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劉秀覺得你的掛太小了,贈予了你大隕石術
固守在府衙裡的東胡士卒們,無不是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乃至於,都沒把手中的弓箭,放下來。
一時之間,全都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萬箭齊發,雖然只是個虛詞。
但同時也有數百支箭射出去,加之府衙不算空闊,更顯得極為密集。
尤其是,還是朝著一個不躲不避,乃至於不舉盾防禦的目標身上射。
可結果怎樣呢?
無傷。
再怎麽,也不應該是這種情況吧?
除了那頭任勞任怨的驢,先挨了幾箭。
在皇帝屁股之後的車板上,甚至都沒有箭矢能扎上去。
當真就是一個完全真空區。
而且哪怕遭逢一陣箭雨,驢車上的漢帝,都沒有任何多余動作。
仍舊是俯身,拜向車後的石碑。
姿勢標準,從前方望去,除了屁股,什麽都看不見。
無比虔誠。
換他們,他們也虔誠啊!
拜一拜就能萬箭不傷,別說拜了,當場認祖宗也不是個事兒!
要知道,每逢戰陣,因流矢而亡的將士,不計其數!
府衙裡,漸漸有了聲音。
但不是喊殺聲,也不是鼓鑼聲。
而是這些東胡士卒們的小聲嘀咕。
這一刻,人們的驚訝、疑惑和畏懼,交織在一起。
全然無法理解,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只能以鬼神,去解釋眼前的這一幕。
光武皇帝在上,不然僅僅憑借著凡人之軀,如何能擋住如此密集的箭雨?
別說是射在人家屁股上被叮的一聲,像是打在鐵器上一樣彈開了,就算是那麽多箭矢射偏,都不合情理啊!
更有人直接開始默默祈禱。
只希望這一切不是光武皇帝顯靈。
或是索性禱告起來,顯靈也好,給個不破金身就夠了,千萬別降下隕星。
能讓一群訓練有素,在城坡之後,依然能頑抗一天一夜的東胡士卒,如此失神。
已經足以說明,現在他們到底在面對一個什麽玩意兒,內心到底是如何崩潰。
而就在東胡士卒們的難以自恃之中,府衙外的種軒,在稍微驚愕之後,就冷靜地指揮著歸義軍將士,殺進了府衙之中。
不管是不是光武皇帝顯靈,也不管府衙裡的東胡士卒,還有幾分戰意,他都不可能任由皇帝冒險,繼續深陷於敵軍之中。
他本來還以為,是皇帝帶著精兵進府衙受降呢!
沒想著皇帝見時辰差不多了,就直接一人一驢就衝了進去,最多再添個大石碑,給驢車壓壓重。
剛才他看著萬箭齊發,都以為要出事了呢!
現在種軒更不敢賭,都這時候了還耽擱什麽,東湖將士都被嚇著了,趕緊痛打落水狗啊!
歸義軍將士們,當即就在種軒的呼喝之中,殺進了府衙。
他們的戰鬥力仍舊平平,但士氣高昂。
光武皇帝,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不僅給他們在風雪中指路,還為這一代的天子,降下了庇佑!
只要跟著受到歷代先皇賜福護佑著的聖天子,就能夠戰勝一切強敵!!
