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幼璿出了門, 才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麽,晚冬的深夜開了半個小時車只是為了見對方一面。想要立刻、馬上就見到她的念頭, 蓋過了一切的理智。
她覺得自己一瞬間年輕了十歲,好像個十幾歲的少女為了喜歡的人可以不顧一切。而見到對方的那一刻,原本期待的心情不但沒有絲毫的平複,反而愈加熾熱起來,是一種足以灼燒心扉的渴望。
喬瞳比她還驚訝, 或者說是驚喜, 驚多過喜,她呆呆地站在門口望著眼前的女人,目光中透露出濃濃的震驚。風灌進她的睡衣裡, 吹得鼓起來, 很冷,卻仿佛無所覺。
商幼璿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情, 主動牽起了呆滯的女人的手,攬著她先進門,輕聲斥道:“發什麽呆, 門口站著不冷嗎?”
“不冷。”喬瞳撲進她的懷抱,兩個在風裡吹得冷冰冰的人抱在一起,臉鑽著對方的脖子互相取暖。
“這麽晚了,你怎麽會來?”喬瞳緊緊地箍著她的後腰。
商幼璿說:“我想你啊,想看到你。”
喬瞳環著她的手猛然收緊,好久沒說話。
“我是不是挺衝動的,我好久沒衝動過了, ”商幼璿摸著她的長發,自己笑自己,“我好像很不成熟啊,一點都不像個輕熟女哈哈哈。”
“沒有。”喬瞳悶悶地說了一句,帶著鼻音,“你很好。”
商幼璿聽著怪怪的,把她從自己懷裡推開了一點,看見她的臉上猶掛著淚痕,楚楚可憐。喬瞳趕緊收回手胡亂抹了抹,商幼璿一把捉住她纖弱的腕子,用唇一點一點的吻去了。
她是有多容易感動。會因為她一個小小的維護的動作開心得像個孩子,會因為她脫口而出的一句思念落下眼淚,真誠得作不了半分假。
她是從沒有被人好好的愛過,還是對著所愛之人相求甚微?不管是因為什麽,商幼璿隱約有種直覺,她大約再見不得眼前這人受一點委屈了,哪怕給她委屈受的那個人是自己。
心口微微抽疼的感覺並不好受。
短暫的分開後,商幼璿將大衣的前襟敞開,將她揉進可以直接感受到自己體溫的懷抱裡。又抱了好一會兒,喬瞳仍然沒有主動離開的動作,商幼璿問:“你是不是快好了?這兩天抱這麽多次也沒事。”
“不知道,也許是吧,我爸爸把小時候的事告訴我了。”
“嗯?”
“我們去我房裡說吧。”
兩人站在明晃晃的大廳裡,頂上是亮眼的大燈,其中一個人還隻穿了件睡衣,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情境。
喬瞳給商幼璿拿了上次她穿過的睡衣,看著她換好,一起靠在床頭,纏纏綿綿的親了一會兒,吻得嘖嘖作響,才切入正題。
“我跟你發微信說我要罵人的那天,罷免了公司一個貪汙公款的董事,按照章程他是要被起訴的,他就來找我求情,我沒理。”喬瞳簡略地省掉了被吳峰掐住脖子的事情,“後來他就惱羞成怒,說我會遭到報應,還提到了我的父親,我就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問他吳峰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爸爸怎麽說?”
“我爸說,他年輕的時候在商場樹了不少敵,有一家對頭公司的老總因為公司宣告破產跳樓自殺了,那個老總有個家人,為了報復我爸,放學的時候把我給綁架了。”
商幼璿手摸到她搭在自己腹部的手,牽過來,五指插進去扣緊了她的手指:“然後呢?”
“那些事我都不記得了,跟聽別人的故事一樣,你別緊張。”喬瞳反手握住她,繼續道,“我爸爸一開始以為是綁架勒索,等著劫匪主動聯系他,後來卻一直沒收到消息。我爸年輕的時候混過不少地方,黑道上也有說得上話的幾個朋友,也報了警,兩邊一查,發現直接給帶到外地去了,壓根就不是圖錢,就是想報復。”
“外地?在哪?”
“不知道,我爸沒告訴我。”
“綁了你的那個人呢?”
“抓住了,在坐牢,應該還沒出來。”
商幼璿追問道:“那你被綁之後呢?”
