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
嚴仲禾這話說出來,和裕太后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奉命而為,奉誰的命?
陛下的命。
陛下啊……
和裕太后冷笑一聲,看向嚴仲禾,忽然笑起來:“你假意向哀家投誠,卻是為了今日,嚴仲禾,哀家便是今日,卸了你的大將軍之位,又如何?”
嚴仲禾沒說話,周錦魚卻走到和裕太后跟前,笑道:“太后,后宮不得乾政,你如何卸了人家嚴將軍的大將軍之位呢?”
和裕太后冷冷的道:“哀家原本,是想著放了你和元昭,如今你竟然假傳聖旨,是死罪,今日哀家便治了你的罪!”
周錦魚挑了下眉頭,笑了笑:“太后憑什麽說,我這道聖旨是假的呢?”
和裕太后一怔,就聽周錦魚繼續道:“難不成,您還能讓陛下出來,和我當堂對質不成?若是太后能把陛下請出來,那微臣自然無話可說。”
和裕太后萬想不到,周錦魚會說出此等話來,讓陛下出來同她對質?天順帝魏堅已死,又如何同周錦魚對質的?
周錦魚道:“太后似乎很是為難呢,您也知道,陛下已經出不來了吧,畢竟,您這道聖旨是怎麽拿到的,您自個兒心裡有數,所以,大概也不需要臣再來提醒您了吧?”
和裕太后冷眼看向周錦魚:“你知道了什麽!”
周錦魚不急不緩:“太后那日在陛下寢宮的時候,微臣也在。”
周錦魚笑了笑,繼續道:“剩下的,我若是說出來,怕是太后您的性命,便也保不住了,您確定還要微臣繼續說麽?”
和裕太后急道:“你……!”
周錦魚笑道:“至於西域王所帶來的那些兵馬,已經被蜀地總兵楊鎮全部繳了兵械,西域大王如今正在長安驛館同蜀地總兵喝茶,太后要不要宣他進殿來?”
和裕太后聞言,原本氣勢洶洶的她,終於像是瞬間喪失了所有的力氣般,整個人都蔫了下去,險些站不穩。
身後的太監急忙向前,把她扶住,她這才沒有直接攤倒在地上。
周錦魚走到六皇子魏天臨面前,對其行了個大禮,隨即對群臣道:“天順帝已駕崩,宣天順帝遺詔,傳位於六皇子魏天臨,爾等還不拜見新君!”
眾臣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看向六皇子魏天臨,又轉頭看向和裕太后,在這兩者之間遊移。
魏天臨眼中有些懼怕,但當他看到周錦魚眼中那鼓勵的目光時,他瞬間就不怕了,而是緩緩的向那張龍椅上走去。
龍椅之上,十三皇子魏承殷還在睡著,小小的人兒鼻子裡還往外冒著鼻涕泡,睡的香甜。
隨著魏天臨一塊進來的士兵立刻上前,把十三皇子抱開,而魏天臨沒有立刻坐到那張龍椅上,而是站在龍椅前,俯視群臣。
就在眾臣猶豫不決的時候,此時,殿外忽然走近來一人。
那人一身紅色官服,年過半百,此時正昂首闊步,走進了大殿,正是老丞相孟昌儒。
他進殿之後,直接對著龍椅之前的魏天臨跪拜道:“老臣孟昌儒,拜見陛下!”
孟昌儒的表態,無疑給群臣打了一劑強心劑。
孟昌儒就那麽跪伏在大殿上,恭敬的向新君魏天臨行禮。
周錦魚也隨即跪了下來,她手中高舉天順帝的聖旨,也同樣的在孟昌儒身側跪了下來。
群臣見狀,也只能跪在地上,山呼萬歲。
一時間,滿殿的人,除了當今長孫皇后和和裕太后之外,其余眾人全都跪伏在地。
魏天臨雖然年少,卻已有了帝王的架勢,他只是睥睨著群臣,抬起右手來,沉聲道:“眾卿平身。”
眾臣再次叩首:“多謝陛下!”
魏天臨高坐在龍椅之上,俯視群臣,他目光微微轉動,看向周錦魚的方向,似乎在尋求周錦魚的意見,他接下來該說什麽話,該做什麽事?
