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猛力掙扎,可死活沒辦法掙脫開時錚的禁錮。
站在男人身後的喻懷寧瞥見這一幕,輕聲挑刺,“哲少果然是手無縛雞之力,平日都白吃飯了?”
原主本來就嘴賤,喻懷寧循著他的性子嘴炮,並不會惹人奇怪。
宋哲的自尊心頓時被他扎爆了,怒氣轟得一下聚集在了頭頂。他轉頭看著後方傻愣著的一群人,吼道,“還愣在幹嘛!我讓你們來是看戲的嗎?全部給我上!”
話音剛落,那群人就衝了上來。
“時總,交給我來!”後方傳來鄭容的呼喊。
時錚眼疾手快將宋哲推了過去,又轉身帶著青年往後一退。
鄭榮不知從哪裡掏出的打手棒,單槍匹馬衝了過去。他是受到嚴苛專業訓練的保鏢,在A國時還真刀真槍地動過手。宋哲喊來的這一幫烏合之眾,只會毫無章法地用蠻力出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不出三分鍾,地上就多了一堆呼痛掙扎的人。
鄭榮收回打手棒,忽地做出一副拳擊的姿勢,壯碩的個頭再配上鬥狠的眼神,竟也有股說不上來的厲氣。
宋哲心下慌亂,不由後撤一步。他瞥見滿地的狼狽景象,幾乎是咬牙磨出幾字,“……一群沒用的廢物!”
“哲少,煩請你帶著這群人離開。”時錚念著他的身份,現在沒到徹底撕破臉的時候。他輕推眼鏡,又恢復了翩翩君子的謙和模樣,“也請替我轉告宋董,宋氏和喻氏未結清的交易,我明日就會派人前往徹底清算。”
“你又算個什麽東西?”宋哲說話不經大腦,本能反嗆。
“環亞金融,時錚。”時錚聞聲勾唇,可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又凝起了寒霜。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後躍,聲線漸冷,“我是個什麽東西?哲少難道還想再領教一番嗎?”
宋哲的腦海中霎時浮現出男人方才陰鷙的目光,以及鄭容矯健的身手,是發自本能地抗拒和恐懼。他不由自主咽了咽緊張的口水,維持著最後一點體面,揚聲道,“行了,既然你們有意賠償宋氏的損失,今天這事就先算了!至於這話……我自然會帶到。”
他看著滿地找爬的廢物,神色又歸於厭惡,“你們還不給我麻利起來!”
眾人聽見他的話,相互攙扶著、忍痛起身。他們看著近處的鄭容,膽戰心驚地移開距離——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下手也太狠了!每一招都準確擊中關節痛點,讓他們的手腳瞬時發麻無力。
喻懷寧一直躲在男人的身後看好戲,他見宋哲等人一臉狼狽,心裡別提多舒坦。
宋哲瞥見他的眼色,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征服欲又卷土重來。青年越是不肯認輸,他越是想要把對方狠狠壓在身/下/欺/凌。宋哲吐出一口濁氣,衝著喻懷寧挑了挑眉梢,放話道,“寧少呀,咱們走著瞧!”
喻懷寧完全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他。
一分鍾後,鄭容見宋哲等人走遠,這才放松了握拳的姿勢。他走到時錚面前,老老實實地問道,“時總,你沒事吧?”
打人時的招式凶狠,現在恢復成老實巴交的‘憨憨’了?
喻懷寧覺得這人有些意外的‘反差萌’,不由探出腦袋,揶揄道,“鄭大哥,你這身手跟誰學的?能教教我嗎?”他之前學過幾招緝拿防身術,可說起效果,是遠遠比不上對方的。
“喻小少爺過獎了,我從小摔打出來的,教不了人。”鄭容瞥了一眼自家老板,如實道。
時錚側過身,打斷兩人短暫的交流,“外面冷,既然已經到家門口了,你就進去吧,我們先走了。”
“小叔叔!”喻懷寧急喊,出乎意外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兩人的肌膚有了短暫的接觸,微涼的觸感讓人心尖微凝。時錚的視線不著痕跡往下一落,問,“怎麽了?”
