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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第44章 歎息
一個月後的這一天,天氣晴的剛好,我坐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張媽走過來微微彎著腰勸道:“程小姐還是盡量不要出去了吧,段小姐馬上就要回來了。”

 我系好鞋帶站起來拿過外套套上,輕輕推門出去。

 並不喜歡這個40來歲的女人,因為她面對暴行只會看著,躲著,從來不會阻止自己的雇主,真的一次都沒有。

 而且表面上老實的她其實喜歡趁人不注意時,拉著其余幾個幫傭在那切切察察的嚼舌根,時不時地輕蔑笑幾聲叫我聽見。

 將手機揣進兜裡,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冬天街道上的積雪剛被融雪劑化了鏟到一邊,踩在上面還吱吱作響,正值隆冬,天氣冷的利害,連呼出的白氣都清晰可見。

 我站在壁櫥前,看著玻璃上面貼著的年畫。

 在很小的時候,我就騎在爸爸脖子上,被送到門框上貼春聯的橫批,他那時還年輕,喜歡搖來晃去的作勢要摔我,嚇得我哇哇大哭,他還一個勁兒地使喚道:“貼貼貼,快貼小恩,別貼歪了,哎哎哎,爸爸脖子快斷了,要倒了,要倒了。”

 程尚藝就蹲在地上在那搗漿糊玩,聞言皺眉看了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不耐煩道:“膽小鬼!不會揪爸爸頭髮啊!”

 爸爸一過年就剃頭,我哪有頭髮揪啊……

 我笑了一下,仰頭看了眼天空,一瞬間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落入了滾燙的眼中,下雪了。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喇叭聲,我下意識回過頭,看見車牌號後便朝著那輛車走了過去。

 拉開副駕剛坐進去,段亦然便透過後視鏡掃了我一眼,發動車子道:“你一個人在外面亂晃什麽?”

 我拉過安全帶,“屋裡太悶,我出來走走。”

 她轉著方向盤掉頭,面無表情道:“大過年的,你最好安分一點。”

 我沒搭話,偏過頭看向窗外,這日子跟法蘭克福比起來好太多,我沒什麽理由不老實。

 我也在她面前掙扎過,企圖逃跑過,不過除了恐懼支配外,大部分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現在時機成熟了,我好不容易才順理成章地待在了她身邊,怎麽可能再做讓自己功虧一簣的事情,就算要走,我也得帶點什麽東西再走。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手肘突然被碰了碰,我轉過頭目光向下看了眼段亦然遞過來的罐裝拿鐵,遲疑了一下還是接到手中,溫度剛剛好,便雙手握住放在膝蓋上繼續看向窗外,耳邊卻聽到拉環被扣開的聲音,段亦然動作利落地收回手,至始至終都在專注地看著前方開車。

 我不禁掃到她搭在方向上手,骨骼的形狀還是那樣鮮明,根根青筋覆在上面,看上去依舊充滿令人著魔的力量。

 以前那樣迷戀她的時候,她的每一次觸摸都能讓我渾身顫栗,我多希望這雙纖長的手能夠時時溫柔地撫摸我,而不是在我一不小心說錯話後,就毫不留情地扼住我的脖子,任憑無名指上的戒指在上面勒出一塊塊淤青。

 “段小姐你結婚了?”

 我鬼使神差地看著那枚鑽戒問道。

 她下意識抽了抽無名指,不清不楚地“嗯”了一聲。

 我笑了一下,“那您跟我這樣算什麽呢?”

 段亦然竟然緊張地舔了下唇角,眼神閃爍著,“她死了。”

 “哦。”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淡淡應了一聲,“您節哀。”

 隨即手不自覺拉住安全帶。

 車子很快停在了一家超市的地下停車場,超市沒什麽,只是我不覺得像段亦然這種人會有閑情逸致來逛。

 她一眼看穿我所想似的,淡淡道:“快過了年了,買點年貨回去。”

 我點點頭,不知道像這樣家常瑣碎的事,她還有沒有跟別的像她妻子的人一起做過。

 正想著,她已徑直朝我走來,一下拉過我的手十指扣住塞在上衣口袋裡。

 眼下年關將近,超市裡的人格外多,幾乎是人擠人的情況下,我都不禁皺皺眉頭,段亦然卻格外從容,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緊緊牽著我,在我被撞得一個踉蹌時她才終於停下來,回過頭看了眼揉著肩膀的我,隨即將我往前拉了拉,手把手放在購物車上道,“你推著”她就勢站在了外側,手很自然地搭在我的肩膀揉了下道,“走吧。”

