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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道觀又上熱搜了》第26章 晉江獨家發表 (1)
銀河的辦公樓在太陽島的半山坡上,葉元征的宅子也在這兒。他和玄門協會裡不少人也不對付,所以更喜歡俗世,大部分時間都是以銀河療養院老板的身份待在辦公樓裡。

 葉元征正在辦公室裡修指甲,聽到許清木這個名字,他都沒反應過來是誰,後來才想起來,這人贏了柳家的八卦鏡。

 這件事情在玄門協會裡掀起了一點兒小小的討論,但並沒有被關注太久。畢竟在大能輩出的玄門協會,柳家和八卦鏡都不夠看。許清木贏了就贏了,沒人把他放在眼裡。

 但是聽說許清木要來見自己,葉元征還是很高興的,年輕有前途的玄門新人要來投誠,他怎麽不樂意。

 他有心要挫一挫年輕人的銳氣,於是一直晾著許清木,讓人在會客廳等。自己慢悠悠地修指甲,上了透明的甲油,又抹好護手霜,直到天色擦黑,才整理好了自己的形象,慢吞吞地去了會客廳。

 但到的時候,葉元征都沒有看到人,他想象中等得焦頭爛額的少年看到他就恭恭敬敬迎上來的畫面根本沒有出現。

 葉元征愣了一下,快步走進門,這才看到了許清木。

 少年已經陷入了真皮沙發裡,非常愜意地睡著了。

 葉元征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再看許清木的模樣,頓時覺得更氣了。

 這個人,未免也長得太好看了!這精致的眉眼,這完美的身段……哪怕是他的手藝再巧奪天工,也絕不可能做出來。

 他有點不高興,就那麽死盯著許清木的臉,一寸寸地看。

 許清木絲毫沒有感覺,依然是睡得香甜,葉元征等了一會兒,氣更大了,他一個沒忍住,推了許清木一把,咬牙問:“你是不是整容了!”

 睡夢之中的許清木微微皺了皺眉,終於悠悠轉醒。

 睜開眼的許清木更好看了,那雙眼睛流光溢彩,哪裡是紙人能比得上。

 葉元征心裡的火再次上升,小年輕來找自己投誠的愉快瞬間消失,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許清木,憤憤地說:“你肯定整容了!”

 許清木迷迷糊糊地伸了個懶腰,用力揉著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五官變形了。

 葉元征:……

 整容的人誰敢這麽揉臉!

 葉元征覺得不服,又說:“不可能有人皮膚這麽好,肯定是化妝的!”

 說完就去盯許清木的手掌,哪裡有粉底液的痕跡,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

 葉元征:……

 好氣啊!

 許清木慢慢清醒了過來,有點不解地說:“額,你好,你說什麽?葉先生來了嗎?”

 葉元征把手背在背後,仰著下巴,倨傲地說:“我就是葉元征。”

 來之前柳譯給許清木打過預防針,說葉元征是個非常自戀、非常臭美、非常注重外表的人,還有點gaygay的。

 但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出乎意料。

 他那個扎紙人的手藝,沒個五十年練不出來。就算是修行者駐顏有術,他這也太誇張了,像是十八歲。

 而且他的打扮也很年輕騷包,還化著精致的妝容。雖然乍看一眼是好看的,但細看就覺得這整個人都修飾太過了,讓人不太舒服。

 許清木有點迷糊,說:“這麽年輕?還這麽……”

 聽到“年輕”兩個字,葉元征心情瞬間就好了,輕笑起來坐在了許清木對面的沙發上,說:“怎麽,不能這麽年輕嗎?”

 許清木是個完全不會交際也不會說客套話的社交廢柴,實誠地道:“其實也不是。畢竟,皮囊可以通過各種手段裝扮,眼睛的疲憊還是能看出來,葉先生確實不年輕了。”

 葉元征:……

 “你走。”葉元征站起來,指著門口怒道,“這就是你投誠的態度嗎!你到底來幹什麽的!”

 “額……”許清木一時無言。

 他來,是為了在葉元征身上放一個追蹤符,這符咒必須要非常精準地拍在胸口正中的神藏穴才有效。

 柳譯還提醒過,葉元征很小氣。所以許清木表態了,在追蹤符貼好之前,不會惹人不高興。

 結果來就把人給惹到了,別說是碰葉元征的胸口,怕是碰一下手指甲都難。

 許清木頓了頓,嘗試平息葉元征的怒火,一本正經地說:“不是,我這不是誇你上妝技術好嗎,能返老還童。”

 葉元征:!!!

