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瑾一寸一寸壓下來, 蘇喬喉結輕微滾了滾, 眉睫之內盡是他的臉, 一呼一吸之間清涼的薄荷味浸透感官,初嗅到這股味道總覺得涼,現在習慣了,反倒有一種輕描淡寫的溫柔。
牛仔面料的襯衫質地微硬, 賀知瑾一顆一顆,慢慢解開他三四顆扣子,伴隨著上升的是蘇喬的呼吸, 胸口輕微起伏著, 皎色的皮膚展現在空氣裡。
“喬喬。”賀知瑾的聲音纏著點鼻音, 黏在他的耳邊。
這樣叫他的時候,一般沒好事發生, 蘇喬想掙脫懷抱,但賀知瑾摟的太緊了, 強迫他圈在懷抱裡,橫在他腰側的手臂深深勾著, 像給小貓取暖,無路可退, 他索性任由這麽抱著, 小聲說:“不行。”
賀知瑾摩挲著他耳側一撮翹起來的卷毛, 眼底的濃黑的渴望沉甸甸, “為什麽?”
他想要蘇喬, 不止是心, 連帶身體和靈魂,他要把蘇喬牢牢的抓在手裡,永遠佔據他的一切。
蘇喬快速的眨了幾下眼睛,想起上次的事情,全身發熱,小聲說:“你把我弄的太疼了。”
爽當然是有爽到,他們兩在這方面還是很合拍,以前沒羞沒臊的事情多了去了,但蘇喬本來就嬌氣,天生對痛覺敏感,和賀知瑾上了一回床,下半身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他再三告誡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才沒有沒出息的在床上哭出來。
賀知瑾研磨發梢的手指頓住,不確定的眯了眯眼睛,“真的疼?”
蘇喬艱難的點一下頭,實在不好意思和他說分別幾年,你退步很大這種羞恥的話,賀知瑾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接受不了吧?
賀知瑾下顎繃緊一瞬,放下下來,湊近曖昧的碰了碰他的嘴唇,風輕雲淡的敲定,“我們可以多多溫習,怎麽樣?”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沒有給任何拒絕的機會。
空氣中流動裹挾著燥意,賀知瑾逆著光,淺金色的日光從他利落的鬢角的傾落,眉骨高挺,鼻梁削直,有種英邪的意味,蘇喬身體貼在門板上,腿有點發軟,“我可以教你。”
“你要怎麽教我?”賀知瑾聲音裡帶了一絲好笑。
蘇喬咳嗽一聲,臉頰發燙,“就電影裡那種,但我隻教你前幾步,剩下的自己摸索。”實戰經驗薄弱,但理論經驗上他的巨人。
賀知瑾喜歡他強作鎮定的樣,總忍不住想欺負他,低聲問道:“第一步,從接吻開始嗎?”
蘇喬點點頭,其實電影裡都不怎麽接吻,直接開乾的更多,但藝術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嘛……
腰間的溫熱結實手臂猝不及防的鉗住他的腰,順勢一帶,蘇喬勉強的跟著跌走幾步,天旋地轉之間蘇喬失去重心,仰躺在了雪白柔軟的床上,韌性床墊將他輕彈起來一下,他正要坐起來,就在這一瞬,賀知瑾欺身而上,一手撐在蘇喬的臉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微涼的嘴唇湊了上來,一觸即離。
“喬喬,是這樣?”