別看他表面淡定,心中其實早已經慌亂起來,但周錦魚在路上對他說過,今日之後,他便是大晉朝的天子,天子當有天子的威儀,若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便冷著臉隨意的掃視群臣,沉默就好了。
周錦魚對他說,這樣做群臣就會摸不清他在想什麽,只會覺得天威難測。
魏天臨覺得周錦魚說的十分有道理,畢竟他的父皇,平日裡在看群臣的時候,往往都是這樣一副樣子。
但今日顯然是不一樣的,畢竟他第一天坐在這張冰冷的椅子上,而且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對群臣說些什麽話。
於是,他本能的就去看他最信任的那個人,想要尋求那個人的意見。
誰知道那人只是把手中的詔書交到她身側的丞相孟昌儒手上,不理會自己向她投過去的詢問的目光,而是道:“陛下,微臣還有私事要辦,懇請陛下讓臣先離開。”
魏天臨微微皺了下眉頭,有些猶豫的點頭:“去吧。”
周錦魚得了新君的許可,立刻轉身,走出了大殿。
周錦魚出了殿後,立刻拔足狂奔,她已然得到消息,說魏華年和小包子被軟禁在了太后宮裡,雖然她已然派人前去,但依舊是不放心,一定要親眼看到才好。
方才在大殿上已然耽誤了些時間,她生怕事情有變,是一刻也耽誤不得。
她迅速的來到太后宮裡,只見自己所派來的親兵已然把太后宮裡的宮人們製服,已然全部押了起來。
而魏華年正帶著小包子往殿外走。
周錦魚喊了聲:“公主!小包子!”
魏華年頓住腳步,向聲音的源頭看過來,只見周錦魚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臉頰有些凌亂的發絲。
魏華年的眼睛在看到周錦魚時瞬間有了些光亮,她輕聲喊了聲:“駙馬。”
周錦魚迅速的來到她身前,一下便抓住了她的胳膊,上下打量著她道:“公主,你沒事吧?”
魏華年搖了搖頭:“沒事。”
周錦魚放下心來,這才低頭看向魏華年身側的小包子:“你呢?小包子,你也沒事吧?”
小包子眨了眨小眼睛,搖了下頭。
周錦魚嘿嘿傻笑起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周錦魚抱起了小包子,小包子乖巧的很,直接趴在了她的肩膀處。
周錦魚歪頭看著魏華年道:“公主,事情已然辦妥,咱們,回府麽?”
魏華年頓了頓,問道:“太后,你打算如何處置?”
周錦魚想了想,笑著回道:“我什麽都沒說,眾臣還都不知道太后所做的事,如今他們只知道陛下已然駕崩,天臨……哦不,新君也已然順利繼位,後續的事,就不關咱們的事了,自然有老丞相操持,我這來回奔波去求援,實在是太累了。”
周錦魚說她實在是太累了的時候,故意擠出了一張苦哈哈的臉,魏華年微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額頭,把她額角的碎發束到耳後。
魏華年溫聲道:“那咱們就回家吧。”
周錦魚滿意的笑了,她捏了捏小包子的小臉蛋兒,然後抱著他轉了個圈兒:“回家嘍!”
小包子咧著嘴直笑。
周錦魚唬她:“你笑什麽,嗯?快說,笑什麽?”
小包子笑著不說話。
周錦魚轉身去看魏華年,而魏華年站在原地,看著她和小包子在鬧,她彎著眉眼,笑而不語。
周錦魚看向魏華年:“公主,咱們走吧,宮外馬車在等著。”
魏華年輕輕駭首:“嗯。”
一行人出了宮,上了馬車。
車夫回頭問道:“駙馬爺,咱們回府麽?”
周錦魚點了頭:“嗯,回府。”
周錦魚在車上,抱著小包子,捏著他的手,教他玩猜拳。
小包子似乎總是輸,他很是不甘心的抓著周錦魚的手,顯然是不服氣,要再來一局。
周錦魚笑道:“小包子,在我出拳的時候呢,你要先猜一下,我即將會出什麽拳,明白麽?不要管我說的快慢,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即將要出拳的時候,你要在最後一瞬間,看清楚我的手勢,然後猜測我要出什麽,可能明白?”
小包子顯然因為一開始持續的輸給周錦魚有些氣,被周錦魚一語點破,他恍然大悟的點了下頭,隨即扯著周錦魚的袖子,要求再來一局。
周錦魚笑著看向魏華年:“讓你母親來給咱們作證,這回你要是輸了,可不能怪我啊。”
小包子眼神示意魏華年,魏華年輕輕笑著,嗔了周錦魚一眼,隨口道:“好,本宮來作證。”
周錦魚壞笑著看著小包子:“怎麽樣,敢不敢?我若是輸了,便給你做個小木車,你若是輸了麽……”周錦魚笑看著小包子:“你輸了,該怎樣呢?”