而東胡士卒,在這這般的拚殺之下,顯得極為無助渺小。
昨天還有一戰之力,還敢負隅頑抗,今天力氣都沒損耗幾分,就已經開始退縮,開始畏懼。
完全沒有士氣,提刀舉盾都怕觸動了光武皇帝。
相較於這些尋常士卒,全翼其實也沒好到哪兒去。
昨天城破的時候,他就當機立斷,做出了多手謀劃,可謂是智謀過人。
漢帝不進府衙,至少也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就這麽一直拖著,準備打持久戰。
而且他沒有將所有殘部,一股腦都放在府衙之中。
還有部分兵馬,隱在城中。
時機一到,就可以試圖從各個方向,對歸義軍將士們,發動攻擊。
一旦歸義軍將士們,無法判斷城中形勢,肯定會稍有留手,或是微微混亂,而府衙也能夠因此守住更長的時間。
如果歸義軍將士因為輕敵,自覺得已經完全拿下了汝南,而對外圍疏於防備。
更是說不準,能在突襲之下,直接打破防線。
接下來,配合著正面持續作戰的東胡士卒,從府衙中殺出,能一股腦逆轉形勢。
而如果漢帝進了府衙,全翼依然有應對之策。
以天子之尊,定然不會孤身前來,必然有與其一同隨行的精銳將士們。
確實不好對付,但並非沒有辦法。
全翼連夜讓將士們,熟悉了府衙的布局,以衙門牆壁為依托。
只要在漢帝率部受降的時候,突然出手,打一個措手不及,就能建功。
他給下級將校作出了指令,府衙之中作戰,就講究一個靈活多變。
時而分散,時而集中,利用地形和歸義軍將士們之間的空隙,進行巧妙作戰。
而且全翼也將歸義軍看得一清二楚,歸義軍將士們的戰鬥力,實際上並不強。
哪怕是其中精銳,也強的有限。
個人戰鬥力最強的,最能穩定成陣的,竟然還是那些敬道榮帶來,吃過敗仗的部曲。
至多只有幾個猛將,以及劉雉兒本身的棋盤,需要多加注意,忌憚一二。
只要布置好了,肯定能將漢帝,以及其部眾打退,取得一場小勝。
到時候,再配合隱於府衙之外的諸多東胡將士,必然能令漢帝與歸義軍將士們,心生忌憚,減緩攻勢。
而如果這麽拖下去,聶羌、蒲前光的追兵就到了。
他對兩人都有信心,這兩人可不是什麽庸才,即使被漢帝騙過了一時,也定然能很快反應過來。
追兵會來得比想象中更快。
那到了那時,歸義軍以及漢帝,必將陷入極為危險的境地。
可全翼意想不到的是,劉恪做出了他最意想不到的舉盾。
孤身進入到了縣衙之中。
這個好打,只要不顧什麽道德仁義,一波箭雨就能收割。
這也是最好的局面、
漢帝雖然雪夜奇襲汝南,成功破了城,但死在了冒進之中。
然而本以為輕松無比的全翼,現在也只能大呼離譜。
壓根沒有好局面與壞局面,也沒有正確與錯誤的選擇。
任由他做出了各種對策,心中也只有一陣陣的無力感。
他之前在聽說劉賓身死的時候,還曾有幾分同情。
劉賓輔佐石周曷阿虎上位,他輔佐蒲前永固上位,兩人的地位、出身都極為類似。
雖然彼此之間沒有見過,但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而劉賓作為一代智謀之士,卻命喪於澡盆之下,當真讓人啼笑皆非。
沒想到,今天輪到自己了。
十面埋伏之下,給人踹了大本營,萬箭齊發突然發難,都射不死人。
但是留給全翼感歎的時間,已經沒有了。
只見一個將領,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刀,把他腦袋給砍了。
然後發揮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直接整頓起散亂的部曲,看模樣,是打算投降。
本來在大後方,抬頭看天混時間,等著清點戰場的呂奉父,哪見得了這場面?
貳臣賊子,反覆小人,你要直接投降,勉強還能為了大局考慮,忍上一忍。
但你反覆之後,還弑殺舊主,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呂奉父怒不可遏,當即抄起一杆長槍,馬也不騎,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奔府衙而去。
那員偷襲斬殺全翼的將領,正要找著劉恪投降呢,冷不防就被一個天降猛男殺入大軍之中。
直接被挑了起來,死的不能再死。
“呂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向來信奉忠義二字,最是見不得這等弑主之徒!”
“哼!”
呂奉父直接將長槍往地上一插,深入地面半尺有余,槍杆還在抖動。
四周皆驚,無論是敵我,都不敢觸其逆鱗。
劉恪怔了怔,呂主薄有些衝動了。
不過也無所謂,全翼死後,東胡將士已經完全沒有戰鬥力了。
而且那弑主叛將,這不是還沒來得及投降麽!
