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市提著采購好的東西回到公寓, 白恬從電梯裡出來,走到家門口。
對面的人仿佛早就等著她,突然打開門走出來, 站在白恬的身後, 問:“你明天要去同學會?”
白恬轉過身來, 面上已經沒有上午時那些情緒,她平靜地回答:“我去不去,跟你無關。”
葉晚一步走上前來,看著她認真地道:“我建議你不要去, 這次不止是A班的人,還有其他班的。”
剩下的話她沒有明說, 白恬卻已經聽懂了。
“看來文心蕾是來叫你去同學會的。”白恬難得對她笑了笑, 眼底卻沒有半點笑意。
葉晚皺起眉,“你剛遇上她了?不管她說什麽你都別理。”
白恬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地上,有些疲憊地往門上一靠, 抬頭對上她的眼睛。
“她說,趙玥嵐回國了。”
葉晚撇開頭,沉默半晌,才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沒必要告訴你,而且你也不想再看到我們任何一個人。”
白恬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笑著道:“是啊,在你眼裡, 沒有任何事情是有必要告訴我的。我早就習慣了。”
“不對。”白恬又輕輕搖頭,自嘲地嗤笑一聲, 再次道:“是在你們所有人眼裡。反正我什麽都不需要知道, 也沒有資格參與,我永遠都是一個旁觀者。”
葉晚蹙眉看著她, 手指動了動,卻又收回去。
她沉吟不語片刻,才開口:“參與者的代價你已經體驗過了。”
“你選擇葉黎,不就是想要平靜簡單的生活嗎?”她的語氣不帶情緒,就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那就把一切都忘了,好好過你的生活。”
葉晚轉過身,背對著她,最後道:“白恬,葉黎很適合你,所以不要因為別人的原因而錯過他。”
“等風頭過去,我會離開的。”
白恬看著她走進去關上門,靠著門的身體慢慢滑落下來,坐在地上。
她抱著膝蓋,輕輕抬起右手來轉了轉,看著下側那道細細的白色長痕。
“付出了代價,到頭來不也還是一個旁觀者。”
第二天上午,白恬裝作現在才看見高熙的微信,給了她回復。
葉黎早早打電話來,叮囑她不要喝酒,也不要玩到太晚,回家時給他打個電話。
白恬一一答應,順便給了他聚餐的地址,讓他放下心。
劉然開著車來接白恬的時候,還看著她嘖嘖稱奇,一邊發動了車一邊問:“你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個性,居然會被高熙給忽悠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有內情?”
白恬看著車窗外的大晴天,隨口回答:“在家裡久了悶得慌,出來透透氣。”
她說完又轉過頭來,看著劉然問:“怎麽感覺你又胖了?你媽下次來鐵定要壓著你去健身房。”
劉然一陣頭疼,“我真沒辦法,最近加班加得我作息顛三倒四,今天活在美國昨天活在非洲,我能不長胖嗎我?”
“還不都拜那誰所賜。”他小聲嘀咕了一句,白恬沒聽清,也沒在意。
“你給公司賣命你老板也不會感謝你。”
白恬說完後,拿出氣墊來補了補妝。
她今天的妝比往常多花了兩倍時間,然而天氣太熱,出門才幾十分鍾就岌岌可危了。
拿定妝噴霧噴了噴,劉然聞著那味兒直打噴嚏,白恬只能打開窗來散味道。
聚餐的地方定在一個市郊叫做“BLUE CLUB”的俱樂部,白恬沒聽過這個名字,問劉然:“這是做什麽的?”
劉然從沒愧對過他的職業,立刻回答:“就是一個吃喝玩樂的地方,反正各種設施一應俱全,什麽樂子在那兒都有。當然消費也很高,還是會員製的。簡單來說就是專門給有錢人開的娛樂場所。”
白恬皺了皺眉,劉然卻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麽,趕緊道:“哎你放心,是正規場所,不然我早就削死王楠那臭小子了。”
王楠就是A班的體育委員,白恬對他的印象只剩下“又高又黑疑似有非洲血統”,以及班上女生對他的評價還不錯。
她勉強放下心來,打算吃完飯就撤。
這一路開車也費了不少時間,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白恬都快睡著了。
劉然把他的二手越野車停在門口,叫醒昏昏欲睡的白恬,說:“到了。”
一個穿著休閑服的高個子男人正在門口和三個人聊天,看見劉然下車,立刻招手道:“劉胖子,這兒呢!”
劉然笑罵了一句,走過去錘了他一下,幾個人站在一起聊了起來。
白恬慢吞吞地走在後面,高個子男人看見她,故作曖昧地問劉然:“你女朋友啊?你小子福氣不淺嘛。”
劉然翻了個白眼,罵道:“你是不是瞎啊?那是白恬。”
王楠滿臉錯愕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走過來的白恬,情不自禁地說了句:“我靠。”
一旁的三個人最先回過神來,紛紛跟白恬打招呼:“哇學神,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美麗動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啊,單身嗎?”
