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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聊齋開始》第153章 無法無天(4k)
  第153章 無法無天(4k)

  袁洪哪知秦川是強弩之末,元神的神秘玄妙是他從未見過的,他只是本能感覺秦川的修行境界不比武聖境界低。

  他收回坐金鑾的道相,閃到一邊,示意罷手。

  這也正中秦川的心懷。

  真要是生死搏殺,不計一切代價,秦川也難說能勝過對方。

  當然他要是想要脫身離去,卻是比這位武聖要容易許多。

  這就是修士比武者厲害的地方。

  實在是神通道術等各類手段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袁洪輸就輸在不該顯化自己的武道本相——坐金鑾,他雖是武聖,道相厲害無比。坐金鑾的心氣,能與天比高。

  可遇見能開天辟地的元始天尊的道相,那又算得了什麽。

  何況元始的“開天辟地”,層次之高,遠非這一方世界所能相比。

  秦川自也收回道相,暗運八九玄功,平複氣血。

  全身各處是火辣辣的疼痛。

  可他經此一役,肉身受到極大的錘煉,龍鱗果的效力更是得到徹底的消化,往後只要用心調理,八九玄功的修煉,就能臻至眼下這個階段的圓滿,尋機會叩開武聖境界的大門。

  他身負八九玄功,其實比袁洪更清楚武聖後面的人仙境界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武聖雖然有自己的道,可終究是要以武道證人仙。

  “我現在只有八九玄功的開竅篇,可是也很清楚,開竅篇修煉圓滿便是成就武聖,再往上便是可以血肉衍生的人仙境界。”

  在秦川看來,血肉衍生、千變萬化、粉碎真空正是人仙修行最重要的三步,對應元神地仙的三災,三災的第一災正是秦川幾百年後要面對的天劫。

  如果他能肉身成就武聖,突破人仙,再修煉到血肉衍生這一步,哪怕天劫再如何可怕,都應該能渡過了。

  因此接下來肉身修行,實是需要他推演出八九玄功開竅篇以後的內容。

  元神修行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路子,肉身修行是肉身成聖的路子。

  自來很少有人兼顧。

  這方面真正出類拔萃的,秦川在封神演義記憶深刻的便是截教的多寶真人,以及楊戩的師父玉鼎真人很可能也是這個路子。

  因為玉鼎真人行事比較神秘,沒有表明他也會八九玄功的事跡,可楊戩的八九玄功確然是玉鼎真人傳授的。

  楊戩可以說是封神演義的主角之一,實力能與十二金仙某些人相比,跟截教的二代弟子大都能鬥上一鬥。

  作為楊戩師父的玉鼎真人,其實力可想而知。

  而且玉鼎真人的元神修行肯定是十二金仙的佼佼者,幾次料事如神,說明其道行非常高,才能提前算到許多事情。

  要知道封神大劫下,天機莫測,能身在殺劫中,算到一些天機,著實是境界高深的體現。

  秦川心念電閃而過,氣定神閑地看向袁洪,微笑道:“兄台,承讓了。”

  袁洪是個磊落的性子,他年輕時考武狀元,就是為了上金鑾殿,見皇帝老子,悟坐金鑾的武道。

  如此惹出潑天大禍,給關到天牢裡。

  要不是出身玄天武館的背景實在了得,早已被拖出去斬了。

  而且他當初在金鑾殿上,還當面請梁帝放出關在天牢裡的一位大才子。

  那大才子和袁洪萍水相逢,卻有莫逆之交。

  他還暗地裡闖過天牢,可惜沒能將那位大才子救走。

  後來他進了天牢,想跟人家作伴,結果天牢有兩個,一東一西。

  人家在西天牢,他在東天牢。

  而他在天牢裡,也得到消息,那位大才子被放逐去了南蠻之地,不得回過中土。

  出去了便好。

  他也安心在天牢修煉玄天武館的武功。

  玄天武館的背景,讓他在天牢裡也能安心練功,只是攝於梁帝的威嚴,到底沒將人救出去。

  而且玄天武館見他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生怕把他放出去,惹出更大的禍事,根本兜不住。

