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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第55章 饕餮之徒
就在我路過段亦然的當口,她一把揪住我的衣領,用下巴指了指屋內光潔乾燥的地板,道:“你這樣弄濕我的地板怎麽辦?”

 “那我到外面晾幹了再進來。”

 求之不得,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和她共處一室。

 “何必麻煩。”她目光沉沉地在我身上來回逡巡著,“就在這兒脫了。”

 我猛地扭頭瞪了她一記,“你還想玩弄我到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她似乎訝於我這個問題,想了一想,漸漸露出了認真專注甚至有些偏執的表情凝視著我,道,“不死不休。”

 我就跟整個人被扔進冰窟窿裡一樣,刺骨的寒意抽幹了空氣席卷上來。

 我認命地偏過頭平視著前方。

 外套,襯衫,牛仔褲,直至最後一條裡褲,一件一件的掉在地上,就像在活剝我的自尊。

 我再也受不了的哭了出來,站立的身體不自覺地佝僂蜷縮著,手臂也漸漸抬起來,想要擋住暴露的自己,卻被段亦然一把拉開,她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硬生生的,仿佛能在我身上剜下血淋淋肉來。

 “我能進去了嗎?”

 說話時我整個胸腔都在震動。

 她沒搭話,也沒攔著我,我就自己一步一步,備受煎熬地錯開她走了進去。

 剛走到客廳,就聽見段亦然突然“彭”地將門摔上,還沒等我回過頭,就被她從後面緊緊摟進懷裡,她一隻手勒著我的脖子,另一隻手不停地擠壓揉捏著我,發瘋一樣地吻我,吻著吻著,手一路向下摩挲我的小腹,緊接著手指便輕車熟路地探了進去。她的呼吸完全是紊亂的,不按章法的,很快我就感到她的理智已經不那麽清晰了。

 “尚恩的裡面也是這麽溫暖,你真的是我的尚恩嗎?”

 我被迫吻得根本沒有喘息的空隙,被她帶著面朝冰冷的牆壁貼了上去,她從後面勒著我的腰,將我的一條腿彎折起來按在牆上,讓我像條破船一樣單腿站立,在她手上顛簸著,隨著起伏的動作不斷的哀求喘息,整個人都在牆壁上來回摩擦。

 段亦然很快將我反轉過來面對著她,她撫摸了一下我滾燙的臉頰,接著低下頭一口含住,在牙關間磨蹭啃咬,舌尖不停地騷刮著,令我根本難以控制地不斷挺腰,就像在主動配合她一樣,而那手指沒入的更深了,直到不經意滑過一個點。

 “啊!”

 我渾身一顫,背脊就像被電流抽過,生理眼淚頓時湧了出來,腿根麻的站都站不穩。

 段亦然埋在我胸前停住了,嗓音低沉道:“就這兒嗎?”

 我頭抵著牆毫無說服力地搖了搖,她抬起眼眸,盯著我驀地一笑,毫無前兆的,對準那個點就猛地戳刺起來,手指聳動著,一股一股的,帶著痛和熱量湧上腦門,我往後胡亂抓著,然而一點支撐都沒有。段亦然此時也直起了身,更加貼緊我,配合著我,呼吸急促道:“我要在這裡做個記號,以後才能更快地找到,尚恩,我想一直看見你這個樣子,很好看。”

 “停……停一下……求你……”

 我的喘息已經變了味兒,下腹被一陣陣酥麻的熱量包裹住,我甚至感覺有液體要從身體裡流了出來,根本忍不住。

 終於,就在段亦然含住我耳朵的瞬間,一股清流瞬間滑過了她的手腕。“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板上,我一條腿環住了段亦然瘦削緊致的腰部,被她摟著,渾身一激靈一激靈的顫動,好半天腦子裡仍在嗡嗡作響。

 她等了我一會兒,才托住我,將我的兩條腿都勾在她腰上正面抱了起來,在陽光底下如獲至寶般微微笑道:“程尚恩。”

