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的夜晚等來的後果就是腰酸背痛起不來,揉著不舒適的腰部,披著綠色的長衫,套上鞋子,朝著門前走去,不過剛剛到達門前,房門就推開了。
彩霞瞧見何悅已經醒來,趕忙將手中的人參湯放在桌上,然後攙扶著何悅坐在軟榻上,並道:“主子怎麽起來了?”
“醒了就起來了,彩霞,現在什麽時辰了?”
“巳時已過半。”
都快午時了,何悅趕忙梳洗,梳洗完畢,坐在膳桌前喝了一碗人參湯後,何悅才開口問道:“今日早朝皇上可有說怎麽處置葉谷易嗎?”
“啊,奴婢都忘記了,主子,孫公公派人傳話,三日後將處決葉谷易。”
三日之後,何悅不知道該表露出什麽表情,只能歎息一聲,放下杓子,喃喃說道:“處決是要斬頭?”
“不,皇上念在葉家對朝廷有功,留了葉谷易全屍。”
何悅點了點頭,看向窗外的陽光,低了低眼後道:“彩霞,你去安排一下,我要去見葉谷易一面。”
彩霞驚異,“主子,這樣會不會不妥……”
“無礙,你去同孫公公說一聲,讓他知會皇上一聲,我們去禁幽府。”何悅覺得,不管葉谷易曾經對他如何,他都必須見葉谷易一面,查明白葉谷易為什麽這番處心積慮針對他。
彩霞瞧見自家主子心意已決,安排了午膳後,立即出殿去安排前往禁幽府的事。等彩霞回來時,何悅已經用過午膳,並且還帶兩名士兵。
何悅不懂:“他們是……”
“主子,他們是皇上派來保護你的。”
保護他,何悅冥想了下後恍然大悟,他忘記了禁幽府是在宮外,由前衛大臣楚河掌管,若無皇上口諭,何悅即使傳話也無濟於事,還好他稟報了冷亦軒。
離開赤月殿已經未時了,坐上馬車離宮來到莊嚴肅穆,陰森恐怖的禁幽府。
從馬車下來,何悅就瞧見那醒目的禁幽府幾個大字,這就是現代社會最高的法律部門吧!
楚河上前朝何悅行禮,“參見悅貴卿。”
“楚大人免禮,何悅無理的要求讓楚大人煩心了,請楚大人見諒。”
“悅貴卿嚴重了,臣只是謹遵皇上旨意。”
何悅淡笑看著面無表情的楚河,這楚河是皇上的親信,也是最有權威的一人,說不定在其官職上,右相徐德才也不及楚河。
何悅搖了搖頭,他想楚河做什麽,放平心思,安靜的邁進禁幽府,穿過陰森淒慘的牢房暗道,聽著那‘放開我’‘救命’等呼喚聲,心情就無法平靜。
“鬧什麽鬧,都給我安靜。”看守牢房的是士兵一吼,嘈雜的聲音消失了,何悅感謝的看了士兵一眼,士兵恭敬的領著何悅來到關押重要罪犯的地方。
在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牢房裡見到了一身白色衣衫,面容憔悴,眼神黯淡無光的葉谷易。
葉谷易發現何悅的到來,先是一驚,隨後平靜的靠在牆上,何悅本想進入牢房同葉谷易交談,可是楚河說什麽也不同意,何悅只能站在牢房外面對旁邊的士兵道:“你們下去,本君想同慧臣單獨談談。”
士兵難以抉擇,何悅歎息道:“放心吧!他現今這樣還能對本君做什麽。”
士兵想到葉谷易關在牢房裡,何悅在牢房外,應該沒事,便點頭請安離開,何悅對沒有離開的彩霞道:“彩霞,你也下去吧!本君不想被打擾。”
彩霞明白何悅的意思,規矩請安後悄悄離開,一時間,偌大的牢房只有站在牢房外的何悅和牢房裡的葉谷易兩人。
沉默了一會兒,何悅歎息道:“葉谷易,今日我來見你,不是來嘲諷你,而是想知道你為什麽處處針對我,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得罪過你。”
葉谷易看了何悅一眼,隨即撇開視線不答,何悅不急不慢繼續道:“當你對我下毒時,我甚是懷疑,這件事絕不是你做的,我還祈禱一定是我多心了。”何悅想起知曉葉谷易是下毒害他之人時,他是恨葉谷易,但是他也祈禱這件事不是葉谷易所為。
“可當我知曉這件事是你所為時,我並沒有立即要皇上對你不利,你可能不知曉,你下毒之事皇上是知道的。”
葉谷易驚異,何悅淡笑:“不僅這件事,包括你陷害我,還有拿子熙之事誣陷我,以及天祀節之事,皇上都清楚不過。”
葉谷易聽了何悅的話目瞪口呆,但很快變成一臉苦笑,並道:“你想拿這些事說明什麽,說皇上是如何疼愛你,何悅,你別得意,今日我的落魄必將是以後的你,你以為皇上寵愛你是真心愛你,呵呵,告訴你,帝王之愛重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何悅,你可能忘記一件事。”
