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不是辦法。青長夜的手習慣性往身邊抓了抓, 床是涼的, 對方已經在很早之前就離開了。床單和被褥換了新的,他身上的痕跡卻揮之不去。愛德溫沒有鎖他,鎖鏈在這間巨大的籠牢裡似乎更像充滿情趣的裝飾。他洗漱後喝了些水,青長夜開始思索自己目前的處境。
想要憑自己的力量離開這座牢籠難如登天,整個帝都現在對他而言都仿佛深淵, 如果想要爬上去他不得不依賴他人幫忙。雖然不知道哪些人會幫他,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他必須把自己和愛德溫在一起的消息散播出去, 而讓王同意的方法……
“你認真的?”
青長夜應聲:“如果結婚的話, 你也不方便一直鎖著我了。”
“這是你想出來的對策?”愛德溫有些好笑地看著低頭翻書的青長夜, 對方纖長的手指靈活地在書頁上跳動,就像白色的蘭花盛開:“你知不知道和王族成婚以後屍骨是要一起入葬的,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陪葬而已,”青長夜漫不經心:“禍害遺千年, 你沒那麽容易死。再待在這裡我可能會先受不了。”他像是想起什麽補充道:“記得對外說是我向你求婚的。”
“……小夜,”愛德溫的眼睛亮了亮:“你有時候真的特別攻。”
“我就是攻, ”青長夜對他勾了勾手, 他的眉頭微挑,神情挑逗又挑釁。那句話的重點其實並非誰向誰求婚, “對外”才是他的重點,他在暗示王將消息傳播出去:“只要你說一句傻逼王最受,我就在床上好好寵愛你。”
王沒有吭聲,片秒過後他看見對方的眼眸逐漸變成了豎立的金瞳,青長夜沒什麽表情:“都要結婚了, 能不能矜持點。”
“都要結婚了,”王異常無恥:“想看你穿女仆裝、護士裝、新娘裝。”
“好啊,”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微笑:“想被穿裙子的艸?滿足你。”
結果是青長夜被艸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哆哆嗦嗦地軟在床上,腰部以下幾乎失去了知覺。青年的蝴蝶骨上殘留有曖昧紅痕,兩彎蟄伏在白皙皮膚之下的骨頭仿佛飛鳥欲揚的翅膀。可惜這隻漂亮的鶯雀現在哪兒都去不了。青長夜感覺到對方在親吻他的身體,王執起了他的足心,從腳尖到小腿,對方正一寸寸侵佔他的肌膚。
“小夜、小夜、小夜……”
對全聯邦的少女們來說,年輕英俊的王無疑是夢寐以求的成婚對象。自從王登位以後,百年來關於愛德溫形形色色的緋聞從未斷過,王卻始終未和任意一人確立關系。突如其來的婚約無異於平地驚雷。王要成婚的消息不脛而走,媒體記者們掘地三尺試圖找到聯邦未來的王妃。作為唯一一段被愛德溫親口承認的戀情,他和青長夜在馬德林的往事很快被挖了出來,又有消息稱王的婚約者是個黑發黑眼的東方美人。這不免讓人聯想到百年前王發過的通緝令,那是唯一一條由愛德溫直接下達、不經樞機會批閱的通緝。曾經便有人猜測王緝拿的是自己逃跑的情人。一時之間各類豔聞鬧得沸沸揚揚。最神奇的是猜測和真相八九不離十。青長夜找愛德溫要了一台光腦,他現在出不了帝都,愛德溫對他這些小要求從不違逆。剛開始青長夜只是用光腦玩遊戲上網,他還和愛德溫一起討論過“八一八聯邦那位多重身份的新王妃”的帖子,直到婚約快要履行的一周前,青長夜在聊天軟件上收到了陌生人的好友請求。
他的聊天軟件有設置好友提問,能夠回答出來的一般只有對他非常熟悉的人,接受對方的申請後,那邊發起了通話,青長夜立刻選擇接聽。
“哈嘍,這裡是天才中心。需要救援請按1、給我打錢請按2,特殊服務麻煩掛掉電話,或者我幫你聯系隔壁的宅妹?胸大腰細,非常正點。”
“A!”聽到那頭熟悉的聲音,青長夜不禁露出了長時間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我沒想到你還會找我。”
“我也沒想到,”A異常坦誠:“本來不打算管你這個爛攤子。後來想了想,沒媽的孩子像顆草,誰都可以艸一艸。”
青長夜沒時間和他瞎扯:“你有什麽辦法?”
“乾掉聯邦王、強搶民男,”A話鋒一轉:“那是不可能的。我會最近幾天找個合適的家夥在婚宴上搶親。正好我這邊有個人選。武力值逆天、辦事效率一等一,顏好腿長鳥還大,絕不坑隊友。”
“唔。”聽起來……非常扯。可行度奇低,完全不像A一貫精打細算的做事風格。
“你在猶豫?
