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可顧煬僅僅在一模到二模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就考到了年級第三,這樣的進步堪稱是可怕的。
但更可怕的還不是顧煬的成績,而是樊淵。
樊淵依舊是全年級第一,但又不僅僅是這樣。
他的總分,隻比全科滿分低了2分,這2分還是語文作文扣的。
聽說批改試卷的老師是想給他作文滿分的,但是幾名老師統一商量了一下,怕樊淵直接拿了全滿分會影響他之後的狀態,容易造成過度放松的情況,所以還是給他象征性的扣了兩分。
成績一出,高三一班一下子沸騰了,他們的樊大班長全能男神的位置越坐越穩,怕是等樊淵畢業以後,這全能男神的位子也沒人能坐得上來。
顧煬看著發下來的成績單,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不是因為自己的成績感到驚呆,而是因為樊淵,他萬萬沒想到樊淵還可以進步。
樊淵一手撐著下頜,黑眸緊緊的盯著顧煬看,那一雙濃黑的眼眸裡似乎翻攪著洶湧的海浪,只等晚上就將顧煬淹沒。
顧煬想著上一次“幫一點忙”後打顫的雙腿和握不住筆的手,心裡慌成一團亂麻,過於慌亂的情況下,導致顧煬做了一件壞事。
他反悔了,在晚上樊淵把他扛起來後,掛在樊淵的肩膀上,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淚水順著顧煬的臉頰一路滴進樊淵的頸窩裡。
樊淵走動的步伐越來越慢,最終把顧煬放回到地上。
顧煬的臉已經哭花了,睫毛被淚水染濕,一小片一小片的粘在一起,顯得他整個人更加脆弱。
樊淵抬手煩躁的將一頭黑發抓亂,自小早熟、穩重的樊淵,第一次露出這麽暴躁的模樣。
“顧煬,你哭什麽?”
顧煬抬手抹眼淚,眼尾是紅的,鼻尖也是紅的,聲音帶著哭腔綿軟一片,字字句句都帶著示軟和討好。
“我、我想學習……試卷還沒寫完……”
樊淵一時啞口無言,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學習會成為擋在他們兩個中間的擋箭牌。
他明知道顧煬裝哭、明知道顧煬想耍賴,可是看著顧煬哭紅的眼圈,踩在地毯上蜷縮不安的腳趾,樊淵到底是心軟了。
他轉身擦著顧煬的肩膀離開,身上的熱度讓他行走間帶起的風都是溫熱的。
顧煬被這一陣溫熱的風撩過皮膚,肩膀不自覺的抖了下,差點就要轉身主動撲到樊淵身上去,好在他只是轉了個身就忍住了。
樊淵走到書房門口,轉身看向還站在原地的顧煬,惡聲惡氣的喊他:
“不是要學習嗎?過來啊。”
顧煬打了個小小的哭嗝,知道他勝利了,立刻抬腳顛顛兒的跑了過去,剛走到門口,突然被樊淵按在了牆上。
看著樊淵低下頭越靠越近,顧煬瞪大眼睛,嚇得忘記了繼續裝哭。
“不、不是要學習嗎?”
樊淵右手握拳抵在顧煬頭頂的牆上,低頭湊近顧煬,鼻尖幾乎與顧煬的鼻尖相碰,一雙黑眸將顧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顧煬,這一次,我忍了。”
樊淵說著繼續低頭,呼吸噴灑在顧煬的頸窩。
“下一次……”
話音停住,樊淵突然一口咬住顧煬的肩膀,留下一個又重又紫的印子。
他到底沒有說出下一次會怎麽樣,但顧煬已經被威懾到了。
說好的“再幫一點忙”就這麽被顧煬耍賴給賴過去了,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直到《狐狸太太的婚事》結束前的最後兩天。
這一天是周六,因為明天晚上沒有晚自習,這一天的晚自習,教室裡都彌漫著一股輕松的氛圍。
樊淵自那天之後沒再提過“幫一點忙”的事,晚上也沒有頻繁出入浴室,除了看向顧煬越來越凶狠的眼神外,似乎那一波來勢洶洶的發晴期已經順利渡過去了。
對於樊淵那種可怕的眼神,顧煬一開始還是有點膽戰心驚的,結果沒過兩天他就適應了,並且適應的十分良好。
因為樊淵雖然這麽惡狠狠的看著顧煬,可還是給顧煬加了2分的好感度。
如今高達75分的好感度,讓顧煬底氣更足了,隻想著等這個金手指結束,樊淵就不會這麽想要“幫一點忙”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時候,出現了變故。
晚自習時,顧煬做題間隙抬起頭想喝口水,就看到擺在桌子上的水瓶正在輕微晃動,不只是水瓶,似乎坐著的椅子也有點微微晃動。
班級裡的同學們都在認真學習,還沒有人注意到這個情況。
顧煬想到了曾經小別墅裡由樊淵引起的局部震顫,立刻看向了樊淵。
樊淵正低著頭看書,可那本書半天都不翻一頁。
顧煬伸手搭上樊淵的手臂,發現樊淵的身體溫度很高。
“樊淵?是你做的嗎?”