劉然挨個給了他們一拳頭,笑著道:“你們太他媽惡心了,我們老白都要結婚了,死心吧你們。”
一群人頓時驚訝地“哇”了一聲。
白恬笑著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她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夏裝,很乾淨清爽。短發盤起來在頭上扎了個小丸子,用髮夾卡住,露出完整的一張臉。淺藍色的短袖襯衫搭配一條白色的短褲,腳上也是平平無奇的白色平底鞋。
她站在一群人裡,樸素得像是唯一一個真正來吃飯的。
外面太曬人,王楠趕緊招呼著他們進大堂,叫了個人來帶著他們上樓,然後又回到門口去接人。
劉然跟白恬解釋道:“這次是他跟高熙一起辦的,這倆上個月剛領證,跟咱們炫耀來了。”
白恬露出一個笑,輕聲道:“那估計要收到請柬了,準備好紅包吧。”
劉然聳聳肩,哀悼了一下自己的工資。
一旁的三個人聊著天,突然把話題扯到了白恬身上。
“學神打算什麽時候辦喜酒啊?給我們也發請柬唄。”
白恬臉上的笑容不變,她瞪了劉然一眼,才回答道:“你們別聽他胡說。”
他們明顯不信,繼續追問:“今天怎麽不帶你男朋友來啊?大家也好認識認識。”
“本來是要一起來的,但是他最近工作上很忙,下次有機會再一起聚。”
一旁的劉然慢悠悠地插了一句:“人家是創業老板,整天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玩兒啊。”
白恬斜了他一眼,劉然閉上了嘴。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又換了個話題,問:“聽說學神現在當老師了,在哪個學校啊?”
白恬面上還是笑吟吟的,回答道:“首都大學附屬中。”
他們又誇張地“哇”了一聲,劉然先不耐煩了,問帶路的服務生:“走了這麽久還沒到啊?你們這地兒挺大的還。”
服務生的素質明顯不一般,她從頭到尾都帶著笑容走在前面,這會兒也溫柔地回答道:“為您帶來的不便我深感抱歉,請稍等,還有一段路就到了。”
劉然也只是隨便找個話,聞言後擺擺手:“沒事兒,你們這兒環境還不錯,看著挺舒服的。”
“為您提供最好的環境和服務是我們的職責,希望您今天能有一個滿意的體驗。”
劉然心說這服務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比他還能扯,乾脆不搭話了。
又穿過了一個小花園,他們終於到了地方。
王楠訂的是一個露天花園下午茶,在一個較為封閉的玻璃房裡,裡面溫度舒適,設施也很全,吃的喝的應有盡有,還有一個巨大的露天電影熒幕。
把人帶到後,服務生笑著說了一句:“有什麽需要的話在平板上呼叫我們就好。”便原路返回了。
劉然看著這個露天花園,忍不住道:“王楠這小子發財了啊?”
旁邊的人卻搖搖頭,小聲對他說:“不是他發財了,是高熙她家生意這兩年做得好。”
白恬對這些不怎麽感興趣,沒有插話。
站在裡面跟人聊天的高熙看見他們,連忙走過來打招呼。白恬看了一眼裡面的人數,心底歎口氣,跟著她走了進去。
從高三到現在整整九年都沒參加過同學會的白恬遭到了眾人的圍攻,她一一應付下來後,臉都要笑僵了,劉然趕緊找了個借口把她救出來,躲到角落的沙發上坐著。
兩人都沒吃午飯就出了門,這會兒隨便拿了點吃的,邊聊天邊吃。
下午茶大多都是甜點,白恬覺得太膩,隻端了杯紅茶慢慢喝著。
劉然坐在她旁邊,對她挨個介紹那邊的人都是誰,現在的發展如何,結沒結婚,孩子幾歲。白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佩服他的情報庫還是該稱讚他的好記性。
“你有這腦容量,記住點有用的多好。”
劉然囫圇吞棗地吃下一個蛋糕,嘟囔道:“你這是嫉妒。”
白恬喝著紅茶,不想理他。
今天來的人確實不止一個班的,因為過了這麽多年,班上一部分人已經聯系不上了。其他班裡的倒是來了不少,白恬已經看到了好幾個眼熟的人。
說到底今天這場同學會的主角是高熙和王楠,來的人都紛紛跟她道喜,和其他人聯絡感情反而是次要的。
白恬沒有什麽感情需要聯絡,索性一直在角落裡坐著。
她正想問問劉然隨多少份子錢比較合適,就聽見門口一陣嘈雜,白恬和劉然順著聲音側過頭去,看到了一個剛走進來的女人,
是文心蕾。
劉然一句“我靠”脫口而出:“她怎麽也來了?”
