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乖乖睡覺。”

　路辭舊講完睡前故事，小一閉著眼說：“啾啾，晚安親親。”

　“啾啾，親親。”灑灑困得睡著迷迷糊糊說。

　小四也發出囈語。再看旁邊小二眼睛還亮著，偷偷看他。

　“都親。”他就喜歡啾崽崽。

　挨個親完孩子們額頭，掖好了被子，路辭舊輕聲帶門出去。穿過堂屋，臥室燈亮著，推門進去，宮汐潮還沒睡，長發傾泄，坐在裡側手裡拿著手機玩。

　等等，手機？

　路辭舊一看，宮汐潮拿的確實是他手機。

　這雕！

　“宮哥，這我手機，私人——”

　宮汐潮抬起頭望過去，冷聲質問：“人類，有什麽我不能看的？”

　“倒也沒什麽不能看。”路辭舊說。他手機裡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好歹私人物品，雕問都沒問，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算了算了，是大兒砸，今天又給爸爸賺了三萬，想玩手機玩吧，也不是什麽大事。路辭舊如此一想，笑眯眯說：“沒事你玩吧。”

　宮汐潮對人類的態度很滿意，臉色好了些，招手說：“你過來。”

　路辭舊上了床，身子往裡靠了下，不小心碰到了宮汐潮的胳膊，對方就跟被電打了似得，反應很大躲了下，戒備問：“你想幹什麽？”

　？？？

　“我、我就是看看，你讓我過來的。”路辭舊懵逼了。

　宮汐潮心裡冷冷想，人類果然是貪婪得寸進尺的，這才幾天，現在人類就想進一步，對感情輕易，簡直是毫無羞恥！！！

　“哥？宮哥哥？”路辭舊看雕不說話，還用看階級敵人眼神對他，猛地想起，“是不是我碰到你了？”

　看雕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臉，路辭舊：……

　他也見過有人潔癖不喜歡別人碰，但沒想到妖也會有這種情況。

　“對不起，我剛不是故意的，我小心點。”路辭舊賠禮，不然大晚上折騰這個，別想睡了。

　宮汐潮看人類態度還算好，這才堪堪繞過人類一次。

　“對了，看什麽？”路辭舊看大兒砸不生氣了主動找話題。

　宮汐潮便將手機遞過去，用下巴示意人類自己看。

　是微博美食短視頻，博主做飯，旁邊有兩隻貓，看起來歲月靜好的樣子。路辭舊不明所以，說：“明天想吃炸醬面嗎？行啊，我明天做。”

　宮汐潮：……

　開始製冷，但對上人類真誠明亮的雙眼，嫌棄人類蠢的念頭也沒了，人類也是太在意他了。想到此，宮汐潮心情有些愉快，輕哼了下，說：“你也開個帳號。”

　“我有微博號，你是想轉發抽獎嗎？”路辭舊看博主抽獎廚房用具，沒想到大兒子懂事了，還知道給家裡搞獎品。

　挺實用的。

　“賺錢。”宮汐潮開口，看人類看向他，保持著高冷，嘴上解釋：“你們人類叫這個網紅，收入隨隨便便就百萬，你去搞一個。”

　路辭舊是真沒想到，這才幾天，雕就知道網紅賺錢了。

　“頂級網紅才賺得多，再說我也沒搞過這個——”

　“讓你做就做。”宮汐潮霸總發言完，看了眼人類，不自然添了句：“你比他強。”

　路辭舊：……嘿嘿嘿，雕哥這是別扭著誇他。

　“行，都聽你的。”

　宮汐潮這才心滿意足，打了個響指，房間瞬間漆黑。

　“睡覺。”

　路辭舊嗯了聲，摸黑鑽進被窩，夏天海山晚上還是挺涼快的。沒一會反應過來，宮汐潮打個響指就能關燈，所以之前小半個月每晚差遣他跑腿關燈是幾個意思？

　故意的吧？

　“人類。”

　黑暗中，床裡側響起宮汐潮冷冷的聲。

　路辭舊嗯了聲，就聽雕說：“愛是克制，人類，克制你自己。”

　？？？

　他克制什麽？克制因為跑腿關燈打雕嗎？路辭舊嘴裡嗯了聲，他還沒這麽小氣。

　清晨雲山別墅，林家。

　林振國父子早起，坐在餐廳吃早餐。嚴姑媽遞了豆漿過去，林振國接了，說：“你最近別出門，在家陪婉婉。”

　“我知道，大師說了要多曬太陽。”嚴姑媽下意識開口。

　林軒撇嘴咕噥說：“什麽大師，我看就是林菀懶，想睡懶覺才折騰這一出。”

　“怎麽說你姐的。”林振國說了句兒子。

　林軒：他宛如撿回來的一樣。

　吃完早餐出門前，嚴姑媽還叮囑：“平安符我昨晚放你口袋了，你別弄丟了，好好帶著，大師說了要貼身。”