樊淵這才緩緩抬頭,已經完全收縮成狐狸豎瞳的眼睛看著顧煬。
“我做了什麽?”
顧煬有些著急,更湊近了一些。
“地在震。”
樊淵長眉微皺,似乎也才注意到:
“力量控制不住了。”
話音剛落,尚舒高中整個學校都停電了。
突然的停電引起了慌亂,好在因此沒人注意到這奇怪的輕微地震。
顧煬著急的湊到樊淵耳邊催促:
“樊淵,你快控制一下!”
樊淵沒動,任由顧煬靠近他,微微側了下頭,躲開顧煬呼出來的熱氣。
“我做不到。”
顧煬一愣:
“為什麽?”
樊淵伸手緊緊握住顧煬的手,他的掌心炙熱,幾乎讓顧煬感到了燙。
“顧煬,你心裡清楚為什麽。”
顧煬突然冷靜下來,是啊,他心裡清楚。
樊淵的發晴期顯然與顧煬以往經歷的那幾次都不一樣,因為樊淵九尾狐的身份,他有著更強大的力量,也有著更加致命的發晴期。
在這些時日裡,他一邊克制著發晴期,一邊控制著體內巨大的力量。
總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比如現在。
顧煬輕輕歎了口氣,在嘈雜混亂的黑暗中主動靠進樊淵的懷裡,用額頭輕輕蹭了蹭樊淵的下巴。
“樊淵,再忍一會兒,好嗎?就這一會兒。”
“今晚……”
剩下的話顧煬是貼著樊淵的耳朵說的,用輕到幾乎消失的氣音。
全校停電隻持續了幾分鍾,燈光亮起的時候,輕微的震動早就消失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如果有人回頭的話,就會看到他們的樊大班長這幾天一直緊繃的坐姿突然放松了,整個人突然顯得有些慵懶,正撐著下頜看書,像一隻正在等待美味大餐上桌的大型野獸。
旁邊的顧煬,坐姿卻突然筆直僵硬起來。
在顧煬面前,擺了一張大白紙,上面張狂的寫了三個字,是樊淵剛剛推過來的。
三個字在白紙上顯眼又囂張,讓顧煬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
這三個字是:
“億點忙。”
顧煬好不容易耍賴賴掉的“一點忙”還是回到了他的身上,並且在兜兜轉轉一圈後變了個樣子,成了“一點忙”的究極進化版。
他憤恨的抓過這張大白紙,使勁揉搓成團,扔進桌堂裡。
揉完大白紙,顧煬心裡好歹舒服了點。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擺在桌子正中央的計時本。
上面寫著:
5000。
顧煬倒吸一口涼氣,也顧不上晚上的“億點忙”了。
他猛地抓住了樊淵的衣袖,慌張的祈求:
“樊淵,我能不能申請分期付款!”
作者有話要說: 樊淵:還耍賴嗎?
顧煬:不、不敢啦!or2
又又又要下一個金手指啦!能陪伴小天使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啦!麽麽啾!感謝支持~
感謝在2020-03-11 03:17:28~2020-03-12 22:25: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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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92 章
聽到顧煬說分期付款, 樊淵似乎也有些怔愣。
他視線移到計時本的數字5000上, 問顧煬:
“顧煬, 你知道5000分鍾是多少個小時嗎?”
顧煬立刻拿出筆開始算, 將結果給樊淵看:
“80多個小時!”
樊淵沒看顧煬推過來的紙,黑眸仍舊盯著顧煬:
“你難道一直以為,我真打算讓你死在我床上嗎?”