白恬並不感到意外,她看著門口,沒有移開視線。
沒多久,另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引起了眾人的驚呼聲。
白恬看著那張臉,神情平靜。
高熙滿臉的驚訝,她小跑著過去,對門口的人道:“我的天啊,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文心蕾站在一旁,挑著眉對她道:“你看見她就把我給忘啦?”
高熙哪裡敢,連忙拉起她的手寒暄著,剛走進來的人卻已經被眾人包圍了。
白恬看著劉然,問:“你不過去打個招呼?”
劉然收回視線,搖搖頭,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白恬拍拍他的肩,不再說什麽。
“我出去抽根煙。”劉然有些坐不住,從他們後面的門走了出去。
白恬沒有勸他,甚至不想勸自己。
在偌大的玻璃花房裡,一邊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一邊是形單影隻沉默無聲,像是在兩個世界裡。
白恬靠在沙發上,聽著那邊時不時發出的哄笑聲,一些不該記住的東西又十分唐突地冒了出來。
有人突然在她身邊坐下來,拿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新的紅茶。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白恬轉過頭來,看著她的側臉,從記憶裡翻了翻,才恍然道:“是你。”
女人側頭看著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
記憶裡的那張還很青澀的臉與她此刻的笑容重疊,白恬恍惚間又一次看見,站在教室裡的少女對她說:“對了,我叫石媛媛。”
可惜那時候的白恬並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也不知道少女的笑容裡藏著什麽。
當她知道時,已經太晚了。
很少會有人討厭國慶節,不放假的人除外。
白老三就是那個不放假的人。
整個國慶節他都開著店,但他不能無視店員想要休息的合理要求,於是只能壓榨白恬這個童工。
白恬欣然接受,畢竟她已經決定報名比賽了,是該多攢點經驗。
趙玥嵐發消息問她周六幾點去報名,但白恬看著消息,始終沒有敲字回復。
對方大概也感覺到了什麽,接連兩天都沒再來問。
第三天,趙玥嵐終於再次發來消息:“很抱歉沒有告訴你心蕾是我表妹這件事,她不太喜歡跟我玩,也不想在學校裡跟我見面,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很合情合理,白恬心想,她本來就沒有義務告訴別人自己的家事。
所以白恬回了一句:“我沒有介意。”
這不是假話,因為她介意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
衛錚的店關了之後,白恬就把這件事給放下了。每天在餐館和家裡兩點一線來回跑,完全沉浸在廚房中。
白老三對她突然的認真有些費解,忍不住問:“你不會現在就想篡位吧?你舅我現在身體還好得很我告訴你。”
白恬無語地看著他,回道:“那你還不趕緊找個老婆,你真想一直打光棍啊?”
“小小年紀還管起我的事兒來了,回去切菜。”白老三板起臉,白恬“切”了一聲,回了廚房。
白老三趁著店裡沒人,坐在外面喝茶。他想到什麽,突然對裡面的白恬說:“你班主任前兩天給我打電話了。”
白恬從窗口探出頭來,緊張地道:“你騙我吧,我最近沒犯事兒。”
“他誇你呢,真稀奇,我都以為他打錯電話了,問了三遍是不是說的白恬這個人。”白老三喝了口茶,語氣裡滿是嫌棄。
白恬也覺得很稀奇,李老禿居然會誇她?
“他誇我什麽啊?”
“誇你最近成績有提高,讓我勸勸你,趕緊收心,現在把重心放在學習上完全來得及。”
白恬手裡的菜刀一頓,暗道一聲糟糕。
她開學這一個月心不在焉的,考試時都忘了壓分數了,簡直失策。
“那都是運氣好,你別聽他吹了。”白恬埋著頭繼續切菜。
白老三立刻瞪著她,抬高聲音道:“你少蒙我,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幾斤幾兩啊?我告訴你,當個廚子是沒出路的!你給我收收心好好學習,考了大學以後,跟你爸媽他們一樣,去當個老師,那可是鐵飯碗……”
白恬抬起刀猛地在菜板上一剁,打斷他的話。
白老三站起來,指著她道:“你還發脾氣了,白小恬,你別以為你舅沒讀過書就好糊弄。你們班主任早就跟我說過了,你就是故意不肯好好上學,心都不在學校裡,你想什麽呢我問你。你舅還沒死呢,你就要搶餐館啊?”
他越說越火大,最後放下狠話:“我告訴你,沒拿到大學畢業證,你這輩子都不準考廚師!”
