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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大佬重生以後》第138章 謝家春秋
盛濟一路向東,頭上好幾度日月輪換,終於走出危機四伏的鬼湖,進入毒沼澤之中。

 茫茫白霧籠罩這片濕地。

 地上坑坑窪窪,稍有不慎,便會陷進泥潭中,再也無法拔出。

 蘆葦依依,有一人多高,遮住種種危險。

 身後的蘆葦似乎動了動。

 盛濟攥緊手中劍,猛地回頭。

 什麽也沒有。

 他用長劍探路,以免不小心陷入泥潭,走了沒幾步,瞥見身旁的蘆葦微微顫動。

 “誰!”

 劍尖挑開蘆葦,依舊什麽也沒有。

 盛濟緊皺眉頭,手心布滿汗水,劍尖輕顫,默默立了一會,轉身繼續往前走。

 身後那東西似乎又跟了上來。

 不知它的目的是什麽,既然此刻它還沒表現出敵意,盛濟便決定按兵不動,伺機行動。

 他敏銳地感覺到殺氣,腳下泥土松動,連忙跳至另外一邊。

 黑黢黢的泥水咕嚕冒著泡,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泥潭往外擴散,有什麽東西在其中翻滾,馬上就要破水而出。

 盛濟把劍往腰間一插,提氣踏葦躍起,迅速往外奔去。

 他不願腹背受敵,何況這東西……

 太髒了。

 沼澤中靈氣稀缺,擺脫不知名的怪物後,盛濟踩在蘆葦上,瞥見蔚藍衣擺濺上的點點汙泥,表情十分難看。

 他掐指算了算,沼澤地隻走了十分之一的路程,這樣又髒又臭的東西,不知還要遇到多少次。

 頓覺眼前一片黑暗。

 身後的蘆葦顫動。

 盛濟劍眉一揚,心道,那東西又跟上來了嗎?

 一直跟著他,又不來攻擊,是想如禿鷲般撿漏,還是喜好裝神弄鬼?

 他回頭看了眼,葦叢又紋絲不動,像是怕被發現。

 盛濟按緊劍柄,心中轉過萬種念頭,最後還是決定,敵不動我不動。

 沼澤以東的青青草地之上,余尺素席地而坐,與那幾人在地上烤著篝火。

 已經過了好幾日,這三人還是沒有動手,讓她有些心急。

 謝春秋跪坐著,手放在膝上,腰背挺直,動作端莊,閉目養神。

 烏發束在身後,黑色紅紋的發帶隨風飄拂。

 余尺素眼珠子轉了轉,心道不能再拖下去,她可是要和玉姐組隊的女人。

 夜濃如墨,星河閃爍。

 余尺素忽然尖叫一聲,聲音尖利,劃破靜謐夜晚。

 謝春秋睜開了眼睛。

 沐川放下酒壇,笑眯眯地問:“怎麽啦小妹妹?”

 余尺素咬咬唇,指著草叢,面色發白地說:“那兒、那兒有鬼!”

 趙橫雲擦掌磨拳,躍躍欲試,“在哪?我抓幾隻回去給我弟研究研究。”

 沐川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她指的地方,彎腰看了半晌,醉呼呼地說:“哪呢?”

 趙橫雲也湊近,“什麽鬼?”

 余尺素貼近謝春秋,攥著她的袖角,怯怯道:“那裡有鬼火,你們看,在一直閃。”

 沐川哈哈大笑,“小妹妹,什麽鬼火,這是螢火蟲啊!”

 余尺素眨巴眨巴眼,看上去天真柔弱又可憐。

 趙橫雲道:“你總不能連螢火蟲都沒見過吧!”

 余尺素眼圈微紅,“我小時候被關起來,沒見過這些……”

 六道院的夏夜,隨處可見遊動的螢火,少年們還經常聚在一起抓螢火蟲。

 余尺素想,她沒見過秘境中的螢火蟲,算不得說瞎話,於是更加入戲,楚楚可憐,又帶著不經世事的天真,像一朵出水蓮花,純淨無瑕。

 沐川很心疼,“不會吧,你們名門世家的弟子,都這麽慘嗎?”

 趙橫雲大聲說:“沒有啊!我和我弟上山掏鳥蛋,下水抓螃蟹,哪有這麽多講究的!”

 沐川很不屑:“你算個屁的名門世家。”

 趙橫雲:“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朝夕淵,道歉。”

 沐川亮出武器,手提雙刀,“道個屁的歉,來打架,贏了你叫我爹,輸了我叫你兒子。”

 趙橫雲:“……”

 謝春秋無奈地笑了笑。

 余尺素見她笑容淡淡,和佩玉有幾分相似,心裡有些親近。但余尺素不願在此消耗時間,隻想趕緊逼這幾人動手,自己好搶了寶物去找佩玉盛濟。

 她衝過去,阻攔道:“住手,你們不要再打啦。”

 “你讓開!”沐川雙刀來不及收勢,“快走!”