“……”顧煬一時有點卡殼,腦袋裡亂糟糟的說不出話來,在樊淵的注視下, 薄薄的耳廓慢慢紅透。
樊淵的視線立刻被吸引, 抬手就捏了下顧煬的耳朵。
小耳朵看著紅, 摸起來還是冰冰涼涼的, 樊淵愛不釋手的捏了兩下, 指尖順勢向下又撥弄了兩下小蒼蘭吊墜。
“你如果想……我們可以試試……”
顧煬身體向後傾, 躲開樊淵的指尖, 視線也飄向一旁,使勁搖頭。
“不想不想……不說了!做試卷!做試卷啊!”
看著顧煬慌裡慌張的翻試卷, 樊淵也不再逗他, 反正今晚他就會得到他應得的“億點忙”,也不急於放學前的這幾十分鍾。
顧煬寫題的手都有點抖, 他心裡緊張壞了。
無論他和樊淵之間有過多少次親嘴、有過多少次擁抱, 他都無法在被樊淵碰到的時候保持冷靜, 這一點他永遠都做不到。
放學鈴聲響起,班級裡立刻嘈雜起來,疲憊了一天的同學們手腳利索的收拾著東西, 回到家也放松不下來,還有更多的習題等著他們去刷。
很快教室裡的人所剩無幾,顧煬還坐在原處看習題,筆尖半天沒動一下,左手指緊張的捏著書頁一角,脊背挺得筆直,一看就沒有在看題。
樊淵也沒催顧煬,他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抬起手臂搭在顧煬的椅背上,手臂自然下垂,指尖輕輕戳了下顧煬的腰窩。
這一戳下去的效果是巨大的,顧煬整個人向後仰,看向樊淵的眼眸驚慌又無錯。
“啊!”
緊接著顧煬扔下筆捂住自己的嘴,視線在教室裡四處亂看,希望沒人聽到他這一聲“啊”。
“人都走光了,看什麽。”
樊淵拿過顧煬的書往背包裡裝,垂在身後的大狐狸尾巴趁著教室裡沒了人肆無忌憚的從大衣裡伸出來,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顧煬,不是拍在顧煬的後背上,就是拍在顧煬的腰窩上,反正不閑著。
顧煬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揪住了樊淵的大狐狸尾巴,不讓狐狸尾巴亂拍。
“樊淵,別鬧了……班級門開著呢。”
顧煬這又羞又怕的小模樣十分招人,樊淵黑眸靜靜的看著顧煬,瞳孔在顧煬面前收縮成了狐狸豎瞳,身後一下子又冒出來了八條狐狸尾巴,重新冒出來的狐狸尾巴歡快的晃悠著,表達著樊淵與平靜的面部表情截然不同的內心。
眼看著另外八條狐狸尾巴齊齊往他伸過來,顧煬松開手裡握著的這一條狐狸尾巴尖尖,回想著剛剛樊淵身後八條尾巴冒出來時的布料撕碎聲,出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越來越灼熱的氣氛。
“樊淵……你褲子後面……是不是撐破了?”
“是。”
九條歡快晃動的狐狸尾巴一齊無精打采的垂了下去,樊淵直起身,背好背包往外走。
顧煬看著樊淵被九條狐狸尾巴撐到鼓起來的風衣又慢慢癟了下去,知道樊淵又把另外八條尾巴收起來了。
他覺得有點好笑,難得看到樊淵窘迫的模樣,立刻拿好背包追了上去,湊到樊淵身邊,看著樊淵面無表情的臉,特別欠揍的問:
“那你褲子後面現在是不是有一個很大的洞啊?是不是走路都覺得那裡在冒涼風?”
顧煬可得瑟了,這種走路冒涼風的感覺,他以前可是沒少體驗過,現在終於輪到樊淵了。
樊淵突然抬手搭在顧煬的肩膀上,一用力就將顧煬帶到懷裡,五根手指輕輕捏著顧煬的後頸,像是捏住了小動物致命的後頸。
“是很涼。”
顧煬雖然被捏了後頸,但樊淵有事沒事的總捏他後頸,他早都習慣了,根本無所謂,他現在就是對樊淵的答案感到很得意,臉上得瑟的神情毫不掩飾。
樊淵按著顧煬的腦袋靠近,頭也微微歪向顧煬,唇角有些惡劣的勾起:
“現在涼沒關系,回家立刻就熱起來了。”
“在你身上。”
顧煬身體一僵,樊淵最後幾個字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出來,呼吸的熱氣一路鑽進耳朵最裡面,癢的顧煬縮了下脖子躲開了。
樊淵也沒再管他,徑直大步往外走,顧煬再得瑟,回了家也是要乖乖聽話的。
回家的路上,顧煬不敢得瑟了,整個人坐得離樊淵遠遠的,跟一隻鵪鶉似的,話都不敢說了。
他現在非常後悔之前嘴欠的事,但是後悔有什麽用呢,他相信下次遇到了相同的情況,他肯定還會上去跟樊淵得瑟。
一到家顧煬甩掉鞋就往書房飛奔,態度非常明確,他要學習!他要努力學習!除了學習他什麽都不想做!