  還不如熄了這打算。

  只等他成就武聖再說。

  這一等就是四十年。

  老的館主逝去,新任館主不是他這一脈的,自然而然將其忽略了。

  至於袁洪,本身在牢裡呆久了,更不打算出去。

  這麽長時間過去,花開花落不知多少年,少年子弟江湖老,外面已經不是他的時代了。

  他敵不過秦川的道相,乾脆地認輸道:

  “別說什麽兄台了,弟子袁洪拜見師父。”

  秦川微微一笑,“適才只是跟兄台開個玩笑,以兄台的性格,我若不更狂妄一點,自也入不得你的法眼。收徒的事是玩笑話,兄台不棄的話,咱們二人結拜如何?”

  雖然袁洪是個願賭服輸的性子,可秦川測出對方的實力,知道眼下勉強收了對方做弟子,未必是一件好事。

  先以兄弟相處,往後秦川實力提升到能完全壓服對方時,屆時再收徒,才是真正順理成章的時候。

  何況他這樣一來,還能博得對方好感。

  收人要收心。

  有些事要點到為止,或者收一收,凡事太過計較,一時間佔了便宜,長遠來看,未必落得好處。

  袁洪果然面上松一口氣,真讓他甘心情願拜秦川為師,心裡到底有些別扭,秦川這麽給面子,讓他大是歡喜。可他為人說一不二,哪裡能答應了的事還有反悔的道理。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說話不算數。說了輸了要拜你為師,怎能反悔。結拜之事,大可不必再提。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秦川真想不到自己給了對方台階下,袁洪還是要拜自己為師。

  他也不再扭捏,坦然受了對方的大禮。

  “師父在上,我既然拜了你為師,還請賜弟子一個字。”

  “我是現今是儒門亞聖,欲效仿夫子傳道,夫子座下武力第一者,名為子路,以子路為字如何?”

  其實不止如此,子路是跟隨夫子時間最久的學生,而且性格鮮明,不畏強權,勇之一字貫穿一生,且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子路,子路,這個好。不瞞伱說,我玄天武館的老師父多年前就去了,眼下我這一脈,在玄天武館多受排斥,弟子也認不得裡面的人。只是到底在玄天武館學得一身本事,將來玄天武館有難,弟子定要是相助一二的,師父若是與玄天武館為難,弟子念著香火情,至多做到袖手旁觀。”

  秦川笑道:“自當如此。而且我好端端的,跟玄天武館為難做什麽。咱們名為師徒,實為道友。我往後還多有向你請教的時候。”

  袁洪哈哈大笑道:“師父這話說的有道理,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就瞧不得那些明明不知道,還拉不下面皮向晚輩求知的人。有什麽東西能比學問更重要,能比大道更重要。參悟大道,方是個求道人該做的事。”

  “子路所言甚是有理。”

  袁洪:“既然師父和弟子都是被安平小兒關進來的,我掙斷鎖鏈,重獲自由,總歸要跟皇帝老兒算一筆帳。常言道,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咱們要不殺出天牢,出一口惡氣?”

  秦川:“……”

  袁洪見狀,“莫不成師父另有打算。”

  秦川:“子路何必心急,天下的事,事緩則圓,若是心急了,反倒是弄得一場大亂。我欲做得更大的事,比造反還大。”

  袁洪登時來了興趣。

  於是秦川說了他斬破君臣大義,即將開辟新學,顛覆理學的意圖。

  袁洪哈哈大笑,“這個好,這個更對我胃口。”

  秦川道:“這門學問,我尚未系統整理出來,但大體脫胎於被理學打壓得無法抬頭的心學。自東湖論道後,心學幾乎如同死灰。我借這一點種子,重新使其開花結果。仍是叫做心學,只是內容性質大不相同。”

  袁洪:“弟子願聽師父教誨。”

  秦川:“理學是存天理,論公私,滅人欲。心學則是內聖之道,當從內心出發,生發成聖之心。人欲不當滅,而是引導人欲,致良知。人欲一旦泛濫,如同大水,理學堵之,滅之,我以為當如禹皇治水,多做疏通之舉,如此猛獸般的洪水人欲,也能得到馴服,由此致良知,知行合一,內聖而外王。”

  袁洪:“謹受教。”

  秦川:“現在只是粗略的概念,而且這門學問大有眾生人人皆可做聖賢的意思,如佛門大開方便之門,說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降低門檻。一旦流毒,危害之大,比理學更甚。”

  他坦然指出心學出現的必然缺陷。

  心學若是利用不當,會養出一批野心勃勃之輩,使人心不再安分。

  袁洪正是這樣不安分的人,所以秦川提出心學的理念,立即大是覺得合脾胃。

  袁洪:“那有什麽辦法解決麽?”