何悅挑眉,葉谷易站起身面部激動的笑道:“你是麟兒,哪怕你有天神護佑,你也只是個百年來不曾有孕的麟兒,皇上現今年輕,朝廷重臣不會用皇子之事來說教皇上,可是當皇上埋入中年之時,你以為皇上會繼續疼愛不會給他繁衍皇嗣的你,那時,你哪怕身份再高,沒有子嗣的你和我有什麽區別。”
不得不說,葉谷易這番話戳到了何悅的心坎,雖然冷亦軒說愛他,但是這份愛能持續多久何悅不知道,葉谷易不知曉他和冷亦軒之間的事,但是有一點葉谷易說的對,冷亦軒是皇上,是天子,為了玄明國,哪怕他不喜歡那些邀寵的女人,但為了皇嗣,冷亦軒還是得去觸碰那些女人,這就是身為麟兒的悲哀。
太侍尉遲沁蒙受了先皇無盡的寵愛,但是先皇並無給尉遲沁留下一點能讓他坐上太皇侍這個位置,若不是冷亦軒和冷雲耀是最後的勝利者,估計前朝那些后宮妃子早就處決了尉遲沁,哪裡能讓尉遲沁出宮享受余生。
你可能認為,太侍尉遲沁深受冷亦軒的敬重,為何不讓尉遲沁坐上太皇侍,而是讓一個曾經養過自己並無一點血緣關系的呂姬坐上太后的位置。
這就是先皇的計謀,寧願把冷雲耀和冷亦軒寄托一個名不見、地位低下的呂姬,也不寄養給尉遲沁,這一點何悅怎麽想也想不通,還是冷亦軒一句話道破何悅的煩惱。
麟兒這個身份在后宮有無上權力,甚至能坐上君侍,但是要想成為太皇侍,除了玄明國開國皇帝給了自己君侍留了後,後代幾位皇帝都未給后宮男侍過高的地位,哪怕太侍尉遲沁也只有榮臣的號稱。
這裡面有一最重要的因數就是,男侍一旦成為卿,就可參與朝廷議事,若是成為君侍,更是有直接處理奏折的權利,算得上是皇帝的半個幫手,若是皇上死了,留下能掌權朝廷的麟兒,若無他心還好,一旦有私心,玄明國也不會歷經這百年時間了。
何悅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現在算是體會到冷亦軒為何會摸著他肚子,其目的不就是期望他能懷上皇嗣。
葉谷易發現何悅的舉動,冷笑一聲,道:“你想懷孕,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說實在的,何悅很生氣,他是不想懷孕,因為他的靈魂告訴他,男人就不可能懷孕,雖然他現在是麟兒的身份,但若是為了冷亦軒,他甘願成為這第一人,即使付出代價,何悅也願意,所以聽見葉谷易嘲諷時,何悅很生氣。
葉谷易不知道何悅所想,但是趁著心情好,便繼續嘲諷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處處針對你,並且想要置於你死地。”這也是何悅今日來此的目的。
“因為我嫉妒你,你憑什麽進宮數月就能坐上這個地位,並且成為后宮最得寵的,我可是知道,皇上為了你,讓曾經受寵的趙瑜出宮了,為了寵愛你,給德妃、華臣使臉色,甚至懲罰,為了寵愛你,不惜和太后對立,甚至無視朝臣意見聽取你的各種荒妙謹言。”
何悅驚異,這葉谷易的話不就是在告訴他,他知曉他對蕭楚然提的多數諫言,參與到臨安、芒城救災之事,還推舉了正要上述的科舉制度以及同冷雲耀提的賺錢的方法?不可能吧!這葉谷易到底有多神通廣大,怎麽可能知曉這些?
何悅低著眼:“葉谷易,我不想同你爭論什麽,因為爭論得再多你也覺得是我陷害你,而不是你自己的錯。”
這一點算是戳中了葉谷易的心坎,其實,輪嫉妒,后宮誰不嫉妒何悅,誰不想拉何悅下馬,而他成為最愚蠢的人。
葉谷易諷刺笑了笑後,起腳走向牢房門前,抓著鐵欄道:“看在你今日來見我最後一面,我就送你一份大禮好了。”
何悅挑眉,葉谷易壓低身姿小聲道:“你可知你最深信的周子樺其實是你最不懂的人。”
“你這話何意?”
葉谷易勾起唇角,“還記得你挨鞭子的事嗎?”何悅想起豫石園被德妃打的情景,葉谷易繼續道:“其實,當日拿出來的那件衣衫,我們可能不認識,但周子樺一定認識,但是他並未為你出面,而是任由你挨揍,利用苦肉計來博得皇上的呵護。”
何悅震驚,反駁道:“你故弄玄虛。”
“是不是故弄玄虛,你心裡明白。”葉谷易輕笑盯著何悅慘白的臉,繼續道:“天祀節之事,周子樺是知曉的,而當日他卻沒有為你出面作證,雖然這裡面有很多是我誤算造成的。”
何悅驚愕,周子樺竟然知道,不對,這一定是葉谷易挑撥離間,子樺他怎麽會……會……
“你是想說我挑撥離間。”何悅驚異看著葉谷易,葉谷易哈哈笑了幾聲後諷刺道:“我已是將死之人,何須做這種事,也罷,我再給你送份大禮好了。”葉谷易貼近,小聲說道:“其實不光周子樺知曉,王玉、賢妃也參與此事,當然德妃是逃脫不掉的,而那一直默默無聞的李清婉也是知曉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