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抵在樊淵的肩膀上,小聲說:
“沒關系,我可以等。”
樊淵捏著顧煬後頸的手突然緩緩下滑,指尖輕輕落到了顧煬的後背上,微涼的指尖在顧煬的後背上慢慢畫出了一條橫線,緊接著又是一條稍短的橫線。
顧煬不自覺的微拱後背,將自己的背更靠近樊淵的手。
他耳尖泛紅,熱度一路從小小的耳垂蔓延到臉頰、四肢,他額頭抵著樊淵頸窩的動脈,感受著樊淵寫在他背後的兩個字。
兩個字,只有十八畫。
等到寫完,卻仿佛用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樊淵寫完這兩字,指尖又重新回到顧煬的後頸輕輕按壓著。
顧煬抬頭,微微後退一點,拉開些距離。
他伸手向後,主動拉開裙子後面的拉鏈,隨著拉鏈拉開,裙子前面的領子越來越松散。
顧煬抬手握住樊淵的手,捏著他的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臟處。
他抬頭,帶著水光的雙眸認真的看著樊淵的眼睛。
“樊淵,我要你重新寫一遍,寫在我的心臟上。”
樊淵的指尖感受著顧煬炙熱的體溫,卻久久沒動。
他看著顧煬,時空仿佛靜止了一般。
許久,樊淵才開口,聲音冷清帶著些微的不確定,那是從未在樊淵身上見到過的不確定。
“顧煬,我曾經,差點殺了人。”
顧煬低頭,湊近樊淵,兩個人的呼吸相互吹拂著,他似乎不理解樊淵為什麽突然說這些。
“雖然他們沒死,但我將他們的眼睛全都扣了下來,在手掌中捏碎。”
樊淵緩緩地說著每一個字,黑眸一直緊緊盯著顧煬。
只要顧煬面上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害怕,他就會立刻松手。
顧煬聽到這裡,先是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後又是心疼。
他知道樊淵的一切,從書裡,在一開始就全部都知道。
可樊淵不知道,樊淵只知道顧煬聽到過樊母似是而非的抱怨,卻並不清楚顧煬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樊淵怕顧煬害怕,怕顧煬後悔,他謹慎小心、步步為營,因此他的好感度才會一直停在30分,再無進展。
顧煬松了口氣,又伸出雙手緊緊摟住樊淵,按著樊淵的腦袋貼在自己的心臟處。
他的心跳很快,從胸口傳遞到樊淵的耳邊。
“樊淵,你聽到了嗎?我心跳的聲音。”
樊淵聽著耳邊急促的心跳,輕輕“嗯”了一聲。
顧煬白淨的指尖撫進樊淵的發絲,輕輕順著樊淵的黑發。
“這顆心,跳得是快還是慢,都由你決定。”
“樊淵,我不懼怕你的一切。”
樊淵呼吸一窒,他聽著耳邊顧煬快速的心跳,他那顆久浸深淵的心,也跟著慢慢加速跳動起來。
越來越快,逐漸和顧煬的心跳聲同頻。
樊淵轉身,將顧煬壓在了冰涼的瓷磚牆上。
顧煬還捏著樊淵的指尖,卻見樊淵低頭,在他心臟的位置輕輕描繪出那十八畫筆跡。
十八畫,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寫在了顧煬的胸口上。
用溫熱的唇。
“喜歡。”
顧煬的左手綿軟的搭在樊淵的肩膀上,手心閃閃發光。
樊淵好感度:35分。
作者有話要說: 請問用嘴巴怎麽寫字?
