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遺世獨立的理想鄉
雖說在斯巴達克斯的無差別清真下,紅方也同樣無法幸免,但是他們可以轉移到浮遊要塞裡,移動到狂戰士無法觸及的領域。
至於龍牙兵什麽的,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雜兵罷了,他們當然不在乎這些人造物的性命。
問題就在於黑方,恐怕對他們來說,這也是意料之外的狀況吧,有誰能預料到“疵獸之咆吼”竟然是一個如此糟糕的寶具呢。
積蓄起來的龐大無比的魔力,以及他在積蓄過程中發生變質的肉體,恐怕早就已經脫離了契約的束縛,對於身為叛逆英雄的斯巴達克斯,即使是通常狀態下也必須消耗兩畫令咒才能讓他聽從命令。至於現在的狀況,恐怕把令咒用乾淨也無法做到。
是的,也就是說角鬥士絕對不會停下來。假設他以全力使出下一擊,那麽殺傷范圍恐怕會波及這個戰場的全域,搞不好連位於城市和戰場之間的米雷尼亞城塞也無法幸免。
那麽,要怎麽做呢?苦惱中的貞德得到了一個天啟,硬要說的話,那是通過‘啟示’傳來的,類似彼此共鳴的感覺。
“這是?!”
少女滿臉愕然地看向遠方,在她的視覺裡捕捉到了一個對象,那是一位金發,絕美的女性。
她的皮膚柔軟雪白,有著一頭披肩的金色秀發和碧綠色的瞳孔,以及無需妝扮也十分俏麗的面孔。
如若將那雙翠色瞳眸換成紫色,這樣的形容同樣可以用在自己身上。
無他,她們倆的面貌實在是太過相似了,有那麽一瞬間,貞德甚至以為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妹。
“你,您是……”
“多余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散發著凜然聖潔氣質的少女走上前來,先是深深地看了目瞪口呆的貞德……的胸口一眼,然後才抬頭看向越發危險的‘巨型炸彈’。
“看來朔月的計算沒有出錯,也不枉我拋下其他事來到這裡,”
計算?其他事?……朔月?
要素察覺!
“等等,您說朔月?”
哪怕危機在前,可貞德卻分明欣喜起來,她雙手合十,紫水晶般的瞳眸裡閃爍著期待的光輝。
“請問,他現在在哪裡呢?過得還好嗎?有沒有在戰鬥中受傷?啊,還有還有……您是他派來幫助我的嗎?”
“……”阿爾托莉雅虛著眼,看著又期待又忐忑的聖女小姐,莫名有一種濃濃的既視感。
似乎自己也經常會有這種想法……只不過從來都只是在心裡藏著,沒有這麽直率的說出來過。
不管是那哪種形態的朔月卿,都是這麽招人喜歡呢。
無奈的歎了口氣,阿爾托莉雅莫得感情的回答:“他很好,沒事,是的。”
“呼……那就好。”貞德拍了拍豐滿的胸脯,很快又漲紅臉頰,“啊,那個,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出於裁定者的身份例行詢問,絕不是因為好奇和在意什麽的……”
真可愛啊,連我都有點喜歡上她了。
看著模樣與自己無比相似的少女,阿爾托莉雅面色稍緩,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站到貞德面前。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身為裁定者,守護黑方可不是你的職責,而是我的。”
伴隨著騎士王宣告性的話語,藍金色的劍鞘隨之浮現。
————
九年的時間——而且還是在最多愁善感的少年時代跟他過著共同生活。
既是父親,也是教師;既是兄長,也是好友。對於身為英雄的兒子、廣受奧林匹斯眾神的祝福、年紀輕輕就集士兵的敬畏和憧憬的視線於一身的他來說,能稱之為朋友或者老師的存在實在少的可憐。
而喀戎毫無疑問是其中的一人。他是足以跟好朋友帕特羅克洛斯比肩的、對他來說最值得信賴的存在。
然而,那位英雄現在卻為了謀求聖杯而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作為黑方的Archer,作為敵人,作為跟自己互相廝殺的對手——
“我要上了,老師。”
“那樣的話是不必要的,紅Rider。”
被對方回以嚴厲的言詞,稍微有點萎縮的阿喀琉斯馬上振作起精神,舉槍刺出。兩人在能夠對話的距離內開始戰鬥,也就是說,這是被接近的弓兵和發起襲擊的騎兵的畫面。
盡管懷抱著一絲歉疚,槍尖也還是凌厲地指向對方的心臟。然而,森林的賢者卻憑著無畏的英勇,反而迎著槍的來路向前踏進了一步。
以駿足著稱的阿喀琉斯的槍技,是即使作為Lancer(槍兵)被召喚也沒有問題的水平。一般來說,任何一位弓兵都會被輕而易舉地刺穿心臟吧。
然而,阿喀琉斯卻忘記了最致命的一點。
槍尖並沒有刺進心臟,而是從喀戎的身邊擦過。
“什麽?!”
