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複元年(901年)八月,湖州安吉城刺史府節堂,呂方身著緋色官袍,正在細細查看著一份文牘,過了好一會兒,呂方抬起頭來,問道:“你這些消息是否證實過?”
堂下正謹候著的一名書吏趕緊稟告道:“屬下從往來於杭州的商人得到這消息後,趕緊從多處查證,得來的是眾說紛紜,有說錢繆那廝已經病亡,也有說為亂兵盜賊所殺,不過杭州那邊必定發生了什麽事,從那邊進來的海產,鹽和其他貨物都有不同程度的漲價,已經派人從那邊潛伏的探子那裡求證消息,只是時間緊的很,還沒有得到答覆。”說到這裡,那書吏又從懷中取出一疊紙呈了上來,上面詳細書明了帶來消息的諸名商人姓名和具體措辭,以及各種漲價貨物的具體價格變化。
呂方一邊瀏覽那些材料,一邊詢問道:“那對面的許再思有什麽動靜,是否有準備跡象。”
那書吏苦笑道:“再過不久便是防秋的日子,那邊便是無事,也是防備緊得很。”
呂方彈了一下手中紙張,啞然失笑道:“說的不錯,某家倒是忘了這點,罷了,你先下去吧。”
那書吏聽到呂方的話,拜了一拜,小心退到了門口才轉身離去。原來自從楊行密向錢繆交換俘虜後,錢繆除了留下秦斐,將其余淮南將領盡數放回,淮南和鎮海兩家停止了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只有半獨立地位越發明顯的田覠還在派遣將領四處侵掠兩浙,而各自佔領了半個湖州的呂方和許再思,除了在秋收季節互相在邊境附近搶強割對方的谷物外,也停止了敵對的軍事行動,雖然經過這幾年的苦心經營,在安吉、長城兩縣內的豪強要麽成為了莫邪都的“義從兵”,要麽被迫分家,成為中小型的自耕農,軍資儲備也大大提高,自己的文武班底已經初步形成,但是由於地盤有限,實力還是弱小的很。可是到了天複元年的八月,呂方突然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兼領浙東、浙西兩道節度使的錢繆病死了。
那書吏離開節堂後,諾大的節堂空蕩蕩只剩下呂方一人,只見他細心的將那疊紙張翻了個七八遍,口中自言自語道:“奇怪了,我記得史書上說錢繆活了很多年才死的,好像還修了很多海塘,怎的現在就死了,莫非是我的到來改變了史?可這些材料都是說的耳聞,聽說,並無半點實據,如今馬上就要秋收了,民力缺乏,並不適宜用兵。可這消息若是真的,那可是擴張實力的好機會,先動手就得了先手呀。”想到這裡,呂方越發焦躁起來,這些年來,他在湖州潛心經營,可楊、錢兩家和睦,便如同一潭清水,哪裡有他渾水摸魚的機會呢?難道他這個穿越者就要一輩子當這個“半州”刺史嗎?
與此同時,廣陵淮南節度使府,楊行密斜倚在幾案上,正在聽著謀士高寵說著錢繆被殺的消息。只見楊行密頭髮已經花白,昔日筆挺的腰杆也已經佝僂了起來,那雙明亮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不清了,高寵敘說情報短短的半盞茶功夫,楊行密一直在不住的敲擊自己的腰肋,好似在強忍什麽痛苦一般。
“大王,要不讓人送來錦墊,墊在您背後,那樣會舒服點。”高寵看到楊行密這般模樣,趕緊停止匯報,低聲問道。
楊行密搖了搖頭,強挺起腰,可立刻腰肋間一陣刺痛,饒是他身經百戰,也由不得輕呼了出來,高寵見狀,趕緊趕到堂下,一會兒大夫便上得堂來,去了藥囊敷在楊行密腰間,過了好一會兒,楊行密才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