樊淵:你猜:)
【謝謝小天使們的喜歡和支持呀~鞠躬~小淵煬愛你們~】
感謝在2020-02-03 20:48:07~2020-02-04 19:10: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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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56 章
時間在此時此刻變得無比漫長,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無限延長。
顧煬後背是冰涼的瓷磚, 身前是屬於樊淵的溫度。
他視線落到自己搭在一邊的手心上, 看著手心上閃爍著的35分, 心跳幾乎要突出臨界值。
許久沒有再漲的好感度突然就漲了,並且一漲就是5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十八畫寫完,樊淵抬頭,看著眼神開始空茫的顧煬。
顧煬正是最心動的時刻, 忍不住就低下頭去, 視線輕輕落在了樊淵的唇上。
他慢慢靠近樊淵, 因為過度的緊張, 唇邊甚至能看到輕微的顫抖。
眼看著就要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的親吻, 樊淵卻突然轉身, 松開懷抱把顧煬放在了浴室外, 並抬手把浴室門關上鎖住。
顧煬雙腿無力,突然被放在地上差點沒站穩, 一手扶著牆邊, 立刻就去轉浴室的門把手,卻發現門已經被鎖上了。
“樊淵?”顧煬拍了拍門, 沒有得到回應, 就是門裡很快又響起了水聲。
水聲響了一會兒, 浴室的門又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樊淵沾滿水的手伸出來,遞出來一面小鏡子,正是被顧煬忘在裡面的魔鏡。
顧煬愣愣的接過, 樊淵又把手收了回去,關門前說:
“你先睡吧。”
顧煬接過魔鏡,指尖碰到了樊淵的指尖,上面一片冰涼,樊淵又衝冷水澡!
他拿著魔鏡窩回床上,心臟處似乎還殘留著屬於樊淵的觸感。
顧煬盯著自己左手心的好感度傻樂,又有點遺憾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魔鏡啊魔鏡,你說樊淵的嘴怎麽這麽硬呢?寧可用這種方式寫出來……都不願意親口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魔鏡裡面似乎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又轉瞬消失。
顧煬湊近聽了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伸出指彎扣了扣魔鏡泛著黑氣的鏡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魔鏡啊魔鏡,我覺得樊淵就是嘴硬啊,嘴硬心軟的那種,你覺得呢?”
魔鏡似乎覺得不耐煩了,鏡面一道黑光閃過,終於回答了顧煬,只是變調的聲音顯得有點空曠,倒是沒有什麽水聲。
“樊淵的嘴硬不硬,你不清楚嗎?”
顧煬呼吸停了一瞬,他看著鏡子裡映出的被黑氣繚繞的自己,緩緩眨了眨眼睛,猛地把魔鏡倒扣塞進被子裡蓋著。
“你到底是什麽不正經的魔鏡啊!你、你在說什麽啊!樊淵的嘴硬不硬……我怎麽會知道呢……”
被被子蓋在下面的魔鏡傳來含糊的聲音:
“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顧煬掀開被子,又把魔鏡拿了出來,“咣咣咣”敲了好幾下鏡面。
“我怎麽會清楚!我們又沒有真正的親過!你到底是什麽奇奇怪怪的魔鏡!怎麽會說出這麽不正經的話!”
魔鏡沉默著被顧煬砸來砸去,許久才傳出稍顯遲疑的聲音:
“……你很想嗎?很想樊淵親你?”
顧煬抿了抿嘴唇,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又把魔鏡塞進被子裡不說話了,他側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捧著自己的左手心按在心臟處,快速跳動的心臟這會兒才漸漸平複下來。
但他仍舊覺得手腳發麻,四肢綿軟。
樊淵許久才從浴室裡出來,帶著一身冰涼的水汽。
他坐到床邊,發現顧煬已經睡著了,捧著自己的左手窩在屬於樊淵的那一邊,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被子扔在床腳也不知道給自己蓋上。
樊淵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下,剛一躺下,顧煬就像是在身上安裝了什麽樊淵監測雷達一樣,立刻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往樊淵這邊蹭,指尖在床鋪上亂摸著,摸到樊淵的衣角揪住,整個人一點點的靠過來,蜷縮著的手手腳腳伸展開來,又纏到了樊淵身上。
只有樊淵在的時候,顧煬才會睡得這麽隨意自在、充滿安全感。
樊淵攤開臂彎,任由顧煬躺進來,顧煬額頭往上靠,蹭到了樊淵還帶著冰涼水汽的發絲,鼻子皺了皺,又往下鑽進樊淵懷裡,眼睛半睜著,似乎有些清醒,又似乎沒有。
“樊淵,你終於肯出來啦。”
樊淵拉過被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被顧煬塞在被子裡的魔鏡掉在了地上,砸在厚重的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床頭燈在顧煬那一側,樊淵也沒去關燈,就這麽在微黃的光亮中抱緊顧煬。
顧煬抬手去攬樊淵的脖頸,指尖碰觸到了濕涼的發尾,更清醒了些。
他把腦袋貼著樊淵的下巴,兩個人窩在被子裡熱乎乎的也不嫌擠。
顧煬突然說:“樊淵,我們明天出去玩吧?”