“你忘記了嗎,Rider。把這把槍贈送給伱,教會你槍術基礎的人是誰?”
喀戎的這句話給阿喀琉斯帶來了巨大的衝擊。的確正如他所說,自己的槍技並不是憑自己的方式磨練出來,而是從師父喀戎那裡學來的基礎。再加上這把槍本來就是喀戎為慶祝父母結婚而贈送給父親佩琉斯的禮物,所以這把槍的攻擊距離他同樣也了如指掌。
Archer緊接著又展現了令人驚歎的技藝。在向前踏出一步的同時,他已經把箭裝上了弓弦。那簡直可以說是速射,是來自零距離的避無可避的一擊。
“——你會死的哦,Rider?”
喀戎瞄準對方的頭蓋骨,毫不猶豫地射出箭矢。阿喀琉斯反射性地以彎腰後仰來閃避。憑著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他才勉強脫離了這個生死一線的危機狀況。
胸膛傳來痛感,面對敵人的踢擊,體勢失去平衡的阿喀琉斯一下子被踢飛,然後狠狠地撞在樹木上。在距離拉開來的瞬間,追命的箭矢追殺而來。
阿喀琉斯頭腦中的某個部分發生了切換,他咬緊牙關,以堅決的眼神睥睨著‘敵人’,朝著射過來的箭矢直往前衝。在以前傾姿勢躲開箭矢的同時,他馬上舉槍使出一記橫掃攻擊——被躲開了。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喜悅。他一邊咆哮一邊繼續揮槍刺出。喀戎躲開了如同子彈連射般的槍刺攻擊,在巧妙地調整距離的同時搭箭上弦。
弓兵不可能展開接近戰,一旦進入槍的攻擊范圍內就能贏——自己先前的這種淺陋想法實在是太愚蠢了。對手可是喀戎啊。不光是自己,就連赫拉克勒斯、伊阿宋、卡斯托耳、阿斯克勒庇厄斯等等多如繁星的英雄們也曾經接受過他的教導,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大賢者。
在接近的條件下才能勉強打成平手。在此前提下,如果自己不使出渾身解數以全力發起攻擊的話,那就必敗無疑了!
颯爽的槍兵靈活運用著前刺、橫掃、虛晃等招數向賢者發起猛烈的攻勢。而弓兵則時而躲閃、時而以弓擋開、甚至有時還運用上拳腳功夫的組合技,一旦看到機會就拉弓射箭。
遭到零距離的狙擊,哪怕阿喀琉斯極力躲閃也難免負傷即使是受到了眾神祝福的肉體,在同樣擁有“神性”的攻擊面前也是毫無防備的。
自己所有的攻擊都全被對方看穿,這是因為自己的基礎全部來自於喀戎的傳授。包括姿勢和刺出的時機,乃至掃擊和其他招式都是如此。
——不要被他迷惑。
基礎的確是他教的。但是,從青年期開始投身於戰鬥之後,自己卻並不是單憑這些基礎來取得勝利的。有各種應用的技能,也曾經在絕境中找到活路。跟眾多英雄戰鬥過,也有不斷地磨練著自己的技藝。
在各種各樣的戰鬥中,在各種各樣的危機狀況下,自己都是如何找出活路的?對了,比如自己在那個時候——
阿喀琉斯的動作發生了變化。他並不是用基礎技能配合壓倒性的速度來強行突破,而是開始在招式中加入了各種奇妙的變化。
剛看到他突然放開了槍,下一瞬間騎兵就用原本是自己致命弱點的腳踝踢向喀戎的臉面。
先用腳踢起落下的槍,然後縱身跳到空中把槍接住,同時對準目標揮槍刺出。槍尖擦過Archer的項脖,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嗚!!”
