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無恥!
鄭容的腦中迸出這四個大字, 下意識地出聲反駁, “阿倫師傅, 你這樣子也太不厚道吧!”
“我厚不厚道, 管你一個小嘍囉什麽事?”阿倫反駁,打量鄭容的眼色裡充滿了輕蔑。他早就看出來了,鄭容皮糙肉厚的, 一看就是另外兩人的跟班。就這樣的人,能有什麽話語權?
鄭容察覺到他的嘲諷,攥緊拳頭, 隱忍著脾氣不發作。
這條路上的確沒有其他車輛了,如果自己貿然出手,恐怕會給時總和喻小少爺惹下麻煩。
“一邊待著去,我和老板們說話呢。”阿倫不屑地丟出一句, 轉頭時卻又是笑眯眯的, 變臉比翻書還快,“兩位先生, 考慮好了嗎?”
時錚眸中透出濃重的不悅。鄭容一直是他身邊的親信, 在A國的道上, 有人敢不給前者甩臉子, 就等於是不給他面子。敢這麽明晃晃對他無腦訛索?還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他挺起身子, 剛準備有所動作, 一旁的青年卻忽然按住了他,“等一下。”
喻懷寧模棱兩可地笑了笑,他抓起一側的背包, 開門下了車。
阿倫看見他的動作,一慌,張口就說道,“小先生,你可得想好了!這山路上可沒來回車輛!要是不坐我這輛車,你們鐵定流落在外了。”
“這、這樣吧!再收你兩千的車費!”
阿倫帶著濃重鄉音的口語,聽得喻懷寧隻覺得聒噪。他按了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趁機深呼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兩千啊?”
“一千五!”阿倫摸不準他的心思,又降了價格。他堅守自己的‘底線’,有理有據,“還剩下一半的路程,這個車費總合理了吧?”
喻懷寧微微一笑,靠近駕駛室。他單手撐在車窗上,另一隻手正摩挲著背包裡嶄新的錢幣,“這跳樓式降價,你會不會吃虧啊?要不這樣吧,我這裡七八千的現金,都給你好了?”
阿倫聽見這個數字,眼珠子鼓溜溜地一轉,發出貪欲的光亮。
喻懷寧瞧見他這模樣,原本含著笑意的雙眸驟然爆發出凌厲。他拿起背包,猛力朝阿倫的腦袋上砸去,“見錢眼開的狗東西!這麽有本事,你怎麽不去搶劫?”
他是不在意這點小錢,可不代表他會傻到任人訛詐!
說完,喻懷寧又一把按住對方的腦袋,狠狠往方向盤上一磕。他從外面打開車門,敏捷地往後一退。
阿倫完全被這兩下力道給砸懵了,瞬間重心不穩,從麵包車上滾落在了地面。他的面部先著地,磕在了地面尖銳的石子上,立刻就掛了彩。
“媽的!”阿倫從地上爬了起來,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剛才兩下是青年出其不意,才讓他吃了虧。如今回過神來,自然不甘心受到這樣的‘屈辱’。
阿倫畢竟是地地道道的山裡人,長期的勞作使他的身體看上去非常強壯。時錚不放心青年,立刻下車將他護在了身後,呵斥,“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少胡鬧。”
男人身上熟悉的香調傳來,帶著令人安心的味道。喻懷寧聽懂他話語裡暗含的關心,低聲一笑,竟是不自覺地訴苦道,“時總,我好像暈車了,頭疼得厲害。”
話音剛落,他就瞧見男人的眼中多了一抹犀利和狠意。
阿倫趁機從駕駛室拿出一把水果彎刀,對準他們揚聲威脅,“別以為我不敢對你們動手!”
這把水果刀原本是他用來割葡萄藤蔓的,現在拿來用正順手。他就不信了!兩個來自大城市裡的、養尊處優的有錢人會不怕死?反正是在山裡,他再野蠻強橫,也不會有警-察來抓!
