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把李澤坤擁在懷裡,少年的骨量還小,像隻貓逞強抱了個老虎。
後半夜的時候陶然淺淺睡著,恍恍惚惚中似乎看到眼前泛起亮光的一團,有人喊:“小…………是在叫他嗎?
他一早醒來的時候懷裡已經空了,身邊一點余溫都沒有。陶然支起身子,茫然的張望。這時才發現昨夜的男人還沒有走。
李澤坤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出神,手裡有煙。
……不是不吸煙了嗎?””陶然出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其妙說出這種話。他在李澤坤前似乎總有些時候腦袋裡的記憶是混亂的,似乎這個男人已經在他身邊和自己一起過了好多年。熟悉,且親近。
李澤坤聽到聲音才緩緩轉身,把陶然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那眼神毫不掩飾的輕視和不屑:“譚士傑和宋宇教了你不少東西。”李澤坤身邊其實已經沒有人很久了,跟程夏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的他完全漠視,長得像的替代品他見著又會發脾氣,現在以為一群狐朋狗友們開始從性格方面調教入手了。
陶然有一點不明所以,有一點無措,他還是那個從床上支起來的姿勢,脊背單薄的弧度看起來孤獨脆弱。他以為李澤坤只是忘了昨晚把自己帶回來了,畢竟這是家裡,不是隨便的地方。
陶然出口解釋:“你昨晚救了我,一直沒有松……說讓我留在……
“閉嘴!”李澤坤突然暴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你給我滾出去!”
陶然身子微顫,眼尾紅了一片,他的眼神裡茫然無措的意味太重,他不知道怎麽了,更不知道說什麽:“李澤……
“你不許喊我的名字!”李澤坤的眼神凶狠起來:“還有,不許用那幅表情看著我!”
程夏愛撒嬌,後來被李澤坤慣成了一家之主,李澤坤不順著他他也不發火理論,就隔了一段距離眼巴巴的盯著他看,李澤坤不理他的時間再長些程夏就該眼圈兒紅了,一紅起來李澤坤就顧不上什麽喪權辱國什麽面子問題,恨不得把他抱懷裡擼毛擼順了。
就像現在,李澤坤面前那張臉一點像程夏的地方都沒有,可神態竟能那麽像,像到李澤坤都想去哄一哄,輕聲細語說兩句話。
李澤坤的心到底還是軟了軟,昨夜的事他腦子裡也有幾分隱隱綽綽的印象,跟條喪家之犬粘著人的說到底還是自己。轉身去客廳翻了翻自己的衣兜,錢包裡只有一千多現金。
“拿著錢走,不夠跟譚士傑再要,就說我吩咐的。”李澤坤把錢隨手扔陶然身上:“那麽現在,您能從我床上起身了嗎大少爺?”
陶然仰起臉看他,伸手試圖去握李澤坤的衣擺:“你不要這……
李澤坤皺眉一躲:“呦,這是碰瓷賴上我了?這是我家,你人我也沒上,錢我也出了,你還想怎麽著?”李澤坤自己也還在莫名其妙,他怎樣了?李澤坤對陶然比起外面人還是容忍多了,至少酒醒時沒直接踹他下床,還跟他說了那麽多廢話。
“你再從這賴著別怪我不給你好看,大夏天凍不死人,我給你扒光扔馬路上去。”李澤坤沒再去看他,轉身走了,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就是覺得床上那人像程夏,委委屈屈紅起眼的小媳婦樣,一個皺眉都能讓自個兒心尖尖疼半天。
陶然沒再出聲,似乎終於意識到對面的男人不像想象中的親近好說話,他起身把衣服整理好,那十來張鮮紅的票子也碼好放枕頭邊兒了。
陶然有些傷心,更多還摻著委屈,他頭很疼,過多的東西一點都不敢想。最後還是悄無聲息的走了。
他走的時候記起宋宇的話,說得挺準,李澤坤酒醒後真的不願意自己留他家裡。那昨夜那麽深情的一張面目,是為誰露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