 等我睜開眼時,段亦然已不在床上,我撫了撫額頭清醒了會兒,才忍著渾身的刺痛爬起來,腿一沾地就跟觸電般渾身一麻,我難受地捂著胃乾嘔了嘔,眼圈頓時濕潤脹紅了一圈。四下看了看,房間還是格外昏暗,透過窗簾的縫隙依稀能看到一道道黃色的膠帶,似乎是用來阻隔光源的。

 現在應該是後半夜,空氣冷得讓人渾身浮起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來,我摟著赤裸的自己慢吞吞走到衣櫃前,猶豫了好半天才伸出手拉開,裡面零零散散掛了幾件日常的衣服,被櫃子裡的燈照著,清清冷冷的,我挑了件段亦然平時不怎麽穿的藍格子棉質襯衫,以她的身高來說剛剛好,在我身上卻長了一截子出來,得卷了袖口才能在垂手時露出手掌來。

 廚房裡透出了點光,循著光源走過去,只見段亦然正背對著廚房門口站在流理台後,穿著白襯衫,肩膀瘦削,背脊筆直,抬手打開頭頂櫃子,從裡面拿出料理用的罐子對著“咕咕”冒泡作響的砂鍋擰了兩下,蹦出幾粒黑胡椒後便順手拿起砂鍋蓋子蓋上,等待的過程中她仰起頭左右壓了壓,然後就一直那麽看著頭頂,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台面上,計劃著什麽一樣。

 一瞬間像是回到了法蘭克福,每次我坐在餐桌邊等待的過程中,目光都會不自覺地被段亦然專注做飯的背影吸引過去,那時法蘭克福的夕陽很美,當光芒照進房間裡的時候,更是美得像是一副油彩畫。

 如果沒有我腳上那沉重的黑色鐵鏈,會更像。

 旁邊咖啡率先煮好了,段亦然回過神來拔了咖啡機的插頭,擺上一層濾紙,慢慢地將滾燙的黑色液體倒進杯子裡,端起來湊到嘴邊的同時轉了過身,靠在台子上一下看見了我。

 “醒了?”她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很快嘴角沾了點笑意,道,“我以為你累成那樣,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呢。”

 見我沒搭話,她點點頭,回過身放下咖啡杯道:“過來。”

 我默不作聲地繞過流理台走到她身邊,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咖啡味,夾帶著微妙的花香。

 “Geisha,嘗嘗嗎?”

 段亦然將手裡的咖啡往我面前湊了湊。

 我幾乎有四年都是被她喂著吃東西的,見她往我面前湊,幾乎下意識地就去接,結果她手卻一繞,將那杯咖啡放到台面上,來到我面前,手一抬,打開我頭頂的櫃子翻找著什麽,而整個人又在不停翻找的過程中走近一步,徹底貼在我身上。溫熱的軀體,擁有著韌勁和彈性,觸感柔和卻又帶著涼意的襯衫布料輕輕刮蹭著我的臉,體溫將一股很乾淨又有些冷冽的香氣變得更加真實,我幾乎想閉上眼睛,騙自己,這就是我一直以來深深迷戀著的那個人。

 然而她離開的很快,手裡拿著塑料薄膜還沒拆的方糖盒子,晃了晃道:“你不喜歡苦的,放點這個。”

 我看著她走到另一邊,拿過銀色掛架上的咖啡杯,專心地處理著咖啡,然後遞到我面前,熱氣氤氳中,我望著她深邃的眼睛,道:“你只知道我不喜歡苦的,就不問我要幾顆糖嗎?”

