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關切的勾著蘇立華的肩膀, 輕輕拍了拍背,“老蘇,你喝慢點。”
蘇立華慢慢緩過勁來, 捏著鼻梁, 瞥了一眼賀知瑾, 自家兒子單純懵懂的臉湊到跟前, 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 壓低聲音說:“老蘇, 別激動啊!他雖然你是你老板, 但在咱們家就是我一朋友, 你別和他見外。”
蘇立華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你可長點心吧。”
蘇母笑眯眯的起身, “這名字起的真好, 你還沒吃飯吧?”她看著賀知瑾的眼神發光,“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阿姨。”賀知瑾施施然的站起來, 解開了袖扣,袖子隨意的往上一貶, 露出一截肌肉結實流暢的手臂, 優雅又好看,“喬喬最近忙工作, 你們難得聚一聚, 我來吧。”
蘇母怔怔的看著他走進廚房, 男人削身長軀, 背影肩寬背直,隔著衣衫能隱約看到背闊肌的輪廓,直接把她看愣了,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吳東總裁還會做菜。
蘇父蘇母對他那點忐忑和揣測,短短幾分鍾煙消雲散,只剩下丈母娘看兒婿,越看越喜歡。
“小喬,你看人家多好,你也別坐著了,去廚房幫幫忙。”蘇母推了推蘇喬的肩膀,催促著他。
蘇喬算是看透蘇母了,解了外套進廚房打打下手,他們家廚房小的可憐,幾平米的地方站兩個大男人逼仄,蘇喬洗了洗手,肩膀撞了賀知瑾一下,小聲說:“我媽很喜歡你。”
長得斯文俊秀,說氣話來文質彬彬,多金沉穩,還會下廚房,簡直就是完美兒婿的模板,那個長輩會不喜歡呢?
“嗯,我知道,你喜歡嗎?”賀知瑾握著刀柄,刀法遊刃有余,萵筍切成細致的絲。
蘇喬朝外面望了一眼,蘇父母忙著收拾客廳衛生,沒空注意廚房,他飛快的湊過去,在賀知瑾薄薄的唇邊親了一下,狡黠的一笑。
賀知瑾側目,眼梢微微眯了眯,“你撩我?”
蘇喬仗著在自己的地盤,一點都不怵他,下顎一抬,挑桖的看著他,“怎麽,不服氣?”
賀知瑾放下菜刀,掐住他挑事的下顎,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白淨的臉頰,“不怕我罰你?”
“你要怎麽罰我?”蘇喬身體前傾,抬手攀上脖頸上第一顆襯衣扣子,期待的看著他。
賀知瑾握住他的手腕,收力捏了一下,蘇喬忍著痛,伸出舌尖,惡劣的舔了舔下唇,“先生,你說說,你想怎麽罰我?”
賀知瑾低低笑了一聲,他腦袋裡那點思想一清二楚,湊近他耳邊,溫熱的鼻息燙的蘇喬耳尖微紅,“罰你回家做100個深蹲。”
“那算了。”
蘇喬興趣缺缺的抽回手,斜著睨一眼他,不滿的輕哼一聲,賀知瑾撚著他白皙柔嫩的耳垂,手感上佳,低沉的聲音纏著一絲沙啞,“你真欠……”
最後那個汙濁的字眼隨著他的呼吸鑽進蘇喬的耳朵裡,敏感的耳垂被重重咬了一口,微涼的手把著他削瘦的腰,輕而易舉的把他一推,蘇喬的後腰靠在了廚台上,緊接著一個結結實實的吻壓了下來。
蘇喬被迫仰著頭,接受這個挑桖的饋贈,他力氣都是攀岩練出來的巧勁,和賀知瑾這種從小乾粗活的人不是一個量級,對付對付那些弱雞青年還成,面對賀知瑾,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他余光裡,蘇母拿著吸塵器打掃衛生,蘇父正在擦桌子,但凡有一個人一抬頭,就能看見他倆在這親的難舍難分,他又羞又臊,抗拒的推了賀知瑾的肩膀,堪堪隔開兩個咫尺的距離,微喘著氣,眼裡一層薄薄的水霧,“你別亂來啊……”
賀知瑾站直了身體,泰然自若的拿起菜刀繼續切菜,“自找的,欠收拾。”
蘇喬可不認為是自找的,完全都是這個男人□□橫流,看上他的美色了,忍不住了獸性大發,肯定和他沒半點關系。
他可是純情少年。