樊淵換好拖鞋,又彎腰把顧煬甩得東一隻西一隻的鞋擺好放進鞋櫃裡,這才慢慢上樓,也去了書房。
顧煬已經坐在書桌邊開始做題了,樊淵進來的時候他頭都沒抬一下,除了微微抖了下的睫毛,整個人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樊淵拉開顧煬旁邊的椅子,也開始做題。
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這書房裡都只有一把椅子存在,顧煬學習、做題都是坐在樊淵的腿上,後來發現,這樣的相擁雖然甜蜜、上癮,可還是會對兩個人的學習造成影響,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顧煬看著面前的題,實際一直在偷偷觀察樊淵,見樊淵進來後隻字未提關於“億點忙”的事,就覺得他今天把這個“億點忙”賴掉還是很有希望的,畢竟高考在即,樊淵是最不願意耽誤顧煬學習的人。
樊淵做了一頁題,就拿出來了一遝試卷,顧煬看了一眼,那都是他最近大考、小考的試卷,樊淵將試卷整理好,開始針對顧煬的學習情況給他制定新的學習計劃。
可以說,顧煬的成績能有這麽大的進步,樊淵佔非常大的原因,沒有樊淵的幫助,只靠顧煬自己來學的話,說不定早就走了歪路,學不到重點上。
時間慢慢快到了十二點,距離這次的《狐狸太太的婚事》金手指的結束時間也只剩24個小時左右。
顧煬悄悄在心裡呼氣,只要能賴過這24個小時,等樊淵身上的狐狸特征消失,發晴期結束,“億點忙”就可以徹底下線了!
每一次顧煬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去撩樊淵,左撩右撩,撩過頭了又想跑,雖然他一次也沒跑成功過。
午夜十二點的鍾聲準時敲響,顧煬放下筆伸了個懶腰,準備再寫一頁題就去睡覺,這時候他已經完全把“億點忙”的事情給忘記了,整整一個晚上,樊淵一次都沒有提過。
因為書房用來學習,所以燈光特別明亮,顧煬坐著椅子轉了個圈,就看到窗簾上倒影出一片巨大的陰影。
那陰影從巨大的一團慢慢散開,分成了九條狐狸尾巴的模樣。
顧煬愣了下,剛要回頭,“啪”的一聲,書房的燈熄滅了,又是“嘎吱”一聲,書房的門被關上,上鎖時清脆的聲音傳進顧煬的耳朵裡,已經被他遺忘的“億點忙”終於浮現在腦海裡面,顧煬轉身就想往門口的方向跑,跑到一半就被毛茸茸的尾巴纏住,甩到了樊淵懷裡。
黑暗中點點銀光閃過,顧煬以為他身上的衣服會變成碎片,結果只是褲子後面很涼,樊淵單單將他褲子後面給撕碎了。
“涼嗎?”
樊淵一手攬著顧煬的腰,一手掐著顧煬的下巴不讓他動,嘴唇貼著顧煬的耳朵輕聲詢問。
涼嗎?
能不涼嗎?
褲子後面的布料都沒了!
