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是個像我一樣英俊帥氣的男人, 他個子很高,特別愛笑,【塗掉】大爸【塗掉】媽媽總說他像是個大男孩。
我做錯事的時候他總喜歡抽我屁股, 他的手勁兒可大了, 每次都打得我鬼哭狼hao,他一定是練過九陰白骨爪。
爸爸據說是國家公務員, 他經常外出出差,有時候深更半夜都會緊急出門, 回來時總會給我和妹妹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的肩膀十分有力, 我最喜歡騎在他脖子上玩了。
雖然爸爸非常好, 但也有can忍的一面。
他有時候會在晚上鎖上房間的門偷偷qi負媽媽,有一次我晚上起來上廁所聽到他在打媽媽,媽媽怕吵醒我和妹妹從來不敢聲張。
我很害怕, 只能躲進妹妹的被子裡不敢出聲。他打我的時候特別疼,媽媽也一定特別疼,雖然我從來沒見過媽媽生他的氣。
我為自己的nuo弱感到羞chi,身為一個小男子漢, 下次他再欺負爸爸的時候我一定要yong敢地去救媽媽。
但無論怎麽樣,我都愛我的爸爸。
【一】
我紅著耳朵從小房間裡出來,把手中裝滿了白色液體的小杯子交給工作人員。
廖池跟在我身後, 低著頭,唇角和眼眶都是紅紅的,襯衫衣領間有些凌亂。
兩人都有些害臊,戴著口罩的女工作人員臉上沒什麽表情, 交代下次來之前一定要禁.欲後轉身拿著杯子走了。
我輕輕松了口氣,食指勾住廖池垂身側的手,側過頭在他耳邊小聲道:“把兒子吸出來的感覺怎麽樣?”
作為回應,廖池瞪了我一眼,狠狠在我大腿外側掐了一把。
在我二十七歲,廖池三十三歲的那年,我們決定要個孩子。
最開始我是想領養一個,但廖池無論如何也不同意,非得要找代孕用我的精.子生。
“就算他和你一個人有血緣關系,我還是會把他當親生的來疼。”
我知道他是在顧忌我父母那邊,雖然他們已經接受了廖池,但這是他們最大的讓步,老一輩傳宗接代的思想依舊根深蒂固——他們肯定瞞著我跟廖池私下裡談過這個問題。
我拗不過廖池,最後隻得妥協。
兩人並肩走出醫院,刺目的陽光照的我下意識眯了下一邊眼睛,從顧川那裡繼承而來的魂珠被我學著百羽衣的樣子融進了自己的右眼,於是這隻眼睛感光能力變得不是那麽好,就算直視著太陽也不會覺得難受。
而在魂珠入眼後,以前只能在鬼節前後看到陰物的我也能主動看到活躍在陰間的那些東西了。
——我有了一雙人造的陰陽眼。
【二】
一年後。
我小心翼翼抱著懷裡軟綿綿的一團,看廖池拿著奶瓶往手背上滴了幾滴,試過溫度後輕輕伸到嬰兒嘴邊。
剛足月的小嬰兒閉著眼睛,立刻迫不及待地含住了奶嘴,使勁兒吮吸起來,我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戳他的小臉,被他揮舞著肉嘟嘟的胳膊打到一邊。
我媽一臉慈愛地坐在小凳子上看她孫子喝奶,而我爸正帶著老花鏡,認認真真地翻字典。
從這小家夥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們就在琢磨他要叫什麽名,奈何一家子都是起名廢,直到現在還沒能選出來一個令四個人都滿意的名字。
不一會兒小孩兒吐出來奶嘴,偏過頭去小聲啊啊叫著,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廖池看了看奶瓶裡剩下的量,把它放到桌子上。
“是不是吃的有點多了?”我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他豎直抱著靠在肩膀上,還沒來得及拍他後背讓他打出嗝來,就聽見小家夥哇的一聲,從嘴裡吐出一大口奶,淋了我一頭。
廖池沒忍住笑出聲來,我無聲地罵了一句,趕緊把孩子交給我媽,站起來去衛生間裡拾掇自己。
一系列吐奶後的處理方法我已經做得很熟練了,這小子似乎知道誰才是他親爹,從來不往廖池身上吐,只知道折騰我。