喀戎忍不住拉開了距離。仿佛在說‘怎麽樣’似的,找回感覺的阿喀琉斯隨手轉了一下長槍。
兩人的視線互相交錯,彼此都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唔,果然是有著足以成為英靈的實力麽。”
“當然了。和只是教導別人的你不一樣,我可是經歷過無數戰場的啊。”
曾經跟眾多英雄兵刃相交、互相廝殺,甚至有過靈魂的交流。自己的確是從喀戎那裡學到的基礎。但是在戰鬥中積累起來的重重屍骸——對阿喀琉斯來說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哎呀,太好了。畢竟單方面地殺戮自己的學生也很難受呢。”
Archer笑著這麽說,Rider同樣回以淒厲的笑容。
他已經把跟恩師戰鬥的躊躇徹底拋開,現在有的就只是與強者戰鬥的喜悅。
阿喀琉斯正在猶豫——究竟是應該縮短距離,還是應該拉開距離呢。雖然按照常理來說,縮短距離展開攻勢是最合理的做法,但是現在或許已經到了舍棄這種常規觀念的時候了。
本來他所持的長槍是以投擲為主要目的的武器,是為了攻破一切防護手段、貫穿英雄的胸膛而存在的武器。喀戎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把槍的可怕之處,畢竟贈送者就是他本人。
那麽,該怎麽辦呢?
兩人的視線互相交錯。紅Rider和黑Archer——彼此都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構想著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阿喀琉斯笑了,喀戎也笑了。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羈絆。恩師與弟子,打從心底裡互相信賴的朋友與朋友——在撇開這份情之後也依然能感覺到的、洋溢於心胸的強烈“喜悅”,確確實實地存在於兩人的心中。
只可惜,命運並不想讓他們這麽快決出勝負,連同生死一起。
“抱歉,Rider,在關鍵時刻打擾你。”
“Archer,對不起,但你必須趕回來。”
兩方禦主的念話聲一同響起。
“斯巴達克斯要自爆了,Assassin會在這之前把你傳送回庭院。”
“紅Berserker在積蓄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喀戎,我希望你能立刻回到城塞。”
念話結束,阿喀琉斯和喀戎對視一眼,紛紛苦笑起來。
“看來這一次就到此為止了,做的不錯,阿喀琉斯。”
“喀戎老師也是啊,下次一定要在你射中我之前,用你賜我的那把槍擊穿你!”
對彼此留下了戰士和師徒的祝福,傳送法陣包圍了阿喀琉斯,而喀戎腳步加速,朝著米雷尼亞城塞趕去。
————
迦爾納正在思索。
自己至今為止所經歷過的、在神話中被讚頌的多次戰鬥——可以毫不誇張地斷言說,自己在任何一場戰鬥中都是竭盡全力的。從來沒有保留過實力,也沒有輕視過任何一個對手。
……但是,那說到底也是在限制之內的全力。
——正如過去曾經在母親的央求下答應了不跟般度五兄弟中的三子阿周那以外的人戰鬥一樣。
總覺得自己過去的戰鬥,都一直在受到多重的無形鎖鏈的束縛。
神的詛咒,神的祝福,武士道,又或者是人與人之間的情面。
當然了,因為那就是生存,是以戰士的身份進行戰鬥的宿命。
它有時會轉化為力量,有時則會成為負擔。
但是,不管如何那都毫無疑問是多余的東西……沒錯,過去的戰鬥都有著明確的目的,為自己效忠的王難敵贏得勝利,同時給般度五兄弟帶來敗北。
……不,更重要的是戰勝阿周那。
跟流著同樣血脈的自己的弟弟相爭——然後取勝。
那也同樣是應該稱之為枷鎖的沉重宿命。
然而現在卻沒有。
作為從者被召喚到現世的自己所受的期待單純只是力量而已,有的也只是純粹的,武人之間的約定而已。
戰鬥。
互相爭霸,以純粹的力量比拚來尋求勝利。這是一種無比單純的、同時也正因此而美好的戰鬥方式。
當然,自己並不否定有宿命才有戰鬥這個事實。所有的人生都存在著必須進行各種戰鬥的故事。
但是,和那一類東西完全不沾邊的——純粹無垢的互相廝殺,卻出乎意料地讓自己感到暢快和舒適。
難道是自己作為餓狼的本能受到了刺激嗎?
手中揮舞的神槍已經具備了貫穿針孔的精密度,絢爛灑落的火焰,也不斷將周圍烤炙得灼熱無比。
如果說這不是全力的話,那怎樣才算是全力呢。
……沒錯,面對自己的全力,名為齊格飛的戰士卻堅如磐石地抵擋住了。
那毫無疑問是值得驚歎的事情,其技藝之精湛也毫無疑問達到了與他並駕齊驅的神域。
更重要的是——
齊格飛帶著咆哮揮舞起來的那把幻想大劍,是由擁有魔法般的技術的小人們(尼伯龍根族)鍛造而成的武器。無限接近於魔劍的聖劍,從被封存在寶玉中產生的黃昏色劍氣,蘊藏著連迦爾納也不得不加以警惕的強大魔力。
並不只是這樣,齊格飛的動作就好像有著無限體力似的激烈無比。
沐浴的龍血改造了屠龍者的本質,讓他擁有著龍之偉力的同時,靈魂依舊閃耀著人的光輝。
所謂屠龍者,正是以人之意志征服龍,支配龍的存在。
如果說迦爾納的槍是指向太陽的存在,那麽齊格手中的劍則是讓所有生命為之心悸的黃昏。
憑著完全不顧自己性命的猛烈衝勁,黃昏緊緊咬住了天際的烈陽——!!
