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
到了次日,周錦魚在小包子臨進宮之前,特意寫了一張小字條,放到了小包子的袖子裡,並且囑咐他,一定要把這張小字條交到六皇子魏天臨的手上。
小包子見周錦魚一副嚴肅的樣子,並不像是平時跟他說笑,因此也便十分嚴肅的一點頭,答應了下來。
昨天夜裡魏華年的暗衛傳來消息,說有位大臣夜裡原本要去見太后,說是他知道了天順帝那道原本的昭書上寫著什麽。
那暗衛當機立斷,在那個大臣進到宮裡之後,把他推進了天清池,造成了其失足落水的假象。
周錦魚明白,那大臣的死一定會引起太后的懷疑,一旦太后懷疑了,那麽皇宮的戒備必然更加森嚴。因此,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接魏天臨還有長孫皇后出來。
有了小包子提前跟魏天臨通氣兒,那麽事情進展起來也便方便多了。
晌午剛過,周錦魚便要進宮去接小包子回來了。
當她下午進了宮,見到小包子的時候,魏天臨已然按照她的吩咐,換上了小太監的衣服,而此時的魏華年也已經進了宮去見皇后娘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麽皇后也會被她帶出來。
原本一切順利,可當她帶著魏天臨還有小包子快到宮門口的時候,忽然有禦林軍在身後喊道:“站住。”
周錦魚頓了頓,明顯感覺到了魏天臨的緊張,周錦魚小聲囑咐:“別怕。”
魏天臨輕輕點頭。
禦林軍統領走到他們三人跟前,笑著對周錦魚拱了拱手:“對不住了,駙馬爺,我等也是例行公事,要仔細查看。”
周錦魚也笑著打了個哈哈,拱手道:“好說,好說,不過,既然你已經查清楚了,就可以放人了吧?”
禦林軍統領忽然指著小太監打扮的魏天臨道:“你是何人?抬起頭來?”
周錦魚嘴上掛著笑,內心卻已然不安起來。
魏天臨依舊在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恰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道:“宋大人。”
周錦魚抬頭看去,正是大將軍嚴仲禾。
嚴仲禾走到了近處,深深的看了魏天臨一眼,轉而向周錦魚拱了拱手,道:“駙馬爺,方才臣在宮外撞到了元昭公主,公主在外面等您,若是無事,快些出宮去吧。”
周錦魚立刻應了一聲:“本官這就出宮,多謝嚴將軍提醒。”
她說完,牽著小包子的手迅速的往宮外走去。
而魏天臨即刻跟上。
等三人出了宮,上了馬車,周錦魚才發現長孫皇后正換做宮中嬤嬤的打扮,隨著魏華年一起出來了。
周錦魚低下頭行了個簡陋的禮:“皇后娘娘。”
長孫皇后面上雖然有些急切的樣子,卻點了頭,溫聲道:“駙馬,這次多虧你了。”
周錦魚笑道:“娘娘客氣。”
馬車開始顛簸起來,周錦魚早已經同魏華年商量好,無論是周家還是駙馬府都不安全,為今之計,只有把長孫皇后母子送到潛龍寺。
潛龍寺的後山有幾處茅草屋,只有在那裡才是最安全的。
馬車一路來到潛龍寺,周錦魚一眾人避開人從後門而入,對空智大師道明來意,空智大師立刻命信得過的大弟子帶長孫皇后母子去往後山暫避。
魏天臨在臨走前,對著周錦魚和魏華年鄭重的行了個禮,少年臉上的輪廓早已經變得堅毅無比,他行完了裡,朗聲說道:“皇長姐和大駙馬今日之恩,天臨永世不忘。”
周錦魚彎了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照顧好你的母親。”
魏天臨用力的點了下頭,跟著去了後山。
等長孫皇后母子被安頓好了,周錦魚便對空智方丈道:“師父,若是無事,弟子便要告辭了,多謝您老人家。”
空智方丈點了點頭,等周錦魚和魏華年一家三口走遠了,空智方丈忽然想起來,昨夜他心緒不寧之下,為周錦魚佔卜了一卦,卦象上說,她今日必有一劫。
空智方丈打開房門,原本想要出去追周錦魚。
但等他走出了院子,看到院子中的幾棵桃樹,一陣風吹過來,桃花簌簌而下。
他便明白了,一切皆有定數,便是他此時前去提醒,該發生的依舊還是會發生。
空智方丈想到這裡,又回到房裡打坐去了。
此時,一個小沙彌走了進來,很是不解的對空智方丈道:“師父,方才我為錦魚師弟卜卦,卦象很奇怪呢。”
空智方丈笑著看他:“哦?哪裡奇怪了?”