其實顧煬也沒有期待樊淵能答應,畢竟樊淵白天會變成十四五歲的模樣。
沒想到樊淵很輕易的就答應了顧煬:
“好。”
這一聲“好”之後,顧煬立刻就徹底清醒了,他從樊淵懷裡竄出來,趴在床上,抬手撩了一下樊淵額頭前的碎發。
之前樊淵自己剪的狗啃式劉海已經長長了很多,顧煬自己的劉海兒因為《白雪公主》金手指的關系,隨著頭髮變長已經恢復了正常。
“我們先去理發店,修修你的頭髮,然後再去看電影,好不好?”
顧煬自己的長發他剪過,無論剪掉多少,立刻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所以去理發店也就是修一修樊淵的髮型。
樊淵依舊答應的很快:
“聽你的。”
樊淵突然的好說話讓顧煬特別開心,一開心就容易得寸進尺,他往側躺著的樊淵面前湊了湊,抬起小臉,點了點自己的嘴。
“那……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顧煬問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樊淵拒絕的準備,卻不想樊淵突然靠了過來。
被子被樊淵一把拉過頭頂,兩個人徹底被籠罩進了黑暗中。
顧煬什麽都看不見,只能感受到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
他緊張的伸手往前摸了摸,抓住了樊淵的衣襟。
“樊、樊淵?”
溫熱的唇突然貼到了顧煬的額頭,順著顧煬的額頭掃過鼻尖,隨後擦著顧煬的臉頰離開。
顧煬呼吸幾乎停頓,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樊淵的唇一觸及離,他壓著顧煬蓋緊被子,聲音從顧煬的耳邊傳來。
“睡吧。”
顧煬一手輕輕搭在樊淵的後背上,一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他一邊在心裡不斷地唾棄自己不過是被親了個腦門就這麽滿足了,一邊美滋滋的閉上眼睛,安心睡去。
有樊淵在身邊,顧煬睡得很快,樊淵卻一直沒睡。
樊淵翻了個身,躺回到顧煬身邊,將被子拉下來,露出顧煬悶紅的小臉。
修長的指尖一點點的靠近顧煬,最後落到了顧煬的唇上。
難以言喻的軟糯觸感讓樊淵瞬間收回了手,他猛地翻身背對著顧煬躺著,碰觸過顧煬唇邊的指尖輕輕壓在了自己的唇上。
顧煬那一側的床頭燈微暗的光線照不到背對著燈的樊淵,樊淵一雙黑眸沉浸在同樣漆黑的夜裡,裡面波濤洶湧,又逐漸歸於平靜,將所有念想藏在最深處。
有些惡獸,一旦開了門,就再也關不住。
樊淵能做的,只是努力的克制惡獸釋放出來的時間。
哪怕只是這樣,他似乎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怕嚇到顧煬,他怕顧煬離開。
顧煬早上醒來的時候,罕見的發現樊淵還在床上。
此時不過十四五歲的小樊淵腦袋枕在顧煬身上,隨著身體的變小,頭髮似乎也變得細軟了很多,睡得亂七八糟的,一雙手還不忘攬著顧煬的腰。
顧煬看著窩在他身上的小樊淵,突然有了種身為大哥哥的責任感。
他想悄悄的把樊淵搬到床上,下樓給樊淵做早餐,誰知手剛搭上樊淵的肩膀,樊淵就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睛裡面毫無剛剛睡醒的朦朧,顯然已經醒了有一會兒了。
樊淵坐起來,抬手揉了揉頭髮,把本就睡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揉得更亂了。
他下床,過長的褲腿差點絆倒他,顧煬嚇得立刻起身去扶,卻扶了個空。
樊淵自己站好,從衣櫃裡拿出合身的舊衣服,走進了浴室。
顧煬早晨剛醒時的大哥哥責任感,已經在這會兒消失殆盡了。
樊淵哪怕變小了,還是那個樊淵,自理能力超強,不需要別人照顧。
兩個人吃完早餐待了會兒,就出發去理發店。
理發店裡人不多,負責給樊淵剪頭髮的理發師話倒是特別多。
理發師一邊給樊淵圍上防止碎發的罩衣,一邊從鏡子裡看坐在後面的顧煬。
此時的顧煬裡面雖然穿著裙子,外面卻穿著樊淵的大衣,頭上戴著帽子,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異樣。
理發師借機盯著顧煬看了好幾次,顧煬被看得不自在,皺著眉側開了頭。
“這是你弟弟吧?”理發師突然跟顧煬搭話。
顧煬看著坐在那裡等待剪頭髮的樊淵,搖了搖頭。
“不是。”
“不是你弟弟,總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理發師突然又問,顧煬聽了一愣,第一個想法是理發師看到他裡面穿的裙子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大衣,發現扣得好好地,裙子並沒有露出來。
理發師又說:“別緊張,我跟你是一種人,所以能看出來。”
顧煬還沒反應過來理發師是什麽意思,他皺著眉問:“看出來什麽?”
