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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第54章 守護
我咽了咽,揉了揉她的膝蓋道:“嗯,不和他們說話,以後隻理我一個人,只和我一個人說話,好不好尚藝?我只有你了。”

 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放在我臉頰上,捏了捏,嘴角總算露出一點點微笑。

 “真的……回來了,丫頭。”

 我就勢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嘴邊親了親掌心,她怕癢的縮了縮,隨後像是注意到了什麽似的,下意識掃了一眼我的手臂,眉毛就微微皺起來了。我看的清清楚楚,張嘴剛想要解釋,她立即搶先道,“尚恩!”她叫的好急好急,畏懼什麽似的,“回來就好……”

 我照顧尚藝吃了晚飯,趁著夜風涼爽,又推她到醫院後花園轉了一圈透透氣,回去有專門的護士照顧,我差不多該回去了,口袋裡新裝進去的手機已經震動的令我煩躁不堪。

 看著護士將被子給尚藝鋪好又掖了掖被角,調適了一下室內的溫度就出去了。

 我走過去坐在床邊,手隔著被子放在她身上,俯在上方看著她笑。

 “這些年……去哪了?”

 她問我。

 “德國。”

 她垂下了睫毛,思慮良久才遲疑道:“跟那個…女人嗎?”

 “嗯……”

 “你喜歡……女人的嗎?還跟她跑到……德國偷偷結婚,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

 我愧疚地低下頭。

 “當時我太年輕,沒有考慮那麽多,不過都過去了,以後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直到你的腿恢復為止。”

 她的眼裡滿滿的溫情,掀開被子一角道:“上來……陪我……躺一會兒。”

 我立馬脫了外套鞋子,將手機關了機丟在一邊,然後整個人鑽進去,側對著她。

 “我想……看著你。”

 她平躺著動也不能動。

 我便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轉過來,和她對視著,一句話也沒說,兩個人的呼吸貼的那麽近,我幾乎想將頭埋進她的懷裡取暖,可我看見了,看見她臉上青紫的傷痕,破皮流血的嘴角,和脆弱的、也渴望被擁抱的眼神,所以我將她輕輕摟住,讓她枕在我的胸口。她睫毛顫動的幅度我都感受的到,像只在肮髒的街邊巷口長期徘徊,瑟瑟發抖遭人虐待的貓,因為傷害,所有的高傲都化作了依賴。

 尚藝反手摟住我,手指抓著我的衣服。

 “你脖子上的傷,是誰弄的?”

 “自己。”

 “騙人。”

 “尚藝。”腦海裡那些監控視屏不停地在翻來覆去,支離破碎的閃現,令懷裡這個一臉平靜關心我的人那樣的不真實,明明受到惡心傷害的人不是我,我有什麽資格訴苦。

 “尚藝,等著我。”

 “什麽……”

 “等著我。”

 ◇ ◇ ◇ ◇ ◇

 “喂?”

 我掏出褲子裡的手機,定定地看著前方死寂的黑色。

 “在哪?”

 段亦然很簡短的問了一句,隨即喉嚨似乎很不舒服的乾咳了幾聲。

 “你家門口。”

 我剛說完那邊就把電話切斷了,我將手機放回褲子口袋的當口,面前的大門被從裡面拉開,段亦然還穿著工作時女士西裝裡的白襯衫,頭髮跟領口一樣散亂,一身的酒氣立在我面前,既狼狽又憔悴。

 “我打了你一整天的電話,為什麽不接?”

 “我說了,我去醫院看尚藝。”

 “回答我的問題。”

 “嫌煩。”我單手拎出口袋裡的手機,像垃圾一樣甩到段亦然懷裡,“還給你。”

 她沒接,手機便“啪”的落在地上,聲音很不好聽,我走過去,一腳踩在上面,仰起頭幾乎貼住段亦然的下巴,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的眼睛挑釁。

 她亦直勾勾看了我一會兒,突然伸出手,我下意識閃爍了一下睫毛,等著巴掌落下來,沒想到她卻一把撐住我頭頂的門框,微微伏低了身子,側了側臉貼在我耳邊,酒氣混合著體香越發濃烈。

 “問你個問題。”

 “你問。”

 “如果你是尚恩,是準備先吃飽再上床,還是想先上床,再等著明天吃晚餐。”

 還沒等我開口,她一下強硬地摟過我的肩膀抱在懷裡帶進屋,關門的聲音震耳欲聾。

 ◇ ◇ ◇ ◇ ◇

 做到一半的時候,段亦然突然從汗津津的我身上爬起來,動作利落地下床,腳步聽著像是朝客廳去的。

 我趴在那,閉上眼松了口氣,咽了咽乾澀的喉嚨,再稍稍張開了緊緊抓住床單有些麻木的手,可不過瞬間,背上便一重,段亦然整個人跨坐在我身上,雙腿張開夾著我的腰際,掰開我掌心硬塞進去那個剛剛被我扔在地上的手機。我雙眼已經難以聚焦,隻模模糊糊看見它亮了一下,隨即震動起來,上面傳來段亦然乾乾脆脆的一句,“接。”

