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算一算距離三千萬的開獎還有六年多, 但祁予安還是在失落之余點開了備忘錄,然後讓沈凝把中獎號碼背了一遍。
最後得到藏寶圖似的美滋滋的加上個密碼鎖。
沈凝好笑不已, “你是怕我會忘麽?”
“那倒不是, 只是寫下來感覺比較踏實, ”祁予安道, “有了這個就相當於手握了三千萬, 有底氣了。”
“那萬一……”
“呸呸呸,沒有萬一。”
沈凝揚著嘴角,無奈中帶著寵溺,“你什麽時候變成小財迷了?”
如果沒有經歷過以前的事情, 祁予安還真不怎麽在意錢多錢少的問題, 祁家有的是錢, 她這個大小姐就沒缺過錢用。
但就算現在一切重來,有把握去阻止那些事情了,能有張萬全的底牌也是有備無患。
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祁予安買了回國的機票,沈凝則花了幾天的時間處理好了最後的交接工作,臨走那天公司還自發組織了一個歡送儀式, 愣是把祁予安這個還沒呆到兩個月的新人給弄得熱淚盈眶。
“小領子”已經正式發售了, 新鮮事物的銷量遠超預期,價格雖然不高, 銷售總額卻超過了限量販售的奢侈品。
祁予安拿了幾套帶回了國, 余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給了許文娣。
因為畢竟是人生的第一個項目,所以祁大小姐的重視度很高,不但口頭上強調了好幾天, 末了還寫了個小論文式的書面要點。
沈凝提前幫她檢查的時候,默默改了幾十個錯別字。
好不容易處理完了國外的事情,祁予安也閑不下來,既然選擇了回國,就意味著她得在國內再重新選擇一個學府。
和沈凝坐在飛機上的時候,祁予安還在為這個事情頭疼不已。
“愁眉苦臉的。”沈凝揉了揉她的腦袋。
“主要是我不想住校。”祁予安糾結道,“可我想去的學校又有點遠。”
“你想去哪個?”
祁予安指了一下宣傳冊,“這個。”
沈凝湊近看了一眼,道:“從你家過去,單程一個半小時。”她想了想道:“我可以送你。”
祁予安搖頭,“太麻煩了。”
麻煩是一方面,還耽誤事兒。
“那就讓司機送。”
祁予安猶豫了一下,“我回頭還是考個駕照吧。”
“不行!”
祁予安原本只是想到了隨口一說,卻沒想到沈凝拒絕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果斷。
“怎、怎麽不行呢?”
“你忘了你上一次開車……”沈凝突然沒好氣道,但說一半又停住了,有點不想往下說的意思。
不過就算是欲言又止祁予安自己也能回憶的到,她重生之後就沒看過車,上一次開還是上輩子的事情,也正巧就是她被撞死的那一次。
祁予安咬了下嘴唇,有一種莫名的心虛,“哎喲,那就是個意外嘛……”
“容易被情緒干擾的人,不適合開車。”
“說到□□擾……”祁予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之前和和蘇瑾聊天的時候,姐姐還差點在高架上漂移了呢。”
沈凝:“……”
嚴於律人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對方也能舉出合理的例子來戳穿自己,而自己卻還沒辦法反駁。
沈凝張了張嘴卻沒說上話來,最後只能沒幾分底氣的看著別處,“我穩住了。”
“那只是因為受的刺激不夠大。”
這個話題越進行下去,越有點歪樓。
沈凝的本意並不是想讓祁予安想到那場可怕的車禍,她無奈的呼出一口氣,“考駕照需要時間的,今年應該是不行了,以後再說吧。”
但凡沈凝松了口,祁予安也就不執著了,但說到車禍的事情,就不由自主的要料想到她們即將要面對的問題。
“姐姐。”
“嗯?”
“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心情?”
祁予安點了點頭,“咱們應該,很快就能見到我爸媽了……”
沈凝對祁家的敵意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父母車禍的事情,沈家和祁家原本是好幾代交情的朋友,結果沈家出事,祁家卻第一個高高掛起、撇清關系,任誰也不會好受。
盡管這一次因為祁予安的關系,事情得到了扭轉了,但如果祁予安沒有堅持,不出意外的是歷史肯定會重演一次。
所以沈凝對祁家,除了祁予安,不會有其他的好感存在了。
祁予安小心翼翼的說完後,沈凝確實沉默了一會兒,取舍關系她已經考慮了很久了,如果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她也不會同意和祁予安回國。
沈凝輕輕將祁予安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可能會面對的事情我都想到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祁予安看著她,繼而才再次露出笑臉。
“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你爸應該不會信任我。”
這一點在她們回到祁家的時候就得到了驗證,祁柏的逐客令下得雖然隱晦卻很堅決,就連特地去機場接機,喋喋不休了一路的李嘯躍,突然也被當下尷尬的氛圍給弄得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家人重逢的喜悅因為大打了折扣。
祁予安也笑不出來了,她站在沈凝的身邊,“爸,你說什麽呢……”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麽?”祁柏看著沈凝,“很感謝你能把予安送回來,不過很抱歉,我們祁家,容不下你這樽大佛。”
先前和祁柏的通話,沈凝還能隱約記得自己當時的囂張,想必就算沒有其他的原因,作為長輩,祁柏也很難容忍一個後生晚輩那樣和他說話吧。
所以眼下這股子氣勁也就不難理解了。
沈凝回視了她一眼,想著答應祁予安的話,不要起衝突,當即轉身便向著門外走去。
“……姐姐?”祁予安頓時有點懵,她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拉著行李箱的那隻手,“沈凝!”
