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喻懷寧洗漱完畢, 走出浴室。
廚房內番薯粥的香甜味傳了過來,刺激了他空落落的胃。他加快步子走進餐桌,就見男人將熱粥從廚房端了出來。
“好香。”喻懷寧快步湊近。
時錚看見青年的裝束,眸色微亮。對方少有的穿了一套白色運動裝,完全顯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肆意。
“怎麽了?我臉上沒洗乾淨。”喻懷寧察覺到他愣住的視線, 不明所以。
“沒有, 看慣了你穿西裝的樣子,一時半會兒有些反應不過來。”時錚實話實說,他將手上的東西放在餐桌上,叮囑, “趁熱吃。”
宋坤福老夫婦昨天下午來過了別墅,這鍋番薯粥是陳余音臨走前做出來的。喻懷寧食量不大,又不想著浪費, 所以留到今天當早餐。時錚沒有賴床的習慣, 所以‘加熱’這道簡單工序由他代勞了。
“一起吃點?”喻懷寧坐下,發問。
“不了。”時錚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 拿起門櫃上的一份快遞文件, 遞給青年,“十幾分鍾前送上門的,我代你接收了。”
喻懷寧慢悠悠地進食, 詫異接過薄薄的快遞外層,“裡面什麽東西?”
他沒有網購的習慣,自然收不了什麽快遞。
時錚搖了搖頭, 沒有言語。在他的注視下,喻懷寧快速地拆開快遞外層,一張精巧的邀請函從裡面掉了出來。外皮是黑色的磨砂質感,鑲嵌著特別漂亮的金色英文花體字。
喻懷寧眉眼間越發顯出詫異,打卡一看,裡面只有寥寥一行字——
喻懷寧先生,誠邀你中午十二點於格莉婭餐廳用餐。
落款是一個J。
“格莉婭餐廳?”喻懷寧合上邀請函,有些費解蹙眉,一時半會兒想不到和署名J有關的人物。
“去看看就知道了。”時錚的一句話輕易化解了他的苦惱。這裡是在華國,還是在國內治安數一數二的柳城,沒有人會選在人多餐廳鬧事。看著這張邀請函的質地,是花了大手筆的,應該不至於是個惡作劇。
“說得也是。”喻懷寧放下請柬,衝著男人輕巧眨眼,“時總,順路送送我唄?”
“不是考出駕照了嗎?怎麽喻小少爺出門還需要司機?”時錚輕笑,沒有拒絕他的請求。
“考駕照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有免費司機,我幹嘛要辛苦自己開車?”喻懷寧回答得理所當然。他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雙眸,打上一句補丁,“哦,我是指鄭大哥。時總偶爾能接送我一次,我深表榮幸。”
時錚搖了搖頭,無奈道,“快吃吧。”
喻懷寧頷首,埋頭扒粥。因為不出門的緣故,他還沒有來得及精心打理自己的頭髮。此刻,後腦杓上翹起了幾根小呆毛,暗自顯出幾分可愛。
時錚彎了彎嘴角,看向青年的目光不自覺深了一些。
在公眾場合,對話一貫喜歡用強勢和毒舌來偽裝自己,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常常會讓人忘了——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可時錚比任何人都清楚,青年用看似超越年齡的強大,壓製住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懦弱。也就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一一展露出來。比如,他喜歡在睡覺時將身子蜷縮成一團,用被子將自己裹住。又比如,他的睡眠很淺,很容易在睡夢中發出不安的囈語聲……
青年是個獨特的矛盾體,越是靠近,越是引起人足夠的探究欲。
時錚盯著他一動一動的腮幫子,唇角不自覺地泛開。可很快地,他便察覺了過於外露的情緒,將唇抿成筆直的一條線,眉眼間重新染上冷硬,不由在心裡暗忖。
夠了,現在這樣的關系就夠了。他不能越界,這對青年沒有好處。
這不是時錚第一次對自己暗誡,大概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他阻止自己探究青年的秘密,也始終不忘將自己的秘密藏得嚴嚴實實。哪裡來的人,總歸要回到哪裡去。他從萬劫不複的深淵來,早晚得回到殘酷中去。雲城和M國的遭遇,像是深淵最上方的一絲狂風,就差點將青年的鮮活埋葬!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決計不會主動將青年帶到那片黑暗中。
兩人的這份關系絕對不能越界!