 我的背後貼著的就是她的胸口,溫暖而又柔軟的地方,只要靠著就會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

 “這個你喜歡嗎?”突然她舉著一包東西到我面前,我睜開眼睛隨即很快垂下,搖搖頭道,“這個添加劑太多了。”

 明明就是小孩子才會吵吵著要買的東西。

 “是嗎。”

 她收回手又將那東西左右看了看,最後有些遲鈍地放了回去。

 買了一車東西,在停車場裡,段亦然熱的將外套脫下扔在後座,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灰色高領針織毛衣,將東西一個個從購物車裡提到後備箱裡,我在一旁看到她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有幾縷黏在了額角上,很累的樣子。

 便走過去道:“我來吧。”

 她當時半個身子還在後備箱裡,脫口而出道:“不用了,你手不方便。”

 說完背脊卻一僵,隨即探出身子深深看了眼我和我的右手,又很不是滋味地調開視線,道:“你去車上等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她瘦了很多,尤其是脫了外套後,毛衣下的蝴蝶骨清晰可見,臉色也沒有以前那樣光彩照人。一眼就能看到青春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病態的蒼白,似乎一直熬夜,就連跟她同居的這些日子裡,她也能抱著我整夜整夜地喃喃自語。

 段亦然很快回了車裡,帶了一身寒氣坐在我旁邊簡單地將頭髮扎了起來,幾縷頭髮散下來遮住了半張臉,更顯得她些許疲憊與憔悴,“餓不餓?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再回去。”

 說著她將碎發挽在耳邊,插上鑰匙就要發動車子。

 “你沒系安全帶。”我道。

 她一邊看著導航圖一邊緩緩倒車,不甚在意道:“沒關系。”

 我歎了口氣,越過身子將她的安全帶一把拉過扣上,剛要坐回去,卻被出其不意地摟住了腰一把按在了身上,一對上那雙絲毫不掩飾欲望的雙眼,手指便蜷縮了起來。

 “尚恩……”

 她摟緊我低聲喚道。

 車子已經熄了火,四周靜悄悄的,只剩彼此的呼吸聲。

 她垂下眼睫,湊過來鼻尖抵著我的臉,“尚恩……”

 嘴唇試探性地碰了碰我的唇角,耳垂,脖頸,後又漸漸低下頭鑽進我的懷裡輕輕磨蹭著,“尚恩。”

 你是怎麽了,想我了嗎?

 我抬手緩緩放在她柔軟的發頂,一下一下輕撫著,可惜……

 “你認錯人了,段小姐。”

 突然她所有的動作全部停了下來,整個人一動不動地摟著我,就跟陷入了什麽似的,短暫地掙脫不出來,許久才將臉從我身上抬起來,聲音恢復先前的冷硬道,“我需要你來提醒我嗎。”說著她一下握住我撫摸她的手,像對待一個陌生人那樣,“還是說,你的價值需要我一遍一遍地教你怎麽發揮。”

 我跟她對視著,許久抱歉地一笑。

 段亦然帶我來了一家地理位置略微隱蔽的日式料理店,進了提前預定好的包廂,穿著和服的女侍者替我們倒上燙好的清酒,又點了香爐,這才緩緩退出拉上了門。

 並不寬敞的空間裡頓時只剩下我和段亦然面對面的坐著,氣氛有些僵硬。

 我跪在榻榻米上,拿手搓了搓大腿,四處打量道:“你經常帶人來這兒吃飯嗎?”

 段亦然自己端起酒杯,並不理睬我。

 一頓飯就這樣吃的索然無味。

 我看著段亦然什麽食物也沒碰,就一杯一杯的沉默著往下灌酒,直到雙頰漸漸泛起紅暈出來,才略停了停,背卻仍然挺得筆直,端端正正地跪在桌子的另一頭。

 這人不論是站姿還是坐姿,好像永遠都是帶著規矩的。

 我吃的膩了,剛放下筷子端起酒杯,還沒粘唇呢,一直沉默的對面卻突然開口道:“放下。”

 聲音不大,卻嚇得我一抖,酒盡數灑在褲子上。

 段亦然提起筷子,隨手夾了個天婦羅放進我面前的盤子裡,語氣柔和道:“你胃不好,不要喝酒。”

 我一時竟不知道她究竟是說給誰聽的,但無論是誰都不太像她的作風了。

 以前她是怎麽逼我戒煙戒酒的,我直至現在依舊歷歷在目,如果那具殘破的屍體沒有被推進焚屍爐,我一定要拖過來擺在段亦然面前,讓她自己親自數數,那上面到底有多少是被她拿煙頭生生燙出來的傷疤。她其實應該比誰都清楚,一個一個撚上去的過程,有多令我生不如死。

 我失力地放下酒杯,肘部支著桌子,雙手捂住了悶的有些燥熱的臉頰,突然有些想笑,因為實在想看看,她能裝到什麽時候。

 突然一股冰涼的力量握住了我的手腕用力向前一拉,我順勢放下另一隻手,茫然地對上了段亦然被酒精燒的過分清明的雙眼道:“怎麽了?”

