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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儲備糧變成了我老婆》第160章 番外一(完)
【五】

 顧川在太醫院待了小半年。

 他的傷早就好了, 之所以賴在這裡不走,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一方面是順從內心隱秘的渴望。

 林瑾源把他交給陳鍾後就不見了蹤跡, 顧川傷好了便跟著陳鍾打打下手, 至少不讓自己看起來完全是閑人一個。

 好在陳鍾並沒有趕他。

 陳鍾出身行醫世家,家中代代都出太醫, 而他更是從小天賦驚人,年紀輕輕便做到了下設使。近來落在陳鍾身上的活並不算多, 他沒事的時候就會在屋裡看書, 或者在後院裡照看藥田。

 顧川總像條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 他話說不利落,也因為太久沒有接觸人類,很多東西都不懂, 陳鍾便一點點地耐心教他。

 陳鍾從不好奇他的身世和詭異的自愈能力,似乎無論發生什麽他都能很快的接受,顧川覺得這可能是林瑾源和他說過什麽的緣故。

 白天他安安靜靜待在太醫院裡,看一些書, 幫著給藥田澆水,晚上則去尋覓正夢填飽肚子,他餓了太長時間, 急需要夢境填補自己空虛的經脈。

 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影響不了他,但就算沒有特意打聽,消息還是飛進了他耳朵,畢竟南定侯府的那場少了整整三日的大火已經成為了整個京城茶余飯後的談資, 風言風語傳得到處都是。

 流傳最廣最接近事實的那個版本是侯府水牢裡原本關押著一隻妖怪,用來鎮壓地脈,現在那隻妖怪跑了,並且一把火燒了整個侯府。

 雖然被人叫做妖怪讓顧川有點不滿,但顧川不得不承認,除此之外他們說的都對。

 至於鎮地脈的說法顧川不是很懂,他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食夢者,怎麽可能會有鎮壓地脈的能力,雖然他也不清楚自己當年被抓的原因,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和這扯上關系。

 顧川不太喜歡說話,他在水牢裡悶了百年,早就習慣了沉默寡言的日子,但陳鍾不一樣,他看起來十分溫潤,其實是個話簍子,一個人都能對著藥院子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有了顧川之後更是變本加厲,整日給顧川講外面的故事。

 顧川總是安靜地聽著,從不發表意見,頂多嗯上兩聲表示自己在聽,時間一久,陳鍾察覺出來不對勁了——顧川貌似有些太過陰鬱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於是坐在院子的菩提樹下,陳鍾翻著醫書順口一提般對顧川道:“平時多說些話吧,別整日悶著,笑一笑,心情會變好的。”

 顧川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悶悶嗯了聲。隨即他意識到了什麽,挑唇扯出個略微生硬的笑容,點點頭說道:“好。”

 之後陳鍾便不再是一個人自說自話了。

 雖然兩人還沒到可以順暢聊天的地步,但至少顧川能時不常冒出句完整的話了,而不是之前那樣只會嗯來嗯去。

 他在努力的改變。

 一晃又是半年過去,顧川在太醫院已經待了快一年了。皇宮殿頂上的積雪逐漸融化,鵝黃的臘梅在春日暖融的陽光下開始凋謝。顧川坐在台階上懶洋洋的曬暖,他身子骨已經徹底好了,過了一年不愁吃喝的日子,個子似乎還長高了些。

 風言風語一直沒有停息,聖上數月前在江南巡遊時將一絕色女子帶回皇宮封為貴妃,從此夜夜笙歌荒廢朝政,而北方突厥入侵邊關接連失守,潮州又出現黑龍出海的異象,一時間人心惶惶。

 這一切和顧川並無關系,至始至終,他在意的不過只有一個人罷了。

 【六】

 消息從皇宮裡傳出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貴妃突染急病,整個太醫院無人能醫,聖上大怒,下令將這些“庸醫”全都拖出去斬了。

 顧川悄無聲息地潛入皇宮,碩大的皇宮燈火通明,明明是天子所在之地,他卻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妖氣。

 果然是妖妃。

 只是淡淡瞥了眼行宮所在的方向,顧川便專心尋找起陳鍾的蹤跡來,所幸他來的並不算晚,雖然聖上揚言要斬了太醫們,但趕來的太子阻止了護衛——如果他們都死了,日後再上哪兒去找那麽多醫術精湛之人?