“時總,你陪我進去坐一會兒吧?”喻懷寧大方直言,尋了一個合適的借口,“我怕你們走後,宋哲帶人重新找上門來。身為老板,你得要關心一下員工的安危?”
“他沒這個膽子。”時錚眸底微晃,否了他這個借口,“而且,現在是下班時間。”
喻懷寧笑笑,又刻意湊近了男人一些,如實坦白,“好吧,我想請小叔叔喝酒,這個理由可以嗎?”
笑意染上他的雙眸,就像是綴滿細碎而迷人的星光,是說不出的致命吸引力。
時錚怔默了一會兒,沒有掙開青年的手,“好。”
鄭容聽見這一反常態的回答,又盯著兩人還在牽扯的手臂,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從十八歲起就跟在時錚的身側,自然清楚他的真正為人,是強硬冷酷、更是不通人情。男人掩藏真實身份,戴著斯文的面具回到國內。他看似對人彬彬有禮,可說到底還是個外融內不融的性子。
更何況,男人還有嚴重的潔癖,受不了旁人隨意的肢體接觸。
某次在A國,一向不露臉的時錚難得出席了一場貴族宴會,有位早已安排好的美豔女人靠近他的身側……即便只是隔著衣物短短接觸了幾秒,可時錚還是瞬間沉下了臉色,毫不留情面地轉頭走人。
像眼下這樣任由青年拉手邀請,又或者是無條件的包容青年的合作,簡直是見所未見!
鄭容沒看懂青年暗含的挑逗,他盯著兩人進屋的背影,只能想到一種可能——老板好像看上喻小少爺了?
……
喻懷寧衝了個熱水澡,驅趕了滿身的寒意,這才裹著浴袍下了樓。他瞧見男人坐在沙發上的背影,不由揚唇,“小叔叔,酒醒好了嗎?”
時錚聽見動靜,不由偏過頭。
青年的頭髮還未完全吹乾,細碎的劉海肆意黏在額頭上,合著他那雙宛如琉璃的雙眸,頗有些凌亂的美感。他的浴袍微微敞開,露出精致的鎖骨。裸露在外的皮膚受到了熱水的洗禮,燙出誘人的紅色。走近時,還透著一股淺淡的沐浴露香味。
凌厲感消散全無,整個人從裡到外透著軟糯。
喻懷寧捕捉住男人眼中的暗芒,輕巧端起桌上的兩杯紅酒,“小叔叔,喝嗎?”
時錚不動聲色地接過,杯中的酒液卻隨著心緒晃了晃。
“小叔叔,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喻懷寧將迷/亂的心思漸漸收攏,提及正事,“以你的能力肯定做得到。”
“什麽?”時錚抿了一口紅酒。
“派人傳出政/府要把交流會選址定在城南,再想辦法刺激宋氏大量收購或投資城南閑置的地皮。”喻懷寧直言不諱,“他們砸的錢越多越好。”
時錚瞥了他一眼,沒有直接應答,“你怎麽就能保證,政/府一定會把選址定在我們中意的城東?”
“小叔叔還記得在K館裡的遊戲局嗎?”喻懷寧將早就想好的說辭講出。他搖曳著酒杯,眼中是強大到不可一世的自信,“二選一的遊戲,我永遠不會輸。”
雖不能將系統的存在如實說出,可只要有它的存在,就沒有有打不贏的仗!
時錚想起青年逆天的手氣,無聲笑笑。
也罷,反正刺激宋氏投資買地,用得不是他的錢。
“我會讓人暗中去辦的。”時錚回應,又想起一事,“五天后有個宴會,到時候你作為我的私人助理一起去。”
以青年的能力,遲早會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可能一輩子都在自己的身邊當個助理。既然有機會,帶他早點認識一些業內人士也不錯。
喻懷寧猜中他的想法,心底淌過一絲暖意,“好。”
話音剛落,他就見男人喝光了手中的紅酒,起身說道,“酒也喝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
“……”
什麽?
他們談完公事,接下來不就該玩私事了嗎?