 許清木精準觸動關鍵詞“老”,葉元征怒氣值30%。

 許清木看著葉元征臉色變了,又立刻找補:“不是的,我瞎說的,其實你五官真的很好看,不上妝也好看,上了臉和脖子都不是一個顏色,脖子黑黑的。”

 葉元征:???

 許清木精準觸動關鍵詞“黑”,葉元征怒氣值60%。

 許清木簡直沒搞明白怎麽就把人氣成這樣了,急急忙忙地繼續誇:“哎呀,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這上的是戲妝吧,眼皮子上金燦燦紅彤彤的,真像孫悟空,眼睛銅鈴似的,炯炯有神!”

 “……”葉元征怒氣值瞬間爆表,“你才是孫悟空!你全家都是孫悟空!這是桃花妝!你懂不懂啊!”

 許清木:???

 不是一直在誇嗎?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怎麽會把人給氣成這樣???

 葉元征要跳腳了,語無倫次地亂吼道:“保安呢?把這個白癡給我叉出去!”

 許清木生平第一次這麽厚臉皮,賴著不走還努力掙扎道:“等一等,我覺得我們還能再談!”

 葉元征已經氣瘋了,盯著許清木道:“你不走是吧?好,我走!”

 說完葉元征立刻起身離開,拉開會客廳的門氣急敗壞地往外衝,但剛走到門口就站住了腳步。

 門口有個坐著輪椅的男人,長了一張俊朗有型的臉,也是好看的不像話。

 葉元征頓時更氣了。

 從前他是太陽島美貌top,現在前二都排不上了。

 葉元征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身後的工作人員就吼:“保安呢!怎麽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放進來!”

 工作人員連忙說:“葉總,這位是療養院的高V客戶……”

 宋玦自報家門,道:“葉總,你好,我是宋玦,目前正在銀河做複健。”

 哦,這個就是新來的待宰肥羊。

 葉元征迅速止住了自己的怒氣。嘗試調整表情,想著要對眼前的肥羊說點什麽。

 不過,宋玦比他的反應更迅速,就在這一瞬之間,宋玦的臉上裡已經迅速地閃過了驚豔、喜悅、欣賞等等一系列複雜而有層次感的表演,他的目光無比真誠,開口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讓人信服的決絕:“這就是葉總?我沒想到,真沒想到……葉總居然這麽容貌出眾。”

 這話說得,好像他看到的不是人,是天仙下凡。

 許清木:……

 演,你接著演。

 葉元征聽到這話,立刻撫平了滿心的惱怒,笑說:“宋先生謬讚了。”

 宋玦神情嚴肅,十分認真地說:“葉總的外形和氣質,很適合在大銀幕上展示,不知道您有興趣拍電影嗎?”

 一邊說,宋玦一邊從上衣口袋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葉元征。名片上的身份是宋玦眾多頭銜之一——星光娛樂首席市場官,CMO宋。

 葉元征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已經是樂得滿臉菊花開,輕輕拍著自己的臉說:“的確是很多人想找我拍電影……不過我工作很忙,抱歉,只能拒絕宋先生了。”

 許清木險些嘔出了隔夜飯,宋玦卻面不改色,甚至還露出了相當失望的神情,仿佛錯失明珠,歎息道:“這真是觀眾的巨大損失,實在太可惜了。”

 三言兩語,葉元征已經徹底從暴怒的情緒之中出來了,心情相當美麗。

 果然是能在大家族奪權中廝殺出來的狠角色。許清木暗自想,這個男人不去拍電影才真是可惜了。

 現在戰場交給宋玦就行,許清木知道他完全能控制住,於是他輕松地起身,說了一句:“那什麽,葉先生要是有事我就不打擾了,下次再談。”

 葉元征這才想許清木這個討厭鬼還在呢,轉過頭來拋給許清木一個“趕緊滾永遠別再出現”的眼神。

 許清木慢悠悠地站起來走,路過宋玦的時候,二人眼神都沒有對一下,卻相當默契。一個抬手,一個放手,只在擦身而過的一個瞬間,許清木手裡一張小小的符紙就悄無聲息地轉移到了宋玦的掌心之中。