只可惜,他完全低估了這三人。
別說是在A國見慣了槍-林-彈-雨的時錚和鄭容,就連喻懷寧這個土生土長的華國人也沒將他裝腔作勢的威脅看在眼裡。
“鄭容。”時錚的面色完全沉了下來,他視線往後一躍,冰冷無情地吩咐,“動手吧。出了事情,我擔著。”
“是!”鄭容忙不迭點頭,原本老實隱忍的眸色立刻轉變,蠻力十足地衝了上去。
阿倫察覺到背後的動作,轉身拿刀胡亂一劃。他空有一身乾活後練出來的力氣,哪裡會是鄭容的對手?後者靈巧躲過刀光,鉗住阿倫的手臂,用力一折。
“啊!”阿倫疼到表情扭曲,手中的彎刀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鄭容踩住刀柄巧勁一勾,下一秒,那把彎刀就準確無誤地落在他的手上。又是‘唰’的一聲,架在了阿倫的脖子上。
“饒、饒命!”阿倫立刻便驚出滿頭冷汗!他從沒想到,看上去老實巴交的鄭榮居然有如此厲害的身手!
鄭容不理會他的求饒,板著臉看向時錚兩人,出口的話卻是無比的尊敬,“時總、小少爺,我處理好了。”
要是在A國,他手上的這一刀恐怕就要封喉了。可這裡是華國,他不想給對方兩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鄭大哥,身手不錯,回去我讓時總給你漲工資。”喻懷寧看得痛快,總覺得連頭疼都減輕了不少。
時錚聞言,唇側泛起輕微的弧度。
阿倫咽了咽慌張的口水,當機立斷地轉身跪在了地上,“兩、兩位饒命啊!是、是我財迷心竅了!我送!我送你們去陶溪!不要錢!一分錢都不要!”
喻懷寧眼中顯出鄙夷,“現在知道怕了?”
原本可以好好拿著一千五的高價,順路將他們送到目的地。結果他倒好,貪財到這種地步,就像是蚊子見血,不咬一口就不舒坦,非得‘玩命’了才知道後悔。
時錚不屑一顧,隻問,“剛剛的一千五車費……”
“我、我也不要了!”阿倫這下子反應倒快。他哆哆嗦嗦掏出剛才的現金,遞給跟前的鄭容,“給你們!都還給你們!”
時錚遞去一道眼神,鄭容領意,毫不客氣地將錢收了回來。
喻懷寧走近,彎下身子。他對上阿倫害怕顫動的雙眼,笑得坦誠,“既然解決完了,那就上車,老實把我們送到陶溪。”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好好給對方上了‘威脅’的一課,“我勸你別耍花樣,否則這窮山僻壤的,身側又是山崖峭壁,偶爾連人帶車掉下去,好像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阿倫感受到話語裡真切的殺意,被嚇到目光呆滯。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他不得不將心裡的怨恨收起,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面咽,“……我、我對天發誓,保證把你們送到!”
“那就好。”喻懷寧重新坐回車內,時錚緊跟而上。
鄭容麻利收起刀具,將阿倫從地上拉扯起來,用自己最凶狠的語氣囑咐,“老實開車!”
“知、知道了。”
……
沿路兩次折騰,抵達陶溪時已經到了傍晚五點。
“三位,已經到了,你們要去哪裡?”阿倫將車子停在村口,分外老實。他可不敢再招惹這三位煞神,深怕惹上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喻懷寧的視線往外探去。陶溪坳的開發不算厲害,家家戶戶都還是低矮的平房,大片的山地和田野連接在一塊,放眼望去都是葡萄藤架,日暮時分的涼風裡都帶上了一層果味的香甜。
後面這事在原主的記憶裡是不存在的,喻懷寧想到阿倫車後箱裡的葡萄紙箱,估摸著是這幾年興起的農業扶持政策。
“下車吧。”喻懷寧推開車門,一直待在狹小沉悶的麵包車裡,實在算不上舒服。時錚和鄭容見此,也從車內下來。
阿倫立刻發動車子,踩下油門就開出去了老遠。他望著倒車鏡裡的三人,被壓製的恨意和怒氣驟然爆發了出來,罵罵咧咧,“媽的!走著瞧!只要你們在這鄉坳裡多待上一天,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一個人打不過三個!一群人難道還打不過嗎?