喻懷寧眼中湧出明顯的錯愕,一時沒能收回來。
時錚故意忽略他的眼色,直到轉身後才露出真實情緒——青年如果繼續‘不安好心’地挑逗下去,遲早會被他壓在身/下吃摸乾淨,可現在還為時過早。更何況,比起從頭到尾順從別人的意思,他更喜歡掌控別人的感覺。
半分鍾後。
喻懷寧看見被男人關上的大門,半晌吐出一口鬱氣,“嘖,果然是見慣了世面的‘大反派’,可真是不好釣!”
……
五日後,兩人並肩邁入宴會廳內,一時間,廳內各處都投來了驚羨的目光。
時崢穿著一身正統的暗藍色西裝,簡單到極致的服裝反倒更加襯出他的優越的身材比例。他將頭髮全部往後一梳,底端露出略長的、細碎的發尾,他換了一副帶著金絲鏈的眼鏡,兩側蕩起的光暈映入他的桃花眼中,暗含致命的魅力。
無論在哪個場合,時崢的長相和魅力都定會吸引一大批人。
但很快地,就有賓客注意到了他旁邊的人。
“天呐,這不是喻小少爺嗎?他怎麽也來了?”
“聽說他家破產後,他就成了時總的私人助理……嘖嘖,以前多矜貴的一個小少爺啊,居然混到這個份上?”
“說實在話,喻小少爺的長相也挺好看的。”
作為助理跟從,喻懷寧換上了一套黑色西裝,胸口處的鑲鑽銀針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出迷人的琉璃光輝,立刻提升了整件衣服的奢華氣息。他嘴角噙著淡笑,眼尾卻透著高傲的肆意感,似乎並未看低自己的受邀身份。
兩人的氣質是截然不同的,卻又意外的融合。
很快地,主辦方就走了上來,殷勤道,“時總,您來啦?”
時崢旗下的環亞金融勢頭不小,多得是人想要巴結他。
“楚總,好久不見。”時崢端出溫潤的笑意,把表面功夫做足了。他對著喻懷寧說道,“你先去旁邊逛逛。”
“嗯。”
喻懷寧應得爽快,從容邁向酒品區。
沒一會兒,旁側就響起了一道驚喜的女聲,“懷寧,沒想到能在這兒碰見你!”
喻懷寧偏過頭去,忽地迎上一張明媚嬌俏的笑臉。腦海中快速迸出和這女孩相關的記憶,讓他不悅地蹙起了眉頭。
眼前這位女孩名叫戴安妮,是原主的同校同學,如果非要說得更清楚一些——在喻懷寧穿來之前,原主正在費盡心思追求她。
戴家做服裝發家,和真正的名流權貴有所差距。而戴安妮本性‘拜金’,她進入商學院,單純是為了物色豪門少爺。她嫌棄‘喻氏物流’太過小門小戶,從來就不將原主放在眼裡,反倒一直鍥而不舍地、想要混進在喻羨、宋哲等人圈子。
後來就是她利用了原主的好感和尚存的善意,幫著宋哲‘促成’了和他的第一次交易。
……
喻懷寧想到這點,厭惡感頃刻暴增。
戴安妮沒想到他會如此冷淡,懵了一瞬。可她記起自己的目的,迅速調節好情緒, “懷寧,你最近還好吧?我聽聞你父母離世,也很難過。”
難過?
那我怎麽從未見你出現過?
喻懷寧停下步伐,瞥了她一眼。緊接著,他就聽見戴安妮問道,“你和時總是怎麽認識的?”
說話間,目光中是快藏不住仰慕和欲/望。
喻懷寧頓時看出她的意圖,眼露嘲諷。原來是想借著自己和男人攀關系?他不是原主,絕不會被這種拜金且惡毒的女孩玩弄!而且,對方看中了他看上的男人?那就更不可以了。
“他瞧不上你這種拜金的貨色。”喻懷寧嗤笑,拆穿她的心思。
戴安妮聽見這句直白的抨擊,腦子轟隆發懵,白皙的臉頰頃刻爆紅。她羞惱不已地瞪向青年,“喻懷寧!你……”
“我怎麽?”喻懷寧喝了口香檳,眼色冷淡地將她打量了一番,故作恍然大悟,“哦,我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