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秦諾的擇偶還是婚姻,都在帝國人民的關注之下,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不願放過,有一丁點蛛絲馬跡都不願意放過,見天討論說事兒。
因為秦諾本身就代表著帝國堅持多年,維系著目前社會結構的強者標準。不必考慮其他因素,單純從秦諾本人出發,他似乎擁有一切都不為過。
甚至早年間還有聲音提出針對秦諾這樣的情況,是否可以放寬侍妾制度,比如將原本普遍適用的四個侍妾改為不限。算是光明正大毫不掩飾地將秦諾當作種馬來用。
但秦諾並沒有在這方面有過任何表態,且這麽多年來他都在軍部當和尚,直到這次回來時大眾也幾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這個狀態,覺得不會有什麽改變的時候,秦諾卻忽然公布了和林憶的戀情。
別人就算了,偏偏還是一個地位低微且喪失了生育能力的林憶。無論林憶是不是受害者,在很多傳統守舊派的眼中他還是三百六十度和秦諾全方面的不匹配。
結果就這麽一個林憶還頻頻語出驚人,說些驚世駭俗的話不說,關鍵在於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林憶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被應該只是一時迷惑的元帥拋棄的時候,在林憶說了那樣幾乎剝奪上層alpha,特別是以秦諾為代表能夠享受的alpha特權的話以後,大家都憋足了勁兒希望在這件事情上得到一些秦諾的回應而無法的當口,秦諾在帝國新政會上提出了這樣一個幾乎能當場震撼議員們全家的案子。
幾萬字的長篇論文夾敘夾議或者抒情或者寫實的文學巨著都恐怕比不上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帝國人民在看見這個提案標題以後的張口結舌。
那些明裡暗裡原本還止不住要酸林憶一時寵愛不會長久,明兒個被拋棄了就沒資本囂張的八卦愛好者們更是覺得自己在各種公開場合的發言現在都成了一記打在自己臉上的響亮耳光。
這個提案一出來,誰還敢說秦諾不喜歡林憶?如果這要叫做不喜歡,恐怕這世上沒有真的喜歡了。
“這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男友力,看完這個新聞,忍不住轉身踢了我老公一腳。”
“嗚嗚嗚嗚,果然是元帥,談起戀愛還是這麽A。”
“這個提案!!!雖然元帥和林憶在一起了,但他的這個提案一下治愈了我的失戀感,這麽多年我沒錯付啊啊啊。”
而坐在會場表決席位的宋欽凇在看見這個提案標題時,也是差點一口老血當場噴出。他猛然間想起早先林憶對侍妾制度的評論被媒體炒成話題的時候自己問秦諾對此事的看法,現在回想起來就像是自己上趕著讓秦諾解決這件事一般。
現在秦諾給出了他對這件事的解決方法,宋欽凇卻完全笑不出來。
作為一個還沒有娶妻的alpha,宋欽凇的觀念相對傳統很多,他並不理解秦諾覺得外部讓他多討老婆多生孩子的事兒是負擔。對於宋欽凇來說擁有這樣的特權完全就是福利好嘛!