沒投降就不算自己人,咱們大漢對降將降卒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降者不殺!”
劉恪這時候才收起了屁股,從驢車上站起身來,一聲龍吟。
叮鈴當啷——
兵刃立時落了一片。
汝南城就此宣告易主。
“陛下.”
呂奉父見皇帝沒處理自己,有幾分驚喜。
雖然他見不得任何弑主逆賊,但這次行事有些突然了,多少有點,沒把皇帝放在眼裡。
他自負忠義無雙,可冷靜過後,也覺得自己做錯了。
因而殺了那叛將之後,就沒有動作,等著皇帝對他的處理。
不然影響可能有些不好,以後收降不了東胡人,拖延了大漢北伐進度怎麽辦?
這對他的忠義之名,也有影響。
只是沒想到皇帝如此寬仁,竟然沒有任何處理。
他便也湊過來,詢問接下來如何處置俘虜。
這才是主薄,應該做的事。
劉恪瞥了眼呂奉父,自然沒什麽責怪的意思。
誰叫東胡人投的不夠快呢?
以後打東胡人也是這樣,投慢了一律當反賊處理。
你投降都這麽慢慢悠悠的,是不是想詐降?
好啊,居然詐降,多虧我慧眼識破了計謀,拉出去砍了。
戰事已定,而接下來,劉恪卻給出了幾個誰都意想不到的命令。
“給這驢兒封君。”
劉恪很體貼的給驢子掛上一枚勳章。
打仗先打鵝,封賞先封驢,這一仗著實讓人迷糊。
不過更讓人驚訝的,還在後面。
“把這些汝南守軍的甲胄扒了,放出城。”
放.
放出城??
湊過來的呂奉父、臧禮、敬道榮等人,都有些不解其意。
劉恪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反問道:
“當初敬道榮戰敗,又有聶羌入汝南,朕為何會哈哈大笑?”
敬道榮大大咧咧道:
“聶羌小賊,不足為慮!”
臧禮原本是不明白的,但看到歸義軍輕松奪取汝南城之後,便明白了過來:
“敬將軍吃了敗仗,東胡人便會輕視我們,因而不作防備。”
“而有聶羌這種名將入汝南,汝南之中的守備,就會更為松懈。”
“我軍佔據劣勢,東胡人佔據優勢,這樣才給了我軍攻其不備,偷襲汝南的機會。”
劉恪點了點頭,臧禮能統兵,也有一定謀略。
當先鋒的武力值,可能差點了,道德底線也得考量一二,但作為副將還是挺不錯的。
他打算讓臧禮長期跟著種軒,好好做一下思想工作。
兩人搭配起來也不錯。
一個擅長奔襲,膽略過人。
一個是流寇,有豐富的流竄經驗。
無論是做救火隊長,還是敵後起事,都很適合。
劉恪繼續道:
“那又可知,朕在遂平取勝後,又為何不直接奪取遂平?”
臧禮搖了搖頭,這他卻是不知道了,有補給不要,有根據地不要。
難道皇帝就是有著絕對自信,能打出三渡汝水的操作,完美避開東胡兩路追兵,同時奇襲汝南嗎?
這讓皇帝再做一次,只怕也難吧?
敬道榮腦子直,大笑道:
“遂平守將被末將大名嚇得膽寒,早已毫無戰意,打下來也沒意思!”
眾人直接忽略了敬道榮。
種軒思索一二,道:
“攻打遂平,是為了引誘聶羌的追兵相救。”
“調度了聶羌的追兵,才給了我軍三渡汝水的機會。”
“陛下不僅僅是調動了我軍將士,更是時時刻刻指揮著東胡人的動向!!”
一語畢,四下皆驚。
這等用兵之能,竟連敵軍都被調度了起來?!
呂奉父這時候突然開口道:
“不僅如此,若是我軍奪取遂平,遂平縣的東胡士卒,必然要逃奔去往汝南。”
“將遂平留了下來,才能在調度敵軍動向的同時,分散東胡人的兵力。”
眾人一陣恍然。
這十面埋伏之計,確實讓他們陷入了插翅難飛,無比被動的境地。
但同時也讓東胡人的兵力,極為分散。
如果不是兵力分散,汝南城中的守軍不會只有這麽一點,從而讓他們在奔襲之下,找到機會。
“只是臣還有一事不解。”
呂奉父繼續道:
“陛下冒大風雪而不停止行軍,孤軍深入而不懼,這又是為何?”