喻懷寧隻覺得注視著自己的那道視線越來越深,竟然還沾染上了幾縷令人窒息的狠厲戾氣。他感受到不適,抬眸睨去,“……你在想什麽?”
他的語氣不自覺地受到影響,變得有些防備的銳利。
時錚眸色微動,立刻收斂情緒,“沒什麽,只是覺得喻小少爺吃東西的樣子有幾分可愛。”
男人身上的陰寒全部消失,短暫地仿佛只是錯覺。
可愛?
這是形容他該有的詞匯嗎?
喻懷寧蹙眉想了想,弄錯不清楚一向理智的男人搭錯了哪根筋。
兩人都沒有受到這段插曲的影響,填飽肚子的喻懷寧端過溫水,喝了大半杯。他起身前傾,往男人的下巴處落下一瞬的啃咬,眸中的愉悅緊跟著一閃而過,“我去換衣服,你等我一下。”
“好。”
……
半小時後,穿戴整齊的兩人坐回車內。今天要處理的事務不多,時錚不著急往公司趕。他平穩地駕駛著車子,隨口發問,“你就打算一直做投資了?”
“不好嗎?”喻懷寧手指輕敲著車窗,“我很享受遍地開花、收獲的過程。”
玉石也好,酒業擴建也罷,甚至是潮牌工作室,都算是投資的一種。只要找準時機,找準對象,就能以最少的精力獲得最大的利益。
比起死耗在一個產業海洋裡,喻懷寧更喜歡這種遍地撒網的成果。
“對於別人來說,或許不好。”時錚看了他一眼,信服讚賞,“可你的投資百發百中,自然沒問題。”
喻懷寧聽見男人的誇獎,眼尾流露一絲悅意,卻故意說反話,“時總的誇獎是不是武斷了一些,萬一我陰溝裡翻船了怎麽辦?”
時錚反問,“你會翻船嗎?”
喻懷寧聽出問話裡男人對他的自信,悅意更深了。他果斷回答,“不會。”
就算不說他一直活絡的商業頭腦,單憑系統傍身這一點,也能長期利於不敗之地。
【——叮!富豪系統全程為宿主服務!】
系統感知到了他的想法,立刻響起回應。這段時間,喻懷寧雖然一直忙於主線劇情,可作為系統同樣也沒閑著。前者給出了一部分的金錢支配權,讓系統用自己的名義買賣股票,賺了不小的小筆。
喻懷寧掩住唇側的笑意,內心給予回應——嗯,謝謝系統。
“下一步想好投資什麽了嗎?”時錚問話。
喻懷寧心有規劃,可故意打著啞謎,“時總覺得,這世界上最源源不斷、最容易花錢的受眾主體是誰?”
問話不出三秒,答案就浮現在時錚的心裡。
恰時,車子停了下來,十米開外就是格莉婭餐廳。
喻懷寧沒打算去聽男人的回答,利落下車。他依靠在敞開的車窗架上,挑眉商量,“等這邊結束後,我去公司找你?”
“好。”
等到男人的車子揚長而去,站在原地的喻懷寧這才低聲呼喚,“系統。”
【——在!】
“幫我查點東西,五十年以上的國產老牌,公司近些年運轉不善,甚至瀕臨破產,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喻懷寧清晰而簡練地說出自己的要求。
系統將他的條件一一記下,又是一道高昂的機械音,【——叮!已收到宿主請求!正在搜尋排查,稍後將把詳細資料發送至手機!】
喻懷寧滿意點頭,破天荒地加上一句誇獎,“好,你真棒。”
哪知下一秒,系統就在他腦內放起了歡快的小樂曲,屬於它的雀躍情緒一下子就感染了後者。
喻懷寧忍俊不禁,忍了又忍才故作鎮定地朝著餐廳走去。
……
“先生你好,請問有預約嗎?”門口的高挑侍者詢問,金發碧眼高鼻梁,一看就是F國人的明顯特征。
據說餐廳的主人是一對F國的夫妻,丈夫很愛自己的妻子格莉婭,就用了同樣的餐廳名。為了讓用餐的客人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餐廳內的所有安排都很用心。
雖然不是星級餐廳,可連續幾年都被評為了柳城市的十佳餐飲。
喻懷寧一點兒不抗拒來這兒用餐,他抽出自己的邀請函,問話,“請問你知道這個邀請函的主人是誰嗎?”