沈凝被她拉住,回頭時已經調整好心態,臉上有一種安撫性的淡淡的笑意,“我沒事,你回去吧。”
“你要去哪啊?”
“這附近酒店還挺多的,不會流落街頭的。”
祁予安:……
她拉著沈凝的手不肯松,“你別聽我爸,別走好不好?”
“我說過,不會讓你為難的。”
“我不為難。”祁予安急道,“那你要走的話,我也走,我跟你一起去住酒店!”
後面的話她故意說的很大聲,像是生怕身後的父親聽不見似的。
“你!”祁柏氣極,“你這孩子,怎麽……”
“哎呀行了行了!”心疼閨女的祁母終是按捺不住了,把祁柏抬起來要指人的那隻手又按了回去,“多大點事,家裡又不是沒房間。”
“嘖!你懂什麽?”
“好了!”祁母瞪了丈夫一眼,言辭間意味深長,“有什麽話不能以後再說,這予安才剛回來,先好好歇著。”
她說著就迎上去拉住祁予安的手,好說歹說的往回勸,順帶也好人做到底拉了沈凝一下,先把姿態擺到位。
祁柏看著妻子那一臉好說話的樣子,一臉恨其不爭的憤憤的扭頭回房,眼不見為淨。
“都別愣著了,快進屋休息。”祁母吆喝著,又吩咐家裡的傭人切了果盤。
沈凝卻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始終注意著祁柏走遠的身影,想了想還是放下箱子跟了上去。
顯然感覺到身後跟了個尾巴的祁柏,進了書房後特地留了個們,看到沈凝徑直走進來是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他懶得寒暄,索性開門見山,“說吧,你想要什麽?”
沈凝:“……”
“或者想要多少錢,直接給個數字。”
“我要是真的想要錢,就不會把談判的時間留到現在了。”她大可以在國外的時候就和祁柏定下私下的約定,比方說祁柏給到多少錢,她在把祁予安送回來。
祁柏目色深沉的看著她,不得不承認,沈凝說的也並不是不在理。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祁柏提醒道,“你別忘了,不管怎麽說,我可都是在你們沈家最難的時候,拉過你們一把,我不求你報恩,至少你也……”
“沈家最難的時候是被人設計,即將破產的時候,而不是破產之後。”沈凝打斷道,“當然我沒有義務要求你必須在那個時候拉沈家一把,但你也不用把自己的定位抬的太高,畢竟但凡你能重點情義,早早拉沈家一把,就不會有後門的那些事情。”
“你懂什麽?!”
“我說錯了麽?”沈凝反問道,“你以為我年紀小,所以就什麽都不懂了麽?”
上一世她是年紀小,也確實不懂,但這一次她是帶著記憶回來的。
沈凝搜集了很多沈家當年出事的訊息,也從公司裡找到了很多相關的文件材料進行過分析,分析了很久。
結論就是,沈家的結局並不是無可挽回,這一點像祁柏這樣的商場老手不可能看不透,說白了還是不願意,不想把。否則只要在那個時候拉上一把,根本也用不了多大的犧牲。
沈凝可以不陰謀論,相信祁柏和其他等著落井下石的商業對手不一樣,但是她也實在沒辦法裝作毫不知道,或是感激涕零的樣子。
祁柏怔怔的看著她,不得不說,他確實是覺得不懂,沈家破產時她才多大,哪有那個意識去深挖陳年爛谷子的那些事?
但他又確切的從沈凝的眼睛裡看到了一些東西,就好像,她其實什麽都知道,只是不屑得說出來。
“算了,我也不是來找你說這件事的。”沈凝吸了一口氣,收起那些不穩定的情緒,她看著祁柏,“不管你信不信,我什麽也不想要,也沒有任何所謂的目的。”她頓了頓,“實在要說的話,我其實是來幫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祁老頭:我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