晚上吃過飯我爸媽便坐飛機回去了,他們為了看孩子在我家裡住了三四天,臨走前戀戀不舍地輪番抱了抱小孩兒,又作為過來人絮絮叨叨囑咐了一堆。
我一一應著,開車送他們去機場。再回到家時廖池正坐在嬰兒床旁收拾新買來的小衣服,床裡兒子微張著小嘴已經睡著了。
見我從門外探出頭來廖池把手中的東西放進衣櫃裡,輕手輕腳地出來,帶上門。我脫了外套隨手一搭,摟著他的腰低頭啃他脖子。
廖池任我像隻大型犬科動物一樣在肩窩裡亂蹭,灼熱紊亂的呼吸打在對方皮膚上,激起一陣顫栗。他手從我襯衫下擺伸了進去,撫摸過脊背後扒在我肩膀上,同時親吻我耳後的小塊皮膚。
“一股子奶味兒。”他輕聲道。
我爸媽在的這幾天我們完全不敢有任何負距離接觸,都快要憋壞了,推推攘攘到了臥室,我亢奮至極正要大展雄風,還差臨門一腳,就聽到嬰兒房裡傳來了嬌氣的哭聲。
廖池和我同時僵住了。
我腦袋熱成了一鍋粥,不管不顧地按著廖池肩膀就要繼續,廖池顫抖著軟綿綿地叫了一聲,緊接著無情地抬腿把我踢開。
“孩子哭了。”
“他每天醒四個小時有三個半小時在哭。”我抓住廖池白皙的腳踝在上面啃了一口,“乖,咱繼……”
廖池直接無視了我的話,接著翻身起來,披上衣服就往嬰兒房裡走。渾身燥.熱難.耐的我被他晾在一邊,瞪著他的背影,半晌憋出來一句:“我也要哭了。”
“他這麽小,你也好意思和他爭。”廖池抱起咿咿呀呀哭著的嬰兒輕聲哄著,我終於冷靜下來,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小聲道:“誰叫他這麽會挑時候,故意的吧。”
這臭小子仿佛聽懂了我在說什麽,小鼻子一皺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我懊惱地用指腹點了點他腦門,自言自語道:“還跟我哼,這小子長大了肯定不省心。”
事實證明我真的是個超級無敵烏鴉嘴。
【三】
“這邊的孩子大多數都已經三四歲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熱情地向我們介紹,一聽我們想要收養一個孩子,看向我們時更是兩眼放光:“按兩位先生的條件,你們可以收養一個男孩……”
望著正在活動房裡跑來跑去的小孩兒,我想到了家裡的那位作天作地的混世魔王,腦殼兒直疼:“女孩兒不可以嗎?”
“額……無配偶的男性收養女嬰年齡要相差四十歲才可以,兩位的條件應該不符合吧。”工作人員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到時候孩子不好辦收養證明和戶口的,院裡也應該不會同意的。”
“沒關系,我會和院長打招呼的。”廖池溫聲道:“我們想要收養一個一歲左右的女孩兒,可以帶我們看一看嗎?”
工作人員瞄了眼廖池手上價值不菲的瑞士表,瞬間了然,沒再說什麽:“請跟我到這邊來。”
她帶著我們進了嬰兒房,剛一進門此起彼伏的哭聲吵得我一個頭兩個大,不少育嬰員正哄著孩子。
“現在院裡一歲左右的孩子大都是生下來就被遺棄的,主要是先天殘疾的孩子和女嬰……”工作人員跟在我們身邊小聲解釋,這麽大的孩子都長得挺像,我從一排排嬰兒床前走過去仿佛看到了無數個家裡的小魔王。
廖池比我要喜歡小孩兒,看到可愛的孩子總忍不住伸手逗一逗。很快我們走過了大半個嬰兒房,工作人員指了指掛在牆上的標牌,道:“這邊的是先天殘疾的孩子。”
我嗯了一聲,雙手抄在兜裡,低下頭正好對上了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
那是個大概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肉嘟嘟的小手放在嘴巴裡,灰蒙蒙的大眼睛正安安靜靜地盯著天花板。
看到她眼睛的刹那我心中猛然一震,立刻停住了腳步。
工作人員非常敏銳地注意到了我的反應,看了眼嬰兒床上的小牌子,解釋道:“這孩子左眼先天失明,右眼視力極差,剛出生就被放在我們院門口,現在六個月了。”
失明?