……
時錚整了整衣襟,又朝四周望去,“現在去哪裡?”
“跟著我走吧。”喻懷寧沒有兩位老人的聯系方式,來這裡更是臨時起意。可腦子裡的記憶還在,他知道該往哪裡去。
原主七歲時,宋怡曾經帶著丈夫和兒子回老鄉。夫妻兩人見父母居住的老房子破舊,就想帶著他們一起到柳城生活。
可兩位老人不願意離開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也怕給晚輩添麻煩。所以,宋怡和丈夫商量了一番,特意出資給老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新建了兩層的小洋房,給父母安住。
作為窮鄉僻壤裡的第一幢洋房,當時自然收到了不少驚羨的目光。也就是這樣,宋忻那一家子白眼狼才眼巴巴地跑去了柳城,賴上了喻家。
喻懷寧記得那洋房的大概位置,是在鄉坳的最裡側。雖然他們來得匆忙,但要臨時收拾起空房間也不算難事,所以他才敢帶著男人前來。
按照記憶裡的路線,喻懷寧帶著另外兩人尋到了那幢洋房。雖然已經過了十幾年,可從房子外觀上看,似乎還被翻新過?
喻懷寧有些驚訝地挑眉。
還沒等他靠近洋房大門,就看見不遠處一位腿腳不便的老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山裡的天總是暗得比較快,喻懷寧眯了眯眼睛,依稀辨認出來者,“……外公?”
老人家聽見這聲呼喊,怔了好半晌,不確定地喊道,“懷寧?”
“是我。”喻懷寧看了男人一眼,快步走近,“外公,我帶我朋友來看看你。”
上回見到小外孫,似乎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原先小孩子懵懂無知,覺得鄉下地裡好玩。可長到十三四歲的時候,小外孫就開始嫌棄起了這窮苦的鄉下環境,每年過年都不肯跟著父母過來。
這一會兒,宋坤福乍一看見小外孫,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確認了好半天,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怎麽突然來了?吃過晚飯了沒有?”
不知怎麽,喻懷寧對眼前的老人有種天生的親近感,他笑了笑,“還沒呢。”
“夜裡風大,先跟我回去吧。”宋坤福說道。這人雖然來得突然,可總不能丟在這裡不理會。
“好。”喻懷寧回過頭,朝著另外兩人招了招手。可他沒想到,宋坤福沒往洋房裡去,反倒是繞過洋房朝著更裡頭走去,“外公,怎麽不進房子?”
“……不住這兒。”宋坤福眉眼間閃過一絲歎息,繼續跛著腳從裡走。
喻懷寧盯著他的右腳,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頭。
他還記得,原書裡的宋坤福是個很健康很精神的老人,從沒有過什麽腿腳上的不便。而且,‘不住這兒’又是什麽意思?這幢洋房的二樓亮著燈,分明就是有人在的。
時錚走到青年的身側,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平靜回答,“先跟著老人家看看情況。”
“嗯。”
一行人走了不到兩分鍾,就停在了一幢破敗的老房子前。喻懷寧立刻反應過來,“外公,這是以前的老房子,一直沒拆?”
“是。”宋坤福低聲應話。
“老頭子,你到地裡摘個野菜怎麽要這麽久?”屋裡頭走出一個青絲混白發的老婆婆,正是原主的外婆陳余音。她第一眼見望見了青年,連帶著手中的抹布都拿不穩了,“……這、這是小寧嗎?”
漆黑一片的屋子裡,連個電燈都沒有,只能隱約透著點蠟燭的光亮。說不淒慘,是假的。
喻懷寧更覺得離譜,以往過年過節的,宋怡和喻衛東必定會趕回老家看望兩位老人,除了生活必需品外,肯定不會少了錢財……原主的父母才去世多久,兩位老人怎麽就落魄成了這樣?