侍者看見這份邀請函,立刻反應過來,“知道的,先生,請你跟我來。”
喻懷寧暫時收斂起自己的探究心,正裝步入餐廳。穿過一樓和二樓的喧鬧,三樓的環境卻顯得安靜不已,似乎是特意被人包下了。
還沒等喻懷寧看清周圍的布置,一道熟悉的聲音就響起來,“懷寧,你也來了?”
“南川。”喻懷寧越發一頭霧水,“你怎麽也在這兒?”
南川搖了搖頭,只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邀請函晃了晃,猜測道,“大概我們來這兒的理由是一樣的。”
侍者沒有直接解答他們的疑惑,只是秉持著優雅的待客禮儀,“兩位先生請先入座,所有的菜色都已經被人提前點齊了,稍後就會為你們奉上。”
說完,侍者就下了樓,將安靜空間留給兩人。
南川奇怪不已,“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喻懷寧聳了聳肩表示不知,他看著桌上早已經倒好的紅酒,心情十分閑適,“算了,坐下來等等吧。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鍾,說不定對方就打算準時來。”
“好。”
兩人平穩落坐,才剛剛交談了幾句,樓梯上就出現了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噠、噠、噠……直至他們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名紅裙卷發的女人。
腦海裡的系統頃刻間就有了反應,【——叮!宿主請注意!本世界重要配角之一已出現!】
喻懷寧聽見這話,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可能。
J?
喻菁?
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喻氏大小姐,也是南川的親姐姐、原主的堂姐,喻菁。
腦海中,系統提煉的人物資料已經出來了。
對方在高中就去往了F國留學,畢業後就留在了外國工作、生活,回國的次數少之又少。原書中,後期的喻氏遭到了巨大的經濟危機,喻菁不忍心讓親弟弟獨自一人承當,這才放下國外的事業回來幫忙。
可現在,真假少爺的身世才揭秘不久,對方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就回來了?
“你們等很久了嗎?”喻菁走近,身上一股淺淡的玫瑰香傳了過來,她沒有任何多余的昂貴裝飾品,可整個人的氣質卻顯得十分高雅華貴。
南川在腦海裡搜索了一番,確定自己不認識這麽一號人物。既然如此,對方怎麽會邀請自己?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喻菁瞧出他的疑惑,微笑著自我介紹,“南川,我叫喻菁。按照血緣來說的話,我是你親姐姐。當然,如果這個稱呼會讓你感到不自在,我不勉強你。”
她又看向了另一側的喻懷寧,不等開口就揉了揉他的腦袋,親切道,“你這個小兔崽子,總知道該喊我什麽吧?這麽多年不見,有沒有學乖一些?”
喻懷寧早利用剛才的一點時間,搜尋到了原主的記憶。
對方還在國內上學的時候,就讀的初中學校離喻家別墅很近。
喻衛東夫婦是喜歡她這個侄女的,常常會邀請她來家中吃飯。喻箐對平易近人的叔嬸很有好感,經常瞞著喻老爺子等人跑來蹭飯。
原主是獨生子,記事起就沒多少朋友。住在家裡的表哥陳碩仗著自己個頭強壯,暗地裡欺負了他好幾回。結果有一次湊巧被喻菁發現,後者就直接幫他教訓了陳碩。
一來二去,這對堂姐弟就熟悉了起來。
原主很喜歡喻菁這個堂姐,甚至還幻想著對方能夠成為他的親姐姐。當然,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隨著後者的出國念書就消失了。
喻懷寧收回視線,充當原主低喊了一聲,“……堂姐。”
喻菁對他照舊的稱呼很滿意,笑得更燦爛了。她沒有忽略一旁的南川,投去關切的目光,“都餓了吧?我們先坐下,邊吃邊聊。”
“好。”
等到熱菜上了桌,喻菁這才開啟話題,“這家店主是我在F國認識的朋友,他知道是我要請人吃飯,今天是親自下廚的,你們嘗嘗?”
