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摸頭,還是“我家小孩”的昵稱,都親昵過頭了。
一般來說只有兩種可能:至親,或男女關系。
左耳覺得這人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低聲問孟星河:“沈棉她哥不是在美國嗎??玄幻文學?”
“不是她哥。”孟星河盯著江一行和沈棉,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左耳驚訝,目光頓時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米雪死死抓著姚明薇的手臂才沒有嚶嚶嚶出聲。
這是什麽絕世蘇男!誰能扛得住啊!有人撐腰的感覺也太好了吧!
沈棉沒有“不告狀”的高尚節操,小時候爸爸還在的時候,哥哥偶爾對她不耐煩,她就馬上找爸爸告狀,把哥哥訓斥一頓。後來沒了爸爸,依靠的對象換成哥哥,舅媽偏心,把哥哥寄回來的錢都給表姐花,她每次都會在電話裡一樁一樁地告給沈灃聽。
所以沈灃每次回國,都會單獨給她留一筆錢,還親手教她怎樣私藏錢不會被發現。不過為了瞞住舅媽,沈棉不敢亂花,一攢一攢,從小就身價不菲。後來一考上大學,沈灃就不顧舅舅的再三挽留,拜謝過他之後帶沈棉離開,在學校附近購置房產給她住。
每次告狀,必有回響。
江一行一問是誰欺負她,沈棉慣性使然,馬上就叭叭叭把掛科的事告訴他。
來之前,江一行已經在電話裡把細節了解得很清楚了,但沈棉講的時候,他一直注視著她,靜靜聆聽,目光耐心又溫柔。
等沈棉告完狀,他才笑了一下,說:“掛不了。”
小孩子的把戲,手段陰毒,卻沒什麽技術含量。
姚明薇幾人一聽這三個字都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趙曉晨一直對江一行暗暗抱有意見,不得不承認,這時確實也有種孩子找到媽一樣的感覺。
江一行看向她們:“先上車。”
三個人麻溜地跑過去鑽進後座。
沈棉跟著走到車邊,江一行打開車門,她正要上車,忽然聽到孟星河叫了她一聲:“等等。”
沈棉回頭,孟星河大步走過來,看了眼江一行,問她:“我有話問你。”
嗯?問什麽?
沈棉張口還沒發出聲音,江一行按著她的腦袋,溫柔但不失強硬地把她按進了車裡。末了在她頭頂輕輕一拍,關上車門。
孟星河皺眉。
沈棉趴在玻璃上往外看,後座三個人也立刻八卦地把腦袋聚在一起圍觀。
“矮油,這個修羅場我喜歡。”姚明薇搓搓手。
江一行氣定神閑地轉身,挑眉:“這位同學,有什麽事?”
在大學校園裡稱呼一個學生為“同學”再合適不過,但這兩個字讓孟星河聽出幾分嘲諷。
他想知道這個人跟沈棉到底是什麽關系,絕對不是“生意關系”那麽簡單。
但車裡隱隱約約四張好奇的臉,後面還有一個左耳,孟星河最終沒問,只是帶著說不清是質疑還是挑釁的意味問:“這件事你能解決?”
江一行的表情似笑非笑,眼底卻像浸了雨的涼意,與慣常對待沈棉的溫柔截然不同。
“製造麻煩的人,在我這裡沒資格提問。”
孟星河目光閃了閃。
車裡,趙曉晨撞了撞姚明薇:“臥槽,你連這個也說了?”
姚明薇咳嗽一下,小聲說:“我想瞞也瞞不住啊……”
江一行比她們四個加起來都厲害,夏唯陷害沈棉,背後的原因怎麽可能藏住不說。
沈棉奇怪地問:“說什麽?瞞誰?”
姚明薇學著江一行的樣子拍了拍她的頭:“乖,不該你知道的別問。”
為什麽她們三個又有小秘密了?沈棉黑人問號臉。
寶馬車擦著身前離開,孟星河站在原地沒動,左耳走過來,遲疑地問:“這人到底誰啊?不是沈棉的男朋友吧?”
孟星河一言不發地離開。
左耳跟上,追問:“現在聯系不上胡教授,你打算怎麽幫沈棉?”
孟星河沉默了幾秒才道:“找院長。”
院長跟他母親是好朋友,入學前他母親就托院長關照他,但他幾年來提都沒提過這層關系,上次校慶院長私下和他說話被聽到,他們才知道孟星河還有這“後台”。
沒想到現在要為了沈棉驚動院長。
“你對她的事兒還真上心。”左耳嘖了一聲。
姚明薇很有眼力見兒地提前拽著趙曉晨和米雪下車了。江一行帶沈棉回家,她憂心忡忡,又嘗試著撥打胡教授的電話,毫無意外打不通。
江一行做好飯叫她,心裡壓著大事,沈棉連胃口都差了點,米飯隻吃了一碗半。
放下碗,她就歎了口氣,托著惆悵的臉,發愁:“這可怎麽辦。”
平時遇到麻煩肯定要找哥哥求助,但現在掛科,不敢讓哥哥知道。
沈灃對她哪哪兒都很好,就是在學習上要求頗為嚴格,像所有的家長一樣。
江一行趁機捏了一下她的臉,仿佛隨口地給她建議:“不如發一封郵件試試,你們教授都有使用郵件的習慣。”
沈棉馬上把電腦抱到沙發上,認真地編輯郵件。
詳細闡明了事件經過,並把自己當時寫報告的文檔、夏唯發給他們確認的最終版報告等證據附帶上去。
弄完這些,已經半個多小時,她發送完就在電腦前面守著,明知胡教授應該不會這麽快看到,還是忍不住。
等了好久,果然沒有任何回應,她繼續發愁:“胡教授工作很忙,應該有很多郵件,會不會看不到?”
江一行坐在她對面,看了眼手表,道:“現在九點,是私人時間,他應該在休息,等明天早上上班,他查看郵件就會看到。”
沈棉覺得有道理。
江一行道:“去洗澡吧。”
沈棉乖乖放下電腦,憂心忡忡地回房間洗澡。
等浴室的水聲隱約傳來,江一行才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