理發師嘻嘻一笑,笑得顧煬很不舒服,他並沒有回答顧煬,只是說:
“要不你跟我試試?我那方面挺厲害的。”
顧煬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理發師應該是個GAY,他想跟顧煬約炮!
樊淵突然揮手打開了理發師的手,用力很大,發出“啪”的一聲響。
他扯開身上的罩衣站了起來,一雙黑眸陰翳的掃過理發師,讓理發師沒忍住後退了幾步。
“不剪了。”樊淵說。
顧煬心裡也不舒服,他走到樊淵身邊站著,手立刻被樊淵緊緊握住。
理發師一臉怪異的看著他們,顧煬抬手摘下頭頂的帽子,一頭長發滑落下來。
顧煬歪頭,靠近樊淵,將聲音放軟。
“不好意思啊,讓你失望了,這的確不是我男朋友,這是我家童養婿,長大了是要娶我的。”
理發師看著顧煬的長發愣了一下:“你是女的?怎麽可能?”
顧煬只是微笑沒說話,樊淵將錢扔在前台,拽著顧煬就走了。
出門後,站在理發店的玻璃門前,樊淵拿過帽子,踮起腳幫顧煬重新把帽子戴上,戴完帽子又回頭冷冷的看了理發店裡面一眼。
顧煬乖巧的低頭,任由樊淵幫他戴好帽子。
“我們換一家理發店吧?”
樊淵點點頭,向顧煬伸出手。
顧煬立刻把手搭在上面,一高一矮就這麽手牽手的走遠了。
理發師隔著玻璃門將兩個人的互動看得很清楚,他抬手摸了摸下巴。
“我眼瘸了?這怎麽可能是個女孩?”
樊淵領著顧煬走到另一條街上,突然問:
“童養婿?”
顧煬後背一僵,用指尖輕輕撓了撓樊淵的手心討饒。
“你聽錯了嘛!”
樊淵側眸看了顧煬一眼:
“先記著,晚上再教訓你。”
顧煬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疑惑。
晚上?
為什麽是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就變大了嘛。
這才35啊,不要著急嘛,就怕以後親得你們膩歪到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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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兩個人又換了一家理發店, 這次沒有發生意外, 很順利的剪完了樊淵的頭髮, 是他一直以來的清爽碎發。
出來後, 距離晚上還有一個電影加一個晚飯的時間,進到電影院裡,顧煬很快就把樊淵說的懲罰這件事給忘記了,並且躍躍欲試的選了一部最近特別火的恐怖片。
這部恐怖片據說特別嚇人,不少恐怖片愛好者來挑戰的時候都表示有被嚇到。
在選座位的時候, 顧煬頂著售票員奇怪的眼神, 選了最後排的情侶座, 他伸手牽著樊淵的手, 理直氣壯的解釋:
“後面位置高!視野好!還安靜!”