 “一顆夠了。”她說的自然,武斷。

 “兩顆。”我道。

 段亦然眉頭幾乎難以察覺的一蹙,接著便在對視中僵持著,突然她將滾燙的咖啡往我身後的水池一潑,杯子也脫手甩了出去,就在我為碎裂聲下意識閉上眼睛時,段亦然雙手一下捧住我兩邊的下顎,硬逼我在她掌心裡高高抬起臉,對準她俯視的輕蔑眼神。

 “puppy!”她突然神經質的一笑,“喝水都要過問我的意思,回國了,吃幾顆糖都不歸我管了嗎?”

 被她當成寵物狗,每天只能渾身赤裸,膝蓋著地,被踩在腳下的那段日子又被重新提了上來。雖然很短很短,段亦然就玩了幾個星期,她說她不會上一隻狗,把我脖子上的項圈取下來按在了床上,那段噩夢才結束。

 我渾身就像被火燎燒一樣,不敢置信當初那個渾渾噩噩,完全喪失理智的人會是我。

 瘋狂地掙扎起來,甚至將段亦然推開了幾步,趁著這幾秒的空隙,我回過身想要找水池裡陶瓷的碎渣,此時此刻,我想毀了眼前這個人,毀了她的臉,毀了她的命。

 然而,很快就被向後掰過整條手臂,段亦然抓著我的頭髮一下按在台面上,壓了過來。

 “想反抗嗎?你也配反抗嗎?”

 “你就不怕我是來向你索命的!?”

 我歇斯底裡地質問道。

 “那就來索啊!”段亦然在用力壓製中也顯然被激怒了,“不要連在夢裡都懶得看我一眼,讓我一個人待著!”

 我拚命地想往上抬起身子,卻被壓的一絲都不得動彈,臉脹得生疼,什麽東西瞬間爆發,眼淚就跟決堤一樣。

 “你就不怕嗎?一個死人活過來了,你就不怕嗎!?”

 “別說你活過來,你就是個死的,我也照樣不會放過你!要不是李家,你以為你能被推去火化嗎?別天真了!”

 “啊……!啊……!”

 我再也忍不住地一聲聲尖叫,被喉嚨擠著破了聲,又嘶啞又難聽,瀕死般地無奈和絕望,身體跟刀板上已經被剮了鱗片,開膛破肚的死魚一樣,時不時的,可笑的,掙動兩下。

 段亦然一下捂住了我的嘴,病態地發出“噓……”的一聲,然後靠在我耳邊說悄悄話一樣,“你要是再敢想不開尋死,我就把你的內髒挖出來煮湯給你姐姐喝,聽到了嗎?”

 我被捂著嘴,喘不上氣,沒一會兒便渾身失力,膝蓋一直往地上跪去。

 “尚恩哪”就在我喪失意識的下一秒,段亦然一下松開了沾滿唾液的手掌心,將我翻轉了過來,卻因為失重我一下跌坐在地上,被她捧著頭不斷搖晃著,“尚恩,看著我。”

 “你還記得在天台上說你愛我的樣子嗎?你還能繼續那樣嗎!?”

 我的後腦杓在搖晃中一下砸到後面的瓷磚上,就再也沒抬起來,我仰著下巴道:“小醜,變態,瘋子。”

 “再對我說一次,在天台……”她就像聽不到她不想聽的話一樣,垂下頭,雙手跟著滑過我的胸口,放在了因為姿勢原因而跪坐的膝蓋上,“說。”

 “為什麽?”

 “說。”

 “你說你不在乎,我人也在這兒了,為什麽還要逼我說這種廢話。”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聽,如果聽不到。”她指著心臟道,“這裡就會很癢。”她抬起手——每個指尖都在細微地扭曲抽搐,“抓不到……”

 “可是說了。”我喘過氣,一下挺直了身體,惡狠狠的拍著自己的胸膛道,“我這裡就會很痛!”