  秦川笑道:“沒法解決,唯有在實踐中踐行,再加以改正。只是理學的路確實到頭了,再往後走,無非繼續禁錮思想,故步自封。我布道心學,一時間難說是好的,長遠來說更未必是好的,可總是算給天下人多一條選擇和出路。給那些想要反抗理學的人,多一面旗幟。如此也便是我有一點微勞。”

  他不是謙虛,而是真的這樣認為。

  沒有誰是真正的救世主,沒有誰是真正的聖人。

  諸子百聖不是,他更不是。

  聖道的光環不過是一種工具。

  諸子百聖的微言大義,那也是一種工具。

  他能做出的最大努力,無非是給世間眾生多一種選擇。

  聖德之道,無非是如此。

  若是強求別人照著自己的意思去執行,那就不是真正的聖人之道。

  然而要做這樣的事,必然得霸王道雜之。

  用一種學問去推翻另一種學問,所行必然是霸道的。

  這樣的作用不是為了證明新學有多好,舊學有多糟糕,而是要告訴大家,從來如此,便對嗎?

  秦川是剛剛才體悟到這個道理的。

  他和袁洪交手的同時,元始道相、眾生的聖道光輝以及自己過去種種經歷體悟,都在一時間有了交匯。

  由此對心學有了更深的參悟。

  名為心學,其實非心學。

  天下是名天下,而非天下。

  江山是名江山,而非江山。

  一件事的做成有在於其意義,有在於其內容,有在於其他……

  每個人看到的不一樣。

  正是要使人追求這種不一樣。

  秦川很清楚,單調的顏色,總是會讓人疲乏的。

  他希望這個世界是多姿多彩的。

  袁洪雖然是無法無天的性子,可是秦川提出的理念,以及更深層次的解釋,依舊是他從未設想過的。

  而秦川這番話,亦通過元神之力,滲透出鐵門,傳到高震、黃夢甚至江衝耳中。

  “從來如此,便對嗎?”秦川輕輕低語。

  此話落在高震這位大儒耳中,心中升起說不出的震撼。

  他做了一輩子的學問,都在聖人的微言大義裡。

  隻認為聖人之道,聖人之言,總是對的。

  “從來如此,便對嗎?”

  這輕飄飄一句話,落在耳中。

  簡直是無法無天。

  可又說不出它的不對。

  因為秦川是亞聖,文動百聖,有聖道光輝加持,有諸子百聖的認可,這樣的人,一言一行,無不符合聖人的道理。

  可是他偏偏從根本上否定了聖道便是對的法統合理性。

  這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殺!

  對於高震這樣的大儒,此際心中受到的衝擊,簡直無以言表。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此刻秦川說出的話,其實對高震的震撼性要高過那句“陛下欲反乎?”

  因為這句話的鋪墊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一人的天下,這是士大夫內心認可的道理。

  只是不能明言。

  載舟覆舟,所宜深慎。

  而秦川顛覆的是自古以來的聖道。

  但這句話,何嘗不是遵從自古以來的聖道呢?
  若是夫子在世,諸子複生,也會認可這句話的,然後進行相關的反駁。

  …

  …

  “陛下,收手吧。”書院的副山長來到玄都觀。

  書院是沒有山長的,最大的是三位副山長。

  來的副山長姓王,叫王宗之。

  乃是當今儒門公認的三大宗師之一。

  不是提學那樣的生員口中的大宗師,而是真正的儒門大宗師,論境界不遜於渡過幾次雷劫的鬼仙。

   感謝消寒辟露清歡度的3000幣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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