 我被她掐住後頸呼吸困難,聞言大拇指便有些不聽使喚地滑著屏幕,滑了幾下才滑開,手臂向後扭著要遞還給段亦然。

 “自己拿著。”

 我便將手機緊緊握在手裡,對面傳來段亦然的近在咫尺的聲音,“你這不是會用手機嗎,那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

 “尚恩,你變壞了。”

 “敢頂撞我,挑釁我,違背我,甚至離開我,為什麽,誰教你的。”

 段亦然平淡的語氣像蛇一樣,陰森森,帶著一股潮濕的氣息慢慢的,折磨般得纏繞住我的全身。

 “我不喜歡你短發的樣子。”她的手逐漸往上一下揪住我的頭髮,“誰準你剪的。”

 “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我的,你的承諾,你的道歉就那麽不值錢嗎?”

 段亦然揩去我在鼻梁上的淚水,嘗了嘗道:“嗯……就是那麽不值錢。”

 她俯下身,抱住我的肩膀道:“我無時無刻不想好好對你,可每當我這麽打算的時候,你就會讓我覺得,不值得。”

 我冷笑出聲,重複了一遍她的“不值得”,道:“我不接你的電話,就讓你這麽傷心嗎?”

 我感受到了段亦然的僵硬,繼續道:“你對我有無一丁半點的愧疚之心,我根本不在乎,我隻問你一句,你對的起程尚藝嗎?”

 她不說話了,只是漸漸地松開了我卻又沒有完全松開。

 “既然對不起了,就沒有想過彌補嗎?”

 我輕聲試探道。

 “你姐姐的腿,我會想辦法的。”

 半天她才無關痛癢地敷衍了這麽一句。

 “這是應該的,還有呢。”

 我支起手肘要起來,段亦然或是因為心虛喪失了興趣也沒有過多壓製,我便從她身下爬了起來,與她面對面坐著,完全的赤誠相待。

 “我做錯的事情,你滴水不漏地一點一點全懲罰了,那個傷害尚藝的女人呢?你就這麽放過她了。”

 段亦然皺皺眉,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半晌才道:“你想怎麽樣?”

 我恨得渾身發軟,牙齒都打顫。

 “我要像你對待我那樣,像她對待尚藝那樣,像所有施暴者對待受害者那樣,對待她!”

 我一下激動地握住段亦然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讓那個女人人間蒸發對你來說根本不是難事,你一定有方法的,彌補吧段亦然,你對尚藝做的一切,就讓那個女的替你承擔好了,把那個女人帶到我面前,讓她到我面前來!”

 段亦然下意識就眯了眯眼睛,要不是面對面坐著,我還真的察覺不出來,原來她每次心裡懷疑的時候都是這幅表情,轉瞬即逝。

 但我不知道她在狐疑什麽,只是看我的表情都變了,好半天才垂眼看向自己被扣著的手,面無表情的。

 “那種髒東西用得著你動那麽大的氣嗎?”

 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低下頭。

 “她傷害了我最在乎的人,不可原諒……啊!”

 我吃痛地當場失聲叫了出來,一下捂住手腕被扭到的筋,手指關節被夾得幾乎發白變了形。

 “我可沒空在那種人身上費心思,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讓她消失,給你‘最在乎的人’一個交代。”

 “放,放手。”

 段亦然的十指就像夾棍一樣,狠狠地擠壓著我的指腹關節,突出的骨頭硬硬地卡在上面,痛得我當場發作。

 “你就沒有責任嗎?!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段亦然一下拉過我的後頸貼上來,對上我怨毒的眼睛,近在咫尺又咄咄逼人。

 “我有什麽辦法,她長的那麽像你”,她嗅著我身上的味道,呼吸聲顯得那樣貪婪,“知道我為什麽要送你姐姐去那家療養院嗎?”

 “因為……”我咽了咽道,“我的出現嗎?”

 “對,都怪你,是你搶走了她原本安逸的生活,是你連累的她,要不是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任何交集,你姐姐也不會跟那個護工有任何接觸,所以都怪你,你就是這麽會拖累別人。”

 “我知道你真正想要報復的人是我,你恨我尚恩,可你不要忘了當年圍堵我的人是誰,跟蹤我的人是誰,求著我帶她去德國,承諾我想怎麽對待都可以,信誓旦旦說愛我的人又是誰。”

 “你怪這麽多人,想要懲罰這個報復那個,卻不知道始作俑者,就是你啊……”

 她緩緩抱住我埋在懷裡。

 “不要再抖了尚恩,你姐姐不會怪你的,她只會傻傻的以為她現在所遭遇的這一切都跟你這個表面純潔天真的妹妹無關,而只有我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

 “是……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喜歡你……”

 “錯了錯了。”她安撫地上下摸了摸我的脊背,“是你不應該在喜歡我的同時,還三心二意地想要離開我。”

 ◇ ◇ ◇ ◇ ◇

 “來了?”