 段亦然扶著膝蓋緩緩站了起來,一切風平浪靜,就在我以為她會走開的時候,卻被她抬起一腳狠狠踢進肩窩裡,痛的我當場渾身麻痹,幾乎連倒下去的感覺都沒有,只是痛苦地扭來翻去。

 “不說就不說。”段亦然冷靜地退後了幾步,讓出我翻滾的空間,淡漠道,“你不說,就聽著,自然會有人對我說。”

 ◇ ◇ ◇ ◇ ◇

 敞篷跑車一路飆馳在S城的黃金大道上,段亦然連安全帶都沒系,長發被風吹的凌亂,狂亂。

 我在夜晚獵獵的冷風中,總有一種快要被甩出去的錯覺,風在耳邊,跟刀子一樣的疼,吹的我連眼睛都睜不開,整個人昏沉沉的難受。

 車子一停下,我半個身子直接趴在車門上吐的死去活來,結果胃裡什麽都沒有,最後返酸,燙的嗓子火辣辣得刺痛。

 段亦然一下推開車門,又拽住剛剛吐完的我往下拖。

 我一路跟著她,隻覺得走進一個漆黑的洞口一樣,隱隱約約能聽到“咚咚咚”的音樂敲擊聲,震的人心臟痛。

 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吵,也越來越擠,我被不停地撞來撞去,甚至在穿過厚重的人群時,渾身被從暗處伸出的無數雙手摸了個遍,人聲鼎沸中,我聽見有人在喊段亦然的名字。

 接著我就被一下推倒在冰涼的皮質沙發上,頭頂著了一個人的腿,頓時引起一聲不滿的驚訝,“什麽情況啊你這是。”

 杯子裡的液體甚至撒在了我臉上,她不滿的抽出桌子上一張餐巾紙擦拭著自己的胸脯,我坐了起來,剛狼狽地站起來,又被堵在沙發前的段亦然狠狠推了下去,這次直接倒在那個女人懷裡,在她吃痛的叫聲中,我掙扎著從她身上起來,坐在沙發裡,仰頭看著段亦然。

 “大忙人,你八百年才好不容易把我們叫出來一次,這是玩哪一出啊。”

 一個打扮性感的女人放下手裡的高腳杯,對段亦然一笑道。

 段亦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面目被昏暗的燈光照的陰氣森森。

 “我家這個,沒見過世面,就帶她見見。”

 一共兩排黑色的長沙發,全坐滿了人,有的衣著暴露光鮮,望過去全是白花花的肉體,而有的則是名牌加身,好整以暇地坐著,中間橫了一個半圓型的空位,圍著一張擺滿各類酒水的玻璃長桌,長桌底下還放著幾個裝滿冰塊的鐵桶,裡面鎮著十來瓶香檳。

 而我,甚至還有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段亦然都顯得不倫不類。

 “你們幫我好好招待她。”

 一個翹著二郎腿的年輕女人聽後,做了個OK的手勢,對段亦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狡黠道:“了解。”

 段亦然坐到了那群人中間,接著酒吧裡的燈光被調的更加昏暗,周圍的事物幾乎陷入一片黑暗,只能通過時不時閃過的光,短暫且模糊地照亮片刻。原本轟炸式的音樂也冷卻下來,換了首性暗示強烈的慢歌,我總覺得從遠處的某個陰暗角落裡一直傳來古怪的喘息聲,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被兩邊夾擊著坐在中間。段亦然隔了幾個人,偏過頭正和別人交頭接耳,而我右邊是一個陌生女人的香味。

 就在我在想段亦然究竟想做什麽的時候,右邊那個女人一條胳膊突然搭在我肩膀上,手指將我勾向她笑盈盈的臉。

 “亦然女友啊。”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她便將一杯顏色詭異的酒湊到我嘴邊。

 “初次見面,給個面子,喝一杯?”