 葉元征還沉浸在宋玦的花式誇獎裡,絲毫沒有察覺。

 許清木走後,葉元征就將宋玦的輪椅給推進了會客廳,宋玦也沒閑著,繼續說說:“葉總的品位也的確不俗,這一身服飾真的很契合您的氣質,沒有特意追求品牌,隻選擇適合自己的。在現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年代,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品質。”

 葉元征頗為得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擺,說:“宋先生真是好眼光,這套西裝,可是特意找的老師傅定做的,不是品牌,品質卻不輸品牌。”

 宋玦點點頭,又搖搖頭,深深皺眉道:“可是……好像還少了點什麽……”

 葉元征也跟著皺眉,上下看著自己,說:“哦?是嗎?哪裡?”

 “缺少一點亮點……”宋玦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恍然道,“對了,如果能配一隻稍微亮一些的領帶夾的話……”

 葉元征趕緊在鏡子面前照了一下,頓時也覺得自己這一身差那麽一點兒意思了。

 宋玦不慌不忙地取下自己的領帶夾,操縱著輪椅到了葉元征的面前,說:“不介意的話,先試試我這一款。”

 誰能拒絕一個英俊、真誠、誇你上天的優秀男人的建議?

 反正葉元征不能,他微微彎腰,對宋玦道:“麻煩宋先生了。”

 宋玦拿著領帶夾,小心地夾在了葉元征的領帶上,然後十分嚴謹地調整了半天的位置。終於調整好後,他滿意地輕拍了一下,手掌輕觸過葉元征的胸口正中。

 而後,宋玦快速後退,緊盯著葉元征。

 如同針尖一般的金色光芒在葉元征神藏穴一閃,迅速消失不見。

 葉元征什麽都沒有察覺,還花枝亂顫地照著鏡子,滿懷期待地問:“怎麽樣?”

 宋玦宛如一個資深造型師,露出了淺淺的笑容,輕聲道:“完美。”

 葉元征也覺得非常完美,在鏡子面前不停地自我的欣賞。

 “宋先生真是有品位。”葉元征一邊對著鏡子孔雀開屏,一邊說,“這個領帶夾什麽牌子啊,我也去買個同款。”

 被人用過的,宋玦才不會要了,開口就道:“這是孤品了,如果葉總不嫌棄的話,就送給葉總了。畢竟……它相當配葉總的氣質。”

 葉元征眨巴著眼睛,說:“那怎麽好意思?”

 宋玦道:“我和葉總投緣,一個小玩意兒而已,葉總也不用在乎。如果真的覺得不好意思,就考慮一下我提出的拍電影的建議。”

 葉元征的毛被順得服服帖帖,坦然地接受了這個小禮物,心裡想著,或許可以晚一點再宰這隻肥羊。

 又臭美了一陣,葉元征突然想起來宋玦是銀河的客戶,然後問道:“對了,宋先生今天來找我是有事嗎?有什麽服務不滿意的地方嗎?”

 宋玦道:“不是,銀河的服務很好,我很滿意,但是今天,我的專屬護工突然不見了,怎麽都聯系不上,所以隻好來辦公區找工作人員問情況。但是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說我的專屬護工的工作是和葉總直接對接的,我就隻好來麻煩葉總了。”

 葉元征也有點驚訝,說:“怎麽會?你的護工叫什麽名字。

 宋玦答道:“孟安靖。”

 “孟安靖?不可能。”葉元征脫口而出,“他怎麽可能消失?他敢……”

 宋玦有點奇怪地歪了歪頭,葉元征就調整了下表情,笑說:“我的意思是,他是我們銀河最優秀的員工之一,不會無故曠工的。宋先生請稍等,我去了解一下情況再給你回復。”

 宋玦得體地微笑同意。

 而後葉元征就急匆匆地安排了一個員工來招待宋玦,自己出了會客廳,回了辦公室。

 人一走宋玦就飛快拿出酒精棉片,給剛才碰到葉元征的手瘋狂消毒。

 擦了半天,宋玦心裡才稍微舒坦了點,而後就從會議室半掩的門看對面的總裁辦公室。

 葉元征沒有關上玻璃牆的百葉窗,所以雖然聽不見他的聲音,但能看到他在辦公室裡打了幾個電話,表情越來越凝重,後來整個人都炸了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暴走。