蘇母不太會做飯,以前也是個嬌滴滴的闊太太,勉強學了幾樣菜,賣相不好,湊合著也能吃,所以蘇家的飯桌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色香味俱全的飯了。
飯桌上,賀知瑾表現的無可挑剔,蘇母說什麽話,他都接著話茬從善如流,娓娓而談,而且說話的時候的時候會看著人的眼睛,很尊重對方,那叫一個成熟穩重,風度翩翩。
而且,他還有一張好看到驚為天人的臉,叫蘇母和蘇母怎麽能不喜歡。
論如何討長輩喜歡這件事,蘇喬覺得,賀知瑾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從小上學,賀知瑾就是老師最喜歡的那個學生,性格沉著學習好,遵守紀律,從來不惹是生非,除了很少參加學校活動,其余的完美無缺,蘇喬想,就算在賀家,賀知瑾也會是從討喜的孩子,他這個人,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臨別之際,蘇母依依不舍,送他們兩下樓,一直送到巷子口,“小喬,有空多回來吃飯。”
蘇喬伸手抱了抱她,“好,你和老蘇吃好喝好,別讓我發現瘦了。”
蘇母笑著錘了他一下,賀知瑾開著一輛白色的世爵,靜靜的停在巷子口,蘇母衝著蘇喬擠了擠眼睛,用口型說:“快去吧。”
賀知瑾下車,紳士的拉開副駕駛的門,蘇喬略一彎腰,眼前猛然閃到一道白光,他還沒有意識到這道白光是什麽的時候,路對面的麵包車“嘩啦”一下開了,車裡跳下來幾個扛著攝像機的男人,像聞見血腥味的腐蟲,興奮的朝著蘇喬衝了過來。
“請問你是否參與了鬱金香電視節的黑幕?”
“你通過什麽渠道買的最佳新人獎?”
“蘇喬先生,你買獎花了多少錢?”
“你是不是走後門了?”
鋒銳的問題狂風驟雨一般向蘇喬襲來,他怔了一下,腦袋嗡嗡的響,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不知該如何反應,目光被一雙溫厚的手掌遮擋,賀知瑾摁著他的後腦,把他塞進了副駕駛,轉身關上了門,擋在了副駕駛的玻璃前,他壓迫性盯著眼前幾個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男人。
蘇喬臉頰的皮膚火辣辣的燙,網上看見和現實中聽到這些話不一樣,他現在就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隱隱聽到賀知瑾冷淡的聲音問道:“有采訪證嗎?”
非法的狗仔哪有什麽采訪證,只是趁機渾水摸魚,看能不能拿到獨家一手爆料,他們已經在蘇喬家門口蹲了幾天了,終於逮到了這條大魚,怎麽肯放過。
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看上去不太好惹,一身的寒氣四溢,盯著的目光像是能穿到肉裡,年紀大的狗雜吞了吞口水,“蘇先生要是沒有買獎,就讓他們出來和我對峙。”
蘇母沒想到會遇到這種狀況,踩著拖鞋一路小跑,焦急的辯解,“我們小喬是不會買獎的,你們一定有誤會!”
她到底是個富家太太,涉世未深,不太懂娛樂圈那套造謠中傷,潑髒水的套路,也不懂眼前這些人壓根不是什麽記者,只是投機取巧的狗仔而已。
“他沒有買獎,你就讓他出來和我們對峙啊!”狗仔囂張的叫囂著,蘇母個子小,說話柔柔弱弱,捏柿子也得找軟的捏。
“不會的,不會的!”蘇母百口莫辯,氣的臉都紅了。
賀知瑾回頭看她,看上去再笑,但語氣裡含著令人齒寒的危險,“阿姨,我來處理這件事。”
蘇喬生怕那幫狗仔傷著蘇母,挪到駕駛椅,推開車門,“媽,你上來。”
狗仔看這情況,這次要無功而返,花費了那麽多心神,怎麽肯罷休,咄咄逼人的追問:“這位先生是誰?不要多管閑事。”
“你和蘇喬是什麽關系?難不成你是他的金主?”狗仔看了一眼世爵的車標,惡意的揣測。
倘若他在多留意一點,就能看見A8開頭的車牌號,就知道眼前這個人手眼通天,是個不能惹的人。
“你包蘇喬一個月多少錢?是按月包還是按次包?”
