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空調是不是壞了怎麽越來越冷了。”

　前排路辭舊問。

　司機嚴俊波說：“不可能，我才買的新車，不過你一說還真是，突然冷颼颼的，風還是從後頭傳來的。”

　“……”路辭舊大概知道‘冷氣’哪裡來了。扭身看後排，果然雕總開始製冷不說，臉上貼著‘不爽’‘很氣’，也不知道哪裡惹到了。

　剛賺了三萬，因為雕能說出話。路辭舊哄人說：“宮哥哥，您要是覺得一米五太小，咱買一張一米八的，雕花，排場點怎麽樣？”

　這語氣可把嚴俊波惡心壞了，酸溜溜說：“路哥你可從來沒這麽肉麻叫過我。”

　路辭舊：……瞎搗什麽亂。

　“他沒這麽叫過你？”後排宮汐潮冷冷質問。

　嚇得嚴俊波一跳，心想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軟妹子，疊字加個哥可不得惡心死了，於是說：“沒。”

　路辭舊發現雕哥臉色略略好一點，製冷也沒剛那麽恐怖。

　所以剛才就因為一米五床鬧別扭？？？

　這也太……算了算了，給雕哥面子。

　支票換了現金，一部分存進卡裡，留了些現金。一耽誤，天色不早了，家具市場今天是去不了，路辭舊還怕雕鬧脾氣，軟聲說：“今天床買不了，宮哥哥明天行不行？”

　“可以。”宮汐潮說完，覺得說得太快，像是他巴不得求著一起睡，讓人類尾巴都能翹起來，便冷冷添了句，“都忍了這麽多天也不在意一天兩天。”

　路辭舊：……

　可委屈您了。

　嚴俊波心裡哈哈哈笑，這倆人說話搞得跟夫妻吵架一樣。

　賺了錢當然要吃頓好的。下館子費錢，小館子做的還不如他，大館子下不起，家裡兒子閨女飯量都很強，尤其是不孝大兒子。

　買了肉菜，路過蛋糕店的時候，路辭舊想了下，買了隻大蛋糕。

　之前在鎮上烘焙店買的麵包餅乾，孩子們都很喜歡，奶油水果蛋糕應該更喜歡。孩子們還沒吃過這個。

　“上去一起吃？”路辭舊抱崽崽們下車。

　嚴俊波說：“不了，我明兒還上班，就不耽擱了。”頓了下，解釋說：“今兒不是我不開口，我姑媽那人，購物美容打牌花再多都值，這方面就不當回事。”

　他本來想結束後，私人給路哥發個紅包。

　“我也沒好意思張口，以前跟我爺爺都是順手做的。”路辭舊道。除了看相要收錢，爺爺說這個窺探天機，不收錢兩者都不利，其他的都是行善積德。

　“今天這一手真牛批。”嚴俊波給路哥打call，看宮汐潮沒注意，小聲說：“兄弟，你助手要錢更厲害，你學著點。”

　兩人在這說話。

　不遠處草坪上宮汐潮不耐冷冰冰說：“餓了。”

　路辭舊：……

　行，得給大兒砸做飯了。

　“我先走了，你和孩子們早點回。”嚴俊波連忙先說，他總覺得路哥這位助手不是一般人，不好惹，他怕挨打。

　路辭舊：“路上注意安全。”

　一二三四抱著蔬菜袋子，路辭舊一手拎肉一手拎著蛋糕，再看宮汐潮兩手插兜，一個人走在最前方。

　路辭舊：作為父親，他得好好調教下雕，要乾活要愛爸爸的。

　……

　嚴俊波回到家就聽他媽正跟姑媽視頻，開的外音，“……真的有本事，你可是不知道，當時嚇得我腿軟，幸好咱俊波有本事遇到了大師，才救了婉婉一命。”

　他媽發出驚歎‘啊’‘呦’、‘是嗎’配合，然後謙虛客套‘波子交友我都不了解，聽說是大學同學，也沒那麽厲害吧？’

　嚴姑媽頓時嚴肅說：“可厲害了，大師一助手四個道童，各個都一身本事，最後看在俊波面還給我打了折……”

　嚴俊波：？？？

　據他所知，四個道童負責喝奶，助理負責要錢，他好歹還扛了人。

　嚴俊波跟母親打了招呼，又被姑媽從頭誇了一遍，那頭姑媽說：“老林和軒軒回來了，我先不聊了啊，今天可謝謝俊波了，咱們改天出來聚聚再說。”

　林家比嚴家有錢，兩家男孩年齡差不多，之前嚴姑媽提起嚴俊波雖然面子上沒說難聽的，但口氣就是‘你是哪個小餅乾’‘我兒子強一頭’這種看輕對比，嚴母也氣，但兒子確實不上進，沒想到今天漲了回面子。

　又把嚴俊波誇了遍。

　嚴俊波：……感謝路哥。

　另一頭雲山別墅。

　嚴姑媽生了一兒一女，女兒林菀今年二十六，兒子林軒比嚴俊波大一歲，去年畢業進了家裡公司上班。

　父子倆剛進門。

　“婉婉好點了沒？你今天跟我說什麽大師，我忙的抽不開身，你別給婉婉胡看，明天帶婉婉去看心理醫生。”林振國交代。

　林軒說：“對啊媽，什麽鬼上身都是騙人的，這世上哪裡來的鬼，再說了，嚴俊波能認識什麽大師，你別被騙了。”