我暗中在掌心中聚集了一小團透明的靈力,在她面前晃了晃,嬰兒原本失焦的灰眼珠隨之動了動,伸出小手就要夠。
果然。
“怎麽了?”廖池低聲問道。
“我想要這孩子。”我彎腰把她抱起來,在懷裡顛了顛,她小手拍在我脖子上,盯著我的右眼,樂的咯咯直笑。
——我知道在她看來,我的右眼正散發著明亮而又柔和的光芒,那是她黑暗世界中少有的亮度。
顧忌著外人在場,我不好和廖池解釋什麽,只能把抱著她的胳膊向前伸了伸,廖池無比自然地從我懷裡接過孩子。
“如果我能養著她,她會過得比現在好無數倍。”我輕聲對廖池道:“這是個特別的孩子。”
廖池很快會意,他低頭輕輕碰了碰嬰兒的額頭,溫柔地注視著她並不能看見他的雙眼:“她的眼睛很漂亮。”
“是的。”我抽出別在她嬰兒床上的小卡片,仔細把上面的每一個字都看過,抬頭對著工作人員笑道:“我們想要收養她,可以嗎?”
當我抱著這個擁有陰陽眼的嬰兒走進家門時,正趴在兒童地墊上的林彥楓抬起頭,忙不迭地樂顛顛地邁著小短腿朝我們跑來,然後一頭撞在廖池腿上。
他抱著廖池的一條腿,嘴裡胡亂叫著不甚清晰的“爸爸”,廖池溫聲應著,蹲下身親親他的小臉。
注意到我懷裡的一團,他好奇地揮著手想摸,我同樣蹲下,一隻手指向下勾了勾繈褓,露出嬰兒的整張臉。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當了哥哥的小孩兒裝模作樣地扒著我胳膊,眼巴巴地瞅著家裡白嫩嫩的新成員,嘴裡蹦出來個意味不明的單字。
我和廖池肩膀緊靠在一起,連自己都不曾注意的放輕了語氣:
“她叫廖亦安,以後就是你妹妹了。”
【四】
我坐在林彥楓班主任的辦公室裡,聽他磕磕絆絆念完了一整篇作文,終於忍不住佩服地鼓起了掌。
他像個霜打的茄子,臊眉耷眼地站在我和班主任中間,細聲細氣地叫了聲:“爸……”
“林彥楓小朋友。”我清了清嗓子,兩腿自然交疊,盡管坐著還是比一年級的小豆丁高上一些,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我們來認真討論一下,什麽叫我是個像你一樣英俊帥氣的男人?”
“……”
“什麽叫我一定練過九陰白骨爪?”
“呃……”
“還有你能不能別什麽事兒都往作文裡寫!”終於說到了重點,我猛地一拍桌子,嚇得他和班主任同時抖了一抖。
林彥楓瞪著倆無辜的大眼,並不明白我在說什麽。班主任趕忙把他護到身後打圓場:“林爸爸咱有話好好說,別嚇到孩子。”
林彥楓還在小聲嘟囔:“什麽叫別啥事兒都往作文裡寫?”
我一瞪他他立刻不敢吱聲了,年輕的班主任見氣氛緩和了,繼續道:“這個作文您看著他重寫一篇吧,今天把您叫來也沒別的事兒,就想問問最近林彥楓在家的學習情況。”
“不好意思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勾勾手指,林彥楓就一下子忘記了我剛才還吼過他,屁顛屁顛地過來挨著我站:“我出去了兩個月,剛回來,這一陣一直是我對象照顧他的。”
“這樣啊。”老師點點頭,“您還是多注意一下孩子的學習狀況吧,最近他成績下滑的有點厲害。”
我心裡其實覺得無所謂,小學二年級的那點東西有啥好學的,就算成績下滑也能很容易補回來,但還是認認真真答應了老師。
“爸爸!”一進門林彥楓便蹦跳著去找廖池,看見正坐在廖池旁邊的安安,他眼睛一亮:“安安!”
安安聞聲立刻朝他看去,笑了起來,小聲道:“哥哥。”
我脫下外套,換上鞋,長長舒了口氣。
廖池放下平板,轉過頭問我:“怎麽樣?”
“你兒子在作文裡瞎寫。”我從他書包裡拿出作文本給廖池。
林彥楓立刻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我還特意記得把大爸爸寫成媽媽呢!要不然老師肯定會問我為什麽會有兩個爸爸!”
我想了一下覺得他說的有理,話音略微一頓:“是這樣沒錯,但是你為什麽要寫我欺負你爸?”