 看來,已經知道十幾個鬼物消失的事。

 沒一會兒,葉元征就從臉色鐵青地從辦公室裡出來,回到會客廳給宋玦道歉,說是他會處理員工的失誤,請宋玦先回房間休息,明天再給他回復。

 因為著急和暴怒,葉元征褪下了他騷包又臭美的皮,眼裡的陰鷙和狠厲全透了出來,讓人一眼看了絲毫不懷疑他會乾那些缺德事。

 宋玦不動聲色,依然保持了得體的回答,將已經快急到跳腳的葉元征送走。

 回到房間,許清木和其他人都在等著他這個大功臣回來。

 宋玦漫不經心地看了許清木一眼,輕聲道:“誰才是智障?”

 許清木自知理虧,沒有立場和宋玦鬧,癟癟嘴沒吭聲。

 宋玦看著那個小沒良心的後腦杓,嘴角微揚。

 啊,舒適。

 葉元征一路火急火燎地出了療養院,沿著條小路越走越偏,到了一塊雜草比人還高的荒地。

 這裡建著一個垃圾處理站,味道有些刺鼻,也完全沒有景色可以言,平時就沒有什麽人來。

 但葉元征還是很小心地走到了一個緩坡的背後,前後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以後,他才閉上眼睛掐訣念咒。隨著他嘴唇的開合,一個半透明的、由薄霧組成大罩子出現在了空地上方,他走了幾步穿過這片薄霧,也草叢中就出現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木板。

 葉元征掀開木板,直接跳了進去。

 這木板下藏著一間地下室。這就是他藏鬼物們屍骨的地方,雖然很簡陋,但這裡這麽偏僻,他又設了結界,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到,那些鬼物更不可能。

 可它們就是平白無故消失了,葉元征找不到它們,也想不出答案,隻好自己過來確認。

 他用手機照亮了小小的地下室,一眼就看完了這裡的全貌。

 小小的地下室裡堆了不少的白骨,有些胡亂用草席裹著,有些就散架在到處亂放。他走上前去一副白骨一副白骨地確認,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這些白骨在這裡一直就沒有人動過。

 葉元征滿臉都是困惑,咬牙憤憤地自語道:“怎麽回事……到底是誰在搗鬼?”

 正說著,葉元征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吱嘎”一聲,木板被人給掀開了!

 他明明設好了結界,怎麽可能有人發現這裡!

 葉元征大驚,上前幾步仰頭要看是誰,結果上面那人輕盈地一躍,縱身跳了下來,一腳就踩在了葉元征的臉上,直接把葉元征給踩得跌倒在地。

 葉元征頓時火冒三丈,怒吼道:“不要踩我的臉!”

 踩他的人“哎呀”一聲,然後立刻後退,道,“你幹嘛站在這兒?我沒注意到。”

 葉元征氣急敗壞地爬起來,定睛一看。

 這不是許清木那個討厭鬼是誰!

 “你、是你!”葉元征又是氣惱又是震驚,看到許清木就和看到鬼一樣。

 許清木看著他臉上的鞋印和差點被自己踩歪的鼻梁,真誠而愧疚地說:“十分抱歉。”

 葉元征憤怒地一抹臉,怒道:“你怎麽會在這裡!”

 許清木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後的骸骨,說:“當然是來拿你乾缺德事兒的證據的。”

 葉元征回頭看了一眼,仍然是非常困惑,道:“你怎麽可能找到這裡?我分明就設了結界!”

 許清木沒有回答,宋玦的腦袋就從他們頭頂的洞口探了出來,充滿探究地看了一眼地下室裡的景象。

 葉元征愣了一下,瞬間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好啊,你們是一夥的!”葉元征立刻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一把扯下了領帶夾扔在地上,隨著他的動作,胸口藏著的一片符咒也被扯了出來,現了原形。

 葉元征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盯著宋玦道:“你之前誇我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你根本就沒有想找我拍電影!”