　“俊波這孩子不是我說，年紀輕輕的一點不上進，還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現在連你的錢都騙。”林振國不滿說。

　迎上來還來不及說女兒好了的嚴姑媽，和下樓吃飯的林菀，母女倆異口同聲說：“路大師很有用的。”、“大師很厲害的。”

　父子倆：……

　“婉婉好了？”林振國先反應過來。

　林菀喝了符紙水，睡了一下午，現在好多了，說：“都是路大師救得我。”

　“嗤，一個騙子，姐你腦子真迷糊了。”林軒不信這些，“一定是嚴俊波聯合外人騙咱家，你還覺得那大師是什麽好東西不成。”

　林菀氣得要死，大聲說：“不許說路大師，就是他救了我，你懂個屁。”

　“女孩子家少說髒話。”林振國也不信，但他疼女兒，不想和女兒為這個吵，說：“好了就行，先吃飯。”

　飯桌上嚴姑媽又提起路大師，語氣推崇信賴，說起大師臨走前說的要丈夫去海山看看，還說有問題。

　林振國還沒開口，林軒先說：“媽，三萬就三萬，就當交智商稅了，但是你還真信騙子的話，最近公司項目停滯，一串麻煩，我爸哪裡有時間去燒香拜佛看大師？”

　“路大師信的道教，你個文盲。”林菀翻白眼道。

　林軒：氣死他了。

　“好好吃飯，吵什麽樣子。”林振國開口，鎮壓倆姐弟後，推辭說：“最近公司太忙了，我沒時間，等有時間再說吧，行了吃飯，吵得我頭疼。”

　林振國這麽說了，也沒人再說這事。

　當晚睡前，嚴姑媽拿出了平安符，說：“老林，你還是戴著，路大師真的靈。”

　林振國皺眉，一晚上聽路大師路大師聽得頭疼，帶著情緒說：“什麽人都往家裡帶，以後不許說什麽大師了，我不信這個。”

　“你這人還不信，我給你裝口袋了，你說萬一要真遭了小人公司才惹麻煩……”嚴姑媽嘟嘟囔囔說。

　林振國一動，又覺得自己可笑，還真信了這個托詞，公司的事怎麽可能一道平安符能解決？但也沒吵，就隨老婆了。

　山海收容所。

　可能是小時候沒吃好，肚子裡缺油水關系，四個崽崽都愛吃肉，且吃的很凶。大晚上的路辭舊沒敢燉肉，切了根胡蘿卜豆腐和魚頭燉了，電餅鐺裡烤肉餅。

　肉餅小孩巴掌大，用的五花肉糜，做成了酥油脆皮，裹著蔥花，煎的兩面金黃，香味出來了。門口四隻崽崽排隊守著，挪不動jio。

　“啾啾好香啊。”小一咽口水盯著鍋。

　小二說：“啾啾做什麽都香。”

　灑灑小四點小腦袋，擦口水。

　“馬上就好了。”路辭舊挨個翻了個面，合上電餅鐺。手裡快速拌了一盆涼菜，黃瓜、豆乾、青菜、蘑菇，冰箱有什麽弄什麽。

　涼菜拌好，肉餅和魚湯也好了。

　路辭舊還沒說開飯，宮汐潮不知道什麽時候摸過來了。

　不是大兒砸不愛乾活，只是挑活乾。

　“魚湯。”宮汐潮挑著下巴。

　路辭舊把砂鍋遞過去，好奇說：“你們鯤還吃同類啊？”

　本來端砂鍋要走的宮汐潮突然頓住，語氣危險，微微眯著眼，散發出冷氣，“人類，你的意思鯤和魚是同類？嗯？”

　這個眯眼，霸總的上挑音嗯？路辭舊懂了，求生欲說：“我無知，我不懂事，宮哥哥別誤會，來來來吃飯了。”

　守在門口的四隻崽開心的歡呼吃飯飯啦。

　肉餅酥脆，一口掉渣，散發著蔥花肉香，不膩，配上鮮香魚湯和清爽涼菜。崽崽們嘴巴被食物佔著，眼睛亮晶晶，忍不住的誇讚：“啾啾好榜。”、“好次呀。”、“我最愛啾啾了。”這個是小一。

　自從爺爺去世，路辭舊很少有這種滿足感，做出的食物被認可讚美，他自己也覺得幸福。摸著四隻腦袋，孩子們依賴他，他對山海收容所也有了依賴。

　這裡是他新的家了。

　再看旁邊喝第二碗魚湯的宮汐潮，燈泡的暖光下，雕看起來真是漂亮的賞心悅目，要是不說話不冷臉懟人能聽爸爸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宮汐潮喝湯的手微微停頓。

　人類看他的目光炙熱，如此的迷戀他，不可能想跟他分床睡得，一定是另有目的，也許這就是人類說的欲迎還拒？

　“不能吃太多。”

　路辭舊收回目光就看小一小二開始吃第三塊餅，趕緊攔著，雖然四只是妖，但也是幼崽，還是得控制點，不由說：“東西好吃要慢慢吃，愛是克制，就跟你看到路邊的花，喜歡它就不能摘掉的……”

　說著發散開了。

　四隻崽崽小口小口啃著餅，聽啾啾的，要克制要愛餅餅呀。

　此時宮汐潮露出得意神色，他說什麽來著，這個人類果然很愛他。

　愛要克制。

　所以才分床。

　人類心裡一定舍不得分開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