我開掛的。
這話劉恪說不出口。
種軒反應迅捷,立時將前因後果想了個明白,拱手歎道:
“風雪陰晦,東胡人才不能用烽火聯系。”
“孤軍深入,將士才願意死戰啊!”
這時候,歸義軍將士們才知道,原來皇帝早就在下一盤大棋。
對臧禮等降卒的優待。
對歸義軍將士的特訓。
乃至於是深受信任的種軒、敬道榮等人。
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
種軒表示,自己學到了。
這才用兵用謀的最高境界。
哪怕是焚城而走,三渡汝水,冒雪突襲。
也並非是賭博似的,以身犯險。
而是無比精妙的算計。
哪有什麽步步驚心,全是步步為營,步步贏。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不錯,這些都是為了奇襲汝南,但到了這裡,就結束了嗎?”
劉恪覺得眾人想的沒問題,很好很合理的解釋了他那一身小掛。
不過現在只是拿下了汝南而已,後面要做的還很多。
“末將明白了。”
想到這裡,種軒也明白過來。
雖然是不可思議的拿下了汝南,實際上他們的處境,和在西平縣之中,差不了太多。
以皇帝的勇力,即使是西平縣那種小縣城,也能守得固若金湯。
縱然是聶羌,帶著騎兵,也攻不了城,再怎麽萬人敵,也敵不過一個棋盤。
讓他們棄西平而走的原因,在於多了敬道榮手中三千張嘴後,城中存糧不太夠用。
而現在雖然拿下了汝南,城中糧秣固然能多用一陣子。
可他們依然處於十面埋伏之中。
到處都有大股守軍,甚至還有兩路追兵。
依然只能守城,還是很被動。
甚至說不定,守起城來,要更困難一些。
汝南城池寬闊,歸義軍將士們,滿打滿算也才一萬兩千人,不太夠用啊!
於是乎,種軒漸漸也明白過來,皇帝為什麽會下令扒了東胡降卒的甲胄,然後放出城去。
呂奉父也隱隱猜到了什麽,立即著手準備了起來。
大軍打掃著戰場,清點著損失。
劉恪又將敬道榮喚到了身邊。
“你將所部三千人留下,另外點齊三千歸義軍士卒,去庫房取用冬衣,備足保暖衣物.”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敬道榮聽罷,撓了撓頭,有些不太明白:
“末將遵命。”
劉恪見此,特意叮囑了一句:
“此事非大智大勇者不可為!”
敬道榮眼前一亮。
大智大勇?
縱觀軍中,呂奉父、趙寧差些勇武,薛嘉、嶽少謙稍遜智略。
稱得上大智大勇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末將絕不會有負陛下重托!!”
汝南城的戰事堪堪定下。
暗中的波雲詭譎,卻未曾少了半分。
袁深在袁氏府邸之中,意氣風發。
雖然袁氏家主重病在身,但族中也並非沒有能人。
他實在也不是謙虛,他什麽袁氏分支家主,有那個能力當主家的代家主嗎?
袁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族老們不可能看他長得帥,就將這樣一支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隨便交給他來掌舵。
還不是因為他最先投靠了大漢,還在皇帝面前露過臉?
汝南袁氏作為少有的大族,族中可有不少人,都在東胡之中當官兒。
甚至在汝南守軍裡,也有幾個自己人。
家大業大的,以前不在大漢的勢力范圍內,倒是還好。
可現在皇帝都打過來了,哪能不表態?
袁深的態度很明顯,自己身世清白,從沒接受東胡的征辟。
就連在西平縣之中,也給漢軍提供了足夠的幫助。
綁架?