小沙彌道:“錦魚師弟他……他……他是鬼。”
空智方丈哈哈大笑起來,又嚴肅的訓斥道:“胡說,這個世上,哪裡有鬼?”
小沙彌雖然依舊心中疑惑,卻不敢頂嘴了。
他撓了撓頭,向空智方丈雙手合十的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空智方丈無奈的搖了搖頭。
在回府的馬車上,周錦魚坐在中間,左手牽著魏華年,右手握著小包子。
周錦魚一陣的唉聲歎氣,魏華年疑惑的看她:“怎麽了?”
周錦魚又歎口氣,說道:“說好的辭官,這下可好,走都走不了。”
魏華年頓了頓,歪頭看著周錦魚,道:“駙馬,本宮要謝謝你。”
周錦魚笑問道:“謝我什麽?”
魏華年道:“若非你拿到了父皇的傳位詔書,許是所有人都會被蒙在鼓裡,屆時十三繼位,太后若是垂簾,怕是要天下大亂。”
周錦魚撓了撓頭,故作輕松的道:“我也沒做什麽,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我受陛下所托,接下了這個責任,怎麽著也會做完這件事。”
魏華年看著眼前的少年,她看起來說著很是隨意的話,但目光中的認真卻是騙不了人。
周錦魚就是這樣一個人,她無論做什麽,都是這般,即便是嘴上萬般不願,但她無論做什麽都會認真的去對待,只要她答應了。
魏華年歪著頭,抵在了周錦魚的肩膀上,輕聲道:“萬一你我為此丟了性命,又該如何是好?”
周錦魚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拚盡了全力,也會保護好你和小包子娘兒倆的。”
魏華年輕輕笑著:“好,本宮信你。”
當天夜裡,便傳來了消息,說是太后準了的,西域大王正帶領大軍以嫁女的名義趕往長安城。
西域同大晉朝的關系在天順帝還在的時候,西域屢次在邊關挑釁,又屢次被天順帝所鎮壓,如今怎麽趕在這個當口忽然來和親了?
周錦魚瞬間頭大,她同魏華年商量著:“公主,你可知,西域同太后有乾系麽?”
魏華年搖頭:“往日,本宮並未聽說過。”
周錦魚疑惑道:“這說不通啊,西域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朝要換新君的時候來,莫不是,來撈好處的?”
魏華年頓了頓,說道:“也可能是同太后達成了某種協議,來此為新君的繼位保駕護航,畢竟此時朝中大臣們的態度尚不明確。”
周錦魚點了頭:“公主你說的有理,如今大晉的宗室們對十三皇子要繼位尚且持觀望態度,太后怕是心裡沒底,請一個外援倒也是說的通,只是,若是西域大軍堂而皇之的來到長安,怕是太后也掌控不了吧,我擔心……”
周錦魚沒再繼續往下說下去,畢竟她話已然點名,魏華年不可能聽不明白。
魏華年蹙眉道:“容本宮想想。”
周錦魚點了頭,過了會兒,她又問道:“探子有沒有說,西域大王何時會到?”
