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司馬奎

  三強子堅持由他充當騎手，邊沐也沒多想，隨手將摩托車鑰匙拋給了他。

  結果，三強子好久沒騎摩托車，剛拐到大路上一路就撒開了歡。

  “風吹得太厲害！開慢點！”邊沐氣得吼了三強子幾句。

  三強子可不敢得罪邊沐，不斷松動油門，這才將車速降了下來。

  “好久沒騎了，你這摩托不錯啊！多錢買的？”

  “公司配的，我可沒錢買這玩意兒。”

  “喲嗬！混得不錯嘛！好好的醫生不當，跑醫藥公司混去了，我爹真沒說錯你，心事重，謀事大！”三強子笑著說了幾句。

  “哈哈哈……老爺子背後還議論後輩啊？不合適吧？”邊沐笑著開了句玩笑。

  “那不是誇你了嘛！”

  三強子雖說壓著車速，到底還是比路上其他騎手開得快得多，二人說說笑笑著這就到了北郊外“夕陽紅”養老院大門前。

  邊沐下車不停地拍打身上的塵土。

  “哇靠！得虧是你，這一路之上怎麽這麽多陡坡啊！換我這會兒估計還在半道呢！”一邊報怨了幾句，回過頭來，邊沐極目遠眺了幾眼。

  “我不是來過嘛！你們都活得有些嬌氣了，這一路吧，大大小小至少有13道長坡，我數過的，事先沒來過的話，一口氣還真不上來，不過，還得是你這機車夠勁兒，給力！”說著話，三強子推著摩托車進了養老院大門，將摩托車推進存車棚存放妥當。

  看得出來，三強子平時沒少玩摩托。

  “這兒怎麽連個保安、門衛的都沒有啊？”覺著奇怪，邊沐隨口問了問。

  “怎可能沒門衛呢！你不知道，他們這兒為節省開支，每人個都是身兼數職，就說這個老門衛吧，他還管著廚房、水房、電工房……好多事呢，這會兒八成是修啥去了。”說著話，三強子隨手將身上的塵土拍打了幾下。

  真嗆！

  四下裡打量了幾眼，邊沐感覺這家養老院比自己想象的還是要好一些的，最起碼比楊大爺形容的要好得多。

  青石鋪路，裡裡外外清掃得乾乾淨淨的，邊沐覺著這種青石路比城裡那種劣質地磚可是強多了。

  確實有三排平房，不過，看得出來，每個房間都設計有獨立衛生間，屋頂還都安裝有太陽能熱水器，每個房間門口掛一小木牌，看不清上面都寫著啥，估計是老人們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之類的信息。

  抬眼望去，平房後面還蓋有兩座簡易小樓，樓層不高，總共就兩層，一座尺寸稍短點，估計是辦公樓所在地，另外那座小樓蓋得特別長，估計也是分隔成一個個的小病房，裡面住著身份不同的老年人。

  整個大院面積其實挺大的，就是到處搭建各種小房子，這才顯得整個建築格局有些局促。

  後院不知道啥情況，前院反正沒見著什麽人影。

  邊沐正在那兒四下裡觀望呢，就聽不遠處傳來幾句清亮的女聲。

  “小強子？你小子可是有段時間沒見了啊！那人誰啊？跟你一塊來的？”

  “蔡姐！你可是越活越年輕了啊！再過幾天過來，我都不敢認了，哈哈哈……這位是我朋友，過來看看奎叔！他還好吧？”說著話，迎著那位中年女士，三強子朝北邊小二樓快走了幾步。

  “你小子就會胡說，你叔還那樣，你們可是欠了一個多月的護理費了，老李這會兒正好在他辦公室呢，你過去趕緊把錢交了。”那位中年女士衝三強子高聲說了幾句。

  “這就去！”說罷，衝邊沐使了個眼色，一路小跑著，三強子上那座小點的小二樓交錢去了。

  三強子壓根沒有叫著邊沐一起上樓交錢的意思，於是，邊沐衝那位中年女士欠了欠身，笑了笑，也不說啥。

  “你幹啥的啊？”那位中年女士顯得挺直爽的，應該沒什麽文化。

  “市場調研。”
    “那是幹啥的？掙得還可以？”