喻懷寧正想著,眸中忽然迸出一抹銳利——
不對!
就連在原定的世界軌跡裡,兩位老人來探望原主時,身上多少還剩了積蓄!這一切,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陳余音見青年半晌沒回答,又被他凶狠的眼色嚇了一跳,站在原地吱唔著,“老頭子,這……”
“外婆,你沒認錯。我是懷寧,我帶朋友來看你了。”喻懷寧主動迎了上去,臉上掛起再乖巧不過的笑意,“好多年沒來看你,你還認得我嗎?”
“認得!認得!我的寶貝外孫,我怎麽會不認得?”陳余音差點激動地熱淚盈眶,她嫌棄自己手上的水漬,沒敢去碰小外孫乾淨整潔的衣服。
宋坤福走近,將家裡的手電筒摸索了出來,“進來吧,頭疼就別站在外面吹冷風。”
喻懷寧原以為這話是對他說的,沒想到陳余音連忙出聲,“你這個人,在小寧面前說什麽疼不疼的!我看見小寧,還有……”她朝後面望了望,拘謹又和藹,“還有他的朋友,就什麽病痛都沒了。”
喻懷寧看著陳余音並不算紅潤的面色,眸色又是一凝,“外婆,我們先進去吧。”
“好。”
鄭容看見這樣簡陋的環境,有些擔憂地低聲問道,“時總,你要進去嗎?”
他是山裡孩子出身,從小吃過不少苦頭。可時錚的潔癖可是出了名的,自從鄭容跟在他的身側,就沒看過自家老板在這麽惡劣簡陋的環境裡待過。
時錚揉了揉眉心,面色掙扎了一瞬,遲疑道,“……進去吧。”
現在這個點,山坳裡沒有車輛,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說不進去都晚了。要是不進去,只能突兀地站在夜色裡,不是更奇怪嗎?
鄭容盯著他有些艱難的步伐,平生頭一次在自家老板身後用力憋笑。
這叫什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時總非得跟著小少爺過來,還要在這種環境裡裝得雲淡風輕,還真是難為他了!
時錚踏入屋子。
喻懷寧正打著唯一的手電筒,快速拉他坐了下來,悄聲說道,“底下墊了我的外套,請時總大人有大量,先將就一下。”
如今的情況完全超乎他的意料,一路上枯燥地坐了幾小時的山路,結果來到這兒又是這番情形。兩位老人是原主的外公外婆,也算是他的長輩。
可這一切都和時錚沒有關系,平白無故跟著自己吃了這份苦頭,喻懷寧心裡的後悔和歉意一下子都生了出來。
“沒關系。”時錚看了青年一眼,心裡的不情願總算消散了一些。
喻懷寧衝著他笑笑,轉瞬又喊道,“外公,有換用的電燈泡嗎?我幫你裝上去!”
老房子裡並不是沒有通電,只是老燈泡好巧不巧地壞了。而宋坤福腿腳不便,實在沒辦法摸黑換上。
“有,在這裡。”宋坤福從老式櫃子裡摸出一個燈泡。
後進門的鄭容聽見這話,立刻攬過這份差事,“我來弄吧!”
