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之後的日子就比較輕松了。
騎士們普遍松了口氣,他們收攏其他武器,並且對傷兵進行收攏,到底是一場針對超凡種族的戰爭,傷亡不會太小的。
不過好在騎士們的恢復能力不錯。
能幸存下的人來都不需要【再造細胞】,而不能幸存下來的也只能就地掩埋,所以沒有人會和米迦勒爭奪【再造細胞】。
安排好一切之後,伊凡再去看望了這位年輕的友人。
“他怎麽樣了?”
“還行,注射了【再造細胞】之後,生命體征已經保持住了。”
負責醫療的騎士點點頭,隨後表示:“但是想要讓清醒過來,必須回來醫院去給做手術,我擔心他的顱骨骨折壓迫到了大腦了。”
板車上,米迦勒裹得根哥木乃伊似的。
他們這是準備離開了,所以才把病號放到板車上。
“印斯茅斯河檢查過了嗎?”
“我和兄弟們都檢查過了,河底一切的正常,不過在本地人說得惡魔礁那裡,發現了一些半魚人,我們全部都乾掉了,沒有半點遺漏。”
“魚人的轉換是不可逆的?”
伊凡感歎了一句,他有些發愁回到布斯巴頓醫院的日子了。
“您是害怕,唐·塞拉大人責怪您吧?”
“這的確是我的失責。”
屬下突然抬起頭來,真誠道:“不這並不是您的責任,我們社團的每一位成員走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正如您在守則中說得那樣,為了人類的利益在所不惜。唐·塞拉大人,一定會理解的。”
唐·塞拉雖然是跟在伊凡身邊的老人了,卻並不統領三大騎士團的任何一個,因為伊凡知道,這個人雖然對自己很忠誠,但是個性和普通市民沒有什麽兩樣,愛恨都很坦然。
現在一想到要把這個樣子卡門帶回去,伊凡就頭疼。
他歎了一口氣:“在這裡耗費了不少的日子了,今天下午就走。”
“是,我去通知他們加快速度。”
比爾森的市民還沒從魚人帶來的恐慌走出來,大街上有了一些人流的喧囂,但卻並不熱鬧,有些膽子大的孩童會好奇地偷瞄起這群英雄。
他們知道騎士是勇士。
只不過對他們了解得太少了。
對孩子們來說,好奇心是組成童年的重要一環。
大人一些警告意味的教育被拋擲腦後。
披甲、持劍。
淺灰色的披風、和相得益彰的手套。
這群盧茲匹特堡來的騎士簡直是世界上最炫酷的一群人。
按照茉珀社的規章制度,騎士們需要對臨時駐扎的營地附近進行巡邏,防止心懷惡意的勢力搞突然襲擊,讓他們來不及反應。
一般來說,明哨兩個。
暗哨兩個。
所謂明哨其實就是正大光明巡邏的人。
對比爾森的孩子來說,跟隨這威風的騎士一起巡邏是很有趣的事情,所以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只要有披著披風的茉珀社成員出現在大街上,身後總會莫名其妙出現一隊小孩子。
這些孩子可能身後掛著床單,手上拿著樹枝。
學著人家的樣子,虎視眈眈地望著周圍。
這讓巡邏的騎士哭笑不得,又不好說什麽,只能把加快行進的腳步,盡可能甩掉這些小尾巴,只可惜比爾森的孩童數量不少,往往才落下幾個掉隊的孩子,又跟上來更多。
“我們是英雄,趕走魚人。”
“怪物,吃我一劍。”
“哼哼哈,穆西,你走慢一點,你的樹枝都戳到我了。”
“這不是樹枝,這是一把寶劍。”
孩子天真無邪的話語給騎士們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所以休閑之余,一些騎士也樂得與去逗逗這些裝模作樣的小大人。
看到自己的隊友屁股後面跟了一群小騎士,穆爾喊了一句:“喂,小騎士們,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啊?這裡的魚人可都被我們消滅掉了。”
“我們要去更遠地方打魚人。”
“更遠的地方是哪兒?”
“就是遠處的森林裡面,媽媽說裡面有野狼。”
“那你們說野狼厲害,還是魚人厲害。”
小孩皺起眉頭,二者他都不曾見識過,哪裡知道那個厲害。
“肯定是野狼厲害。”
另外一個小孩篤定道:“媽媽,從小就跟我說野狼了,所以肯定是野狼比較厲害。”
“不,是魚人厲害。”
“野狼厲害!”
“魚人厲害!”
小孩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
說是打架,其實就是互相扔土罷了。
穆爾正站在一旁好笑地這群嬉鬧的孩子,忽然有一個眼睛很大的孩童拉了拉他的衣角,傻乎乎地朝著他笑。
“大哥哥,我也想像你一樣厲害,怎麽才能當騎士。”
穆爾先是一愣,隨後豎起大拇指。
“想要當騎士,先要有出色的意志和敢於犧牲的精神,然後還要有過人的勇氣,不管是魚人、野狼,這些都是不能怕的,這些你能做到嗎?”
“能。”
“好,有志氣,等你張大以後,一定可以成為騎士的。”
小孩子的想法代表了比爾森的某些人的想法,當他們看到能常人而不及的騎士的時候,第一印象便是崇拜和羨慕,要是有成為騎士的機會擺在面前的話,這群人是不會放棄的。
伊凡沒有給他們機會。
在塵埃落地之後,斯內普就找上了旅店老板。
他旁敲側擊地詢問茉珀社的事情。
只不過,伊凡當即拒絕了他。
茉珀社不是收留聰明人的地方,這地方是應對超凡危機的主力軍,也同樣是自己並肩作戰的夥伴,伊凡寧願收笨一些的人,也不太樂意將那些見縫插針的人收進來。
死並不可怕。
犧牲是有價值的。
斯內普顯然不明白這一點。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比爾森人,他之前所做一切都是求活。
甚至必要時犧牲他人來讓自己生存。
下午出發前,伊凡組織騎士們舉行了一次告別儀式。
古斯汀雇傭了兩名小號手站在墓園兩側奏樂,幾位當地的樂手使用一種帶弦的樂器,外表有點像是琵琶,音色則更像是豎琴。
長笛的調性是a。
憂傷的無名曲目帶動了整個儀式的氛圍。
不少騎士眼中流露晶瑩。
對他們而言,這些埋葬在地下的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啊。
樂器和樂譜都很簡單。
鑼鼓嘎吱一聲,兩三種音色交織在一起,從玻璃的一角輕輕帶起,隨後窗簾落下,聲波便悠揚地進入眾人的耳朵裡面。
其他市民也來了。
鮮花和彩帶落到了墓碑的前面。
她們高聲唱起歌詞。
共鳴吹起葉子,血紅的芒草舞動。
隨著她們的歌聲,伊凡的思維飄向了遠方。
印斯茅斯河好像又升騰了灰色的霧。
霧氣如同海浪般洶湧。
良久,不停。
最後一切都結束了。
她們說這首曲子叫做《當我長眠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