 “……”看到他這麽認真的樣子,宋玦隻好真誠而愧疚地道,“十分抱歉。”

 “我呸!”葉元征大怒,陰狠的目光掃過二人,道,“既然你們自找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入了我的結界,就等於人間蒸發了,我現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結果了你們,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

 許清木:“哦。”

 宋玦:“嗯。”

 這二人的輕描淡寫讓葉元征的肺都要炸了,他大口喘著氣,恨恨罵了一句髒話,然後一把從兜裡掏出一把符咒,往自己的頭頂一撒。

 符咒下落的時候,葉元征的周身就閃了起了五顏六色的光芒,他緊閉雙眼,微微仰頭,張開雙臂,沐浴在光芒之中,身體就輕輕漂浮了起來。緊接著,在光芒之中,他的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把劍。

 許清木面無表情,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根大腿骨,輕輕地顛了一下。

 葉元征在光芒之中緩緩漂浮著,冷笑道:“我的這把法器是上古秘寶,我的法術是家傳秘法,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

 “嗖”的一聲輕響打斷了葉元征的話,許清木手裡的白骨如疾風般射出,狠狠地釘在了葉元征的胸口。葉元征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都飛起來猛地往後,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腳狠狠地踹了出去,猛地撞到了背後的牆壁才停下,而後又緩緩地順著牆壁滑落下來。

 葉元征想象中的一場激烈持久的惡戰,一分鍾不到就結束了。

 許清木道:“我的法器是撿到什麽就是什麽,我的法術是想這麽舞就怎麽舞。”

 葉元征痛得半天沒能說上一句話,只能瞪圓了眼睛盯著許清木。

 宋玦認真看著熱鬧,說,“以後打架就抓緊時間打,不要學巴啦啦小魔仙,沒人會等著你變身的。”

 葉元征:……

 一口血悶在胸口,簡直吐都吐不出來,葉元征艱難地緩解了很久,才斷斷續續地說:“你、你到底是誰……怎麽可能……”

 許清木都沒看他一眼,隨手又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順著頭頂的洞口輕輕往上一拋。

 小石頭擦著宋玦的睫毛而過,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又是“嗖”的一聲,那小石子飛快地飛入了半空之中,狠狠釘在了那層半透明的薄霧裡。就像是玻璃被打碎了一般,薄霧迅速四分五裂,頃刻間所有的霧氣都消散了。

 葉元征自以為沒人能破的結界,在許清木的手上就像是一張紙片一樣脆弱。

 結界破碎沒一會兒,那一群鬼物就跟著柳譯和沈良才飛到了洞口前,全伸著腦袋往地下室裡瞪。

 葉元征抬頭一看,震驚地發現,這些鬼物不知道為什麽全變成了河童頭。

 許清木道:“都進來吧,找自己的屍骨。”

 話音一落,鬼物們都激動地嘶叫著湧進了地下室,但它們並沒有著急去找自己的屍骨,而是第一時間衝向了一直以來奴役它們的葉元征。

 一群鬼物跳進來,全踩在了葉元征的臉上。

 葉元征著急地捂著臉喊道:“不要踩我的臉!”

 鬼物們又把他給抓起來,將所有怒氣對準了他的頭髮,幾十隻爪子同時開始拔葉元征頭頂的毛。

 柳譯在洞口插著腰,精神振奮地道:“拔得好!拔得再狠些!哈哈哈哈哈!”

 “行了。”許清木開口,“不能傷人命,否則你們更難投胎了。”

 雖然聲音很小,但鬼物們聽了還是很恐懼地趕緊退下去找自己的屍骨。

 再看葉元征,已是元氣大傷,而且還和鬼物們統一了髮型,變成了標準的河童頭。

 柳譯心裡舒坦了,鼓掌道:“好!很好!”

 宋玦瞄著他說:“你現在不怕得罪葉家了?”

 柳譯摸著自己的河童頭說:“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現在隻覺得爽。”

 宋玦咂嘴:“嘖嘖嘖,這就是仇恨的延續。”

 許清木抬頭看柳譯,說:“別樂了,下來把這個人帶出去,這種該報警還是交給你們那個協會,你看著辦。”

 柳譯應了一聲,麻溜地從洞口往下一躍,為了避開許清木,身子一歪,又踩到了葉元征的臉。

 已經虛弱地快要暈過去的葉元征,堅強地發出了閉眼前最後一聲絕望的呐喊:“不要踩我的臉!”