小包子擰著小眉頭想了會兒,忽然扯下了自己腰間掛著的乳白色玉佩,顯然是要下個大賭注。
周錦魚哈哈笑起來:“你賭這麽大啊?”
小包子鄭重的點頭。
周錦魚試探的看向魏華年:“這回由你母親來作證,你要是輸了,別哭鼻子哈。”
小包子很是不服氣的一點頭。
然後,周錦魚說道:“那開始吧,一二三,出拳。”
周錦魚說著,晃了個虛招。
小包子在看到周錦魚手勢的那一刻,迅速出拳。
周錦魚卻絲毫沒有按照小包子心中所想,直接改變了出拳。
然後,不出意外的,小包子又輸了。
慶魚年:[二更]
周錦魚收回手勢:“呀,我又贏了。”
小包子眨了眨眼,看了眼自己伸出來的巴掌,有些不可置信。
周錦魚笑道:“還有一招,兵不厭詐,我方才忘了教你。”周錦魚甚是得意的去拿小包子手中的玉佩:“有你母親作證的,你可別說話不算啊。”
小包子看著周錦魚,眼中忽然變得晶亮,就像是眼中有晶瑩的淚珠要掉下來一樣。
周錦魚這下慌了,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然後,她立刻認慫道:“那什麽,方才那局不算,不算不算,這個玉佩我勝之不武,就……久不要了吧。”
小包子一怔,然後,他面無表情的把手中的玉佩直接塞到周錦魚手裡。
再然後,他轉過了頭,再也不看周錦魚一眼。
周錦魚:“……”
周錦魚十分無奈的看向魏華年,試圖向魏華年求救。
她張著嘴,嘴中沒有發出聲音來,卻是苦著一張臉,無聲道:公主,救我!
然而,魏華年卻在看到小包子氣鼓鼓的,那類似於威脅的眼神後,嗔笑著看向周錦魚,沒有做聲。
周錦魚:“……啊!”她捶足頓胸的高呼:“天要亡我!”
小包子這次同周錦魚的冷戰,持續的格外久。
周錦魚實在想不明白,就這麽點兒的一小孩兒,為什麽能如此的……
記仇。
周錦魚記得她像小包子這麽大點兒的時候——
好吧,她小時候似乎也十分的記仇來著。
周錦魚欲哭無淚,直到回了府上,周錦魚帶著小包子同魏華年一起,去周府上報平安的時候,小包子依舊隻同魏華年走在一起,絲毫不理會周錦魚。
一家人用膳的時候,周錦魚試圖往小包子碗裡夾一片蔬菜葉,並且說道:“小包子,你不能隻吃肉,要多吃點青菜,知道不?”
然後,小包子很是嫌棄的,把周錦魚夾給他的那片蔬菜葉,埋到了米飯下面,然後,周錦魚眼睜睜的看著他,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大塊雞肉塊。
周錦魚:“……”
反了反了!
崽兒再也不聽話了!
魏華年見狀把臉一沉,對周錦魚道:“魏璟睿,你這是做什麽?”
小包子見母親生氣了,立刻乖乖的把他方才埋到米飯下面的青菜葉翻出來,然後不情不願的塞到了自己的嘴裡。
然後,他又面無表情的看了周錦魚一眼。
周錦魚:“……”
周錦魚被他看的心裡直發慌,那意思就像是在說:本少爺記住你了。
媽媽誒,自家崽兒真是太可怕了啊!
越大越可怕了啊!
等一家人用過了晚膳,柳氏和周老太太同魏華年還有周錦魚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最後,周老太太握著魏華年的手道:“如今你二人經過此番波折,著實不易,往後,便好好過日子。”
魏華年笑著應道:“知道了,奶奶。”
周老太太又看向周錦魚,說道:“你往後可要好好對公主,知道麽?”
周錦魚忙笑道:“奶奶,我什麽時候對她不好了?”
周老太太瞪她一眼,周錦魚立刻閉嘴。
她算是看明白了,如今魏華年在周家才是第一位的,她的地位早已經名存實亡。
這人哦,為何都是喜新厭舊哦。
屋內實在太悶,此時又還沒有到要在屋裡放冰來驅熱的時節,如今還太早,若是把地窖裡的冰取出來,怕是要受涼,周家用冰往往都比長安其他人家都要晚一個月。
周錦魚悶的難受,便留下魏華年同周老太太和柳氏說話,自個兒出了內堂。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一輪明月高懸於天際,幾顆星子零零散散。
一陣小風微微吹來,把她全身都吹的舒爽。
周錦魚在石階上坐下來,沒一會兒,周玲兒也出了門來,坐在她身側。
周錦魚歪頭:“玲姐兒,你也出來啦?”