 我還沒答應,她已經半強迫式地將酒灌進我嘴裡,頓時灑了一脖子,就在我嗆得咳嗽時,她笑道:“那次在包廂,我就坐你對面還記得?你當時飯都沒吃完就跑哪去了?亦然找你都快找瘋了,瘋狂調監控啊小姑娘。”

 我剛想站起來就被肩上的手狠狠按了下去,她又端起一杯暗紅的液體,湊到我嘴邊,二話不說又是往下灌,灌完一杯又是下一杯,一邊灌,一邊說著段亦然如何如何我,而我後面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只是模模糊糊中瞥到段亦然雙手大開橫在沙發靠上,衣領解了幾顆扣子,而懷裡卻膩了一個貓一樣的女孩子。接著一個瓶子湊到了我嘴邊,右邊那人竟開始一整瓶一整瓶地往下灌我,最後直接被她整個人抱在懷裡,跟身陷雲端一樣,輕飄飄的,耳朵裡的聲音也忽遠忽近。

 “你倆做的時候用工具嗎?”

 “……”

 “爽嗎?”

 那人聲音跟下蠱一樣。

 我一笑,臉跟燒著一樣。

 那人拿指甲刮著我的臉,“我們家亦然的身體好看嗎?”

 我不知道為什麽眼前就像已經看到兩根白皙的鎖骨。

 她手指往下滑停留在我的脖子上,“這你自己掐的?”

 我沒說話,她卻好笑似的,“下手可真沒兜著。”

 我慢慢地轉過了頭,看向了段亦然,只見她懷裡的女孩子已經靠在了她的下巴上,仰頭笑的一臉明媚地說著什麽,身子往前一衝一衝的,恨不得整個人都膩進段亦然身體裡一樣。

 我潛意識裡是想離開的,可身體軟的一點勁都使不上,胃也被酒精脹得火燒火燎,一時間只能乖乖躺在別人懷裡。

 視線裡段亦然伸出了手放在女孩的柔軟到反光的頭髮上來回撫摸了兩下,目光深情地低頭看著那個女孩,“再說一次。”

 女孩俏皮地撲上去攬住段亦然的脖子,湊到她耳邊短短地說了句什麽,而段亦然搭在她腰上的手,自然而然。

 嘴角露出我從不曾看見過的笑容,雖然只是,淺淺的,淡淡的。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怎麽,吃醋了?這圈子就這樣,別太在意,不過你倆長得還挺像,亦然的眼光向來如此。”

 就在此時段亦然突然不經意的,或是故意的,恰好看了過來,我頓時心頭一驚,想都沒想,扭過頭去一下扶住背後那人的下巴,吻了上去。

 我以為那個女人會一把推開我,沒想到她竟張開了嘴,一下含住了我的舌頭,我腰部一激靈,酒精上頭後,立馬環住她的脖子,靠在沙發上激烈地吻了起來。除了段亦然我再也沒有這般火熱地吻過別的女人,這種放肆的快感在酒精和別的什麽情緒中被激發的更加猛烈,眼前一會兒是尚藝的臉,一會兒是顧澄的,交疊著,刺激著。

 直到頭皮一陣生疼。

 因為被抓著頭髮,我一路只能彎著腰,雙手握住段亦然的腕部企圖掙脫,就像個被家暴卻毫無回手之力,可憐又悲慘的婦女。

 誰都不知道,其實在這以前,我每天都經歷了多少遍。

 我不是一開始就被鎖在閣樓的,剛到法蘭克福的頭一年,我每天都在試圖離開,甚至偷了段亦然的錢想去機場買機票回家,結果被一次次的逮到,也是像這樣被當眾抓著頭髮或者勒著脖子拽回家。我一句德文都不會,段亦然回回都跟別人解釋我精神有問題,導致有無數次,那些人高馬大的“好心人”都會幫她合力將我牢牢按在地上,壓的我面紅耳赤,瘋狂大叫,甚至有好幾次在我用單手非常困難地翻越高牆時,對面鄰居早已經打電話警告段亦然了:不允許將精神病人放出家門,否則他們要報警了。

 而段亦然咬牙切齒地一次次將我帶回家後,下場是什麽,我再也不願意回想。

 記憶有時候跟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生生剮著我。

 頭被按進水池裡,冷水一股腦地灌進鼻腔,我頓時像快被溺斃了一般,手不停地抓著,揮著,段亦然停了水,將我的頭顱整個向後一拉仰了起來,“清醒了嗎?”