我是自願被綁架的。
一開始打聽到,全翼固守在府衙之中,撐了一天一夜。
袁深還有些戰戰兢兢的,生怕拖延了時間,被聶羌殺了過來,有些慫。
但轉念一想,他還是硬撐了下來。
代家主的位置都拿了下來,只要稍微經營一番,他也是不輸於陳伏甲的天下名士。
憑什麽不努力?
於是也開始發動有限的資源,聚集汝南之中的各個世家豪族。
一位老者緩緩開口,眉宇間充滿了憂色:
“漢帝雖然拿下了汝南,但仍舊處於十面埋伏之中。”
“蒲前部大軍未有折損,北伐的漢軍,依然在前線不得寸進。”
另一位家主接過話來,聲音帶著一絲焦慮:
“後續還有蒲前光與聶羌所部。”
一位年輕的家主補充著,顯然對未來的局勢,感到不安。
“兩路追兵,若是攻城,汝南城又如何能守住??”
所有人都是無比凝重,思考再三,仍是對漢軍駐防汝南,缺乏信心。
面對這些問題,場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他們不是不想投漢,但得為後續做一個更為妥當的謀劃。
袁深說的,他們都懂。
他們也聽袁深說了,漢帝是如何憑著一己之力,守住西平縣的。
乃至於這次奇襲汝南,他們也很是認可。
漢帝確實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戰略眼光,無論是用兵用計,都是天下頂尖。
但從西平縣離去,就足以說明,這支歸義軍實際上在守城方面,做不了太多,大多都是靠著漢帝的個人勇武。
雖說漢帝在汝南之中的戰績,足夠震撼人心,但細細一數,全都是奇襲。
乃至於在奇襲汝南之前,也全是一路逃竄,無比被動。
什麽泥驢渡帝王,三渡汝水。
說得好聽,實際上不都是跑路嗎?
至今為止,蒲前部根本沒有大規模兵馬損失。
而聶羌大敗十萬普六茹部兵馬,卻是硬的不能再硬的戰績。
更何況,蒲前部佔據著大量兵馬優勢。
歸義軍那點人,守汝南真不夠看。
不過也不是說,這些家主不看好歸義軍。
而是他們覺得,歸義軍在打下汝南,取用糧秣物資,以及一些保暖衣物等必需品之後,很可能會像在西平縣時一樣,棄城而走。
如果這時候給大漢提供支援,很可能被後續再度奪回汝南的東胡人給清算。
最好的辦法,還是保持中立,誰贏了自己都不虧。
袁深見實在說不通,自己寸功為立,著實難受,不由得猛地一拍桌,怒道:
“你們會後悔的!”
一個頗有威望的家主站了出來,道:
“夠了,你只是袁氏的代家主。”
席間一陣緊張的氣氛。
忽而,院外傳來大吼聲,而後門板應聲而倒:
“開門,講論語的!”
——
聶羌率部追到確山去了,另一邊的蒲前光,則相較於聶羌,機動力沒那麽強。
而他所部大軍之中,輜重物資也較多,還有些攻城器械,著實不能追趕的太急。
蒲前光在聽到聶羌派人送給自己的消息後,稍微遲疑了一陣,並沒有急著趕往確山。
雖說他也覺得,漢帝很可能帶著歸義軍,從確山跑了。
這是三渡汝水之後,好不容易換取的一線生機。
但他總覺得,漢帝不會那麽簡單。
尤其是在經歷過,駐扎有五萬大軍的軍營,被五十人踹營之後。
蒲前光更是覺得,漢帝無論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敗了這麽多次,他覺得想要預料到漢帝的行為,不算太難。
往誇張了,往離譜了想就行。
哪怕再離譜,只要有一點點可能,也是合理的。
那麽在十面埋伏,大軍追擊之下,怎樣的行為,才算足夠誇張,足夠離譜呢?
是帶著兵馬,在重重包圍追擊之下,逃出生天?
還是出其不意,倒戈一擊?
蒲前光更相信,漢帝會選擇後者。
那麽如何才夠出其不意?
