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要責問秦諾的提案是否為林憶授意或者催動的威廉姆斯夫人被打斷後一時沒說出其他話來,所以在三人通訊接通的瞬間,這個場面實在是太像惡婆婆欺負可憐媳婦兒,以至於秦諾一瞬間就緊皺起了眉頭,神色不虞地轉向了威廉姆斯夫人,“你在和林憶說什麽?”
威廉姆斯夫人一愣,隨即反應來此刻狀況引人誤會,她立刻說,“我還什麽都沒有來得及說呢。”
他們母子兩人說這話的當口,林憶垂眸看了看個人終端右下角不斷閃動著的新聞與消息的彈框,等瞥見新聞客戶端聳動的標題時,這才曉得秦諾竟然在新政會上弄了個在當下帝國可以被稱作驚世駭俗的提案。
林憶的心像是忽然被什麽東西用力地揉了一把,有情緒忍不住隨著他原本平和的唇角不斷上揚的動作裡頭泄露出來。喜悅的滋生幾乎不受他個人意志的控制。
他還含著一些水光沒有散去的眸子此時緊緊盯著秦諾線條冷峻的臉龐,完全沒有想到秦諾會冷不丁就搞這麽一個大的,更想不到秦諾會真的如此果斷放棄身為這個時候alpha所擁有的這項特權。
從林憶的角度來說,他本身對婚姻無感,從前如此,變成現在的林憶以後更是如此。特別是從務實的角度來說,在帝國體制下身為omega,婚姻對他就越發沒有多少益處,林憶自然不願意去染指了。
即便秦諾本人讓他心有猶豫,但天平傾斜的方向終究是很難改變。
可是現在這一刻,林憶也不得不承認當下在他心裡頭跳躍著的快樂是切實且充滿誘惑力的,他抑製不住湧出想要長久擁抱這份快樂的衝動。
而威廉姆斯夫人那邊,雖然為自己做出了解釋,但由於前科累累,秦諾明顯並不相信,他注意到林憶的目光,轉頭看向林憶,就見林憶正滿眼狼光地看著自己。
這目光秦諾太熟悉不過了,每次兩人快要突破底線的時候,林憶被他按住雙手壓住雙腳的時候,通常就是這麽一個眼神,配合著他口中對自己其實沒什麽威懾力的叫囂與脅迫,算是一個秦諾覺得他可愛無比,但想起來就免不了氣血翻湧的時刻。
因此這會兒與林憶這樣的目光一撞上,秦諾差點連前面的不悅都忘了。
“小憶?”他語氣放柔了些,低聲詢問林憶,“發生什麽事了嗎?”
這語氣像是恨不得將林憶當成小孩兒放在自己懷裡拍拍哄哄的意思。
威廉姆斯夫人一聽,秦諾這還是明顯把林憶當成了受欺負的那一個了,她著實有委屈說不出來。
與林憶這麽多次的交鋒之中,威廉姆斯夫人壓根就沒有佔著過半點便宜,但往往在秦諾那邊還是張牙舞爪的那個,著實吃了不少虧,此時乾脆閉了嘴根本不想說話了。
林憶眨了眨眼,將眼睛裡殘存的那點濕氣給眨了乾淨,只剩下笑容燦爛,“除了想立刻飛回首都星見你外,什麽事情都沒有。”
秦諾的情緒完全跟著林憶的情緒走,此時臉上也松快下來,眼眸裡帶上笑意。
威廉姆斯夫人在旁目睹這發生在瞬息間的變化,忽然覺得自己之前覺得林憶不是狐狸精單純是被鬼迷了心竅,這不是狐狸精是什麽?這恐怕是狐狸精裡頭的大王了。
給這麽一攪和,威廉姆斯夫人乾脆連話都不想說了,直接掛斷了三人通訊。
廢除侍妾制度的提案目前只是處於審核階段,真正的投票表決還沒到。至於最後能否通過,此時還是一個未知數,但無論能否通過,輿論和媒體評論都一致認為這將是一個開始。
以秦諾為代表的統治階級改朝換代以後,帝國勢必迎來一個全新的開始,固有的舊秩序不說岌岌可危也總會有一場大換血。
舊貴族們當然不願意就這麽坐以待斃,因此輿論場上很快有兩股力量絞殺在一處。
不少媒體在秦諾提出廢除侍妾制度的提案後,紛紛出言指責,不僅僅是說這一遭,而是將秦諾早些年到現在的許多不算合時宜的行為都列舉了出來,企圖數出他身上的諸多紕漏來。