蘇喬呼吸顫了顫,輕輕“嗯”一聲,賀知瑾的領帶垂在他胸口,灰藍的純色領帶精致優雅,他抬起手揪住垂下來的領帶,微微一繞,微涼絲質纏在手心裡,緊緊的捏著。
賀知瑾的吻重新落下來,這次不再是淺嘗輒止,裡裡外外把他嘗了個遍,修白的手指在這期間的翻解開礙事的領帶,姿勢野性,顯出幾分難以言喻的性;感。
那條領帶空中隨意的一甩,落在了床單一角,賀知瑾解開襯衫扣子的動作停頓,想起身上的傷,轉而去解蘇喬的衣服,蘇喬不滿的發出一聲輕聲抗議,被賀知瑾的唇舌鎮壓了回去。
蘇喬的黑漆漆眼睛濕漉漉,浮著薄薄的霧氣,賀知瑾喜歡他這個時刻,平時的蘇喬,像裹著華麗包裝的硬糖,等到了床上,撕碎他的包裝,融化他硬殼,才會發覺這是一顆夾心軟糖,甜的不可思議。
這樣的蘇喬像一件脆珍貴的易碎品,他曾經擁有,現在又回到了他手裡。
賀知瑾喜歡的要命。
與其說,賀知瑾把蘇喬抓在手裡,換一種更確切的說法,是蘇喬把他抓在手裡。
他們兩就像兩根南轅北轍的繩子,陰差陽錯擰在一起,一根糾纏著一根,彼此產生間隙,憎恨埋怨,互相虧欠,像陌生人一樣分道揚鑣,可再遇見又藕斷絲連,糾纏不清。
賀知瑾手臂被一隻熱乎乎的手握住,蘇喬全身顫栗著,喘了好幾口氣,“床頭櫃有東西,你輕點。”
賀知瑾的從小學習好的原因有一個是他能從失敗中學習,善於總結失敗經驗,這個學習能力,在摸索蘇喬這件事上一覽無余。
結束的時刻,已經正午,蘇喬癱成一塊融化的奶油雪糕,背著臉埋在枕頭裡,全身上下一塊布料都沒有,真正的坦誠相見,還原自我,賀知瑾衣冠整齊,斯文楚楚,拎起床上被蘇喬弄的髒兮兮的領帶,展示在蘇喬眼前,輕描淡寫的說:“喬喬,最近要少吃點辛辣生冷。”
蘇喬沒臉見人,飛快的瞥了一眼,全身上下像熟透的荔枝,雖然紅通通,但還有一層堅硬的刺,埋在枕頭裡悶悶的說:“知道了。”
“叮咚。”
門鈴聲不適宜的響起。
賀知瑾打開門,側身遮住房內的春光,虎背熊腰的保鏢頷首,一絲不苟,遞給賀知瑾一個用灰色布藝裹起來的玻璃瓶子,低聲說:“賀總,事情辦完了,他以後不會在娛樂圈混了,不會再打擾到蘇先生。”
賀知瑾輕腰手中的玻璃瓶,哐哐當當的聲音響起,他面無表情的點了一下下顎,關上門。
蘇喬忍耐著黏糊糊的感覺,一支潔白修長的小腿垂在床邊,輕輕晃著,用殘余的神智,思考他和賀知瑾的感情問題。
他之前很想和賀知瑾複合,光鮮亮麗的前男友多招人喜歡,可現在,他考慮的事情更多了,除了他那點心思,還有底氣,他想先還完賀知瑾的錢,把利益從中剝離了,再來談談感情的事,總不能一直欠著賀知瑾的吧?
那樣他連發火的勇氣都沒有,畢竟身上沒有一件東西不是賀知瑾的,就算不為他自己想,也得想想年邁的蘇父母。
賀知瑾走進洗手間,撕下遮掩的布,裡面裝著一顆帶血的前臼齒,連根帶肉的拔起,來源於徐導,這只是展示給他的戰利品,他掃了一眼,厭惡的皺眉,擰開蓋子倒進了抽水馬桶。
隨著水聲的響起,那顆血淋淋的牙齒消失的無影無蹤。
雪白柔軟的床上,蘇喬還在搖晃著腿,賀知瑾輕捏了捏他緊致的小腿,那條小腿敏感的抽進被子裡,遮的嚴嚴實實,蘇喬抬起頭,像小松鼠護食一樣警惕的看著他,“我不要了。”
賀知瑾啞然失笑,看著他,“起來,我幫你洗澡。”
微頓,從善如流的一笑,“還是……”賀知瑾掃過他的肚子,慢條斯理,:“你想就這麽含著?給我生個寶寶?”