 余尺素驚嚇之中,不會動彈,眼睜睜看著雪亮刀光刺來,閉上了眼睛。

 風聲颯颯,銀袍高高吹起。

 謝春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單手抱住她的腰,側身一腳踢開刀。

 轟隆一聲巨響,地面出現兩道深深的刀痕,泥土翻飛,靈獸驚躥。

 沐川收回刀,驚嚇不定,“你怎麽突然衝出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

 他聲音重了些,便見少女眼睛通紅,像受驚的小兔,斥責的話說不出口,長長歎一口氣。

 趙橫雲打圓場,“算了算了,多大點事呀,尺素,你以後不要這樣突然衝出來了,太危險了。”

 余尺素哽咽道:“對不起……我不給你拖後腿了……我還是走吧。”

 沐川與趙橫雲面面相覷。沐川看似粗獷,實則細膩,心裡多少有點不想留她,天海秘境並非尋常,帶著一個這樣不懂事的隊友,不利於他們行動。

 謝春秋牽住她,走到篝火前坐下,“無事。”

 余尺素不想再和他們浪費時間,“不、不,是我的錯,我還是走吧。”

 謝春秋攥緊她的手,余尺素掙了掙,無法掙脫。

 “留下。”

 趙橫雲道:“留下吧,你這樣……說句不好聽的,幸虧好心遇上我們,要不然就是一個移動的儲物袋。”

 沐川仰頭喝一大口酒,歎氣:“你是怎麽活這麽大的?”

 趙橫雲:“怎麽說話呢弟弟?”

 沐川翻了個白眼,“兒子,喊誰弟弟呢?”

 眼見二人聊著又要岔開話題,余尺素很痛苦,她想離開,但找不到理由。

 謝春秋垂著眼眸,篝火深深,火焰搖曳,投進她的眼裡,卻是一片虛無。

 余尺素偷瞄她一眼,方才謝春秋出招的速度極快,無論力道、方向,皆精準無比,這樣一個人,為何以前沒聽說她的名號?

 謝春秋的眼睫顫了顫。

 余尺素忙低下頭,假裝在看篝火。

 “小心,”謝春秋側耳聽了一會,“有妖逼近。”

 那二人停止拌嘴,拿出兵器,站了起來,氣氛一時變得凝重。

 夜色潑墨,烏雲隨風搖動,遮住皓月,天色瞬間黯淡。

 高高草叢中,忽然響起一聲尖利的嚎叫:“嗷——”

 緊接著,狼嚎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在茫茫的草原上回蕩。謝春秋把余尺素拉在身後。

 烏雲移開,明月又露出來。

 野草被風吹折腰,一隻巨大的銀狼踩著彎折的草,慢慢踱來。它身上茂密的皮毛在月光下閃著銀光,琥珀色的眼睛光華流動,美麗又危險。

 萬籟俱靜,四下無聲。

 沐川張大嘴,“我咧個乖乖。”

 四面八方湧出無數匹狼妖,慢慢逼近。

 謝春秋三人分立,把余尺素護在身後。余尺素摸了摸腰間的玉簫,沒想到遇到危險,他們沒有把自己這個“廢物”拋下,反而主動保護她,看來散修中也並非全是心思詭譎之人。

 一隻狼試探性地往前走幾步,沐川雙刀一揮,把它砍出數截,血花飄濺。

 沐川道:“妹子,你閉上眼睛。”

 狼王被激怒,嚎叫一聲,數十隻狼妖閃電一般撲來。

 血肉四濺,草地被鮮血染紅,謝春秋執劍而立,劍尖輕顫,如一泓月光。

 他們三人圍成鐵桶一般,無論狼群從何方攻擊,皆無法破開這道屏障。

 銀狼優雅地走了幾步,狼群停止攻擊,只是把他們圍住。

 沐川罵道:“這群畜生想做什麽?”

 趙橫雲抹了把汗,“鬼知道啊!”

 但他們很快就知道了,草原的夜風刺骨寒涼,厚雲被吹得再次遮住月光,天色黯淡,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一絲光。

 沐川感覺一道腥風撲面而來,罵了聲,一刀劈過去,熱血濺了他一臉。

 眾人看不清狼群,只能憑感覺揮動武器,待明月再次露出半邊時,趙橫雲與沐川二人都有點狼狽。

 謝春秋一身黑衣,迎風而立。

 趙橫雲道:“春秋,我們要先殺狼王。”

 但此時抽出一人去斬殺狼王,便難以顧及身後的少女。

 余尺素松開玉簫,手裡出現十余張極品火符,伸手闊氣地一揮,火光連接爆炸,一簇又一簇火花炸開,燦燦如烈日,刹那把周圍照得有如白晝。

 狼群畏懼火光,緩緩往後退。

 沐川:“我去,金錢的力量!”

 趙橫雲:“閃瞎我的眼!”

 謝春秋面色不變,不為所動。

 余尺素道:“我用符咒圍個圈,這樣它們就不會攻過來,我們撐到天亮就行了。”

 沐川:“你有錢,你說什麽都對!”