白恬扔下菜刀,把身上的圍裙和袖套扯下來一甩,一聲不吭地衝出了餐館。
白老三看著她的背影,那一肚子火被壓下去,然後歎了口氣。
走到街上之後,白恬卻有點茫然了起來,因為她的生活一直以來都圍繞著家裡和餐館,外加一個學校。可現在放假了,她就有點不知道要去哪裡了。
不想去舞蹈教室,不想回家,更不想去找那個討厭的人。白恬低著頭開始在街上亂轉。
走了一會兒,白恬慢慢冷靜下來了。
她知道,三舅說的都是對的。哪怕她才高中,也知道學歷和文憑在這個社會上的重要性。可是在白恬眼裡,學校能學到的東西,她全都可以自己學,又為什麽非得把時間浪費在學校裡呢?
高中三年,大學四年,耗時太長了。這些寶貴的時間白恬隻想全部用在學習廚藝上,然後等二十多歲能獨當一面了,就讓三舅退下來休息,為他自己的人生做一下打算。
白恬早已安排好了自己的路,她想得很清楚,從來都不是意氣用事,可是三舅卻不理解她。
大概所有的家庭矛盾都來自於不能互相理解,白恬有些喪氣地走在街上,摸了摸早就餓了的肚子。
路過一個車站,白恬停下來掏出身上的零錢,發現只夠吃一碗面,隻好打消了坐車去小吃街的想法。
有兩個背著登山包的人從她身邊走過,剛好公車到站停下,那兩人連忙上了車。
白恬隨意地瞥了一眼,收回視線,準備去找個面館解決午飯。
三秒後,白恬突然停下來轉過身,看向車裡那兩個走到後座坐下的人。
那一男一女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安,背的包也很大,塞得滿滿當當。男生坐在窗邊擋住旁邊的人,白恬看不清女生的全臉,但還是覺得有些熟悉。
她想了一會兒,終於記起他們是誰時,車已經發動了。
白恬看了一眼身後的行車路線圖,這趟車的終點站是……
周一開學這天,七中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白恬整個上午都有些沒精神,她覺得可能是例假要來了,所以不得不待在教室裡休息。
教室裡的人不知為何一到下課就全都出去了,她看了看安靜空曠的周圍,有點納悶。
一直到午休,白恬才在食堂見到劉然。
她端著餐盤坐下,問:“今天怎麽了?你們一下課就都不見了。”
劉然正在拿手機聯網上論壇,頭也沒抬地開口道:“出大事了,陳惠茹她父母今天來學校了。”
白恬一怔,不解地問:“她不是早就轉學了嗎?為什麽要來我們學校?”
劉然放下手機,小聲道:“陳惠茹離家出走了,她爸媽來學校找她以前的同學,問有沒有人見過她。”
“太慘了,兩個人就在辦公室裡哭,求著D班的班主任幫他們問。”
白恬瞬間回想起幾天前在公車站見到的人,猛地站起來,問:“他們走了嗎?”
“還在辦公室裡呢,拉著陳惠茹以前的同學不停問……誒老大你幹嘛去啊?”
白恬一路狂奔著跑出食堂,直接抄近路跑到教學樓裡,上了二樓。
辦公室外面還圍著一群學生,都安靜地看著裡面,白恬擠進去,一眼就看到滿臉淚水的中年女人正拉著一個女生,邊哭邊問:“你怎麽會沒見過她呢,你以前跟她關系那麽好啊,不是還經常住我們家幫她補習嗎?”
背對著門口的高個子女生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回答。
中年男人站在一旁,偷偷抹了抹眼淚。
“葉晚,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幫幫阿姨吧,惠茹她已經五天沒回家了啊,阿姨真的沒辦法了,阿姨求求你了。”
白恬站在門口,看著那個背影半晌,才抬高聲音道:“阿姨,我五天前見過陳同學。”
高個子女生猛地轉過身來看著她,白恬卻視若無睹,直接走進辦公室。
中年女人立刻站起來,幾步走到白恬面前,激動地抓著她問:“同學,你真的見過惠茹?在哪裡?什麽時候?你快告訴阿姨。”
白恬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小聲道:“這裡不方便說。”
站在一旁的D班班主任聽懂了什麽,趕緊走到門口揮揮手,趕走圍觀的學生,然後鎖上辦公室的門。
葉晚神情複雜地看著白恬,想說什麽,白恬卻始終沒有看她。
等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五個人之後,白恬才謹慎地組織著語言,對哭腫了眼睛的中年女人道:“我五天前在北二街的公車站見過她,當時覺得她有點眼熟所以看了很久,才確定是她。”
陳惠茹的媽媽趕緊問:“是幾點?她一個人嗎?”
白恬頓了頓,還是硬著頭皮回答道:“將近下午一點的時候。她背著一個很大的登山包,跟……”
葉晚走了過來,想拉住白恬,她卻已經說了出來:“……跟一個男生一起。”
陳惠茹的父母愣住,臉色瞬間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