 可顧川不管那些,他只知道有人想要陳鍾死,於是他趁著夜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夢境,帶著同樣睡著的陳鍾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連夜前往江南。

 就算有戰亂,江南也應該是最後受到波及的地方。顧川心想,無論如何,他至少要讓陳鍾這輩子過得安穩無憂。

 一直到第二天天色隱隱作亮陳鍾才悠悠醒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和顧川大吵了一架,說是吵架,其實是陳鍾單方面發起的,他埋怨顧川自作主張——且不問緣由,他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清楚的很,但這是他陳家世代選擇的路,他以往從未有過離開的想法。

 顧川默默承受著沒有一句反駁,遙遠路途中事無巨細地為陳鍾打點好一切,不肯讓他受丁點兒委屈。陳鍾無奈,意識到無論如何這塊石頭都不會讓步改變主意,隻得妥協。

 兩人來到了蘇州,買了處房產暫且定居下來,花了幾天適應這邊的風土人情,陳鍾便拾起了自己老本行,他沒有開醫館,而是做起了鈴醫。

 顧川親手給他打了串銀醫鈴,鈴鐺清脆的聲響能傳到很遠的地方,裡面灌入了他的靈力,關鍵時刻也可用來防身。

 陳鍾走街串巷,醫術精湛,名聲很快便起來了,加之他長得溫潤儒雅一表人才,不少人家打聽到他還未娶妻,便張羅著把還未出閣的女兒嫁給他。

 給他打下手的顧川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終於有一天,他再也挨不住內心愈加劇烈的古怪,對正在窗邊整理藥箱的陳鍾道:“你要娶妻嗎?”

 陳鍾似乎沒想到顧川會這樣直接問他,他合上藥箱,想了想,點頭道:“遲早會的。”

 顧川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你不能娶妻。”

 陳鍾訝然:“為什麽?”

 顧川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但到底還是說了出來:“你娶了妻,我怎麽辦?”

 陳鍾不禁失笑,隨即他正色起來,輕聲道:“沒關系,就算我娶了妻,也會陪著你的。”

 “不可以。”顧川隻覺煩躁得要命,他站起來,走到陳鍾身前,雙手撐著桌子低頭看著他:“你只能陪著我一個人。”

 陳鍾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身子微微向後仰了一些,試圖避開顧川野獸般具有強烈侵略性的視線:“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顧川抿了抿唇沒說話,從半開的窗戶裡能看到夜空中明亮的圓月,鼻畔是無比熟悉的草藥香氣。心底蠢蠢欲動的某些東西正叫囂著破土而出,終於他追隨著本能,一手按住陳鍾肩膀,俯身啃了上去。

 ——我要你這輩子只能陪我一個人。

 【七】

 陳鍾回絕了所有親事,所幸現在正值亂世,他執意不肯娶妻倒也不顯得奇怪。在外行走了一天陳鍾隻覺腰背疼痛更甚,盡管給自己上了藥,但身體某個脆弱的地方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愈合的。

 顧川寸步不離地跟在陳鍾身後,自打那一晚他在某個方面徹底開了竅之後,就再也不肯讓陳鍾單獨出去行醫,生怕他被人搶走。

 一路忍痛地回到家中,陳鍾放下藥箱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對杵在門口的顧川嚴肅道:“以後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樣了,我會生氣的。”

 顧川歪了歪腦袋,仔細回想昨晚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讓陳鍾生氣的事情,他皺起眉頭,不解道:“可是你明明很舒服啊。”

 滿臉通紅的陳鍾頓時氣結,決定不再理他。

 六月初叛軍攻破了皇城,改朝換代之際沒有一處是平靜的,與此同時南面的蠻人蠢蠢欲動,試圖趁機侵佔江南富饒的土地。

 戰亂來的那樣理所當然,顧川小心翼翼護著陳鍾,偏安一隅倒也過得安生。陳鍾默認了兩人現在這種關系,最開始那一晚上也更像是半推半就,顧川尋思他們倆個是不是老早就對彼此有意思了,跑去問陳鍾卻被他虎著臉趕去整理藥材。

 就這樣兩年過去。

 新王朝建立初期一切都不□□穩,然而顧川和陳鍾兩人小日子過得很自在,直到第三年仲夏,一場瘟疫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