樊淵捧起顧煬點的兩大杯可樂和爆米花, 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顧煬立刻接過一部分幫忙拿著, 得意洋洋的跟著樊淵往座位上走。
電影院最後一排的情侶座, 大紅色的座椅,中間沒有扶手, 顧煬把可樂放在兩邊的扶手上, 緊緊挨著樊淵坐下,把樊淵懷裡抱著的爆米花拿過來一份。
樊淵對於甜的東西不感興趣, 乾脆把另一包爆米花也塞進顧煬懷裡。
顧煬捧著兩大包爆米花, 在燈關上後把頭頂的帽子摘了下來, 大衣的扣子也解開,這才舒舒服服的靠著樊淵邊吃爆米花邊看電影。
恐怖片的開頭氣氛就很壓抑,詭異的配樂、陰沉的天氣, 顧煬這會兒還不覺得害怕,自己吃一口,就要抓幾顆遞到樊淵嘴邊,樊淵躲了幾次,到底還是被顧煬把爆米花塞進了嘴裡。
看到樊淵吃了,顧煬笑眯了眼睛,開始你一顆我一顆的吃了起來。
直到電影的劇情越來越深入,顧煬看得入了神,吃爆米花的動作放緩,時不時因為太過緊張,手伸進爆米花的袋子裡,明明什麽都沒抓住,還毫不自知的遞到樊淵嘴邊。
樊淵在顧煬第三次把指尖塞到他嘴裡後,伸手握住了顧煬的手,不準他亂動。
此時電影裡正播到女主角睡覺的時候,手放在床邊,總是在半夜被突然出現的鬼手抓住,樊淵恰好在這時握住了顧煬的手。
顧煬嚇得差點跳了起來,手裡的爆米花袋子一歪,眼看著要撒出來了,被樊淵眼疾手快的扶住,顧煬轉身一把將小樊淵抱進懷裡,下巴壓在樊淵的頭頂,抱得特別用力,兩個人中間的爆米花袋子都被夾扁了。
樊淵的臉被顧煬按到了他的胸前,樊淵使勁動了動,才側過頭喘了口氣。
此時的顧煬已經徹底沉浸到了電影中,懷裡抱著樊淵好歹讓他不是那麽害怕。
樊淵本想從顧煬懷裡掙脫出來,在感受到顧煬微微的顫抖後,抬起的手到底是隻落到了顧煬的後背拍了拍。
劇情進行到後半段,顧煬明明怕的要死,偏偏還好奇最後怎麽了,乾脆把臉藏進樊淵的肩膀上,一會兒抬頭看兩眼。
這種時刻了,顧煬還不忘拿過一邊的可樂咕咚咕咚的喝上兩口,直到電影結尾,女主角徹底戰勝了鬼怪,正一臉欣慰的看著窗外時,顧煬終於松了口氣。
他松開一直被他抱在懷裡的樊淵,末了還挺不好意思的幫樊淵順了順一頭被他弄亂了的頭髮。
看完恐怖片,顧煬一身輕松,視線輕飄飄的略過大屏幕,就見一臉欣慰看著窗外的女主角身後突然竄出來一個鬼影撲倒了女主角。
惡心的吞噬聲音傳來,不一會兒,女主角帶著一臉詭異的微笑站起來,繼續看著窗外。
鏡頭拉遠,女主角突然回頭,視線直勾勾的看過來,就像透過屏幕看到了所有在看電影的人一樣。
本以為是個好結局,結果最後無人生還。
顧煬一口可樂嗆到了,手裡的杯子也跟著他嚇了一跳的時候撒了大半杯出來。
不僅撒了他自己一裙子,就連旁邊的樊淵都遭了秧。
樊淵要更慘一些,因為此時身高矮了一些,可樂全撒在了他的胸口上,黏糊糊的一大片。
顧煬趕緊拿出紙巾幫樊淵擦,樊淵此時的身形要瘦削很多,甚至有幾滴可樂窩在了樊淵的鎖骨處,隨著他的動作輕微滑動,就是一直不掉下來。
勉強擦乾樊淵衣襟上的可樂後,顧煬下意識的抬手抹掉樊淵鎖骨處的幾滴可樂,抬起手就湊到唇邊抿了抿。
樊淵看到,立刻伸手握住顧煬的手腕拉遠,拿出紙巾幫顧煬把手指擦乾淨。
擦乾淨手指,樊淵抬頭湊到顧煬耳邊,熱氣吹到了顧煬的耳廓上:
“顧煬,你注意點,不要在外面亂舔。”
顧煬愣了下,立刻收回手揣進口袋裡,小聲狡辯:
“我哪裡有亂舔……”
兩個多小時的電影看完,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顧煬本來想在外面吃飯的,但一看天暗了,為了防止樊淵突然恢復正常體型,還是決定快點回家。
他本來挺期待出來玩的,結果發現出來看電影還不如和樊淵窩在家裡看電影自在。
剛到家不一會兒,樊淵就恢復了正常模樣。