蒲前光敏銳的發現了汝南。
汝南作為郡治,且是全翼駐扎的重城。
其中防禦,乃至於將士們的戒備,相較於汝水以北完完全全的十面埋伏,要淺的多。
是個破綻。
雖然即使是破綻,也不是那麽容易破的,但他們的敵人,是那個百戰百勝,從未有過敗績的劉雉兒。
所以蒲前光選擇,帶著大軍趕往汝南。
如果漢帝真的去了確山,以聶羌的能耐和其麾下精銳,也足夠擒龍了。
他這個後續趕到的,至多分到一些湯湯水水,甚至都不足以掩蓋連連敗績。
去汝南則不同。
縱然不能堵到歸義軍和漢帝,也不至於有什麽過錯。
而在去往汝南的途中,蒲前光遇到了暴風雪。
這樣的天氣之中,不適合行軍。
簡直天助東胡,以風雪封路,讓滑如泥鰍的歸義軍,無法再東逃西竄。
可蒲前光再三思索,忽然覺得,這樣的天氣,不適合行軍,所以很適合奇襲。
甚至於,在這樣的局勢,這樣的天氣下,汝南的守軍,乃至於全翼本人,都不會過多警覺。
要出大事啊!!
“不行,必須得急行軍趕上一陣了!”
就在蒲前光將要下令之際,前方有斥候匆忙來報:
“將軍!前面有我軍將士!”
“什麽!?”
這真是晴天霹靂,一直猜測著歸義軍動向的蒲前光,快速打馬,往前而去。
卻見正好有一支無比狼狽的敗軍,正朝這邊退來。
他們陣型混亂,如驚恐的鳥般爭相逃竄,身無甲胄,只有薄衣。
誰都不知道,他們到底經歷了什麽……
“將軍,將軍!!!”
一個潰卒看見了蒲前光所部大軍,瘋狂哭喊著。
可周圍的哭喊聲,將他的呼喊完全掩蓋,連他自己也聽不清楚。
他們正是汝南城的守軍,在扒下甲胄之後,放出了城外。
但天氣寒冷,遍地雪白,他們甚至都不知道,何處能夠落腳。
只能沿著記憶中的大路,胡亂奔逃。
能碰巧之中,和蒲前光的大軍匯合,都已是無比意外。
蒲前光親自上前,捂著潰卒的手,為其暖著身子,問明白了緣由。
自己料敵先機,猜到了歸義軍的動向,竟然還是慢了一步。
硬生生讓那劉雉兒,在雪夜之中,奪取了汝南。
不僅獲得了補給、甲胄、保暖衣物,甚至還有了各種大型守城器械,可以依托汝南城的高大城牆固守。
就連發起十面埋伏之計的全翼,也黯然身死。
甚至還極為不當人的,將降卒全都放了。
“那劉雉兒真是不當人子啊!”
蒲前光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這和他放過了敬道榮的三千將士,有異曲同工之妙。
敬道榮的三千部曲,給西平縣的存糧帶來了極大壓力,逼得歸義軍不得不放棄西平縣。
這些來自汝南的潰軍,雖然不會給他所部的大軍,造成糧秣壓力,但會影響軍心。
他可不會發勳章,壓根沒什麽鼓舞士卒的手段。
只能硬生生安撫,這個安撫的過程會很長,潰卒肯定會影響全軍士氣。
這必然會讓他之後的攻勢受阻。
沒有甲胄的士卒,完全就是累贅。
甚至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生生接著。
不然在這天寒地凍之中,這些潰卒只能等死。
他哪裡背得起這種罵名?
至於劉雉兒將潰卒們放出城,是不是不顧其死活,有違仁義?
劉恪表示,這沒毛病啊,將降卒給放了,讓他們回去找故主,難道不算是仁義之舉?
甲胄沉重,妨礙跑路,給他們直接卸下,難道還不夠貼心?
蒲前光一邊安撫著敗卒,一邊下令放緩行軍速度。
現在知道汝南城已失,他也不急著行軍了,這種天氣下急行軍,就是找罪受。
真搞不懂,那劉雉兒到底憑什麽能急行軍後,還奇襲汝南成功的,就離譜。
而且這也是給了劉雉兒帶著歸義軍跑路的時間。
只要你跑了,我重新率軍奪回汝南,也是大功一件。
至於追擊,就還是讓聶羌去追吧,他真累了。
三渡赤水他追著渡了兩次,就快維持不住軍紀了,追擊也不是個好活兒!