 余尺素拿出雷符火符,歪歪斜斜勉強圍了一個圈。

 沐川讚美:“多麽圓的圈啊!多麽美的圈啊!這簡直是妙手生圈!”

 趙橫雲很鄙視:“你想說的是秒手生錢吧,尺素啊,你別聽他的,他只是想討好你,我就不一樣了,我就想問問,明天這符剩下的能給我嗎?”

 余尺素也有被人吹捧的一日,不由有些沾沾自喜,又想如果他們看見佩玉懷柏,不知會有多麽吃驚。

 她抬頭看了眼手執寶劍,依舊不動聲色的謝春秋,心道,這人果然不一般,一派高人風范。

 狼群再次攻來,徘徊在符圈之外,不敢衝上前。

 一隻狼猶豫片刻,縱身一躍,只見躥起一道火花,傳來滋滋的聲音。

 焦黑的狼身砸在地上,烤肉香氣隨風飄來。

 趙橫雲感慨道:“今天總算長見識了,原來極品符咒還可以拿來烤肉。”

 沐川肚子咕咕叫幾聲,“別說,餓了。”

 余尺素盤腿坐了下來,從儲物囊中取出乾糧,分給了他們。

 謝春秋忽然感受到面上幾點涼意,微蹙眉頭。

 余尺素抬頭,天上大片烏雲,完全不見月光,絲絲細雨飄了下來,打濕符咒。

 極品符咒不怕水,但這雨似乎又與尋常不同,雨滴中夾雜一縷殷紅血跡,趙橫雲撐起千機傘,擋住雨水。

 狼群更興奮了,一聲皆接一聲嚎叫著,讓人不寒而栗。

 符上光芒似乎黯淡了點,狼王發動攻擊,群狼一個個撲了上來,不計傷亡,草原上彌漫著焦臭味。

 沐川有些擔憂:“能撐到天亮嗎?”

 余尺素重新拿出白玉簫,放在手裡,沒有說話。

 忽然間寒光一閃,謝春秋執劍跳出保護圈,劍如白蛇,直逼狼王。

 借著火符細微的光,余尺素勉強看清場上形勢,只見謝春秋動作輕靈,出劍極快,一劍刺穿一隻巨狼,奔向銀色的狼王。她如一隻黑鳥,翩然掠起,黑色殘影帶著凜冽的冷風,銀白的劍光落入狼王琥珀般的眼眸中。

 血霧噴湧,巨大的狼腿被劍整齊切斷,砸在圈上,骨碌滾動幾圈。狼王發出淒厲的慘叫,刺破長夜。

 余尺素此刻已經呆了。

 狼王受傷,狼群踟躕片刻,便一齊擁著王,轉身撲入野草中。

 謝春秋跳入圈內,黑衣獵獵,衣擺上紅梅殷紅如血。

 余尺素喃喃:“你方才……用的是孤山的劍法?”

 謝春秋點頭,面色平靜,“我師承孤山懷柏仙長。”

 余尺素:“???!!!”

 謝春秋又說:“數年前,她找到我,授我劍法。不過她說曾許下承諾,此生不再收徒,所以不許我拜她為師。”她頓了一頓,“我來此處,便是為了保護仙長的弟子。”

 余尺素眼圈泛紅,氣悶悶地想,為何每個人都可以做仙長的徒弟,偏偏自己不行?

 她坐了下來,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臂間。

 沐川以為她受到驚嚇,高聲說市坊聽見的段子。

 余尺素過了許久,才整理好心情,囑咐謝春秋,“你遇到那個徒弟,可千萬不要告訴她自己的劍法是仙長教的。”

 謝春秋問:“為何?”

 余尺素冷笑一聲,“我有個朋友,在百代峰,做過一段時間仙長的掛名徒弟,然後你猜他怎麽了?”

 沐川好奇地說:“死了?”

 趙橫雲跟著揣測:“難道是修為被廢?”

 余尺素搖頭,一臉神秘地說:“然後……他禿了。”

 沐川捧住自己的腦袋,感覺頭上有點涼,“太、太可怕了!”

 ……

 秘境之外,孤山正是日落時分,金烏西墜,半邊霓虹。

 懷柏立在山道上,負手看著晚霞,仿佛是想等一個人戴著夕陽歸來。

 寧宵催促她:“去閉關吧,事情已經安排妥當。”

 懷柏頷首,轉身往守閑峰行去,寧宵跟在她的背後。

 “師兄,”進入洞府前,懷柏攥緊劍柄,心裡有些忐忑,“我心有牽掛,會結嬰成功嗎?”

 她天資卓越,修煉一帆風順,但面臨如此重要關頭時,也會有點緊張,何況此次結嬰,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寧宵笑了笑,“心有牽掛,才能成功。”

 懷柏回首,看了眼絢爛的夕陽,緩緩走入黑暗山洞之中。

 洞府閉合,寧宵在洞外站許久,一隻仙鶴自天空飛來,他接過信箋,打開一看,面色漸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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