  “就是采集些數據樣本，匯總之後做個報告交上去就可以了，勉強糊口，咱這兒都住滿了嗎？”

  “對呀！你家老人也癱瘓了？”

  “你家老人才癱瘓了呢！”明知道對方並無惡心，就是說話比較粗俗，邊沐在心底暗罵了一句，臉上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我家老人好著呢！我看著前院一個人影也沒有，想著可能還沒住滿呢！”

  “咱這兒可是一床難求喔！最近幾天來申請的子女，那都得等到三五年以後了。”說到這兒，那女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靠！這麽熱門？！”驚訝之余，邊沐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正在這時，邊沐就瞧著三強子站在遠處衝自己揮手。

  “您先忙著，我們過去看看奎叔！”

  “去吧，去吧！走的時候記著把垃圾袋帶走啊！”

  “好嘞！”答應一聲，邊沐快步朝三強子指引方向走去。

  司馬奎住在最後一排平房病房裡，東頭數第三家，還行，不把邊，窗戶後面就是後院，算是南邊吧，一年四季好歹能見著太陽。

  裡外兩間，外間屋擺放有小圓桌，兩個小沙發，一個小茶幾，窗台上，一左一右還擺放了兩盆花草，仔細一看，全是塑料的，上面還蒙了一層細細的塵土。

  山上風大，這點沙塵完全正常，看得出來，就算司馬奎人癱瘓在床，外屋小客廳完全用不著，那也經常有人過來打掃打掃。

  條件是挺簡陋，但是，對於一個癱瘓在床的病人來說，這種人文環境馬馬虎虎也說得過去。

  屋子裡一點怪味也沒有，看來，平時服務人員經常過來通風。

  當然，親屬來了要是聞著有味，估計也會吵吵著讓退錢。

  司馬奎此時正蜷縮在薄被裡，身量小小的，還真夠乾巴瘦的，眼睛倒是挺大的，還是雙眼皮，只可惜，雙目失神，已經看不出多少生命的光采了。

  “唉！有兒有女又能怎麽著呢，人遲早得走到這一步啊！”看到司馬奎失神無望的絕望眼神，邊沐心下頗有些感慨。

  三強子湊在司馬奎耳朵邊上，大聲說了說交錢的事，同時還提了提他爸爸最近的身體狀況。

  還行！司馬奎雖然不能開口說話，眼皮卻還能眨上幾下，不僅如此，他的右臂還能伸出被窩，手指雖說有些發僵，卻也不是完全不能動。

  “看來，左側身體應該是徹底麻木了，腿腳八成也不能動彈了，人老了還真是夠可憐的。”邊沐心下暗忖道。

  司馬奎雖說不走正道，但是，手底下卻有幾手中醫真功夫，邊沐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司馬奎聽力尚存，雙耳時不時還能抽動幾下。

  “怪不得他精通‘子午流注’針法呢！原來他也是身懷武功啊！”一邊琢磨著，邊沐抬眼朝窗外看了幾眼。

  原來，那些身體狀況稍微好點的老人此刻全被集中在後院曬太陽呢！輪椅、拐仗、藤椅……啥樣坐具都有。

  護工不是很多，有男有女，看著歲數都不小了，此刻正躲在陰涼地裡玩手機呢。

  “邊大夫！都說清楚了，人你也見了，不管誰托負你來看望他，咱們也算盡到心意了，再也沒啥事了，咱這就回吧！”三強子笑著招呼道。

  “老爺子神智未失，來都來了，還是號號脈吧！”說著話，邊沐伸手入被，就著司馬奎的左手手腕號了號脈。

  不號脈還好，這一搭上脈，邊沐心下不由地暗吃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