魏華年道:“以他們的行軍速度,怕是多則五日,少則三日。”
周錦魚想了會兒,問道:“嗯,我知道了,公主打算如何?”
魏華年頓了頓,看向周錦魚問道:“駙馬,你可否幫本宮走一趟?”
“嗯?”周錦魚一怔:“公主你要我去哪裡?”
魏華年看著她,說道:“蜀地。”
周錦魚點了頭,不問原因,直接應了:“好,我去。”
慶魚年:[二更]
第二日的早朝上,和裕太后向眾臣宣布,要在兩日後舉行新帝登基大典的事宜,因為她並沒有宣布天順帝的死訊。
因此,天順帝為太上皇,十三皇子魏承殷繼位新君,又因其年紀太小,和裕太后特意指了六位輔政大臣。
和裕太后此舉,是以最快的速度讓新帝登基,到時候便可以隨意找個理由,說太上皇已然駕崩,送入皇陵,也便罷了。
打的一手好算盤。
周錦魚下了早朝之後,恰巧同嚴仲禾一塊出來。
周錦魚笑著打了招呼:“嚴將軍。”
嚴仲禾挑了下眉頭:“駙馬爺。”
周錦魚笑道:“昨日還沒謝過嚴將軍,多謝您出手相救。”
嚴仲禾頓了頓,說道:“不足掛齒,只是,我有一事想問,希望駙馬爺如實答我。”
周錦魚道:“將軍請說。”
嚴仲禾把她拉到了沒人的地方,沉聲問道:“陛下,究竟是否傳位六皇子?”
周錦魚面不改色,反問道:“嚴將軍對我說過,您只是奉命行事,敢問嚴將軍,是奉誰的命?”
嚴仲禾沉聲道:“自然是陛下的命。”
周錦魚扯了嘴角:“極好。”
他說完,又追問道:“陛下究竟,是否,傳位六皇子?希望駙馬爺如實回我。”
周錦魚終於點了頭:“你猜的不錯。”
嚴仲禾面無表情的道:“昨日夜裡,有位朝臣說看到了陛下遺詔的內容,要進宮見太后,被淹死在了天清池。”
周錦魚挑眉:“嗯?”
嚴仲禾繼續道:“我全都看到了,但沒讓我的人過去。”
周錦魚又豈能不明白嚴仲禾的意思,他這是在向自己靠攏,站隊呢。
便道:“這份恩情,錦魚再次記下。”
嚴仲禾繼續道:“太后尚且不知道皇后娘娘和六皇子已然離宮的消息,但能瞞多久,我也不清楚。”
周錦魚道:“能拖便拖吧,拜托你一件事。”
嚴仲禾道:“駙馬爺請說。”
周錦魚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你軍營裡有沒有千裡馬,借我一匹唄。”
嚴仲禾一愣:“啊?”