他換回了平時的衣服,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視線輕輕略過攤倒在沙發上玩手機的顧煬。
顧煬渾身一僵,已經被他遺忘的事情,重新浮現在了腦海中。
“先記著,晚上再教訓你。”
“先記著,晚上再教訓你。”
……
樊淵白天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顧煬耳邊重複盤旋,他忐忑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手機都玩不進去了,小心翼翼的聽著從廚房裡傳出來的聲音。
每一下碗碟碰撞的聲音都要讓顧煬驚嚇一瞬,他心臟砰砰亂跳著,一直在想樊淵說過的懲罰。
直到樊淵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出來,絕口不提白天說過的懲罰,顧煬這才後知後覺的猜測著,樊淵是不是已經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看著樊淵毫無表情變化的臉,顧煬越加肯定了這個猜測。
在樊淵把所有飯菜都擺好後,顧煬非常自覺的坐到了座位上,還十分殷勤的為樊淵盛了一碗飯。
樊淵看了顧煬一眼,什麽都沒說。
兩個人安靜的吃完飯,剛放下碗筷,樊淵擦了下嘴,說話了。
顧煬還捏著筷子的手一顫,心想還是來了!
果然,樊淵的視線掃了過來,說:
“顧煬,今晚的碗,你洗。”
顧煬使勁點頭,立刻答應了下來,不過就是洗個碗,沒事沒事!
緊接著樊淵又說:
“洗完碗,自己上去做兩套理綜試卷,每做錯一道題,就要挨一下打。”
顧煬還在小雞啄米似點著的頭一僵,猶豫著問:
“打哪?”
樊淵視線向下掃了一眼,說:
“你說打哪?”
顧煬站起來捂著自己的屁股就跑向了廚房,在廚房裡哼哧哼哧的洗完碗,立刻跑到了書房去做題。
臨上去前,還不忘拿了一堆零食,一起帶了上去。
樊淵看著顧煬抱著一堆零食上去,到底是沒阻止他。
顧煬打開幾包零食,邊吃邊做題。
想到樊淵說得懲罰,小臉慢慢紅了。
其實他也不怕樊淵打他屁股的,甚至隱隱還有點期待,這麽想著,顧煬手下就故意做錯了一道題,緊接著又十分唾棄自己的搖搖頭,把錯題給改正了。
當顧煬真正殺下心來學習時,注意力是很集中的,零食也不怎麽吃了,就是拿上來的幾根棒棒糖被他拆開放進嘴裡,不一會兒就嚼碎一個。
直到他全身發熱,拿著筆的手開始抖,顧煬才後知後覺的放下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這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汗水,不只是額頭,顧煬的全身都滾燙滾燙的,嘴裡彌漫著棒棒糖的菠蘿味。
顧煬想到了什麽,立刻去翻被扔了一桌子的棒棒糖包裝紙,發現其中有兩個蘋果味的。
他因為過於專注,根本沒注意,拆開包裝放進嘴裡就嚼碎了,此時渾身開始發熱,顧煬才反應過來。
顧煬撐著桌子站起來,兩條腿軟綿綿的,扶著牆一點點的往外蹭。
樊淵正在一樓看電視,顧煬扶著樓梯扶手跪倒在一樓地面上,樊淵立刻就注意到了,走過去扶顧煬的手臂,入手的溫度很高。
“你發燒了?”樊淵問。
顧煬迷迷糊糊的抬手,被樊淵拉起來,順勢倒進樊淵懷裡,滾燙的額頭貼到了樊淵的脖頸上,輕輕蹭了蹭。
他渾身無力,雙手軟綿綿的搭在樊淵的肩膀上,小聲的說著他的委屈:
“樊淵,我好難受。”
樊淵彎腰抱起顧煬,帶著顧煬一起坐到沙發上,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他們家一直有自己聘用的家庭醫生,給的薪水非常高,別說是晚上,就是半夜,打了電話也一樣會來。