 坐在病床上手裡拿著蘋果的女孩子笑的太過明媚。

 我腳底遲疑地在地上摩擦了一下,又頓在了原地不敢走過去。

 “過……來啊。”尚藝拍了拍被子,發出脆脆的聲音,“你好……好幾天都沒來……看我了,死丫頭!”

 為什麽,還能笑的出來呢。

 我光是拚命忍住眼淚就已經花費了一身的力氣,為什麽她還是能笑的這麽開心,就好像那個癱坐在輪椅上,神經質地忘記我的人已經不複存在了。

 那些傷害,都不複存在了嗎。

 我走過去,沒有坐在床邊,而是拖了條凳子坐了下來。

 垂著眼不說話。

 她也感受到了我的沉默,好半天才遲疑道:“你臉色……看上去……有點,有點難看,嘴唇也起皮了,是渴了……沒喝水嗎?”

 我抬手就去撕了幾塊皮下來,有點血腥味,就舔了舔,道:“尚藝,你的腿能好的。”

 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希望她能知道她會好,她能永不絕望,這樣的話,我會好過點。

 “哦……”她握了握手裡的蘋果道,“我給你……削個蘋果吃吧。”

 “嗯……”

 我答應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站起來出去接聽的時候,順手遞給尚藝桌子上的水果刀,肌膚相觸的片刻令我猶如被火燎般驟然縮回手,難堪地以打電話掩飾過去。我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她,每一次的親昵對我來說都猶如上刑,折磨著我的良知和我對她的愛。

 “喂……”

 “一大清早的你去哪兒了?”

 對面段亦然剛睡醒,聲音還有點沙啞。

 “沒去哪。”

 “又去醫院了。”

 她用的是肯定的句式。

 我沒搭話,只聽她似乎歎了口氣。

 “我想見你,回來。”

 “我這幾天一直都在你那,現在才剛出來一會兒,尚藝她一個人需要被照顧,你就不能……”

 “尚藝尚藝尚藝。”段亦然頓了一會兒才克制道,“我第一次這麽討厭這個名字,尤其是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我掛了電話,失力地滑坐了下去,心潮起伏難以平息,一瞬就將手機砸出去老遠,泄完了恨又可笑地爬過去撿了起來,發了短信:馬上回去。

 我轉回門口看了眼還在專心致志削著蘋果的尚藝,思慮再三,決定還是不要打擾她。

 如果她知道是我把她間接害成這樣,知道是我見了父親最後一面,還若無其事地不告訴她,還會不會那麽認真專注地去削那個蘋果。

 曾經的我,殘廢時拿頭撞過她,上藥時咬過她,無名之火來了還拿枕頭狠狠地砸過她,她都默默地承受了,明明那麽高傲的一個人,溫柔起來也會一直彎著她的腰,輕撫著我的臉,告訴我,“不想笑的時候,就不用硬逼著自己笑。”

 而我,而我……

 “啊……啊……”

 我跪在陰沉的天空下,滿地的泥濘中,身體埋在膝蓋裡,緊緊地揪著衣領偷偷地匍匐在塵埃裡尖叫。

 別人聽起來就像一個啞巴,在對這個世界無聲地對話。

 最終在暴雨中拚了命的跑回去,我有一個問題,想要一個答案,而那個答案或許能替我分擔掉什麽。

 門在一陣“哐哐哐”的噪聲中被打開,段亦然還穿著深藍色的絲綢睡衣,手裡握著電動牙刷,陰沉沉地看著我道:“右上角有門鈴,你是瞎了看不見嗎?”

 我冷的哆哆嗦嗦,幾乎說不出話來,拽緊了褲子,搶前一步道:“如果都是我一個人的錯,為什麽那天在海邊你要向我道歉。”

 段亦然右邊眉毛蹙了蹙,一臉的不悅,許久才乾巴巴道:“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段亦然頭髮簡單地扎了起來,一邊卷曲的碎發垂落下來,顯得她眼神有些迷離。

 “當然是對沒有好好看緊你,一不小心,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而感到抱歉。”

 “只是這樣!?”我帶著水漬上前,“那我的人生……”

 “都是你自找的,你還要我說多少遍。”

 段亦然不耐煩地打斷我道。

 “明白了。”我搖搖晃晃地轉過身,扶著牆往後折,“明白了。”

 “喂!”

 段亦然厲聲喝道。

 我嚇得一哆嗦,回過頭看她重新將牙刷含進嘴裡,往旁邊一靠讓出一條路出來。

 “還想去哪?進來。”

 她對著我遲疑的神色,突然玩味地一笑。

 “你忘了嗎?你說過再也不會離開我。”

 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否還會愛著你,對嗎?

 那你在我面前表演的那些失落,難過,受傷,又幹什麽?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我默默地望著她的臉,有些話,注定是沒有說出口的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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