“喻、喻菁姐。”南川有些別扭的稱呼,向來是還沒有適應這層關系,“你這麽大費周章地請我們過來,不會是想要……”
“放心,我不是來當說客的。”喻菁看破南川的疑問,認真說道,“我確實是得知消息才回國,可同樣的,我覺得你們的選擇沒有做錯。”
喻菁拿起乾淨的刀叉,切開盤中煎得正好的松露鵝肝,自顧自地說道,“那個名義上的家壓抑得令人窒息,我高中的時候就受不了逃出來了,又怎麽會喊你們回去?”
說到這兒,喻懷寧總算明白了。
“家宴鬧了這麽一出,我怕我直接邀請你們,你們會不肯來,所以隻好出此下策了。”她將切得正好的鵝肝給兄弟兩人一人遞去一半,故作苦惱和埋怨,“這年頭,我一個做姐姐的要見弟弟,居然還要這樣費心費力?”
喻菁抬眸,拿起刀叉假裝威脅,“下次可不許這樣了!知道了嗎?”
她說話做事很有分寸,絲毫不會讓兩位弟弟覺得為難。
南川盯著盤中的食物,淺淺一笑,“知道了。”
實際上,他的內心深處依舊盼望有親人關切。原本,他已經對那個冷冰冰的喻家感到失望無比。沒想到初次見面的喻菁,卻令他倍感動容。
“堂姐,你這次回國要待多久?”喻懷寧發問。
“我辭掉國外的工作,暫時不走了。”喻菁雲淡風輕地回答,瞳孔深處卻閃過一絲艱難和糾結。
喻懷寧聞言,又捕捉住她眼底的真實情緒,面色微凝。
要是他沒記錯,原書中的喻菁是很有天賦的製香師,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專注於這個領域的開發。市面上很多有名熱銷的品牌香水,都是出自於她的手。
喻氏集體最困難的時候,喻菁也只是請了長假,等危機一過就回到了自己的崗位,現在怎麽直接辭職了?
“為什麽?你……”喻懷寧怕自己露餡,隻好換了一種說辭,“你在國外的工作不順利?”
“不是,很順利,只是喻氏需要我。”喻菁抿了一口紅酒,“你們應該知道爺爺固執專橫的性格,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
喻懷寧和南川對視一眼,隱約猜到了喻菁要表達的意思。
喻羨不是親孫子,不能掌權。南川作為親孫子,又不肯回喻家。而小孫子喻懷寧的態度自然不用說了。老爺子畢竟上了年紀,此刻放眼望去,偌大的一個家業好像沒了合適的繼任者。
“喻家是百年世家,有些東西不能在我們這代毀掉。”喻菁淺笑開口,“你們兩個弟弟不接重任,只能輪到我這個大姐了。”
沒得選,不能選,所以隻好辭掉自己喜歡的工作回國。
南川抿唇,略帶歉意,“……姐,對不起。”
有些稱呼,不知不覺間就出了口。喻菁聽見這聲,眼中立刻蹦出驚喜。她拍了拍對方的手背,開解道,“好啦,姐姐又不怪你,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再說了,這次回國我正好避免了和男友的異國戀,前兩天他向我求婚了……”說起這事,喻菁眼底苦澀全無,臉上湧起幸福的蜜意,她開心地炫耀自己無名指上的鑽戒,“好看吧?你們準姐夫的眼光很好。”
“好看。”南川忙不迭地點頭,隱約又有些擔憂,“姐,他人品信得過嗎?能值得你托付終身?”