宋欽凇可不覺得自己是異類,也不為自己這樣的想法羞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真正的異類是秦諾。
他環顧四周一圈,發現坐在表決席位上的眾人在這個時候無一例外都是苦瓜臉,擺明是被這個提案給捅了一刀的感覺。
宋欽凇一圈看完要收回視線的時候,恰好撞上了不遠處的秦諾,兩人視線一對視,宋欽凇竟然覺得自己難得地在秦諾眼睛裡面看見了一點笑意。
要在平時宋欽凇說不定會感覺到渾身放松,但在這個時候他後脊梁骨直接一激靈,明白知道秦諾這表情與其說是友善,倒不如說是警告。
宋欽凇覺得自己等這提案審議通過以後如果膽敢投出反對票,估計出門就能被秦諾擰成兩半。
他收回目光,喝了一口面前的飲料,強裝鎮定,別怕別怕,不就是一票同意麽,除了他還有幾千票呢,到時候多他一票不多,少他一票不少。
秦諾的提案內容並不複雜,但很果斷。內容要求改變現行的帝國針對侍妾制定的相關法規,在保證此法案生效之前的侍妾制度不變的前提下,從該法案生效以後停止侍妾制度。
說簡單點就是原本你有的福利我不會去動,但以後這項福利就不複存在了。
想要在侍妾制度上動刀子的人,秦諾並不算頭一個。早些年通過網民進入新政會審議的平民提案裡面就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提案,甚至那幾個類似想要改變當下侍妾制度的人都還不是像秦諾這樣一刀切乾淨,而基本都是提議將侍妾人數減少到一兩人。
就算是這樣,因為動到了大部分上層政客的奶酪,這樣的提案根本沒有通過的可能,甚至還會得到公開的嘲諷。
但秦諾的身份不一樣,他的提案沒人敢嘲笑,甚至在投票一事上都要多加考慮。
自從秦諾回到首都星以後,跟著他一塊回來的不止宋欽凇一個,許多人都通過軍部走各個系統的路徑慢慢參與到了帝國政治當中。
其謀劃程度之深從今年帝國新政會擁有表決權力的人之中有多少是擁有軍部身份背景的新面孔就可以看出。
這項提案在大眾眼裡是秦諾對林憶的滿滿愛護,與單純的表態。但對政客們來說則是他們可能被秦諾考驗立場態度的抉擇。
秦諾想要削減貴族勢力的態度已經很明晰,而貴族們是願意順從這場改變還是硬挺到底,這場對提案的表決就可以窺見一斑。
不過在大眾眼中,無論這項提案是通過還是不通過,問題都已經不大。秦諾願意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自己立場表明。就算是日後這項法案不通過,林憶恐怕也不必擔心生活中會出現什麽侍妾之類的礙眼物。
對秦諾這樣舉動不讚成的人自然也有,他母親就是其中一個。
威廉姆斯夫人近來忙得很,對自己兒子的關心也少了不少。算是剛體會到有事業的快樂時,秦諾這舉動差點沒給她氣暈了。
沒能第一時間聯系上秦諾,她就轉向林憶。
林憶這邊正在拍一場情緒波動很大的哭戲,同一個場景反覆拍了好幾遍,他已經是滿臉淚痕加上嗓音有些沙啞了。
弗雷德那邊盯著機器看,又是喊了一聲哢,然後怒氣衝衝地對著林憶身邊的配角喊道,“什麽是衝突你懂不懂?難過傷心懂不懂?你以為自己演的是面癱嗎?這麽一個美人在你面前哭你就沒點反應?”
被罵的配角alpha苦著臉小心翼翼地說,“導演,什麽反應?”
弗雷德四下找了一圈,然後拎起一個稱手的板凳恨不得直接砸到對方腦袋上去,最後還是忍住了,耐著性子說,“憐愛,喜歡,心疼,想要抱他的反應能有一點嗎?”
那alpha面色更加淒苦了,他看看林憶又看看弗雷德,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守衛著的第一軍團的士兵們,“導演,元帥那,我不敢啊。”
他怕他按著劇本演以後,當場就能被那邊的那些士兵大卸八塊送到秦諾面前邀功。
弗雷德終於忍不住把板凳砸到了那alpha腳邊,卻也不得不承認秦諾根本不用到現場就能對全組人員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的這一事實。
他乾脆叫了個中場休息。
林憶這邊小D和小A飛奔迎上來,小A聲帶哭腔手裡拿著面巾紙殷勤地往林憶手上遞,“主人你一哭我都要哭了。”
它說著又將林憶卸下的通訊器遞給他道:“剛才夫人一直往這邊打電話,我都先幫主人掛了,主人現在要回一個嗎?”
林憶看了一眼通訊器上的未接電話,點頭回撥了過去。他這會兒還有些沉浸在戲的情緒裡面,眼睛紅紅的,看著上去怪可憐。
因此等威廉姆斯夫人那邊秒接了電話以後,正想要劈頭蓋臉問問林憶是給自己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廢除侍妾制度這不是開玩笑嗎?就見林憶眼眶發紅,看上去要多惹人憐愛就多惹人憐愛。
看慣了林憶平時笑容閃光的模樣,現在這樣的林憶縱然是落在怒氣衝衝地威廉姆斯夫人眼睛裡面都成了她無法開口說重話的對象。
“夫人有事嗎?”林憶問。
同時發現秦諾那邊有電話也在這個是時候打了進來。
所以在威廉姆斯夫人答話之前,林憶便接起了秦諾的電話,想來休息時間就這麽一點,母子兩個的電話一起接也沒事。
以至於秦諾一接通電話就看見一臉怒容的他的親媽,以及哭唧唧的林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