顧煬選擇保持沉默。
樊淵勾著顧煬的頸鏈讓他側頭,低頭咬了下顧煬線條清晰的鎖骨。
“很快就不涼了。”
的確很快就不涼了,顧煬一手揪著一隻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報復性的把狐狸尾巴上的絨毛搓得亂七八糟的,可是無論尾巴上的毛亂成什麽樣,都影響不了樊淵需求“億點忙”的決心。
這一夜,窗簾又沒消停過。
顧煬也沒再覺得涼過,不僅不涼,簡直要熱死了。
聽到顧煬一聲又一聲的喊熱,樊淵居然用尾巴層層疊疊的把顧煬裹住舉在身後,轉身下樓,去一樓冰箱翻出一個草莓冰淇淋拆開包裝紙遞給顧煬。
顧煬被樊淵放在地上,身下墊著樊淵的狐狸尾巴,兩個人一起席地而坐,他現在腦袋已經熱成了一團漿糊,當真低頭湊到樊淵舉著的草莓冰淇淋上咬了一小口。
粉紅色的冰淇淋尖立刻缺了一小塊,冰冰涼涼的甜味順著口腔一直進入到胃裡,似乎真的驅散了一些周身的熱氣。
樊淵抓起顧煬的手腕,把冰淇淋塞進他手裡,讓他自己拿著。
“吃吧,多吃點就不熱了。”
顧煬再次低頭咬了一小口冰淇淋,模糊的想著今天的“億點忙”終於結束了,就被樊淵重新用尾巴裹住舉起來,帶回到臥室裡。
最後那隻草莓冰淇淋顧煬根本顧不上吃,全都在他手心融化成了黏糊糊的糖漿,弄的床單上到處都是草莓的香甜味道。
左手心的虛擬小書被融化後的草莓冰淇淋遮蓋住,頑強的閃著微光,顧煬仔細的分辨著,發現樊淵在心滿意足後非常大方的賞了他兩分,如今的好感度已經達到了77分。
顧煬對著77分的好感度呲了下小白牙,腦袋一沉,還是累昏過去。
好在這次樊淵沒有要顧煬幫太久的忙,早早的放開了顧煬。
顧煬雖然最終沒逃過幫“億點忙”的命運,但他也艱難的跟樊淵談好了條件,他們說好了在高考之前,再也不會幫“億點忙”,理由是耽誤學習。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顧煬都不想吃草莓味的冰淇淋了,甚至一看到草莓味的冰淇淋,就會臉頰下意識的泛起薄紅,想起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狐狸太太的婚事》的最後一天平靜度過,夜裡兩個人雖然沒有明說,可還是安靜的相擁在一起。
顧煬懷裡抱著幾條大狐狸尾巴,舍不得的蹭來蹭去,雖然這一個月裡他也有過對這些狐狸尾巴百般嫌棄的時候,但此時這些狐狸尾巴真的要消失了,顧煬反而有點不舍。
樊淵翹著狐狸尾巴尖撓了撓顧煬的臉頰,任由顧煬在他的尾巴毛毛上使勁的磨蹭著。
再不舍金手指的倒計時還是會歸零,當倒計時結束,樊淵身上的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一同消失,他的瞳孔恢復成了正常人類的模樣,一直深埋在骨子裡難以抑製的麻也消退乾淨,金手指結束,發晴期也跟著結束。
樊淵抱著顧煬,將額頭抵在顧煬的頸窩蹭了蹭。
“抱歉。”
顧煬愣了下,轉身擠進樊淵的懷裡,什麽都沒說,只是搖搖頭,又搖搖頭。
他腦袋抵著樊淵的胸口,一邊聽著樊淵的心跳,一邊盯著他左手心上的虛擬小書看。
熟悉的隨機框再次出現,無數童話故事的名字在隨機框裡出現又消失。
顧煬一邊等待,一邊緊張著。
室內突然刮起一陣寒風,寒風越來越強烈,將臥室裡的東西吹得亂七八糟。
顧煬手心裡的隨機框停了下來,可他已經來不及看了,強風吹倒了衣櫃,正向他們兩個人砸下來。
樊淵翻身抱著顧煬從床的另一邊滾到地上,躲開了衣櫃,他們身後的窗突然被強風吹開,窗簾在風中颯颯作響。
窗外居然下起了雪,此時已經是春天,卻又洋洋灑灑的飄起了小雪。
小雪從大開的窗戶外面飄了進來,在他們兩個面前逐漸拚湊成了一面精美的鏡子。
這鏡子由冰雪組成,通身雪白閃著寒光。
顧煬正想坐起來去看看這面鏡子,這鏡子居然突然從邊角破碎,碎片掉了滿地,其中一片卻像是有意識一般飛快刺向顧煬。
樊淵突然起身將顧煬拽了回去,一個轉身護住顧煬,將後背對著刺過來的鏡子碎片。
“樊淵!!”