而如果劉雉兒選擇帶著歸義軍硬守.
“這次可不一樣了。”
蒲前光雙眼微米,西平縣城牆下失去的,他一定要親手拿回來!
如果劉雉兒真當著歸義軍硬守汝南城,這次鐵定沒他好果子吃!
因為他現在,可不僅僅是帶著大軍,更有石周曷部、乞顏部的支援!
“去告訴乞顏雍,等到我軍在汝南城下安營扎寨,就可以著手組裝那些新式霹靂車了。”
幾天之後,蒲前光就帶著大軍,在汝南城下落了腳。
由於吸取了之前的教訓,蒲前光也沒急著攻城,而是派出一員名喚阿裡術的勇將,去城門前叫陣。
“你!出來呀!”
“城關上的鼠輩,給爺滾下來!”
“聽說那劉雉兒的棋盤不錯,敢下來與小爺我大戰三百回合!”
“有能耐就駕著驢車出來,與我一戰!!”
城頭上的歸義軍倒是還好。
東胡將士們個個聽得渾身一顫。
敢這麽叫囂,也就是阿裡術這種腦容量不大的猛男了吧?
得虧是阿裡術次次都是單騎叫陣,東胡將士們也樂得輕松自在。
不僅能體現阿裡術的勇武與囂張,更能進一步,激怒城頭上的歸義軍。
自己的小命也能保住。
不然城頭上突然落下一個留客樁,他們就得跟阿裡術一起涼涼咯。
“這阿裡術武藝平平,便是末將也能將之斬於馬下啊!!”
城頭上的臧禮倒是聽得惱火,他認識阿裡術,阿裡術武藝稀疏平常。
即使是不以武藝見長的他,也能鬥個上百回合。
“臧將軍冷靜些,東胡人就是想以言語相激,誘使我軍出城。”
種軒急忙上前攔下。
“我知道。”
臧禮也是停止了動作,他當然知道這是誘他們出城,不過是做做姿態,表明自己的忠心罷了。
和皇帝跑了一路,他直接從大漢忠良躍升成死忠!
就算哪天敗了,他不得不重新當起流寇,也一定要打出漢旗!
劉恪遠望城外的一片肅然,看著叫陣的阿裡術,也是道:
“蒲前光兵馬眾多,我軍兵馬短缺,能守滿城頭已是有些吃緊,貿然出擊,只會反受其困。”
“縱然要出兵,也得等著援軍。”
正面打,確實是打不過蒲前光所部,這一點毋庸置疑。
“援軍?”
臧禮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悶聲問道。
“巴尼漢所部,就是我們的援軍!”
“啊?”
這次連種軒也沒反應過來。
聽皇帝提及,才發現,按照敬道榮所說,理論上嶽少謙除了敬道榮之外,還派出了巴尼漢這一路援軍。
只是現在他們都拿下汝南城了,巴尼漢所部還沒有半點音信,難道不是說明,沒能突破蒲前部的封鎖嗎?
種軒心裡固然清楚,巴尼漢和他一樣,都是少年英傑,因為其南越土著的出身,尤其擅長山地作戰。
麾下兵馬,也大多是南越土著出身。
但問題在於,現在下雪了。
山林裡寒涼,大雪封山,在這個氣候之下,翻山越嶺已經不是易事。
翻完之後,還得面對山下柵寨之中的東胡守軍。
柵寨可不僅僅是防備歸義軍出逃,也能從另一面防備大漢的援軍。
十天半個月的,沒有巴尼漢的消息,十有八九就是突破失敗。
嶽少謙的兩路支援,能來一路,就已經很不錯了。
臧禮和種軒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臧禮不解問道:
“陛下,巴將軍當真能來嗎?”
