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時到底不能跟在外面的時候一樣自由, 鬧出點動靜不好交代,所以祁予安動機不純的磨蹭了老半天后,始終毫無進展。
美味當前, 想吃卻不敢吃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大小姐鬱悶的歎了口氣。
“怎麽了?”沈凝順著她腦後的頭髮, 輕聲問。
祁予安抿了抿嘴唇,“姐姐,我們要不然,還是搬出去吧?”
沈凝愣了一下,“搬出去?”
“嗯嗯。”
搬家沈凝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只不過祁予安的父母會不會允許她搬出去就是另一說了。
“你爸媽會同意麽?”
祁予安撐起半截身子, “我可以住校啊!”
沈凝反應了兩秒鍾,然後順利理解了她這個“住校”的意思,當即忍不住笑了笑, “都聽你的。”
雖然之前父親答應了上美院的事情,但畢竟是權宜的成分比較多, 所以這會兒再說起,祁柏的猶豫之情完全溢於言表。
好在祁予安撒潑打滾耍無賴一套下來, 最終還是成功捍衛了自己主權。
“就算是去美院,爸爸可以給你安排更好的學校。”祁柏說,“離咱們家比較近的那個,就很好。”
“我不喜歡。”祁予安一口否決道, “我就想去這個, 我已經看過了, 特別滿意。”
“但是太遠了……”
“我可以住校。”祁予安打斷道。她歪了歪腦袋, “我還沒體驗過住校的感覺呢。”
祁柏:“住校?”
顯然這兩個字從祁予安的嘴巴裡說出來,十分令人震驚。
小祖宗從小到大養尊處優,怎麽可能忍受得了學校宿舍那種狹窄擁擠的惡劣環境, 還要和好幾個不認識的人共處一室,這簡直想想就是個噩夢。
祁柏可以打包票,最多半天,祁予安就能哭著鼻子回來。
於是老父親斟酌了再三,“予安啊,有的事情咱們不需要體驗。”
“爸爸是覺得我受不了嗎?”祁予安撅著小嘴,瞪著大眼睛很是堅定道:“可是我想試試。”
大小姐想試的事情,一般很少有試不到的,結局另說,開篇一定要盛大隆重。
送去學校的當天祁家派了五輛豪車,兩輛裝行李,三輛造勢,再粘點小花,估計就成婚車隊了,倒是吸引了不少駐足的目光。
宿舍特地找人選在了一層,所以保鏢們把行李搬進去隻用了不到幾分鍾的時間,順便祁予安也把早早準備好的見面禮挨個分發給了幾個新室友。
“這也太貴重了吧?”
“對啊,我想買這套顏料好久了,就是舍不得。”
“謝謝祁同學。”
祁予安:“叫我予安就好啦。”
上個大學家裡搞得比出國還要誇張,好在老兩口子沒親自來,否則估計還要整出不少事情。
行李齊活了之後,祁予安就忙不迭的把人都攆走了,然後站在窗戶口看著車隊原路折返。
等最後一輛車消失在視線內的時候,祁予安迅速掏出手機,“都走了。”
兩分鍾後銀色大奔停在了宿舍樓下。
祁予安看了看自己那一堆宿舍小櫃子根本不可能放下的行李,又看了看在場目瞪口呆的三個室友,“同學們,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室友們:???
剛剛馬好的的行李箱還沒有呆熱乎,就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又從宿舍搬回到了宿舍樓前。
沈凝的商務車空間很大,一個頂倆,雖然費點勁但還是都裝了進去。
“回見。”祁予安一邊急著安全帶,一邊衝著外面的新同學擺了擺手。
“有錢真任性。”
“有錢真會玩。”
“有錢真好。”
——
“姐姐看好房子了?”
“嗯,按你的要求,還是高層公寓,開車十分鍾路程,附近有商圈。”
“姐姐選的,肯定沒問題。”
沈凝看了她一眼,“不過我覺得,這幾天你可能會更想住宿舍。”
“為什麽?”
沈凝隱隱一笑,賣著關子不肯說。
不過很快祁予安就明白了——新生軍訓,一天下來就要去掉半條命。
別說是回公寓了,結束的時候,恨不能直接在操場上躺下就睡。
“為什麽美院都要軍訓啊……”祁予安有氣無力的躺在後座上,車開的很慢,才不至於讓她打個滾掉到地上。
“這和美院有什麽關系?”沈凝好笑道,“你以前不是也說過,德智體美勞要全方位發展。”
“哎……”祁予安歎了口氣,“這不是好久沒健身了,又回到了解放前。”
說到這個,她這身材管理也失控很久了,尤其是在沈凝的投喂下,想忍住不吃都不切實際。
“不過……”她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也不能算是完全沒鍛煉吧?”
沈凝:“嗯?你怎麽鍛煉了?”
她可是和祁予安朝夕相處,怎麽就不記得大小姐做過什麽運動呢?
祁予安突然從座位上爬了起來,軟得一兩力氣都沒有身體突然又活過來了似的。她趴在桌以上,盡管車裡只有她和沈凝兩個人,還是很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然後沈凝就聽到對方不懷好意的問道:“床上運動算不算?”