本要刺入顧煬體內的鏡子碎片扎進了樊淵的後背心,深深的陷入血肉裡,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顧煬心臟幾乎要停擺,立刻伸手去摸樊淵的後背,就見那鏡子的碎片飛快融化,消失在了樊淵的後背上,而在被刺破的衣服下面,皮膚光滑,沒有任何傷口。
樊淵在這時抬頭,顧煬也坐了起來,他雙手拉住樊淵的手臂,想要問他有沒有事,但在看到樊淵的表情後,話語卡在了喉嚨裡。
明明樊淵還是那個樊淵,神情卻千差萬別,好像所有的情感都從他的身上抽離,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軀殼。
與此同時,顧煬感受到樊淵的體溫在飛快下降,變得冰冷如寒冰。
沒時間多想,顧煬立刻撲進樊淵的懷裡,抱緊樊淵,將自己的體溫分享給他。
“你冷不冷?後背有沒有事?”
樊淵在被冰雪鏡子的碎片刺中後,似乎一直有些恍惚,此時被顧煬招呼,才回過神來,黑眸看向顧煬時,仿若冰霜凍結的眼眸裡泛起點點溫柔和熱度。
“沒事,沒受傷。”
顧煬盯著樊淵的黑眸看了許久,在樊淵詫異的揚眉時才松了口氣。
剛剛他看到的樊淵,就像個無情冷漠的機器,仿佛所有的情感在瞬間消失殆盡,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差勁了。
臥室裡亂得不成樣子,樊淵起身把窗戶關上,之前碎在地上的其他鏡子碎片已經融化消失,顧煬這才有時間查看左手心上的小書。
大半夜突然出現這種變故,不用想也知道跟隨機的金手指有關。
樊淵關上窗戶又把倒下的衣櫃扶好,盤腿坐在了顧煬面前,安安靜靜的,整個人好似比曾經更加沉默了。
顧煬盯著左手心的小書,眉頭越皺越緊。
他放下手,認認真真的看向樊淵:
“你現在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
樊淵搖了搖頭:
“怎麽了?”
顧煬往前湊了湊,握住了樊淵冰冷的雙手:
“你再仔細感受一下,身體裡有沒有什麽異樣?”
樊淵低頭看著顧煬握著他的手,突然說:
“顧煬,我很冷,但你很溫暖……”
說著樊淵抬手按住了顧煬的肩膀,將顧煬壓倒在床上,也沒做什麽,就是整個人緊緊貼著顧煬,汲取著顧煬的體溫。
顧煬抬手輕輕拍著樊淵的後背,呼了口氣。
這次隨機的童話金手指名為《冰雪皇后》,算是比較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在《冰雪皇后》裡面,最著名的要數那面會讓人產生惡意的鏡子。
鏡子的碎片如果進入到人的心臟裡,就會讓這個人變得冰冷、毫無感情。
本要扎進顧煬心臟裡的鏡子碎片,被樊淵擋了下來,扎進了樊淵的心臟裡。
受到惡意鏡子碎片影響,明明該對萬事萬物都冷漠、無情的樊淵,哪怕在鏡子碎片的影響下,對顧煬的感情依舊不變。
顧煬一方面覺得擔憂,一方面又覺得心裡熱燙一片。
樊淵的好感度絕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漲跌輕易,他的好感度向來難得又珍貴,獨一無二。
顧煬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樊淵的後背,樊淵身上的冰冷在擁抱顧煬後終於有了些微的緩解,但還不夠。
樊淵抱著顧煬翻了個身,讓顧煬躺在他身上,拉過被子裹住兩個人,又說了一次:
“顧煬,我很冷。”
顧煬手腳並用,一起纏了上住,臉頰也使勁蹭著樊淵的脖頸。
樊淵冰冷的手掌貼在了顧煬的後背上,顧煬沒忍住打了個寒顫,樊淵的手立刻離開了。
顧煬一手向後握住樊淵的手,帶著他的手主動按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沒關系,樊淵,我不怕冷。”
樊淵低頭輕輕親著顧煬的額頭,就連他的唇都是冰冷的。
這片惡意鏡子的碎片到底會對樊淵造成多大的影響,顧煬不得而知,他現在能做的,只是在樊淵冷的時候為他提供自己的體溫。