“沒有,”青長夜淡淡道:“我就是在想甩掉他以後他會被氣成什麽樣。對了,我的異能沒有了。你知道怎麽解開抑製鎖嗎?”
他能看出愛德溫已經盡可能收斂了性格,王現在做的事情還是挺有下限的,至少愛德溫沒學安雅直接斷手斷腳。老實說他和愛德溫相處得還不錯,如果對方不那麽強勢的話或許會更好。通訊器那端的A在笑:“不一定逃得掉,你的異能被抑製了、我現在處在執行局的搜捕盲區,能摸到的數據不過當初的百分之二,我們都到了最落魄的時候。”
“但至少我們還在一起。” 青長夜頓了頓:“你還記不記得……大概是154年前,夏日的夜晚,當時我和娜塔莎喝酒、你喝的紅牛,我們說要做一輩子夥伴。”
“是。”A愣了愣:“遇見你這種不孝子老媽真是倒了八輩子霉,爸爸都氣得和媽媽離婚了。”
“娜塔莎的事情,你不生氣嗎?”
“沒什麽好氣的,”A的聲音忽然變得失魂落魄,其實青長夜隱隱約約感覺A有些喜歡娜塔莎,A遠比他關心娜塔莎的毒癮,也會提醒娜塔莎穿衣服不要那麽暴露、妝化得淡一點。但那都是過去了:“走不同道路的人分開遠比相逢正常。”
“真有才,叼支煙就可以拍片了。”青長夜話鋒一轉:“那說好了,七天以後你找人幫我逃跑。我現在沒有時間、什麽都不能付給你。幫我的話還可能被執行局發現,你考慮好了?”
“小孩子要撒嬌才會有糖吃啊,阿夜你有時候就是太要強了。所以他們才會一直揪著你不放。”通訊器那端的A歎了口氣,他似乎又在喝功能飲料:“算這麽清楚幹嘛,不是一輩子夥伴嗎?”
掛掉通訊後青長夜仔細消除了自己這邊的痕跡以確保不會有人察覺A入侵過皇宮的網絡,幾乎就是在他退出光腦的同時,愛德溫踏入了礦石牢籠。青長夜不動聲色關閉了光腦,王從後攬住他的肩膀:“還在看我的百面王妃?”
“……沒有,”青長夜聽見王對那個八一八帖子的帖名概括差點吐血:“打遊戲。”
“什麽遊戲?”
“SNK。”
愛德溫也會打,不同的是每次青長夜喜歡用不知火舞,傻逼王就用娜可露露。他問愛德溫是不是蘿莉控,對方居然回答自己喜歡娜可露露操縱的那隻巨鳥,青長夜都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他的腦回路。黑發黑眼的青年控制著光腦椅轉了過來,他同愛德溫四目相對:“據說有相同愛好的夫妻走的更遠,我們算不算有相同愛好?”
“有,”愛德溫點頭,近距離和對方綠色的眼睛對望令青長夜心頭一跳,那種特殊的瞳色令王的眼眸幽深得仿佛波瀾不驚的河:“我們都很想上了對方。”
“有道理。”
“更有道理的是你一直被我上。”
“……這樣可能會導致夫妻關系破裂。”青長夜真心實意地勸他:“其實偶爾你躺著也挺好的。”
“不會的,”愛德溫嬉皮笑臉:“一個蘿卜一個坑,我是蘿卜你是坑。”
青長夜還沒懂為什麽愛德溫要分開強調坑和蘿卜,稍微思索後,他才反應過來王又在開黃腔,他都不知道愛德溫腦子裡為什麽隨時隨地會有這麽多不可描述的念頭。身材高大的男人湊過來抱他:“坑坑,蘿卜要把你戳得大一點。”
“……”老流氓。
“多刨點土出來。坑坑會不會痛?”
“……”不要臉。
“痛的話給你澆點水。土松一點,蘿卜就可以把坑填滿了。”
他又和愛德溫滾在了一起。
A說新夥伴需要他認認臉,青長夜抱著被發現的風險登錄上了網絡。距離婚宴隻余下四天,他其實對A找的打手不抱什麽期望。A自己是個弱雞宅男,青長夜很擔心A給他找來另一個弱雞宅男,A卻在通訊那頭一再強調隊友非常靠譜非常棒,花式吊打聯邦一眾守衛不是夢。
“看見全息投影了嗎,”A在那頭將全息圖像傳了過來,高挑的人影漸漸在青長夜面前拚湊出輪廓:“是不是帥的讓人流口水?”
“……嗯?”
看著面前逐漸完整的家夥,青長夜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怎麽會是他?
A他媽坑隊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