“我自己能洗。”蘇喬臉像熟透了蜜桃,生個屁喔,他撐著手臂坐起來,不和賀知瑾對視,假裝若無其事的撿起地上的衣服,腰眼酸的厲害,撐著綿軟的腿走進浴室裡。
蘇喬從裡到外清潔完自己,賀知瑾側倚在沙發上處理工作郵件,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伴隨著烘乾機殘余的溫度,香噴噴的,蘇喬心裡暗暗的想,體貼的像個日本女人,除了在床上折騰他的凶悍勁。
“我要回劇組。”蘇喬還記著戲沒拍完,不能讓風花雪月耽誤了工作。
賀知瑾抬眼看他,關閉了工作郵箱,“我送你去。”
蘇喬樂意之至,他這會手腳發軟,不想自個兒開車,有人願意效勞,是最好的。
賀知瑾說到做到,《老爸十七歲》劇組已經改頭換面,換了一位當紅的喜劇導演—杜導,導過的喜劇作品票房近百億,娛樂圈的吸金妖怪,當之無愧的“喜劇之霸”。
杜導帶了自己的編劇團隊,進組的第一天大刀闊斧的改劇本,逆天改命,把這部三流喜劇硬生生抬高一個檔次。
劇組包的場地是一所辦公樓,到了地方,賀知瑾沒有返回,而是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樓下金總監兢兢業業的等待,看見他們兩,臉上笑的一臉的桃花開,“賀總,蘇先生,劇組的事情都辦妥了。”
蘇喬腳步遲疑,肩膀上被輕輕拍了拍,賀知瑾掃了他一眼,聲音平淡,“走吧,帶我見見你們劇組的同事。”
徐導以及和徐導扯上裙帶關系的員工全被臨時撤換的事情,整個劇組大大小小的職工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猜測徐導得罪了手眼通天的人,才能落到如此地步。
“小蘇,你來了。”扮演蘇喬爸爸的演員穆玉海,朝著他打招呼,女主汪盈衝著蘇喬笑了一下,眼神輕輕落在賀知瑾身上。
金總監賠著笑,手臂一揮,“賀總,這是劇組目前所有的工作人員,杜導他們在樓上。”
賀知瑾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姿態閑適,漫不經心的掃過眾人,目光沉鬱,像滿天的陰雲匯集,不帶半點生氣,讓人心裡發毛。
大家心裡一驚,心照不宣,互相交換眼神,偷偷摸摸的打量著賀知瑾,連大氣都不敢喘,能讓金總監如此卑躬屈膝的,只有吳東的那位不可說先生,當真的手眼通天,華國財富榜名列前茅,商界冉冉升起的一顆星星,光鮮榮耀。
賀知瑾手臂一伸,搭在蘇喬的肩膀上,指腹輕輕叩動,蘇喬怔愣,側頭看著他,賀知瑾的聲音透著一股似笑非笑的味道,“我隻想說一件事,剩下的半個月希望大家認真拍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要傳播任何風言風語,能做到吧?”
雖然聲音裡刻意帶了笑,但卻沒有任何溫度,言談之間寫滿了施壓,令人心悸,所有人沒來由的脊背發麻,一同連連點頭,那還敢胡說八道,看蘇喬一眼都不敢多看。
這位明擺著來給蘇喬撐腰了。
蘇喬覺得這樣做不好,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小腦瓜子正飛速的轉著,下顎被輕輕捏了一下,他轉過頭,賀知瑾傾身,湊到他耳邊,低沉的嗓音吐字清晰,“段岑罩你一晚上,我罩你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平安夜快樂,出去玩的很開心,發124個紅包給大家,希望大家和我一起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