被窩的溫度一直暖不起來,顧煬歎了口氣,突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床頭燈一直沒關,橙黃的燈光照在顧煬的身上,將他的皮膚也映出溫暖的色澤。
顧煬雙手揪著自己的衣服下擺,微微向上拽了一下又放下。
他湊近樊淵,挨個親了下樊淵的眼睛:
“樊淵,閉眼,別看我。”
樊淵毫無波瀾的黑眸眨了眨,聽話的閉上了,但他的雙手卻慢慢抬起,握住了顧煬的腰。
顧煬快速的將衣服脫光,又將空調的溫度調高,重新鑽進樊淵的懷裡,成了一個光溜溜的超大號暖寶寶。
被子重新將兩個人裹好,顧煬能感覺到樊淵貼在他身上的掌心還是冰冷的。
顧煬纏在樊淵身上,想了想,探出手臂想要去關床頭燈,手臂剛從被子裡鑽出去,就被樊淵握住了。
冰冷的指尖順著手腕內側的血管移動,似乎能將顧煬的血液都凍住。
樊淵的黑眸像是一對毫無機質的玻璃珠,看向顧煬的時候,裡面才會出現些許溫暖。
顧煬的手臂被樊淵握在手裡,又趴回到樊淵身上,也不管床頭燈了。
一頭碎發被他蹭得亂七八糟,樊淵另一隻手抬起來,輕輕幫顧煬整理著不聽話的發絲。
“顧煬……”
樊淵握著顧煬的手腕湊到唇邊,同樣冰冷的鼻尖抵在了顧煬的動脈上,感受著裡面血液的流動。
顧煬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樊淵,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為什麽……我突然這麽想欺負你?”樊淵說著輕輕咬了下顧煬的手腕,力道收得很好,一觸即離。
顧煬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個惡意鏡子的碎片到底是對樊淵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樊淵只是靠著他對顧煬的感情,在壓製這股惡意。
“我想狠狠的欺負你,讓你哭得停不下來。”
一直被樊淵握著的手腕被松開了,顧煬趕緊把自己的手縮回到被子裡,但被子又被樊淵給扯散了。
冰冷的唇抵在了顧煬的動脈上,樊淵似乎很喜歡感受顧煬身上血液流動時的生命力。
“但我不想讓你疼。”
貼著動脈的唇離開,樊淵抬手關上了床頭燈,室內黑暗下來。
他抱緊顧煬這個大號暖寶寶,閉上了眼睛。
“睡吧,顧煬。”
顧煬安靜的躺在樊淵的懷裡,怎麽都睡不著。
樊淵會出現這些危險的想法,都是因為惡意鏡子的碎片,那本該是扎在他心口的碎片。
顧煬越想心裡越難受,眼眶漸漸跟著心窩一起熱了起來。
淚珠在滑落的瞬間被樊淵用手指接住,他將溫熱的淚水湊到唇邊抿掉,低下頭與顧煬鼻尖相碰。
“為什麽哭?”明明是冰冷的聲音,明明被惡意鏡子冰封了心臟,可樊淵還是對顧煬保留著愛與溫柔。
在樊淵問出來後,顧煬本想忍住的淚水瞬間決堤。
“對不起……樊淵……對不起……”
“我是個麻煩精……超大號的麻煩精……如果沒有我,你的生活也不會這麽亂七八糟……”
樊淵沒有說話,指尖輕輕抹著顧煬的淚水,直到顧煬哭到開始打小哭嗝的時候,才掐著顧煬的腰,將他重新抱到了身上。
黑暗中顧煬看不清樊淵,他雙手抵著樊淵的胸膛,默默的留著眼淚。
“顧煬。”樊淵終於出聲,他冰冷的唇角貼在了顧煬的眼皮上。
“我喜歡你淚水的溫暖,但不是這樣的淚水。”
“我的生活本該有你,沒有你,也不是生活。”
顧煬萬萬沒想到樊淵會說出這種話,他一直以為是他強硬的擠進樊淵的生活,沒有他,樊淵也許可以活得更好,原來樊淵從沒有這樣想過。
“高考之後,再把你所有的眼淚都給我,好嗎?”
明明因為惡意鏡子碎片的影響,樊淵一身冰冷,從心到身都是冷的。
可這麽冰冷的樊淵,依舊把唯一的溫柔給了顧煬。
顧煬使勁點頭,抬手摟緊樊淵的脖頸,把臉上的淚水都蹭在了樊淵的頸窩裡。
“我答應你,我隻哭給你看,隻哭給你一個人看。”
我所有的淚水都給你,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