沈凝:“……”
好在車開的慢,否則又得漂移。
祁予安也就耍耍嘴皮子,盡管起初搬出來的目的確實是想和沈凝快樂自由的一起“運動”,但眼下軍訓半個月,能活著到公寓就很不錯了,其他的心思只能通通先放在一邊。
沈凝:“教官很嚴麽?”
祁予安半死不活的閉著眼睛,趴在床上,晚上的澡都是沈凝強行把她拖進浴缸裡才洗的,洗完睡衣也穿的亂七八糟,露著半截屁股就那麽倒了下來。
她夢囈似的開口:“不能用‘嚴’來形容。”
“怎麽?”
“那是,魔鬼。”
“……”沈凝突然很想去現場看一看。
軍訓的時候大家都有一個統一的心願,那就是下雨,最好是狂風暴雨的那種。
但念頭越是強烈,這天氣就越要對著乾似的,每天情況萬裡就算了,大太陽還一天比一天強烈。
祁予安早上要抹若乾層防曬,但依然不可避免脖子比身體黑一個度的命運,後來就開始想鬼點子,比方說試圖用上廁所來逃避站軍姿。
結果二十分鍾就被教官派來的同學又找了回去。
教官:“幹嘛去了?”
祁予安:“上廁所。”
教官:“上廁所上這麽久!”
祁予安:“……拉肚子。”
同學笑成一片。
“笑什麽笑,都給我站好!”
沈凝剛進操場就看到了挨訓的祁予安,說來奇怪,這滿操場少說上千個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帶著一樣的帽子,可她就是一眼能分辨出來,那個低著頭背對著她,被單獨拎到的人就是祁予安。
緊接著對方就走到一邊,開始了蛙跳。
沈凝無奈的搖了搖頭。
時間已臨近中午,祁予安的懲罰結束了沒多久,大家就原地解散了。
剛跳完20個蛙跳的祁予安耷拉著腦袋,在同寢室戰友的攙扶下,怨念的往食堂走。
然後想到食堂的飯菜,頓時就更怨念了。
“予安。”
祁予安:!
冷不丁聽到沈凝的聲音,祁予安還以為是幻聽,結果睜大眼睛左右看了圈,還真讓她找見了人。
“姐姐?”祁予安喜出望外,“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訓練的怎麽樣。”
沈凝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隱隱的笑意,感覺是看到了什麽比較有趣的事情。然後祁予安就聯想到了自己剛剛那精疲力盡的二十個蛙跳,當即就喜不起來了。
“教官說我臉色紅潤,神采奕奕,不是拉肚子的人該有的樣子。”祁予安狠狠咬著牛排,肉塊切得很大,塞得嘴巴滿滿的。
沈凝始終克制著自己想笑的欲望,“你們教官眼睛還挺毒。”
“對啊,我們一個專業要有上百號人了,他這一眼過去,別管第幾排,誰沒站好立馬就給你逮出來,我都懷疑他那眼睛是不是有透析功能。”祁予安很是鬱悶,但想想又有點崇拜,“不過他這樣的槍法一定很準。”
祁予安又叉了一塊牛排進嘴,她這才抬頭看了沈凝一眼,然後就看到對方肉眼可見的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笑意。
“……”祁予安腦袋上一個大號的“#”,“姐姐。”
“嗯?”
“你要不直接笑出來吧,憋著怪難受的。”
沈凝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鑒於祁予安那麽愛記仇的小性子,她覺得自己還是忍一忍,不要作這個死比較好。
沈凝本來是想帶祁予安出去吃一頓大餐的,但礙於中午休息時間太短,所以臨時改在了學校裡的小商街,吃了頓西餐。
順便還一道送了人情,請上了祁予安的三個室友一起,此刻就在她們的隔壁桌坐著。
“其實我覺得,咱們教官還挺帥的。”
“噫,你這個花癡。”
“你昨天不是說要加微信麽,加到了麽?”
祁予安聽她們聊了一會兒,突然也想到自己上一世剛上大學時的樣子,不過那種感覺現在是找不到了,看著嘰嘰喳喳的室友,也只有一種過來人看後輩的感覺。
“哦對了,還有件事情。”沈凝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她說,“你家和白家已經簽約了,也就是說,已經正式開始合作了。”
這個話題突然就把氣氛搞沉重了,祁予安停了停咀嚼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生無可戀。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沈凝說,“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祁予安苦著臉,“你說萬一,萬一吧……”
就以前的事情來看,雖然她們可以改變一些事情,但好像也有一些事情,是她們怎麽也改變不了的,就像沈凝家的事情,祁予安很擔心,祁家也會這樣。
至少是有這種可能的。
“沒有萬一。”沈凝握了握她的手,自信十足道。
“姐姐你有把握麽?”
沈凝挑了下眉毛,盡管臉上依然沒什麽表情,但總覺得她心情不錯的樣子,而且不是因為看到了祁予安的蛙跳表演。
“來的路上,想到了點事情。”
祁予安茫然的眨著眼睛:“什麽事情?”
沈凝抬了下眼睛,“下個月七號的彩票號碼。”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說點什麽,就來宣一下新坑吧,《我在修羅場裡談戀愛》求預收,歡迎戳專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