周錦魚說道:“字面意思。”
周錦魚同嚴仲禾一塊去了軍營,此時軍營之中正進行操練,喊聲震天,原本她來過軍營一次,是來看小王爺孫皓的,不過後來周錦魚同孫皓便鮮有聯系了。
她後來聽說他如今整日裡花天酒地的,對什麽都不理了,許是之前的雄心壯志都放棄了吧。畢竟契丹前一段時間那一通瞎攪合,孫皓又有個契丹王妃的長姐,孫皓也便一塊被天順帝所厭棄了。
周錦魚去了馬廄,嚴仲禾道:“駙馬爺,隨便挑。”
周錦魚順著馬廄走了一圈,找了匹通體雪白的白馬,說道:“就它了。”
嚴仲禾道:“可這並非是汗血寶馬。”
周錦魚遺憾的道:“唔,看來白馬王子的夢這輩子都做不成了。”
周錦魚只能在嚴仲禾給她指的那一些馬匹裡面隨便選了一隻,她騎著馬,當即帶著魏華年的信物,火速趕往蜀地。
到了第二天夜裡,駙馬府門前忽然被大隊的士兵團團圍住,士兵們皆是手持火把,面容陰厲。
此次包圍駙馬府,是由當今太后下旨,嚴仲禾親自帶兵前來。
魏華年和魏璟睿原本還在夢裡,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動靜,且火把把整個駙馬府外都照亮了,下人立刻敲門來報,魏華年對此早已有了預料,她披上外衫。
魏璟睿在她的動作下也已經醒了過來,魏華年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阿璟再睡一會兒,母親去去便回。”
魏璟睿看著魏華年的眼睛,想了想,卻是不依,他抻著小胳膊小腿迅速的把外袍穿好,然後隨著魏華年,走出了府門外。
駙馬府被打開的那一刹,紅色的火光亮的刺眼,對面周府的人聽到了動靜,老太太和柳氏也全都出來了。
嚴仲禾看向魏華年,躬身行了個禮,說道:“公主,末將奉太后之命,接您和小公子進宮去。”
周老太太見了這陣仗顯然被嚇的不清,急道:“公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周老太太哭喊著,就要撲過來,柳氏在一旁攙扶著她,生怕她老人家身體有什麽不測。
魏華年看向周老太太,寬慰道:“奶奶,我沒事,您別擔心。”
周老太太哭著搖頭,她又看向魏璟睿哭道:“璟哥兒啊,我的璟哥兒哎!”
魏璟睿捏著魏華年的手,緊了緊。
此時,嚴仲禾已然走到了近前來,面無表情的對著魏華年行禮:“公主,小少爺,請。”
魏璟睿冷冷的看著嚴仲禾,他很是不喜歡這個將軍。
魏華年和魏璟睿被帶進了太后宮裡,此時,太后寢宮的內殿竟然擺著一個牌位,上面赫然是漢寧公主的名字。
而和裕太后則是坐在主位,垂眼看著魏華年和魏璟睿母子。
魏華年欠身行禮:“元昭拜見太后,太后萬福。”
和裕太后對待魏華年,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魏華年是真心孝敬她,她是知道的。
雖然皇帝當年也是孝敬她的,日日都前來請安,做足了樣子。
可做戲終究是做戲,真心亦或是假意,她在還沒有老糊塗之前,是可以分得清的。
因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和裕太后是不會對魏華年下手的。
和裕太后想到這裡,便對魏華年愈發的失望起來。
和裕太后沉聲道:“為什麽,連你也要背叛哀家?”
魏華年頓了頓,依舊恭敬的道:“太后,元昭並不明白您的意思。”
和裕太后陰冷的道:“元昭,若是此時,你把那份詔書交出來,哀家可以既往不咎,若不然……”
和裕太后在斟酌著,應該怎麽懲罰與她。
魏華年只是道:“元昭並沒有見過什麽詔書。”
和裕太后一口氣悶在嗓子眼:“你……”
此時,有小太監前來稟告:“太后,嚴大將軍到了。”
和裕太后揮了揮手:“宣。”
等嚴仲禾走進來,先是向和裕太后行禮:“末將拜見太后。”
和裕太后揮了揮手,直接問道:“東西都找到了麽?”
嚴仲禾先是看了魏華年一眼,又看向和裕太后,回道:“駙馬府上,並沒有太后您吩咐末將所找的東西。”
和裕太后當即大怒道:“嚴仲禾,你到底是怎麽做事的!”
嚴仲禾不慌不忙的跪下行禮:“末將知罪,末將這就派人,繼續去找。”
和裕太后冷哼一聲:“不必了!”她忽然反應過來,看著魏華年道:“元昭,你的那個小駙馬去哪裡了?詔書可是在他手上?”
魏華年眼睛跳了下,和裕太后冷哼一聲:“元昭,哀家對你失望極了,哀家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孩子,沒想到……”
和裕太后不再多說,對嚴仲禾道:“去把周家的人全部關到天牢去,盯緊了駙馬府,周錦魚一旦出現,立刻讓她拿著詔書來見哀家,若是不然,便讓她滿門抄斬!”
