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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不服》第339章 是勇武是矣
寧長淵之名, 殺傷力比孟戚大多了。

 誰讓孟國師昔日就無赫赫之名, 縱然楚朝朝堂上有過一些傳聞, 也多是玄之又玄的神鬼怪談, 什麽“禦鬼窺秘,無所不知”,簡直跟今日“駐顏不老,神功莫測”的說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鄭塗師從青烏老祖,後跟聖蓮壇羅教主聯手折騰紫微星君之說, 細論起來他是裝神弄鬼的行家,且十分擅長用誇張的傳聞來吹捧人。孟戚這人是真是假?他是假借前朝國師名號出現的野心勃勃江湖人, 還是風行閣推出的一顆棋子?只要沒有親眼見到,鄭塗都不會相信。

 江湖傳聞青烏老祖死在太京, 乃卷入齊朝內廷宮變。

 青烏老祖死後,藏風觀一蹶不振, 他的弟子想起益州的鄭塗師兄,有幾個就跑去投靠了。

 鄭塗這人生得一副俠肝義膽的面貌,可實際上他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藏風觀來的這些弟子在他眼裡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不值得留下。在打探完太京發生的事後, 就悄無聲息地將這些人除掉了。

 青烏老祖在上雲山遇到孟戚跟那個自稱大夫的用刀高手, 之後又在皇宮中遭遇了一趟。青烏老祖死得特別倒霉,被火炮轟個正著,這還能不死嗎?

 但無形中,鄭塗對孟戚二人的威脅程度有了錯誤的評估。

 ——是聯手對戰青烏老祖, 又不是一對一。

 哪怕青烏老祖是因為他們才被火炮擊中,這也不是他們的實力。

 鄭塗聽得寧長淵喝聲,出招一滯,瞬間無鋒刀就從他肩頭帶起一篷鮮血。

 “哼。”

 鄭塗心神一收,逼迫自己沉著應戰。

 寧長淵又如何,天下第一劍雖然名號不虛,但也因為出手太多,跟他交戰過的人太多,給鄭塗的線索也太多了,鄭塗甚至在早年親自觀戰過一次對決,可以說鄭塗一直是把寧長淵作為將來必定要遭遇的絆腳石來揣摩的。

 做好了萬全準備,更拉上了武功高絕的羅教主,自認不懼寧長淵的鄭塗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般快,且猝不及防。

 寧長淵不是一直在北邊遊蕩嗎?

 他那門假路引假度牒的生意,主要是給北地流民,南邊要這些的八成是騙子,寧長淵就很少過江。

 南平郡府城還沒攻下,寧長淵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就算聽聞荊州百姓流離失所而過江,又怎麽能這般恰好地趕上來給自己添堵?

 鄭塗心念電轉,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風行閣!”

 他恨聲低吼吼,因一心兩用,臂膀後背又添新傷。

 鄭塗心下更怒,之前他不停地用語言相激,墨鯉卻毫無反應。

 人活一張面皮,尤其是江湖人,臉面跟名聲比命都重要,而武功越高就越自負。

 武功臻入化境的人,誰不是天賦卓絕之輩?就算沒有好強鬥狠的性子,單單在武道一境上卻是絕不服輸,即使招意被看破,也會想方設法地變招尋求新的突破。

 鄭塗做一套熟門熟路,他知道用怎樣輕蔑的語氣跟神態激起對手的勝負心。

 因為一旦尋求臨戰突破,就會陷入一個困境,等同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一切,能不能突破未必可知,但鄭塗不會放過任何一閃而逝的機會。

 鄭塗刻意讓對手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突破其實也沒關系。只要心境平穩、招式不露破綻,就算被堪破了刀意劍式又如何?高手相爭,一招後面能跟著三十六般變化,鄭塗是能見招拆招,可始終都處於被動的位置啊!

 墨鯉不給他機會,鄭塗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前招方破,後招又至。

 這一招是能接、能擋,能反製出手,可是下一招怎麽樣,就說不好了。

 只要招無重複,不走一個套路,讓鄭塗難料變化,局面就僵住了。

 鄭塗同樣在不懈試探,他要知道對手重複的那些變化,到底是陷阱,還是自身改不掉的習慣。如果是後者,這場對決就有結果了,所以鄭塗一般不怕時間拖得久,他以言語相激,是考慮到後面還有一個他不了解的孟戚。

 結果這一戰,如陷泥沼。

 鄭塗現在覺得不是自己困住了對手,而是墨鯉困住了他。

 他幾番試探,都铩羽而歸。

 鄭塗不由得再次審視墨鯉,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對手

 ——難道他沒有人的喜怒,沒有勝負心,也沒有彰顯自我的習慣?為何能精確到甚至冰冷地控制著招式變化,像對弈一般緩緩落子,考驗著敵人的耐心跟意志力?

 這,還是人嗎?

 ***

 風行閣主力退居江夏,打算死守不退。

 但南平郡府城這邊也不能完全不聞不問,秋景派出了撼山虎等人尋找並接應墨鯉、宿笠。

 在收到墨鯉消息之後不久,秋景沉吟片刻,一咬牙親自去見寧長淵,準備說明利害關系,然後請寧道長出馬探明情況。

 秋景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寧長淵一聽到墨鯉的名字,想都沒想,一口應下。

 這位天山派劍客本可以活在江湖傳說跟後輩推崇裡,結果卻是活在官府通緝令跟底層流民的口口相傳中。

 寧長淵是個毫無架子的人,不會自詡身份探聽情報的活兒不該他乾,反而一聽情勢危急,提劍就打算出門。

 再一聽事情還跟墨鯉有關,這還有什麽說的?玄葫神醫秦逯是他的救命恩人,寧長淵就算信不過風行閣,也信得過墨鯉。

 至於孟戚?