 柳譯把葉元征拖走以後,鬼物們也從一堆亂七八糟的遺骸裡將自己的屍骨整理了出來。許清木數了數,一共是二十一副。

 也不知道葉元征用這些鬼物做了多少缺德事兒。

 許清木嗤了一聲,而後就在原地給這些鬼物一一做了簡單的道場,鬼物們終於從不再受桎梏。

 孟安靖上前,將自己藏著受害生人頭髮的地方告訴了許清木,對許清木行了大禮,接著從洞口飛出。它的魂魄越飛越高,慢慢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其余的鬼物也都一一行禮,而後消失。

 他們解脫了,以後是要還清害人的孽債還是能轉世投胎,都要看它們自己的造化。

 晨光漸漸亮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許清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地說:“總算是解決了……回去好好睡一覺。”

 許清木和宋玦在太陽島都消耗了不少的精力,回到凌雲山都感覺非常疲憊。

 於是,每天得比以前還要更多地黏在一起,下午一塊兒牽手看夕陽的時間,也不得已要增加。

 雖然這很容易讓人心情暴躁,但倆人黏得更緊密以後,都感覺身體恢復得很快。

 一周後的下午,剛練完玉女心經,賀星楚就樂顛顛地來找了許清木,給他匯報剛才柳譯打電話送來的消息。

 頭髮還給受害者以後,柳譯給他們做了法事,受害者們都開始了好轉,預計兩個月以內可以全部恢復正常。

 葉元征的事情也報給了玄門協會。

 在協會處理之前,葉家家主首先內部處罰了葉元征,把他打了個半死,而後協會將葉元征開除了玄門。由於葉家的嚴肅處理,協會沒有嚴懲葉家,雖然免除了葉家的管事職位,但並沒有將整個葉家開除正統。

 很長一段時間,葉家應該是抬不起頭的。

 玄門的事情歸玄門管,世俗的事情自然也由世俗管。

 葉元征偷偷藏了那麽多來歷不明的屍骨這事兒,是個相當震撼的新聞,一爆出來就炸了,警方很快介入了調查。他涉嫌盜竊屍體,可能面臨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至於銀河療養院這個原本的業界Top,口碑全毀。老板收藏屍骨,再加上之前那些富豪莫名其妙智力受損的傳聞,讓銀河療養院染上了一層恐怖而神秘的氣氛。網絡上各種八卦靈異帳號都開了大版面渲染這件事情,於是,一夜之間,所有客戶都要求退款,並且提起了民事訴訟。

 總之,銀河療養院廢了,甚至因為那些屍骨,太陽島景區都受到了很大影響,遊客驟減。以後誰想不開去這裡度假,等於去人墳頭蹦迪。

 許清木聽完,斜眼看著宋玦,道:“我聽說宋總早就拿下了太陽島一塊地,一直在籌備著建度假區,這可這麽辦?宋總打眼了,那麽多錢可不得打水漂。”

 “一周前我已經打回了所有關於度假區的企劃,重新制定了方向。”宋玦不慌不忙地道,“宋氏拿下的那塊地,依山傍水,景色優美,風水絕佳,不建陽宅不可惜,反而是建立陰宅的上選之地。目前宋氏關於太陽島豪華陵園的企劃已經啟動,預計在兩年內打造出本省最高規格的高檔生態公墓。”

 許清木:……

 鐵血奸商!

 嗅覺敏銳、眼光獨到、行動迅速,他不賺錢誰賺。

 許清木正無語,宋玦又義正辭嚴地說:“作為一家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宋氏太陽島生態公墓堅持在新形勢下加強現代殯葬文化建設。將以綠色科技為動力,采取多種措施降低汙染產生量,減少殯葬對自然資源的消耗以及對自然環境的汙染與破壞,實現殯葬與社會、生態、科技、經濟的協調和可持續發展。”

 許清木:……

 這鐵血奸商的道理還一套套的!

 宋玦微笑看著許清木,又說:“所以,小道長有興趣提前為自己選一塊上好的陰宅嗎?如今陰宅漲價的速度早就已經超過了地產,以後還會越來越貴。不要猶豫,現在預訂,可享八折優惠。”

 賀星楚啪啪鼓掌,摸著下巴認真地想了一下,說,“宋總,我想買。不過以我們的交情,怎麽也得六折啊。”

 實在是不想和這個庸俗的奸商說話,許清木冷著臉把還在討價還價的賀星楚給叫走,問她柳譯還說了什麽。

 賀星楚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柳譯還說了,下個月玄門協會要開年度會議了,給師兄發了邀請函,讓你去參加。”

 許清木道:“我怎麽不記得這麽個會?以前你們師父也參加嗎?”