顧煬意識已經開始迷糊了,他沒想到不過是幾個蘋果口味的棒棒糖都會讓他有這麽強烈的反應,這個《白雪公主》的金手指還真是一點都不肯馬虎。
家庭醫生來了之後,給顧煬量了體溫,立刻要給他打退燒針,這次的退燒針並不是點滴,而是肌肉注射的屁股針。
顧煬聽到了百般的不願意,用渾身最後一點力氣使勁往樊淵懷裡藏,熱乎乎的額頭蹭著樊淵的手心,微微抬頭可憐巴巴的看向樊淵。
“我不想打那個……太疼了……”
樊淵皺著眉,到底是沒讓顧煬打肌肉注射針,而是把顧煬抱回臥室,按部就班的讓家庭醫生給打了退燒的點滴。
家庭醫生留下一些常用藥,又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顧煬雖然發燒,但是溫度並不是太可怕,不用過多擔心。
躺在臥室的大床上,樊淵坐在顧煬身邊,溫了溫顧煬因為打點滴而變涼的手背,又抬手碰了碰顧煬乾燥的唇,他起身,用自己的額頭貼了下顧煬的額頭。
溫度下降的很快,樊淵用被子蓋住了顧煬的手,這才轉身下樓。
樊淵離開後不久,顧煬本來已經有些下降的體溫,再一次升高。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先喊了聲樊淵的名字。
“樊淵?”
臥室裡很安靜,隻亮著一盞床頭燈,樊淵並不在。
顧煬硬撐著坐起來,抬手就把手背上扎著的點滴針給拔了。
他順著床邊滑下去,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捂著昏沉沉的大腦,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顧煬心裡隱約有種感覺,他這一次的發燒,不會再因為藥物而退燒了,畢竟這是由《白雪公主》的金手指所帶來的負面反應,一般這種反應,都是外物所不能抵抗的。
除了樊淵,《凡淵》一書的男主角樊淵。
顧煬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扶著床邊站起來,從床頭櫃裡翻出一隻口罩拿在手裡,雙腿邊走路邊抖,扶著牆邊一點點的往外挪,沒走幾步就出了一身虛汗。
樊淵此時正在一樓廚房給顧煬煮冰糖雪梨湯,正看著火候呢,就被一雙綿軟的手從後面摟住了腰。
這對於向來謹慎、小心的樊淵來說,是十分罕見的事情。
他太熟悉顧煬了,熟悉到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對顧煬放松,才會讓顧煬能夠無聲無息的靠近他。
顧煬抱著樊淵的腰,把自己滾燙的額頭抵在樊淵的後背上。
“樊淵……”
樊淵低頭握住顧煬的左手,看到上面因為強行拔針而留下的已經凝固的血珠,語氣有些不好:
“怎麽不好好打針?下來做什麽?”
顧煬仍舊靠著樊淵,額頭在樊淵的後背上蹭了蹭,聲音也軟綿綿的。
“沒用的,打針退不了燒。”
樊淵轉身,扶住不停向後倒的顧煬。
顧煬歪在樊淵懷裡,抬頭視線落到了樊淵淡色的唇上。
“樊淵,我剛剛突然想明白了,打針沒用,吃藥也沒有,你才是我的藥。”
話落,顧煬雙腿一軟,帶著樊淵一起坐在了地上。
他抬手,把一直攥緊在手心裡的口罩展開,戴在了樊淵的臉上。
“以防萬一,萬一是我猜錯了,免得傳染給你……”
樊淵不明所以,卻並沒有阻止顧煬,任由顧煬給他戴上口罩。
因為發燒,顧煬的指尖都是炙熱的,指尖勾著口罩的兩邊戴在了樊淵耳朵上,又順著耳廓輕輕滑過,最後顧煬的雙手按在了樊淵的肩膀上。
“樊淵,你可是我的特效藥……”
最後的話音,消失在了顧煬貼上去的唇邊。
顧煬跪坐在樊淵的身前,慢慢直起腰,微閉著眼睛,揚高脖頸,將殷紅的唇按在了樊淵戴著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