秦諾在帝國民眾之間的形象本身趨於完美,但並非真的完美。要說起來,他這麽多年未曾有過任何戀情的確就是一個值得詬病的點,因為秦諾本人就直接表達過對帝國現行的AO匹配制度的不以為然,而現在他與林憶的交往便更加印證這一點。
帝國的社會體制和運行基準幾乎都建立在ABO三者的差別之上,對此不以為然會觸動到許多保守派民眾的不滿情緒。
因此部分媒體從這個角度一調撥,的確引發了不少對秦諾不滿的聲音。
與此同時,在偏遠星球磕磕絆絆拍攝中的費雷德的新片終於拍完了最後一場戲。
所有內容在弗雷德看來半點難度都沒有,特別是主角是林憶這樣他完全用得得心應手,深知對方水平的演員。拍攝過程中,林憶的確半點沒有讓弗雷德失望,每次光是看林憶的臉弗雷德就覺得情感到位賞心悅目,況且因為林憶的存在,劇組的安保力量上了不是一兩個層次,中間有當地的混混想要行凶,還沒考進劇組拍攝范圍就直接被第一軍團守在現場的士兵給一槍蹦成了兩半,此後就一件糟心事都沒出。
且因為林憶在劇組裡,小D也跟了過來,弗雷德自己也跟著林憶天天蹭飯吃,蹭得臉都圓了一圈。
但這是僅止於林憶這邊。
本來秦諾在新政會上提出廢除侍妾制度之前,劇組成員們在林憶面前只是稍稍拘束一些,弗雷德罵幾句對方也能演好了,可當新政會上的新聞一爆出來,弗雷德罵也不管用了。
原本有幾場和林憶有較大肢體接觸的戲到了拍攝的時候頻頻卡殼,幾個alpha碰到林憶的手或者肩頭就渾身僵硬,好似秦諾能隔空吃了他們一般。
這麽一來,拍攝起來可不就磕磕碰碰了麽。
還是後面林憶實在忍不住說,“我和秦諾約好了三天以後在首都星見,遲到的話,他也許不會太高興。”
用秦諾來嚇唬被秦諾嚇著的人,最後成了解毒良方。不過幾個拍了對林憶有粗暴戲的alpha還是再三請求林憶,萬一影片上映以後他們有什麽人身危險,希望林憶千萬要幫他們說說好話。
“至於嗎?”
拍攝結束後的第二天,林憶靠在沙發上,雙腳踩在秦諾的大腿上,動作很是放肆。兩人正好在看這部被弗雷德臨時改名為《荊棘》的劇情片的預告。林憶發問的時候,劇情正好走到主角被alpha欺辱的片段。
實際上這個片段已經拍得十分隱晦,林憶只是被一巴掌打倒在地,然後撕扯開肩頭的衣物罷了。弗雷德原本不打算隻拍這麽一點,林憶也完全不介意多演一點,但最後弗雷德的求生欲上線,還是選擇在這裡點到為止。
“不至於。”林憶彼時信誓旦旦地說。
秦諾隨後的反應顯然證明了弗雷德才是對的。
他的手掌握住林憶的腿肚子,手上使勁兒一把將人給拉進了自己懷裡,扣住林憶的腰,湊過去用臉頰輕輕蹭了蹭林憶的臉頰,然後堅定地說:“至於。”
秦諾甚至還將電影退回一開始的演職人員的名單,指著其中幾個問林憶,“是他們嗎?”
林憶忍不住往後仰頭躲過他親過來的動作,哈哈笑起來。
結果沒笑完就看見秦諾將這三人的身份信息都在個人終端上調閱了出來,林憶這才意識到他可能並不是在開玩笑。
“哎,”林憶直接關掉秦諾的個人終端,伸手反蓋住秦諾的眼睛,然後湊上去對他的嘴唇親了幾下,隨意將話題調轉開,“想我了嗎?”
兩人算起來已經快有小半個月沒見面,說不想那是屁話。
秦諾即便知道林憶在幹什麽,卻也忍不住跟著他的步子走,他的唇追著去吻林憶的,好歹是把人按住深吻了一會兒,這才真正抽出空來說話。
兩人側身躺在沙發上,面對面看著對方。
林憶的之間從秦諾的臉頰劃過,慢慢吞吞來到秦諾的下巴至喉結,停頓了片刻後,林憶開口說,“你母親這幾天對我似乎又很不滿意,她大概是不喜歡你的提案。”
秦諾被他的指尖撩撥地心緒不平靜,不得不伸手握住林憶的手,然後道,“你呢,你喜歡嗎?”
林憶一笑,“我喜歡的要命。”
“那結婚嗎?”秦諾如往常一樣問道,他沒期待能立刻得到林憶不一樣的回答。
卻沒想到林憶莞爾,“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