兩人畢竟是親姐弟,雖然少了從小的朝夕相伴,但有些愛護的天性是刻在骨子裡的。
“放心,我和他交往五年了,他長得很帥,人也很溫柔,是柳城本地的豪門子弟……”喻菁滔滔不絕地介紹起自己的未婚夫,最後落下一句,“遲點他回來接我,我介紹給你們認識?”
“好。”南川點頭。
喻懷寧勾了勾唇,對這事沒有多加表態。
喻菁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十分克制飲食。她看著進食的兩位弟弟,從包裡拿出兩張卡遞了過去,“這張是小川的,這張懷寧的。”
“姐,你這是做什麽?”
“事先聲明,這一切和喻家沒關系,純粹是我拿自己的積蓄給你們的零花錢。姐姐給弟弟零花錢,總不過分吧?”
喻懷寧看著手中的黑卡,心間微動。喻菁會給南川錢,他倒不奇怪。可沒想到,對方連自己份都備上了?
“堂姐,我不能收。”
“我也是。”
喻菁就知道他們會拒絕,趕緊擺了擺手,“你們先聽我說完,特別是小川。我知道懷寧有自己的投資事業,可小川你呢?真的要待在公司慢慢向上爬嗎?”
南川啞然。
自從上回鬧出升職通知後,公司部門裡對他的議論聲就多了起來。南川平日裡的表現很好,同樣也招來了很多嫉妒。所以,借著這個機會,不少眼紅他的同事就在暗地裡編排那些不著調的緋-聞留言。
雖然‘升職’這事中途作罷了,可南川的形象還是受到了影響。
南川在骨子裡是驕傲的、是自信的,他忍受不了這樣的流言蜚語,已經計劃著辭職創業。只不過,他一來手頭沒積蓄,二來暫時沒有創業方向,所以才沒下最終決定。
“小川,你必須得知道,很多情況下,資本大於一切。”喻菁握住他的手,勸說道,“拿著姐姐這筆錢,也請懷寧出出主意。你需要擁有自己立世的資本,明白嗎?”
“南川,堂姐這話說得沒錯。公司小職員對你來說,是屈才了。”喻懷寧知曉好友的‘男主’身份,自然明白他的能力不止於此。
“是啊。”喻菁連忙點頭,又換了一種遊說方式,“你要是真覺得為難,這筆錢就當是姐姐借給你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有朝一日能還給我,對不對?”
喻懷寧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低聲道,“收下吧,別辜負了堂姐的好意。正好我這邊也有正經事業想找你。”
南川從始至終是信任好友的,他被兩人說動,不由輕歎一口氣,“謝謝姐,我日後一定會還你這筆錢。”
“好。”
姐弟兩人相視一笑。
溫情的氣氛才持續了一會兒,就被一陣腳步聲給打斷了。三秒後,一位身著西裝、長相俊美的男子走了上來,帶著一束開得熱烈的玫瑰,充滿愛意地詢問道,“小菁,我是不是來早了?”
“允譯,你來啦?”喻菁的臉上立刻湧現出濃烈的喜悅,她顧不上桌對面的兩位弟弟,踩著高跟鞋迫不及待地跑了過去。來人就是她的未婚夫秦允譯,是柳城秦世集團的新任總裁。
秦允譯比喻菁大一歲,兩人是在留學期間認識的。前者在管理能力上很出眾,剛畢業就是享譽F國商業圈的公司代理人。換句話來說,無論是什麽領域的公司交到秦允譯的手上,不出三個月整個公司的業績就能大幅度提升,是很具傳奇性的一個青年才俊。
秦允譯是三個月前回國的,近日才接管了自家旗下的集團。
“小心點。”秦允譯立刻圈住自己的未婚妻,將手中的玫瑰遞了過去,“我們家寶貝最喜歡的花。”
“謝謝親愛的。”
兩人在F國相識相戀,言行舉止自然開放,他們交換了一個短暫卻火辣辣的吻,這才相抵著鼻尖默契一笑。
俊男靚女,的確很般配。
南川看出秦允譯對喻菁的緊張和愛意,放下了心底那些不著調的擔憂。
喻懷寧盯著這一幕,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微妙地勾了勾唇。他移開視線,一縷暗芒從眼底快速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