“你都能欺負我為啥不能寫?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小崽子還跟我拽起詞來。
我氣得不行,廖池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作文沒忍住笑出聲,他伸手捏了捏林彥楓小臉,道:“你小爸爸沒欺負過我。”
“真的?”林彥楓擰起眉頭:“可我明明聽到他打你了。”
我在安安旁邊坐下,把她抱在腿上,想看廖池到底要怎麽給兒子解釋那其實是為愛鼓掌。廖池略微苦惱地看了我一眼,我聳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那其實是……嗯……你爸爸表示喜歡我的一種方式。”廖池耳尖有點紅,“只有我們倆之間才能用的方式。”
我則是簡單粗暴,“等你長大就懂了,現在,趕緊去寫你的作文。”
“我不!”他立刻緊緊抱住一直安靜坐著的妹妹:“我還沒來得及和安安說話呢!”
面對合理訴求,我仁慈地放寬了期限:“行,那八點之前必須寫完,我帶你們出去玩。”
我起身的時候拉了廖池一把,廖池會意,跟著我進了臥室。
我關上門,聽到客廳裡林彥楓問:“安安你的眼睛好些了沒有呀。”
“下個月又該給安安動手術了吧。”我在床邊坐下,不老實地摸廖池胳膊:“我後天出次任務,那時候應該正好能沒事兒。”
“好。”廖池抱著我就要往床上倒,我一隻手撐著身子,在他唇上輕啄一下,笑道:“你再纏我晚上咱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風了,嗯?”
“可以點外賣。”廖池雙手摟著我脖子,腳蹭著我小腿:“我都這麽長時間沒見你了。”
我側頭吻他手腕內側,吸出泛紅的痕跡,點點頭:“行,那你今兒晚上別想睡覺了。”
【五】
晚九點半。
好不容易把倆孩子弄上.床,我對廖池使了個顏色,兩人從裡面鎖上臥室的門,立刻滾到了床上。
廖池剛洗過澡,自己在浴室處理過了,那裡還是濕的。我剛要動手,就聽見有人在咣咣砸門。
“爸爸!我和安安要跟你們一起睡!”
我腦殼一陣劇痛,氣的一口氣兒差點沒順上來,廖池也不好受,無奈砸門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悶頭在我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深吸口氣整理好自己已經被我扒得差不多的睡衣,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去開門。
一開門林彥楓便撲到了我腿上:“爸爸我想和你一起睡!”
安安在他身後抱著小枕頭,仔細聽了聽聲音,伸手拽住廖池褲腿,奶聲奶氣地喊:“爸爸……”
“睡睡睡,一起睡。”我好不容易把氣順過來,隱蔽地整了整褲.襠,林彥楓歡呼一聲,嗖的一聲就跳到我們床上了。
半小時後。
我躺在床的右邊,旁邊是睡得不省人事的林彥楓,安安抱著廖池的一條胳膊,呼吸已然平緩。
我的腳在被子裡勾了勾廖池小腿,廖池動了動,睜開眼。
我一手撥弄著他鬢角的碎發,腳從他小腿上滑過,繼續向上——然後我碰到了林彥楓的腳丫子。
倆小孩橫亙在我們之間,我們想做啥都做不了。
去客廳?我對廖池做了個口型。
廖池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把胳膊從安安懷裡抽出來,我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從抽屜裡拿了東西,擁著廖池兩人小學生一樣溜出了臥室。
悄無聲息地關上門,我倆對視一眼,瞬間天雷勾地火,推搡著進了陽台,拉上玻璃門。
我把廖池按在陽台牆上,一邊吻他一邊食指動了動。
廖池發出輕哼,我在他耳邊噓了一聲,笑著小聲道:“一會兒可得忍住啊,別把孩子們吵醒了,楓兒肯定得以為我又在欺負你。”
他按著窗戶,玻璃上模糊映出我們倆交疊的身影,我手指撫平他因疼痛微微皺著的眉頭,輕吻他唇角。
“讓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六】
《我的爸爸》
我誰都沒有告訴過,其實我有兩個爸爸。
大爸爸是南陵科技的總裁,手底下有好多員工,可厲害了,我聽好多人說總裁應該炫酷又ba道,但是大爸爸平時特別溫柔,我從來沒見過他生氣。
小爸爸是國家公務員,三天兩頭的出差,他特別喜歡在我闖禍之後抽我屁股,上次我躲到大爸爸懷裡,他還不小心把大爸爸給抽到了呢。雖然我跟著他姓林,但我一定不是他親生的!
小爸爸zhuan的錢沒有大爸爸多,不出差的時候基本上全天在家照顧我和妹妹,其實我覺得他符合別人嘴裡媽媽的樣子,但他從來不承認,非得強調自己才是爸爸。
不是很懂他們大人的世界,但不管怎麽說,我和妹妹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