如果巴尼漢能來,打蒲前光所部一個措手不及,加上他們突然殺出城中,以及先一步展開布置的敬道榮。
確實有可能大勝一場,乃至於將蒲前光所部,直接剿滅。
但巴尼漢真有可能趕到嗎?
不僅要面對東胡人的攔截,一路上的困難重重,就連目的地也不明了啊!
歸義軍這麽一通走位,在消息閉塞的情況下,只怕就算是自己人,都很難相信,此時的歸義軍在汝南!
要是巴尼漢好不容易突破了封鎖,結果趕到了西平
不過劉恪並不糾結這些小事,頷首笑道:
“那是自然。”
他深深看了臧禮一眼,若有所指道:
“就像相信你一樣,朕相信每一個漢臣。”
臧禮一愣,一時間感動的無以複加,忠誠嘎嘎漲。
他一介流寇,又是降將,何德何能讓皇帝如此信任有加?
劉恪說罷,便不做言語。
讓種軒與臧禮守好城,又去看了眼呂奉父在汝南城中的講學,便去往府衙中休息。
他當然相信巴尼漢。
巴尼漢是天生的特種將領,還是個人型變頻空調,正適合這個局面。
而且當時巴尼漢還小的時候,劉恪就看過,統率可以自然成長到98。
這幾乎是嶽少謙之下的第一人,狄邯這些年一直統兵,只怕都有所不如。
縱然還沒成長到巔峰,也不會差到哪兒。
敬道榮都能突破的封鎖,最擅長於此的巴尼漢,沒理由突不過來。
再說了,皇帝相信自己的臣子,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但劉恪也沒打算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偶爾還是能開開小掛的。
【姓名:劉恪】
【年齡:24】
【統率:80;武力:71;智略:77;理政:65】
【正統:100】
昭武五年的他,已經24了。
各項能力相較於登基的時候,也有了十足的進步。
統率這方面,已經有了80點,相較於單騎入汝南的時候,漲了3點。
算得上二流將領。
這也是劉恪有自信帶著歸義軍,從西平縣一通走位,三渡汝水,再奇襲汝南的原因所在。
這個統率,加上自己的威望,以及足數的天命,統率一萬出頭的歸義軍,綽綽有余。
武力值只因為擒拿張定國、殺了侯萬醒,而漲了1點。
其實武力這對劉恪,已經沒啥太大意義了。
天命太多,他已經有各種開各種武力掛的方法,能玩出花兒來。
智略漲的倒是不錯,劉恪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裡的算計越來越多了,確實有所成長。
哪怕不鬼魅,也能有一個較為穩定的發揮。
重點來了。
【君威:2048】
劉恪自單騎入汝南之後,大半年都沒抽過天命。
原因就在於,沒有攻城略地,獲取的君威數量著實不夠多。
憑著臧禮、袁深,以及後方的蕭元常,可能挖掘出來的各種人才。
再加上滿懷英的【生態調查】、傅玄策【海上絲綢之路】,這兩個大的政令。
也才漲到了一千五百多一點。
直到取下汝南城這個汝南郡的郡治之後,才算又添上了500。
按照定向抽取,有五成概率會歪來計算,足夠他抽出一個準確的定向了。
而且劉恪這次還講了一波玄學。
汝南,是光武皇帝進修魔法的地方。
雖然倒流河的碑,是他造假的。
但他也是誠心在祭拜著。
乃至於現在,床榻前一步,就是那方石碑。
可謂虔誠無比。
“系統,給我定向抽劉秀!!”
劉恪又對著石碑拜了拜,祖宗在上,多多保佑啊!
【叮!恭喜宿主已獲得不可思議的天命,請自行查看!】
暌違已久的系統聲傳來。
劉恪慢慢睜眼,看向了天命欄。
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嘴唇微微張開,心跳加速,思緒混亂,大腦仿佛一片空白。
等他稍微緩過勁來,看了幾眼石碑,然後揉了揉眼睛,又不確定地再次看向了天命欄。
再度確定之後,整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隻得強行壓下心中激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終於才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天命所歸】
一發入魂。
去醫院了,所以晚了,繼續日萬,爭取九月份每天都能日萬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