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逛了一會兒，最後選中了第一樓。

  “這家酒樓的人好多，應該有很多好吃的吧，等會兒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我錢帶夠了的。”

  他們身上穿著普通，進去之後，店小二卻並未對他們有分毫歧視，反倒熱情地為他們引路。

  “兩位客官想要吃點什麽？”

  顧嬈說道，“我們第一次來你們酒樓，不知道有什麽好吃的，你隨便給我們推薦一下吧。”

  店小二熱情道，“咱們店裡最有名的是松鼠鱖魚、紅燒獅子頭、童子雞、蜜汁火方、蟲草甫裡鴨、碧螺蝦仁、特色黃燜牛肉、粉蒸肉、白切雞、棗泥拉糕，還有老母雞湯。”

  顧嬈問身旁的男人。

  “你有沒有想吃的？”

  別野這幾天吃的雖然不至於是殘羹冷炙，但每頓飯都只有一碗飯，而且除了白菜就是豆腐，對他一個肉食主意者來說，是個巨大的折磨和考驗，如今聽到這一系列肉菜就心動了。

  “粉蒸肉和白切**。”

  這兩樣他熟悉。

  其他的他都沒這麽吃過，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顧嬈眉梢一挑。

  “你吃的飽？”

  別野誠實道，“菜不夠的話，可以多吃幾碗米飯。”

  顧嬈無奈道，“錢就是用來花的，雖然咱們前段時間用錢緊張，現在身上還欠了債，但還是要盡量讓自己的每一天都過得舒適，為此花再多的錢都是值得的，現在說說，想吃什麽？”

  別野不再猶豫。

  “松鼠鱖魚、紅燒獅子頭、蜜汁火方、碧螺蝦仁、粉蒸肉、白切雞、棗泥拉糕。”

  顧嬈對店小二道，“就來這幾道菜吧。”

  店小二好意提醒道，“咱們店裡每道菜都很實誠，分量有點多，你們兩個人可能吃不完。”

  要是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他絕對不會多此一舉給予這個提醒。

  畢竟，來酒樓吃飯的人，大多都是比家裡有點閑錢的，也有很多非常有錢，每次來都把店裡的名菜都點一份，吃是肯定吃不完的，但每一樣都要嘗試一下，甚至有的點了動都沒動一下的。

  有錢人花錢就是如此瀟灑，花錢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著實令人羨慕。

  但這兩個人，都負債了，看樣子不但沒什麽錢，可能比自己的情況還要差一點。

  顧嬈正要說什麽。

  酒樓的管事走了過來，一巴掌拍到店小二的後腦杓上，怒氣騰騰地說道，“好你個小子，不但不給酒樓裡攬客，還把送上門的生意往外推！”

  “自己去帳房把這個月的月錢結了，以後都別來了！”

  店小二有點委屈。

  “柳管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好心建議一下，他們這次點少一點，下次來咱們酒樓消費也是一樣的。”

  “您就饒了我這次吧，我還要靠這份活兒養家糊口呢。”

  柳管事一臉冷漠。

  “你還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要養家糊口啊？既然知道，還不好好乾？收起你那沒用的善心！”

  店小二點點頭。

  “好，我以後都照做，再也不會多嘴了！”

  柳管事卻不給他機會。

  “以後？”

  “你覺得還有以後嗎？”

  店小二卑微祈求了很久，好話說盡，柳管事一直不為所動，被他纏得煩了，直接道，“你再不滾，這個月的月錢都休想拿到！”

  隨後看向顧嬈和別野，又掛上了招牌和藹可親的笑臉。

  “兩位客官，是在一樓，還是上二樓？”

  “二樓雅間風景更好，環境也更清幽，只需要加一點錢，就可以享受到更好的服務。”

  顧嬈說道，“那就上二樓吧。”

  管事的正要帶她上去。

  顧嬈說道，“就要剛才那個店小二來，他看上去挺好說話的，讓他再給我推薦一下你們店裡的特色菜。”

  管事的愣了一下。

  “兩位客官還要點菜？”

  顧嬈點了點頭。

  管事的臉上的笑更殷切了。

  “他笨嘴拙舌的，怕是伺候不好你們，我對酒樓裡的菜也挺熟悉的，要不我來給你介紹？”

  顧嬈擺了擺手。

  “不了，我就喜歡跟他說話。”

  管事的表情一僵。

  “好，我這就去叫他過來。”

  店小二本來灰心喪氣的，見管事的又來找自己，以為管事的心軟了，立即湊過去問道，“柳管事，我可以不用走了嗎？”

  柳管事皺了皺眉。

  “誰跟你說你可以不用走了？”

  “剛才那兩個客人，點名要讓你伺候，你繼續去伺候他們，等伺候完他們，你也不用礙到下午了，自己去找帳房借錢走人。”

  店小二心有不甘。

  “管事的，我自問做事勤快，就算剛才不該多嘴，也不至於因為一件小事，就把我趕出去，我都為第一樓做了五年的夥計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對第一樓忠心耿耿。”

  “你因為這件小事把我趕出去，實在是莫名其妙，難不成是為了給你親戚騰位置？”

  “哦！”

  “我記起來了！”

  “前天有個二十來歲的男人來過酒樓，專程來找你的，說是你的侄子，還是我給他帶的路呢，現在看來，你把我趕走，就是為了給他騰位置吧！”

  索性也留不下來了，他也不怕跟管事的撕破臉。

  柳管事面色立即沉下來。

  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說出來臉上不好看，更何況店小二還說的這麽大聲，恨不得別人聽不到似的。

  店裡其他夥計，聞言都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看。

  柳管事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可不要胡亂揣測，我把你趕出去，是因為你能力不行，你不自己好好反省就罷了，還想怪我，你這樣的人，我看誰以後肯收你！”

  “你再糾纏不休，我看以後誰還敢要你！”

  店小二聽出他的威脅。

  自己在縣城裡就是個小嘍囉，柳管事可不一樣，認識的人也都是當管事的，或者職位更好的，要是他真的針對自己，到處編排自己，以後自己再想找個活兒就更難了。

  現在城裡的活兒可不好找，就連當一個酒樓的夥計，也基本上要看運氣還有找關系。

  他之所以能留在第一樓乾活兒，是因為當年第一樓剛開的時候，剛招人的時候，就恰巧來找活兒，才能把這個活兒拿到手。

  時至今日。

  第一樓越做越好，生意越做越大，名聲也越來越大，想來第一樓乾活兒的人為此擠破了腦袋都想進來。

  失去這份活兒，他實在心有不甘啊！
  可是……

  又能如何呢？
  他不是柳管事的對手。

  店小二面色灰土。

  “我會走的。”

  柳管事這才給了他一點好臉色。

  “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