嚴仲禾立刻道:“是,太后。”
明日便是新君登基大典了,她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同這些比起來,一個周家,甚至是一個魏華年都是微不足道的。
魏華年和魏璟睿便被軟禁在了太后宮裡,魏璟睿同魏華年躺在床榻上,魏璟睿見魏華年面帶擔憂,便拱了拱身子,趴在了魏華年的懷裡蹭了蹭,那意思是讓她不要不開心了。
魏華年低頭看他,寬慰一笑,拍著他的後背道:“睡吧,等她回來,一切便都好了。”
魏璟睿聽懂了,母親口中說的那個人,一定是周錦魚。
他點了點頭,認同了魏華年的說法。
第二日便是新君繼位大典,太后有天順帝的詔書在手,上面寫明了是傳位於十三皇子魏承殷,自然受到百官擁戴。
當然,也有一些忠於天順帝的老臣提出了質疑。
“陛下皇子眾多,如何會選一個尚且不會說話的小兒?”
“郭大人言之有理,陛下曾坦言,要立二皇子魏弘為太子,且二皇子的治國之能諸位有目共睹,微臣要見陛下,親自向陛下求證此事!”
此話一出,其他不服的大臣們也紛紛站出來,開始對太后發難,說要見天順帝。
和裕太后很是不耐的對他們道:“如今哀家手上有陛下的聖旨,你們又豈敢質疑?爾等老邁昏聵,實在無德無能,再難擔當一朝重臣之位,便,辭官吧。”
“什麽!你……”
“還不明白麽,順她者昌,逆她者亡。”
“大晉朝要完了!要完了啊!”
和裕太后說完,揮了揮袖子,此時,外面有大隊的士兵走了進來,把方才出頭挑事兒的幾位大臣給拉出去了。
和裕太后冷覓著眾臣道:“爾等誰還有異議?”
眾臣面面相覷,不敢說半句話,全都跪了下來,說道:“臣等不敢。”
和裕太后臉上多了絲滿意的喜色,然而,恰在此時,殿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喊:“我!我有異議!”
原本跪在地上的朝臣們齊齊回頭,只見元昭公主家的駙馬周錦魚,正帶著六皇子與長孫皇后往殿內走來。
和裕太后眼中盡是不解:“是你!”
周錦魚笑了笑,跟在六皇子和長孫皇后之側,手中舉著天順帝的那道傳位詔書,緩緩的往殿內走。
周錦魚眯著眼打量四周,覺得今日的場面,有些滑稽。
此時,那位十三皇子魏承殷,那個尚且還在穿著開襠褲的年僅一歲的剛出世的孩子,正躺在龍椅上,靜靜的睡著。
而滿頭白發的和裕太后,正身著一身大紅色的宮袍,端坐在龍椅之下的座位上。
朝臣們則是在下面通通跪著,周錦魚往朝臣中瞥了一眼,沒有看到丞相孟昌儒。
周錦魚隨著六皇子以及長孫皇后,走到眾臣的前面,站定。
周錦魚拿出了傳位詔書,緩緩念道:“天子詔,曰:傳位六皇子魏天臨。”
沒錯,就這麽幾個簡潔的字,許是天順帝沒有力氣了,也興許是天順帝寫的倉促,就連筆畫都是歪歪斜斜。
和裕太后自然不會承認:“放肆,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和裕太后不欲多說,她看向嚴仲禾,厲聲吩咐道:“嚴將軍,把他們給哀家帶下去!”
嚴仲禾摸了摸嘴角,並沒有動。
和裕太后吩咐的看向嚴仲禾道:“嚴仲禾,哀家的話,你也不聽了麽?”
嚴仲禾只是看向和裕太后,沉聲道:“太后,末將只會奉命行事。”
和裕太后問:“你奉誰的命?”
嚴仲禾道:“奉陛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