周玲兒點了頭,沉默了會兒,說道:“她們在裡面嘮家常,我插不上話。”
周錦魚笑了笑,說道:“我也插不上話,感覺她們話裡話外都在說我的不是,倒更像是公主才是奶奶的親孫女一樣。”
周玲兒看著周錦魚,周錦魚的眼中帶著笑意,卻全然不像她話裡表達的那般醋味濃重。
周玲兒回過頭去,同周錦魚一樣,看著天上的大圓月,沉默著不說話。
過了會兒,周玲兒歪過頭,看著周錦魚問道:“老四,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周錦魚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魏華年來,那姑娘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能在她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她的一顰一笑,似乎都是那般的美好。
周錦魚說道:“似乎,就是當你想到那個人的時候,覺得心安吧。”
周玲兒似乎有些不理解:“心安?”
周錦魚點了頭:“嗯,心安。看到她的時候,覺得心安,滿心歡喜,看不到她的時候,牽腸掛肚。”
周玲兒似乎明白一點兒了,她又問:“那若是那個人,遲鈍笨拙,費盡心思的總來討好你,卻又時常弄巧成拙,笨的跟個傻子一樣,這樣的人,也值得同他過一輩子麽?”
周錦魚一怔,忽然笑看著周玲兒,問她:“你這是看上三駙馬家的兄弟了?”
周玲兒聞言,別過了頭去:“沒有。”
周錦魚笑眯眯的道:“其實,有個人全心全意的對你好,也不錯,對吧?”
周玲兒默了會兒,最終悶悶的道了句:“才不是呢。”
周錦魚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看頭頂的大月亮。
魏華年和小包子出來的時候,周錦魚和周玲兒兩個人,就那麽坐在台階上,抬著頭看月亮。
周老太太嗔道:“你們倆這像什麽話,坐在地上也不怕著涼!”
周錦魚一下便站了起來,指著周玲兒道:“是玲姐兒拉我坐下的。”
周玲兒:“……”
周玲兒無奈的看向周老太太:“我知道錯了,奶奶。”
周錦魚很是得意的看著她一笑,周玲兒暗地裡向她揚了揚拳頭。
周錦魚瞥了瞥嘴,也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真好啊……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樣子。
她之前在周家的時候,就是同周玲兒這般打鬧的,那時候,周玲兒還沒喜歡上那個西域人司馬夜,周錦魚也還沒有同魏華年成親。
那時候她還在周家,大哥周子冀和二哥周子牧還在把她當成最小的兄弟,捧在手心裡哄著,而她同周玲兒,也彼此看不順眼,一直掐起來沒完。
其實她後來一直不理解,為什麽周子冀說離家就離家了,後來周子牧跟她說,周子冀為了一個女人,舍棄了周家所有的一切,放棄了周家長子的身份遠走他鄉之後,她一直不理解,難道為了一個女人,真的值得放棄這些麽?
再後來,周子牧同周錦魚三緘其口,斷然不肯同周家人說,周子冀是為了一個女人離家的。
現在她卻是明白了,有了自己心愛的人,什麽功名利祿,什麽家財萬貫,全都可以舍棄,從零開始。
周錦魚回了駙馬府之後,先把小包子送回了房裡,她看著魏華年,各種暗示:“公主啊,我一個人睡,會害怕。”
魏華年盯著魏璟睿洗漱,在周家待了太久,時辰已然太晚了,魏璟睿若是再沐浴再睡,折騰下來,怕是要誤了入睡的時辰。
魏華年聞言,挑眉看過來:“嗯?”
周錦魚輕咳一聲:“那個,公主,我最近時常鬼壓床,我的天,這隻鬼走了,另一隻鬼又來了,你都不知道,我被嚇的哭了好幾回。”
魏華年眉眼間已然浮現出笑意,被周錦魚這故作誇張的說法逗笑了。
魏華年問她:“那駙馬以為,該當如何?”
周錦魚立刻道:“當然是公主陪著我一塊兒睡下了!”
