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如您所見
只見虞晚晚的白色牛仔褲上,真的滲出了血。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孕婦流血可不是小事,要是處理得不好,別說孩子了,可能孕婦都會有危險。
醫生趕緊將連帶著喬見深在內的人都趕出病房,隻留一個護士在房間裡做下手,房門一關,就趕緊為虞晚晚檢查起來。
喬見深站在門外,這會兒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等待著。
麥啟看著他慌成這樣,再想到剛才他們夫妻兩為了孩子問題都吵成那樣了,忍不住走上前來勸說。
“見深,要實在是在乎這個孩子,就別留著吧,我看你夫人也很在乎這個孩子,你也得尊重她的意見,再說了,這可能是你最後一個孩子……”
喬見深雙眼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都進入了癲狂狀態。
“我才不在乎孩子,只要她沒事,只要她好好活著!”
麥啟看到這樣的喬見深,心神為之一震。
他一直以為,喬見深的不舍和糾結都是因為孩子,這一刻才知道,誰才是真正牽動著他的心的那一個。
他拍了拍喬見深的肩膀,歎了口氣,揮手讓醫護人員先離開,給喬見深一個安靜的空間。
……
虞晚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病房裡沒有開燈,黑黢黢的,虞晚晚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肚子。
“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還在。”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虞晚晚偏頭看過去,只見床邊牆角的沙發上,有一道模糊的男人身影。
虞晚晚當然知道他是誰。
“你既然這麽想打掉這個孩子,為什麽不趁我昏迷的時候拿掉它?”
“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
他居然還真的做過這個打算?
虞晚晚氣急反笑。
她抓起床上的枕頭,狠狠地朝那一道暗處的黑影砸過去。
“安霖,你信不信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信。”
虞晚晚突然拿他沒轍了,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從結婚以來,什麽事都是按照他安排好的走。更要命的是,好像還是她先愛上他的。
她對他掏心掏肺,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向他坦白了。
可是這個男人,身上藏著那麽多謎團,她一個都不曾解開過。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甚至都沒有一個可以和他談判的籌碼。
錢,她比他少。
感情,她比他深。
主動權,從來都在他手裡,這段感情,都是由不得她做主的。
“安霖。”虞晚晚試圖冷靜理智地解決這個問題。“我們不要鬧脾氣好不好。”
“我沒有鬧脾氣,我說的是認真的。”
“我們出去找一家醫院做檢測,這一次,我想親自聽醫生怎麽說,如果醫生都勸我這個孩子不能留,我答應你拿掉他,絕對不說二話。”
這是虞晚晚能夠想到的,最理智也是最穩妥的辦法了。
可沒想到,她的合理要求,得到的還是拒絕。
“不用,手術時間已經安排好了,後天下午。”
“你憑什麽替我做決定,這是我的孩子!”
“也是我的。”他的聲音聽起來累極了,他拖著沉重的身體站起來。“我已經和醫生護士交代好了,手術後你就在這裡休息,他們會照顧你出了月子。”
流產和生產一樣,頭一個月身體會很虛,若是不好好照顧會落下病根,所以,喬見深才請了這麽多人。
“你這是非法囚禁!”
“囚禁是傷害,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虞晚晚恨急了,像餓狼一樣撲上去,對準喬見深的虎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沒有反應,甚至都沒有吱一聲,反倒是虞晚晚咬著咬著下不去手,直到嘴裡血腥氣傳來,還是她先松了口。
喬見深只是默默地收回手,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開燈的緣故,他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的,在出門前還踢到了門檻。
虞晚晚無力地坐回床上,她的視線落到了床頭櫃上,那裡還靜靜地躺著她的手包。
在來之前,她好像把手機落在車裡了。
她趕緊翻身下床,可是房門已經被上了鎖。
背靠著門,她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她想不通這是怎麽了,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
剛開車出大樓的喬見深,打了個寒顫。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顫音,但是正在和他通電話的喬老先生還是聽到了,皺起眉頭。
“都多大人了,怎麽還不注意保護身體?”
喬見深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自己有一次貪涼吹感冒發起了燒被爺爺知道了,爺爺罰他在冷風中站了一個小時,縱然那次他燒得迷迷糊糊,但卻清清楚楚記得爺爺冷漠的臉和語氣:“如果你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了,以後怎麽掌控喬氏集團。”
那一天,喬家未來繼承人不能生病這條鐵律,就深深地烙在喬見深的心裡。
此後,他就算是燒到四十度也能忍下來,不會在爺爺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就算是剛從車禍現場被人救回來,在面對爺爺的時候也只會說不小心摔了一跤。
很多次,他都這樣蒙混過關了,他也相信了爺爺的那一套可以控制身體的理論,原來是只要忍一忍,身體就真的不發燒了,原來只要忍一忍,就真的不會痛了。
直到他被查出來腦部有腫瘤,血塊沒有及時處理,成了腫瘤,惡化成癌,癌細胞在他的身體裡擴散,查到的時候,已經在他身體裡跑了個遍。
那時候爺爺是怎麽說來著?
“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不注意保護身體?!”
話雖然和今天的一樣,語氣可沒有現在這樣的平和,就像……那天在院子裡罰站一樣冰冷。
喬見深突然笑了,但臉上的肌肉一點都沒動,眼神悲涼而空洞,他的目光飄向虞晚晚所在的那層樓。
汽車就這樣緩緩地停在主乾道,直到被堵在後面的車主等得不耐煩了,下車來敲他的窗。
“喂,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喬見深冷冷地掃過去,那人被他身上強大的氣場,攝得只能噤聲,罵了一句神經病,氣呼呼地走了回去。
喬見深突然低下頭,再抬眼的時候,神情已經變得如往常般淡漠。
電話還沒有掛,喬老先生的語氣已經有幾分不耐煩了。
“剛才是誰?為什麽我問你話都不回?我是怎麽教你的?”
他單手打方向盤,一邊將車開出地下車庫,一邊回話:“沒事。”
“那你今晚什麽時候回來?白青綰那個女人,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喬見深這邊還沒回話,手機上就彈出了一條消息。
來自白青綰。
她發了一張照片,正是喬家大門,還附有一句話。
“這就是我的選擇。”
喬見深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他對電話那頭的老人說道。
“如您所見。”
也,如您所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