在拉開距離的瞬間,劍的寶玉閃出了光輝,迦爾納頓時感到自己脊背忽然掠過一陣類似於歡喜的顫抖。
“接招吧,Lancer!”
面對向自己襲來的黃昏色魔光,迦爾納立即以神槍將其割裂,大氣發出悲鳴,空間在不斷震動,那是幾乎催人嘔吐的壓倒性的魔力碰撞。
即便面對的是實力強勁,體力恐怖的屠龍者,迦爾納卻依舊自信,因為在戰鬥之外的某種因素,是他佔據了壓倒性勝利。
那便是——不受拘束的自主權!
“梵天啊,覆蓋大地(Brahmastra)!”
“唔!”
火焰自敵人的眼瞳中騰起,洶洶燃燒,燒灼著周遭的空氣,甚至留下搖曳奪目的尾跡。察覺到危機的齊格飛匆忙架劍,但為時已晚。如紅蓮般的光束突破了阻礙,徑直穿透了他的左腹!
惡龍血鎧被突破了!
左腹的血肉傳來被撕裂,燒焦的怪異痛覺,齊格飛渾然不覺痛苦,只是看著浮於半空的那輪金色太陽,毫不掩飾眼中的讚歎。
那在一次又一次摧枯拉朽的勝利中被消磨的情感,正在這場拚死廝殺中一點點喚起。
於是,再一次違背了禦主的桎梏,尼德蘭的屠龍者露出了無畏的笑容,開口道。
“決定開放寶具了嗎,紅方的Lancer?”
“正是,但傷口還是這麽哪那——看來,要乾掉你的話單憑這把不滅之刃還是有所不足。”
迦爾納看著只是一道血洞的傷口,平靜的得出了結論:
“我的寶具和你的幻想大劍勢均力敵,就算勉強能突破,幾乎互相抵消的一擊也不具備將你打倒的威力。”
迦爾納的說法是完全正確的。如果是寶具間的碰撞,威力基本上是平分秋色。在這個前提下,兩人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契合。
然而,驕傲如迦爾納,卻要徹底抹消這個可能性。
“因此,我必須使用既不會勢均力敵、也不會被抵消的、擁有絕對破壞力的一擊。”
“——有嗎?”
蘇利耶之子,施舍的英雄以頷首作出肯定,那是完全沒有任何虛飾的,單純地指出事實的同意,而正當他打算進一步展開寶具的時候,和另一處的Archer與Rider一樣,這一處的Saber和Lancer,也接到了禦主的通訊。
“……原來如此。”
“雖然很遺憾,但還是期待著第三回合吧。”
面對迦爾納坦率的表達,齊格飛收起大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被汗水浸濕。
這位可敬的敵人,是否也有著同樣的小小失態呢?
這般想著,他臉上不由浮現出笑意。
“嗯,隨時恭候你的到來。”
騎與弓,劍與槍,外加早已趕回的大公和阿斯托爾福,黑紅雙方的戰事暫告一段落,面對Berserker·斯巴達克斯最後的靈魂,最後的叛逆,沒有人敢對此移開目光。
而擋在危機最前沿的兩位姊妹裁定者,正不約而同地注視著空中。
“那是——!”
在貞德眼前所釋放,四散的東西,是獨一無二的聖劍之鞘。
由最高等的神秘編制而成,足以彈開一切侵害的寶具。
並非防禦,而是遮斷。
隔絕汙穢,隔絕此世,隔絕世界的妖精鄉之壁。
被保護在內的人,將會隔絕這世界上所有的法則。
其真名為——
“遺世獨立的理想鄉(Avalon)!!!”
梵天啊,覆蓋大地(Brahmastra)
原文:梵天よ、地を覆え(ブラフマーストラ)
等級:不明
種類:對軍寶具
范圍:不明
最大捕捉:不明
婆羅門持斧羅摩(Parashurama)賜給迦爾納的對軍寶具。
職階為Archer的話是弓,其他職階則會顯現成別的飛行道具。借由高呼梵天神(Brahma)之名而追蹤敵人並且絕對命中,但由於詛咒的緣故而無法對實力在自己之上的對手使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