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十分的理所當然。
小包子聞言,直接擦幹了手,邁著小步子跑到魏華年跟前,扯了扯她的袖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魏華年。
魏華年笑著摸了摸小包子的頭:“好,母親陪你。”
小包子這才滿意了,轉而看向周錦魚的時候,顯然有些得意。
周錦魚:“……”
她十分委屈的回了房裡,然後關上房門。
又起身,把房門打開,吩咐道:“劉木,給我打水來,本駙馬要沐浴!”
劉木立刻應了一聲,沒一會兒,兩個下人抬著大浴桶進來了。
周錦魚眼看著他們一桶桶的往裡面倒水,等倒滿了水,周錦魚才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周錦魚不放心的吩咐一聲:“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明白麽?”
劉木和兩名下人立刻躬身應是,駙馬爺的習慣他們懂,駙馬爺沐浴的時候,討厭被人打擾。
周錦魚吩咐完畢,關緊了房門,然後脫掉了衣裳,鑽進了屏風後的浴桶裡。
周錦魚在裡面閉著眼泡了會兒水,看著眼前氤氳的霧氣,又看著自己胸前高聳的兩坨肉,忽然覺得,媽誒,它們什麽時候長的這麽大的。
不過因為她平日裡用的束胸次數多了,胸前便出現了幾道紅印子。
周錦魚無奈的想著,等哪天和魏華年隱居的時候,她一定要換上女裝!
男裝實在是不方便啊!
就在她開始暢想未來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忽然傳來“嘎吱”一聲,門別推開的聲音。
周錦魚立刻謹慎起來,問道:“是誰?”
進來的人沒應聲,又是“嘎吱”一聲,門被關上了。
周錦魚本能的覺得不妙。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屏風後面赫然出現了魏華年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周錦魚明顯的注意到,當魏華年看向她的時候,眼中帶了些炙熱。
周錦魚本能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捂著自己的胸口:“公……公主,你……你你你,你怎麽回來了?”
她面紅耳赤,說話都說不清楚。
但隨即又覺得,自己光捂著胸,似乎也不能起什麽作用。
索性放了手。
魏華年看著她,眼神似乎移動不開了,她張了張口,很不自然的說道:“本宮怕你,嗯……怕你鬼壓床。”
周錦魚:“……”
魏華年又說:“你先洗吧,本宮等你洗完。”
周錦魚:“……”
周錦魚終於反應了過來,她臉紅的說道:“公主啊,你,我,呃,我洗完了,馬上便出來了。”
魏華年點了頭,輕笑著看她:“嗯。”
周錦魚:“……”
我這麽明顯的趕你走你看不出來?
天啊,公主今兒這是怎麽了!
周錦魚應著魏華年的目光,從浴桶裡站起來,好在,魏華年終於移開了目光,然後在屏風後走了出去。
周錦魚迅速的擦乾身子,三下五除二的換上睡袍。
魏華年已然在床榻上坐了下來,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眼中似乎有光。
周錦魚走到魏華年身前,忽然福至心靈的問道:“公主,跟我睡麽?”
魏華年一怔,隨即羞紅了臉說道:“你等本宮沐浴的。”
周錦魚悶聲笑起來:“嗯,好。”
周錦魚樂滋滋的躺在床上,等魏華年沐浴,下人在魏華年的吩咐下,已經進來換水。
周錦魚聽著嘩啦啦的水聲,似乎腦子不夠用了,在床上翻了個身,把頭悶在了錦被裡。
嚶,一想到她要和魏華年……
她就好羞恥。
魏華年來到床前的時候,周錦魚正把頭埋在錦被裡,像個鵪鶉。
魏華年戳了戳她的背:“駙馬。”
周錦魚一個翻身坐起來,然後撈著魏華年的身子,同她一起躺了下來。
周錦魚曾經幻想過,她同魏華年真的要同床共枕的時候,會是什麽情景。
只是如今真的經歷了,她倒是反而有些不得其法。
不過長夜漫漫,著實無心睡眠啊……
夜還長,她還有時間,來仔細的研究,到底**一刻值千金這話的含義。
到了第二日,周錦魚不可避免的,果然是起晚了。
因著今日是新君繼位的第二日,自然是有早朝的。
可是周錦魚誤了早朝,一覺醒來已經是晌午。
周錦魚爬下了床,魏華年還在睡著。
她站在銅鏡前,看了眼自己的臉,絲毫沒有熬夜的黑眼圈,反而皮膚變得更加白皙。
周錦魚無奈的想著,歷朝歷代的昏君為了美人失了江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啊……
今日她應該寫個一千字的折子,來向新君說明,自己已然病入膏肓,不能上早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