 上次在野集,寧道長就發現這二人的關系了,這回撞見倒也不感意外。

 揮劍劈開飛來的流矢,寧長淵身形拔高,踩著旗幟頂端大開殺戒。

 江湖人跟天授王逆卒的區別是如此明顯,寧道長一看一個準。

 一部分急於逃命的聖蓮壇高手發了狠,索性回身要跟寧長淵拚命。另外一部分人則是聰明過了頭,紛紛丟掉“模樣出格”的成名兵器,隨手撿起士卒丟棄的刀劍長矛,裝作踉蹌不支的樣子,跌跌撞撞地跟著人流跑動。

 那些成名已久的邪道高手,更是恨不得找塊布來包住頭臉。

 “啊!”

 每當有短促尖銳的慘叫響起,就在告訴他們,身邊不遠處又有人掩飾不成功,被殺了。

 “該死,他們只有三個人,還有一個被鄭將軍困住了,吾等何必自泄底氣,理應拚了!”

 “不錯!我們人多勢眾,還有弓弩!”

 霹靂堂的人率先反擊,雷震子炸開了一團團血花,哀鴻遍野。

 別說霹靂堂,就連聖蓮壇的高手都不在乎天授王大軍的傷亡。

 寧長淵隻得離開高處,繼續在人群中追殺聖蓮壇教眾,混亂中迎面遇到孟戚,他連忙道:“孟兄,鄭塗此人善於破招,貧道聽聞墨大夫曾在華縣展露過刀法,如今怕是受到牽製……此人生性狡詐,貧道亦不敢斷言能勝。”

 而孟戚就不一樣了,寧長淵覺得這一戰應該是由孟戚上啊,怎會這般選擇?

 “我相信阿鯉。”

 孟戚面無表情地說。

 寧道長一滯,還來不及反應,赫然看到天授王精銳兵卒將幾輛龐大的木車推到陣前。

 “那是?”

 寧道長下意識地覺得這東西威力很大,孟戚已經閃身而上了。

 八牛弩,由三張床弩組成的巨弓,巨箭射程可達七百步。

 力道強悍,能深深扎入石牆,若是擊中城牆上的箭樓,甚至能將它直接摧毀。具體威力要看這架八牛弩由誰製造了,楚朝官製的八牛弩射程能到一千步,齊發連射後,對面城牆可以直接出現一片豎著的箭支密林。

 其威,攻城拔寨,無堅不摧。

 西涼人就是被這等懾世利器徹底擊潰,守城時嚇得心神俱裂,魂不附體。

 荊州軍這幾架八牛弩過於笨重,甚至不好抬上城牆,這才被布置在城內壕溝的第二道防線內,沒想到荊州軍兵敗如山倒,連這樣的利器都來不及用,白白便宜了天授王逆軍。

 操作八牛弩可不是一件輕松活,它需要三十人合力。

 正如寧道長不認識這件東西,墨鯉同樣不行。

 戰況瞬息萬變,唯有孟戚能以一力換天。

 “……怎麽回事?”

 發現八牛弩那邊陷入混亂,正在發狠攻城的天授王將領怒了。

 “有人衝入戰陣,損壞了木車軸轉的絞臂。”

 這個關鍵機樞壞得,一時間修都沒法修。

 八牛弩直接廢了。

 “快放箭。”

 雙拳難敵四手,絕頂高手縱然氣勁齊發,亦不能長時間扛住萬箭齊發的陣仗。

 寧長淵見勢不妙想要相救,卻見孟戚在幾個起落間就抓準了空隙,輕松脫出戰陣。

 ——孟戚熟悉弓士的大致列陣跟發箭頻率,天授王大軍既不是西涼國縱橫關外的鐵騎,也不是楚靖遠侯練出的精兵,能把箭雨排布得遮天蔽日。

 “火炮呢?快上火炮!”

 “可……後陣都是我們自己人,除了聖女護法,還有鄭將軍。”

 事到如今,還管什麽聖女!不能攻下此城,就只能在江南做流寇了,逆軍諸位將領紅著眼睛齊聲令下。

 “聖女得天庇護,定然無事,先殺妖魔要緊!”

 “放火炮!”

 且說鄭塗施展渾身解數,手上不敢有絲毫放松,意念通達,竟有悍猛難敵之相。

 兩人衣袂翻飛,身形迅捷如電。

 屋脊牆壁處處留下可怖的刀痕爪印,活似猛獸相搏。

 鄭塗忽見墨鯉錯步一頓,精神大振,連搶數招。

 墨鯉小臂被指虎劃開了寸許長的血口子,神情不變,兀自做踉蹌急退狀。

 鄭塗正要趁勝搏殺,忽而心頭一緊,身在半空猛地下躍,隨後一個賴驢打滾,險之又險之地——

 “轟。”

 一發火炮恰好擊在他們方才所站的屋脊上。

 鄭塗出了一身冷汗,隔著飛沙走石,抬眼望向遠處墨鯉時,目光扭曲猙獰。

 差一點,他就要步上青烏老祖的後程了。

 可惜了。

 墨鯉站定,掃一眼自己小臂淺淺的傷口,心想自己可能裝得不夠像。

 可炮彈說來就來,他沒有準備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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