　“還真信什麽鬼大師。”林軒大早上被懟，什麽氣都撒在那個路騙子大師身上。

　林振國聽見了也沒說兒子，他經商，有些同行就很迷信風水，他雖然不信，但一隻平安符而已，就當安老婆的心。

　父子倆上車，開車的司機在林家幹了好幾年，去公司這條路早都熟了，開的很穩。

　“爸，清河灣的地皮我們不能讓了，也不知道豪輝集團做了什麽，本來打通的關卡現在全堵著。”

　提起這個林振國也愁，清河灣項目是公司策劃了兩年的大頭，本來都一錘子定音，結果豪輝集團橫插進來——

　“啊車。”司機叫著猛打方向。

　迎面一輛水泥罐車直衝過來，林振國眼前一黑，整個身體隨著車身翻滾，瞬間耳朵嗡嗡聲，等車滾了一圈，林振國腦子還很清醒，從車窗爬了出來。

　“救護車。”

　“報警。”

　圍觀人群吵吵嚷嚷的。

　很快醫護警車趕到。

　車上三人最嚴重的是林軒，司機在車子撞來之前猛打方向自己躲開，林軒腿骨折，渾身大大小小的傷。

　唯獨林振國什麽事都沒有。

　“真是幸運，檢查結果一切都好。”護士不可思議說道。

　林振國也覺得吃驚，他坐在後排沒系安全帶，還坐在副駕駛後面，按道理他坐的那個方向被撞的最慘，結果他什麽事都沒有！面對醫護驚訝的目光，林振國腦子還有些眩暈，瞬間抓住什麽，手伸進了口袋。

　黃色的平安符一角變黑，朱丹色褪去了鮮亮。

　“是啊，是路大師。”林振國神色激動，緊緊握著符紙，一邊給老婆打電話，電話一接通，搶先問：“路大師住在哪？”

　……

　路辭舊一大早上坐公車到鎮上給宮汐潮買床。

　米白色，床頭雕花，一米八。

　“還挺氣派的。”路辭舊說。

　老板：“歐式大床，你看看這雕花工藝，特洋氣，賣的很好的。”

　“行，就這張了。”路辭舊扭頭看到旁邊同色系，一米五簡易床，說：“這個也要了，還有衣櫃。”

　房間面積不小，但放兩張一米八的床還有衣櫃就擠了。路辭舊給自己買了張小的。

　約好下午送家具。

　路辭舊買了些草莓西瓜，爽快坐公車回。

　海山站到了，路辭舊拎著水果，遠遠的就看到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西裝頭髮凌亂的在十字路口跑來跑去。

　不會是什麽精神病吧？

　“小夥子，誒小夥子，你知不知道路大師在哪裡？”

　路辭舊：……

　來人就是林振國，從醫院打了車直奔過來，他眼皮一直跳，總覺得要是再不找大師，可能隨時都會沒命，還不止他，很有可能一家人整整齊齊沒。

　於是電話裡說出了車禍，讓老婆去醫院看兒子，他直奔過來。

　結果找不到。

　那個本地司機說海山沒有什麽青磚院子，更別提什麽山海收容所，你是不是找錯了？

　林振國信誓旦旦說路大師就在這兒，不可能不在的，司機就跟看瘋子一樣，結了帳開車跑了。

　“你是找路辭舊嗎？”路辭舊本人確認一下。

　快十一點了，日頭又曬又毒，林振國曬得一頭汗，剛經歷生死一瞬間，眼前發黑，直接說：“小夥子不要直呼大師名字，要對路大師尊敬。”

　路辭舊：……

　“我就是路大——咳咳，路辭舊。你跟我上來吧。”

　自稱路大師路辭舊覺得太羞恥。

　林振國本想說哪裡去？這壓根沒房子，但看年輕人撿了雜草橫生的土路上去，眼底就看到了一座青磚院子。

　“這、這，您真是路大師？”

　林振國確信，他剛真的找遍了，壓根沒見院子。再看走在前面的背影，瞬間神秘高大起來，什麽奇門遁甲八卦陣法，一定是的。

　“啾啾肥來啦。”

　灑灑噠噠噠的跑向門口，一把撲著啾啾大腿。

　路辭舊摸了摸灑灑腦袋，跟後面的三隻說：“家裡來客人了，先吃點蛋糕和水果，一會我在做飯。”

　“林先生屋子請。”路辭舊跟後面男人說。

　林振國驚歎：“您怎麽知道我姓林？”真是神了，不愧是大師。

　“我看過波子朋友圈，哦，就是嚴俊波，你們一家過年聚餐時拍過照片。”路辭舊說道。

　林振國：……

　“你先坐，喝口水歇會。”路辭舊給孩子們洗水果分蛋糕，一邊高興跟大兒砸邀功說：“我打電話安排網了，還有床也買了，一米八，歐式風，雕花，賊氣派，下午就能送過來，晚上就能睡了，怎麽樣開不開心？”

　宮汐潮臉上一冷。

　路辭舊忙著投喂崽崽也沒注意到。

　過了會宮汐潮冷臉想到什麽，投注在路辭舊身上的目光，漸漸沒了冷氣，神色也有些古怪。

　路辭舊給孩子們分好了蛋糕水果，就看宮汐潮居高臨下眼帶憐憫的看著他，還歎息了聲說：“人類，其實有時候也不需要太克制的。”

　路辭舊：？？？

　我又克制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