 我難受的連生理淚水都出來了,但還是強顏歡笑道:“你幼不幼稚?想要我吃醋?是不是有點晚了?我現在看見你就覺得惡心,能有別的女人喜歡你最好了,物以類聚,你們蛇鼠一窩湊一塊兒!變態!”

 段亦然的臉瞬間扭曲了,嘴巴一張一合道:“去死。”

 她說了一聲,提著我的腦袋猛地按下去砸在洗手台厚重的瓷磚上,一瞬間,滿鼻子都是血。

 “你真可憐。”我腦袋裡嗡嗡作響,嘴巴卻是咧開的,鮮血滴在了牙齒上,“該有多沒用的人才會一直用暴力解決問題。”

 我倒退了兩三步一下跌坐在地上,又掙扎著扶著台面站起來,嘲笑道:“無論人前有多光鮮,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內裡有多肮髒,多陰暗!你是不是特別害怕別人靠近你?害怕一靠近就會讓別人聞到從你身上散發出的像下水道一樣的惡臭!渣滓!垃圾!你根本不配有人愛你!你不配!”

 段亦然突然對我招招手道“你過來”說著她走向我,一隻手包住我的臉“彭!”得砸在後面的瓷磚牆上,我頓時痛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渾身都痛的打寒噤。

 她收了手,蹲下來,對著我粘滿鮮血的臉,竟然是笑著的表情,道:“你說的沒錯,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而且我承諾過不再打你,違約了,對不起。”

 她湊過來,近在咫尺道:“尚恩哪,你知道嗎,那個療養院的護工自從被辭退了之後一直都找不到工作,再這樣下去會餓死的,你說我聘請她當你姐姐的全職保姆怎麽樣?”

 我下去一下揪住她的衣領,“你敢,你敢!”

 “向來只有我願意不願意,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跟我講敢不敢了。”

 她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拉開時,崩斷了兩顆扣子。

 “你不要碰她!”

 我忍著劇痛,真的快崩潰了。

 “有什麽都衝著我來。”

 “你又不需要保姆。”段亦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髮道,“衝你來什麽。”

 “但是你要不滿意這個的話,我當然可以另找他人。”她一下松開我,站起來居高臨下道,“還等什麽?聽不懂嗎?跪下。”

 我渾身都在發熱發軟,有一瞬間,我竟然想過,直接放棄掉尚藝……

 真的好累,累的我連喘息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可尚藝,她一笑,我的心都軟了。

 兩個女孩在家裡“爭寵”,她明目張膽,我暗暗嫉妒,但是每次從媽媽那裡多分來一點的東西,她向來都是拿出來和我平分的,其實,真正爭寵的人只有我吧,她一直只是愛著這個家,愛著爸爸,媽媽,和我而已。

 我扶著膝蓋,一個一個磕在瓷磚上,垂下頭,輕聲道:“求你了。”

 “求一個渣滓,垃圾的你,算什麽,說給我聽。”

 眼淚混著鮮血就這樣落在我眼前。“對不起,別碰尚藝,求求你,對不起……”我背脊一抖,再也說不出話來,捂著漸漸扭曲的臉伏在了地上,難挨的哭叫著。

 段亦然一腳踏在我肩膀上,“一會兒回家,乖還不夠,自己要主動知道嗎?”

 “救命!”她的話令我從骨頭裡傳來一種難以言狀的,深層次的惡寒,頓時我什麽都弄不清了,只是遵循本能,“救命啊……!”我一下推開她的腿,再也受不了地站起來衝出去。

 “程尚恩!”

 段亦然吃驚地大喊了我一聲。

 可是我再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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