“蘇喬的最佳新人是你買的嗎?多少錢?”
“蘇喬喜歡走後門還是走上面?”
他們沸沸揚揚,紛紛發問,賀知瑾不疾不徐,摘下了書卷氣的銀邊眼鏡,隨手放在了車頂,眼梢微彎,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笑意,“既然問題那麽多,我坐下來你們慢慢問。”
他說完這句,抬起了一隻手,狗仔們不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沉浸在獲得私家采訪特權的興奮中,相視一笑,牟足了勁要從他嘴裡套出話來。
看著這個男人不好惹,沒想到那麽好說話,早知道就先從他下手了,
“呲……”
巨大的刹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震耳欲聾,四輛絲毫不起眼的家用車橫七豎八的停放,將路堵得嚴嚴實實,車門一開,下來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漢,走路的姿勢規整,一看都是部隊退伍的,二話不說的衝上來,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幾個男人摁倒在地上,讓他們吃了一嘴的灰塵。
“你們幹什麽!”有人掙扎著尖叫。
一個保鏢提起攝像機,走到賀知瑾眼前,畢恭畢敬的問道:“賀總,照片要刪了嗎?”
“留著。”
賀知瑾難得生氣,在蘇母面前的完美的人設被這幫人破壞的一乾二淨,要是因為這件事,嚇到了蘇母,不同意蘇喬和他在一起,這幫人死一百次都不夠解恨,他緩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方才提問最過分的狗仔,低聲問道:“誰讓你們來的?”
狗仔有點怕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硬著頭皮逞英雄,“我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擒拿狗仔的保鏢猛的把他腦袋摁在了地上,中氣十足的笑道,“你知道非法采訪我們賀總是什麽罪嗎?”
狗仔嚇的一哆嗦,滿臉的灰塵,極為狼狽,“我……”
蘇喬搖下車窗,趴在玻璃沿上,探出身子,氣呼呼的問道:“誰告訴你們我家地址的?”還好蘇母沒有受傷,要不然他真的要後悔死了。
“說!”保鏢喝了一聲。
賀知瑾側過身瞥一眼蘇喬,眉宇微皺,下顎微抬命令道:“關車窗,捂眼睛,十分鍾後我來告訴你。”
小孩子不能看暴力場面。
蘇喬不服氣的瞪一眼他,一隻顫抖的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蘇喬回過頭,蘇母臉色發白,全身抖個不停,他心疼摟住蘇母的肩膀,一手關上了車窗,輕聲說:“媽,我們不看。”
狗仔哪見過這陣勢,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有……有人發給我們鬱金香的票數核對結果,蘇喬的將是黑幕,他把地址給了我們,讓我們來采訪。”
保鏢一把奪過手機,呈到賀知瑾眼前,那個人是通過短信聯系的,發了一張觀眾核對票數後的統計數據截圖,在“年度最佳新人”的這個選項裡,蘇喬的票數遠遠落後其他三個人。
賀知瑾眯了眯眼,抬手放大了圖片,截圖上面一行數據打了一層馬賽克,隱約能看到“最佳男演員”五個字,提名的一共四個人,雖然打了薄薄的馬賽克,但根據字數和字形大概能判斷出名字。
“我要這張圖的原圖。”賀知瑾看了一眼保鏢,後者會意的恭敬點頭。
賀知瑾回過頭,只看見蘇喬剪影一般的側臉,純黑的眼眸清萃乾淨,一塵不染,眉頭深深擰在一起,側頰因為氣憤微微鼓起,白的澄澈的臉染上了一層淺紅。
他不希望是那個答案,那樣會讓蘇喬對娛樂圈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