 賀星楚道:“以前……凌雲觀沒資格參會,師父也不想去。”

 許清木同樣不稀罕這個破協會的資格,不過,在山上待久了也無聊,去看看熱鬧他還是有興趣的。

 於是許清木應了下來。

 玄門開會肯定是不方便帶宋玦一起去的,他們又得分開幾天。許清木問了開會的時間,然後簡單地給自己的傷情恢復做了一下規劃。

 按照他們現在的進度來看,許清木要完全恢復前世的靈力至少還要一年。而宋玦的腿好得倒是很快,到現在腳趾頭都能動彈了。他自己也很積極地配合醫生,在做一些複健運動。每天早上許清木睡懶覺的時候,宋玦都會早起在凌雲山晃悠,找個人少開闊的地方嘗試站立。

 所以,看情況肯定是宋玦先康復的。那以後許清木要他幫忙,還不知道會被他怎麽擠兌。

 想到這裡許清木就很氣,然後愁得一晚上都睡不安穩,第二天也沒有和以前一樣睡懶覺,天還沒亮就醒來了。

 而後許清木去靈殿逛了一圈,看了看自己以前的屋子和那張畫像,希望能想起一些前世的事情,但依然只有一些模糊的畫面,而且還弄得他又開始頭疼。

 這頭疼讓許清木很煩躁,他不準白美美跟著,想一個人靜靜。於是走出了凌雲觀,在山裡四處閑晃,想要緩解一下自己不怎麽愉快的心情。

 但運氣就是那麽不好,沒走兩步,許清木就看到了那個讓他心情不好的根源——宋玦。

 宋玦就在距離許清木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面,在清晨迷蒙的霧氣裡,扶著一棵樹嘗試站立起來。

 這一早上他應該已經試過很多次了,遠遠就能看見他額頭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臉頰和鼻頭都泛著粉,顯然很吃力。

 眼前的宋玦和平時那種總是帶著精英人士職業冰冷假笑的宋玦不太一樣,沒那麽濃的奸商氣息,微紅的嘴唇看上去軟軟的,一點也想象不出會說那麽多氣死人的話。總之,這時候的宋玦,莫名有種脆弱又堅強的美感,似乎……沒那麽討人厭。

 許清木安靜地看了兩眼,猶豫了一下要不上去幫忙,但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放棄。

 既然是這麽早一個人在這裡做複健,就是不想讓人插手。

 他真的是個很要強很堅韌的人,摔多少次都無所謂,能再站起來就行。

 所以……雖然許清木上輩子和他有仇,但在這件事情上,許清木不會羞辱他的自尊。

 於是,許清木裝作沒看見,直接轉身就走。

 剛走了兩步,就遠遠地瞧見了三個夜遊登山的遊客,全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之前有一次許清木也遇到過幾次外國遊客。這些熱情自來熟的老外對許清木的裝扮和身份都會非常好奇,非得拉著他合影還要問東問西,許清木真是怕了,於是瞧見這群人趕緊就轉身往反方向走。

 還好這時候轉身了,因為轉身的瞬間,許清木剛好就看到宋玦站起來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點驚喜,一張本來就好看得過分的臉更是生動。

 只可惜,沒能高興一會兒,就站了大概三秒鍾,宋玦的眸色就突然變了,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然後腳一軟,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往前摔。

 這一跤摔得比之前更重,也不知道怎麽就往前滾了兩圈,剛好到了一個台階邊。眼看著人就要摔下去了,許清木心裡一急,立刻就飛身躍起,像是一隻輕盈的鳥兒,從山坡下迅速地躍到了宋玦的身邊,在宋玦要摔得更嚴重之前,一把抱住了他。

 兩個人的體溫疊在一起的時候,雙方都感覺到了眼前白光閃過,而後對上了對方的目光。

 不知為什麽,他們同時陷入了沉默,就那麽傻傻地互相看著。

 好半天,二人才反應過來,尷尬地發現,此刻,許清木就以公主抱的姿勢,親密地抱著宋玦。

 宋玦輕咳了一聲,乾巴巴地說,“看不出來,你這小胳膊力氣還挺大。”

 許清木也乾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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