 這場災難爆發地毫無緣由且來勢洶洶,迅速血洗了這片富饒安然的土地,陳鍾忙的不可開交,整日和全身潰爛的病人打交道,一時間大街小巷都是濃重的中藥味兒,掩蓋了肉體腐爛的惡臭。

 顧川在陳鍾最開始治療瘟疫病人時便想方設法地把他關在家中,他太害怕陳鍾會被染上了,恨不得把他裝在口袋裡帶走,遠遠的逃離。陳鍾為此和他大吵了一架,他說在這種危急時刻如果連他這個大夫都不去救人,那還能有誰去幫助那些垂死掙扎的病人?

 顧川攔不住他。只能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在他接觸病人潰爛的身體後一遍又一遍地給他洗手。

 陳鍾發起高燒的那一晚,顧川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眼睜睜看著陳鍾高燒昏迷,從四肢開始潰爛流膿,除了給他用上他平日配給病人的藥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他祈求上天,只要能讓陳鍾好起來,他什麽都願意做。

 然而命運並未眷顧他們兩個,陳鍾的病情一天天惡化下去,顧川聽聞在南蠻雨林中有一棵能治百病的神樹,但他還沒來得及動身,陳鍾便不行了。

 時至今日顧川仍清楚記得那天傍晚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在他腦子裡重複過太多遍,哀叫低徊的黑鴉,縈繞不散的腐臭氣息,天邊血一樣豔紅的夕陽,院子因疏於打理顯出荒頹之勢,他坐在小板凳上,沉沉望著床上已經毫無意識的陳鍾。

 太醫院暖絨的春光曬熱了青石台階,從指縫中流瀉的泉水清涼甘冽,掛在手腕上的銀醫鈴隨著步調漸行漸遠……他所有鮮活的記憶裡,都有陳鍾的身影。

 “我會變成你最喜歡的樣子,然後去找你。” 他低頭親了親陳鍾嘴唇,低聲道。

 陳鍾沒有任何反應,盡管在昏迷中他眉頭仍因痛苦緊緊皺著,顧川見過太多疼得恨不得自斷手腳的病人,他能想象出那有多痛。

 我來幫你,好嗎?

 顧川閉上眼睛,伸手輕輕撫上了陳鍾脖頸,手掌之下的脈動急促而微弱——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夕陽漸落,昏暗籠罩大地,顧川默然半晌,終於乾脆利落地擰斷了他的頸骨。

 他寧願親手殺了他,也不想讓陳鍾再經受這樣非人的痛苦。

 他仔仔細細地給陳鍾整理好遺容,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那裡依舊十足乾澀,一滴淚都沒有。

 顧川用力按了按生疼的胸口,不敢耽擱片刻,立即將自己的本源之力一分為二,放入了陳鍾即將飛離軀殼的魂魄中。

 這一世他沒能保護好他,只能希望自己微薄的力量,能佑他來世安穩。

 【八】

 睡夢中生生憋悶醒來的陳鍾睜開雙眼,無奈的發現顧川大半個身子正壓在自己身上。

 他輕輕推了推身上的人,沒推動,顧川哼哼兩聲,腦袋直往他肩窩裡鑽,把他抱的更緊了。

 陳鍾無語望著天花板,距離他從家門口把重傷的顧川撿回來已經過了一周多了,這一周以來,顧川仗著自己是個病號為非作歹,屢次挑戰他的底線。然而陳鍾可悲地發現,無論顧川做的怎麽過火,他都無法真正生他的氣,就好像他所有的脾氣在面對顧川時都神奇的消失了一樣。

 這點在他在醫院工作時就已經意識到了,顧川多次強吻過他,而他內心除卻震驚之外便沒了其他感受,最後甚至已經對此麻木。

 “一定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陳鍾頭痛地喃喃自語,他歎了口氣,閉上眼,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方才中斷的睡眠。

 很快陳鍾的呼吸便再次歸於平緩,黑暗中原本應該熟睡的顧川悄無聲息地睜開眼,他唇邊是抑製不住的笑意,虔誠地親吻陳鍾的脖頸。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終於變成了對方最喜歡的樣子,一個開朗的,愛說愛笑的人。

 只是陳鍾貌似還有些不適應。

 但沒關系,反正這輩子,他們還有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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