喬瞳慢慢地搖頭:“唔……不記得,我爸沒說。”
“等等,我好像記得你腳踝上有一圈疤,”商幼璿說著掀開了被子,把喬瞳的兩隻腳搬到自己懷裡,指著那圈淡色的白痕,道,“就是這裡。”
喬瞳驟然把腳收了回來,抱著雙腿,縮成一團。
商幼璿懷中空空,想起來她除了手、脖子、臉以外都不能讓自己直接碰觸到,目露歉然道:“我又忘了,對不起啊。”
喬瞳沉默了一瞬,把腳又重新放進她懷裡:“你摸吧。”
商幼璿連忙搖頭:“不摸。”
“摸。”
“不摸,”商幼璿開玩笑道,“萬一你尥蹶子呢?”
居然罵自己是驢,喬瞳立刻便要把腳收回去,商幼璿一彎腰,身體無限接近0度角,死死地抱住她:“送上門了又想跑,哪有這樣的理?好好放著!”
商幼璿見她不動了,坐好,盯著她的腳看。喬瞳哪裡都是白白瘦瘦的,腳也一樣,五根腳指頭圓潤小巧,指甲剪得整齊,局促地蜷著,透著淡淡的粉。小時候吃的旺仔小饅頭似的,瞧著也很想吃一口。
“我摸了啊。”商幼璿故意斂氣凝神,對她廣而告之。
喬瞳紅了臉看她。
商幼璿大張旗鼓,躍躍欲試:“真摸了啊。”
喬瞳腳在她懷裡動了動。
商幼璿說:“上手了!”
喬瞳嚇得閉上了眼睛,受驚的兔子似的。
“我是惡鬼嗎?”商幼璿佯怒道,“不摸了不摸了。”
喬瞳又把眼睛睜開了。
“看著。”商幼璿又說,“看著我。”
喬瞳目不轉睛地看著,不敢閉眼。
商幼璿一邊看她,一邊說:“我來了。”
然後她飛快地彎腰在喬瞳瑩白的腳背上啾地親了一口,眼睛裡盛滿了得意的笑:“怎麽樣?怕不怕?”
喬瞳搖了搖頭,眼眶又差點紅了。
商幼璿歪著頭,饒有興致地問她:“喬喬,你上輩子是不是隻小兔子?”
“啊?”
“動不動就紅眼睛啊。”
喬瞳就把眼眶裡的濕意逼了回去,眼睛浸得黑亮黑亮的。
商幼璿心道她真可愛,問:“還要繼續嗎,我的小兔子?”
喬瞳半是害羞半是期待地點了點頭。
商幼璿接著把十個旺仔小饅頭啃了個遍。聽說如果有一個人願意真誠地親吻另一個人的腳,那麽那個人一定很喜歡很喜歡另一個人,商幼璿在樂此不疲中想道,她現在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喬瞳了。
她沉浸在這種很喜歡的情緒中,整個心房都是飽漲的,眼前隻余下橘紅色的燈光,和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坐久了,原本就酸的腰更酸了,商幼璿眉心微微擰了一下,一直在看著她的喬瞳立刻就注意到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商幼璿也不忍了,便道:“我腰酸,不行了。”
“那你快躺下,我幫你按按。”
商幼璿趴在床上,臉側枕在枕頭上,喬瞳跪坐在她身邊,兩手按在她的腰椎上,從下往上,技巧嫻熟地幫她按摩。剛按第一下,商幼璿就舒服得叫了一聲:“啊。”
喬瞳呼吸一滯,腦海裡頓時跑過幾輛小火車嗚嗚嗚:“……”
好在商幼璿叫完這聲就住了嘴,喬瞳手重新動作,對方開始哼哼起來,邊哼邊嚷嚷。
“對,就是那裡。”
“用點力氣。”
“疼疼疼,輕一點。”
“這樣就行了,勻速。”
“好,加速。”
“要到了要到了。”
“再來一次,這回從上往下吧。”
喬瞳感覺自己的手指已經壓抑不住了,哪哪都受不了,她求饒似的提議道:“幼璿,你能不能安靜一點?不要說話。”
“哦。”商幼璿快舒服得睡著了,睜了一下蒙矓的眼睛,“好。”
又安靜了兩分鍾。
商幼璿:“啊……”
喬瞳要崩潰了,恨不得學電視裡拿布條團吧團吧堵住她的嘴巴。
在商幼璿自己一個人演繹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叫床之後,喬瞳停了手,深呼吸,接著深呼吸,問:“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
“一會我再幫你按一次。”
“什——”
喬瞳火速扒了她的睡衣睡褲,決定給其他地方都按按摩。
自作自受的商大小姐終於自嘗惡果,揉完以後腰成功更酸了,不止腰酸,現在哪裡都酸。
本來麽?特意來一趟也不是為了給揉腰的。商幼璿在凌晨五點半,扶著快要麻木的腰起床趕回家的時候,這般寬慰自己道。
作者有話要說: 商小姐,爸爸媽媽is watg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