喻懷寧也不推絕,直接將燈泡遞給了他,又將手電筒往上一照。鄭容踩在木桌上,三下五除二就換好了,“開燈試試。”
啪嗒一下,屋內就恢復了亮堂,這下子總算看清了整體的環境。屋子雖然老舊了一些,可兩位老人做事利索,又愛乾淨,仔細一看內部的家居擺設倒是乾淨整潔。
陳余音給三人倒上了茶水,特意解釋道,“我們這兒沒什麽好東西,只能給你們喝點茶水了。這還是小寧的母親……”她忽然想到什麽,哽咽了一瞬,“還是她之前給我們買的。”
“外婆,別忙活了。”喻懷寧心有所感,起身接過她手中的熱水瓶。
“是啊,我們沒關系的。”時錚接話,“是我們突然拜訪,給你們造成不便了。”
宋坤福靜靜站在一側,他看著時錚的談吐舉止,扯了扯老婆子的手臂,“你跟我過來一下。”
陳余音跟了過去,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
“去把枕頭裡的現金拿過來,我去林老頭家看看,能不能換點肉來。還有,懷寧這朋友看起來來頭不小,我總得給他們找個地方住,別委屈了孩子們……”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前面的那幢洋房合適了。
陳余音連忙點頭,忙不迭地進屋去拿現金。宋坤福望著自己的小外孫,眉眼間漸漸積壓起愁緒,“懷寧,我有話要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
“外公,你要問什麽?”喻懷寧不明所以。
“你和小姨一家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喻懷寧聽見這句沉聲問話,唇側的笑意淡了些許。
陳余音連忙走出來,埋怨地瞪了自家老頭子一眼,“好端端的,問這事做什麽?”她將一疊現金塞在對方的手中,趕人似地說道,“快去快回!”
宋坤福歎了一口氣,默不作聲地攥著錢,坡腳朝外走去。
喻懷寧從剛剛的問話裡察覺到了一點苗頭,等宋坤福離開後,才湊近發問,“外婆,這幾個月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你和外公怎麽會從洋房裡搬出來?”
“還有外公的腳是怎麽回事?”
陳余音聽見這一連串的問話,怔了怔,這才擺手掩飾,“沒什麽事,就是我們覺得老房子住著舒服……”
“外婆!我不是三歲小孩了,你拿這話唬我做什麽?”喻懷寧打破砂鍋問到底。他眼底透出一抹犀利,猜測道,“是不是宋忻他們一家子乾的好事?”
陳余音聽見青年連‘小姨’兩字都不叫了,面色一變再變,似乎很猶豫。
“外婆!”
“你小、小姨說和你鬧了矛盾,被你給趕出來了。”陳余音見實在是瞞不過去,隻好簡略說道,“快三個月前吧,她回來了一次,急匆匆地說了幾句,又哭鬧著說活不下去了,要我們拿錢給她急用。”
喻懷寧聽見這話,眼色微冷。
“小寧,你小姨再壞也是我身下掉下來的一塊肉,所以我就瞞著你外公,給了她壓箱底的五萬塊錢。她揣著錢急匆匆地走了,結果當天傍晚,那老林家就帶人闖進了洋房。”
陳余音眼眶泛紅,“說她和老林家簽字畫押,背著我們把洋房給賣掉了!你外公不相信這事,幾句不合就吵了起來。他們家人多,又有你小姨手指印的合同,我和你外公實在是沒辦法……”
“所以,你們被趕了出來?外公的腳也是在那個時候受傷的?”喻懷寧沉聲發問。
他簡直低估了宋忻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錢,居然還能瞞著年邁的父母做出這種事情!
時錚起身走近,試探著發問,“那套洋房,宋忻抵了多少錢?”
“……聽說是六七萬。”陳余音抹了抹眼淚。
時錚聽見這個數字,心裡立刻有了猜想。他微微垂頭,貼近青年的耳側,“陳碩第一次被抓進去時,保釋費就是十萬。”
壓箱底的私房錢,又加上抵押洋房的錢,差不多就是這個數。
喻懷寧抬眸看去,彼此心中明了。
宋忻這是為了撈不爭氣的兒子,完全棄父母於不顧!兩位老人無可奈何,又因為是小女兒的緣故,只能把委屈苦楚往肚子裡咽。要不是喻懷寧突然前來,恐怕會一直不知道這事!
正當氣氛凝結時,一個年輕精瘦的男子突然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急聲喊道,“陳婆婆!你快點去看看吧!”
“宋阿公那邊出事了!林老頭一家子說要打斷他的腿!”
作者有話要說: 魚魚:一堆糟心事。
時總:潔癖?不存在的。[面無表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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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雨冉*2、Meatball*1、露*1的營養液~本章評論隨機抽取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