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
再次醒來,我一下驚慌失措地坐起。
陰冷的地下室除了排風扇的噪音就剩下我劇烈的喘息。
緊緊摟住懷裡人,害怕她再次離開。
壇子裡的她現在雖然安安靜靜的,可就在剛才,她卻一個勁地在我面前哭泣著,說要走了。
我在夢裡極盡溫柔得甚至乞求,放下姿態去哄她。
“為什麽一定要走呢?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我不斷靠上前想要擁抱那個瘦弱的孩子。
“我什麽都改了,真的,你回來好不好?”
對面的她只是一個勁地搖頭,用那種絕望的灰色眼神望著我。
我有些急切道:“可你是我的妻子啊!你不能離開我!要我給你跪下嗎?只要你不離開我!”
然而無論我怎麽碰觸,那個人永遠都遠遠的隔了段距離,眼角紅紅的,不斷重複著:“我還有爸爸、姐姐。”
“我還有爸爸、姐姐。”
“還有爸爸、姐姐。”
……
隨即像一張紙扭曲著被烈火燃燒殆盡。
我一下跪在地上,對著白茫茫的遠方,五官頓時難以控制地開始扭曲,就像正在戒毒的人一樣,噬骨的痛苦就像根鋼筋直插進喉嚨,逼得我不能呼吸,繃緊全身被迫感受著牽扯住神經的窒息感,每一顆眼淚的灼熱都令我毫不遲疑地將指甲狠狠扣進心臟。
“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程尚恩你還要去哪啊!”
這種痛一直延續到夢醒時分。
這房子買的實在太大,當時本打算等尚恩到三十歲的時候,就和她一起領養幾個孩子,然而慢慢撫育他們直到成人,只要一想到尚恩像個母親一樣照顧孩子,渾身就會躁動不堪。
現在她突然就不在了,我一個人要這麽大的房子做什麽。
還不如縮在地下室裡,至少狹窄,陰暗,安靜,更重要的是,這裡曾經是尚恩停留最久的地方。
“尚恩啊。”我將汗濕的頭一下砸向身後沉重潮濕的牆,“尚恩哪。”又是猛地一擊,“尚恩……”
“尚恩……”
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