 “我以為你不舒服。”

 她用那樣深情的眼神說著這樣普通的話,我愣了一下才道:“並沒有,倒是您,喝那麽多酒,不會不舒服嗎?”

 “你在關心我嗎?”

 見我沉默下來她似乎忍無可忍地頂了下腮,一下推開矮桌,用力扯著我將我拉到她身上,手直接從背後伸進來嫻熟地解開內衣,掀開我的毛衣便直接鑽了進來,我被迫騎在她腰上,雙手抵著她的肩膀帶著抗拒地推她,卻很快被那靈巧濕潤的舌頭舔的招架不住,除了仰頭喘息什麽都忘了,

 這一個月來不管是被強迫還是自願的,我跟她做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她的技術都能讓兩人食髓知味,難解難分,可是她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吻過我,一次都沒有,無論她有多細致地對待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也無論當時有多意亂情迷,她都能保持最後一份清醒,克制著不去觸碰我的嘴唇,就像在為誰守著什麽底線似的。

 明明以前她能糾纏著吻到我窒息。

 段亦然一下將我整個毛衣翻過來從後面束縛住我的手腕,顫抖著手指呼吸沉重地一寸寸摸過我的腰身,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指尖遊走過的皮膚,喃喃道:“你的身體,真的很漂亮。”

 我低下頭看著她,她亦對視過來,眼神裡是遮掩不住的瘋狂,這個時候她又要傷害我了吧……我笑了一下卻一下被捏住後頸重重揉捏著,她咽了一口才道:“你冷不冷?”

 我一怔,隨即感到一陣輕微的惡心,一下握住她的手湊到嘴邊親了一下,隨即一根一根地將那纖長冰涼的手指連根吞入,再情色意味十足地緩緩吐出來,舌尖一點一點勾著她的掌心,手腕,感受著她因為癢而輕微的瑟縮。

 而段亦然似乎整個人都看的呆了,都這樣了也沒主動做些什麽,我就隻好親自帶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身體上,往上夾緊了她的腰後輕輕環抱住她湊到耳邊低聲道:“我是你的,你想怎樣對待就怎樣對待。”

 隨即親了一下她的耳廓,後腦杓卻立即傳來一陣刺痛,是段亦然,她神經質地一把揪住我的頭髮向後一拉,眼底猩紅地看著我,嘴角顫抖道:“你剛才說什麽?”

 我吃痛地握住她的手腕,仰著下巴艱難地看著她道:“段小姐你在幹什麽啊。”

 “我問你,你剛才在說什麽。”

 “我沒說什……”話還沒說完卻被整個人背過身重重摔在地上,段亦然反扣著我的手,拿膝蓋重重壓製著我,就跟喝醉的人發酒瘋一樣,“再說一遍。”

 我疼得頓時眼淚就出來了,哽咽了半晌才道:“我不記得了。”

 酒杯“啪”得摔裂在我的臉邊,我嚇得一聲尖叫,將臉埋在了地上,渾身因為冷因為害怕而發著抖,段亦然冷硬道:“剛才的話是誰教你的。”

 “……沒人教我,我不過隨便說說的,您怎麽了,我是說錯話了嗎?”

 我哭的泣不成聲道。

 頭頂半晌也沒個動靜,就在我想翻身的當口,段亦然突然道:“並沒有,你說的很好。”

 說著她松開我,站起身居高臨下道:“你這人,從裡到外都好透了。”

 我也爬坐起來,緩緩撿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穿好了也不敢動就坐在那擦眼淚,感到段亦然動了一下,我立馬爬到一邊給她讓路,看著她一把拉開門,便開口喊道:“段小姐!”

 她坐在門口穿鞋,冷淡道:“什麽。”

 “我做錯什麽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麽……”

 她回過頭看了我一眼,隱忍了半晌才道:“因為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是她,無論多像你都不是,你這種一副急於想要取代她的樣子令我不爽極了。”

 “她?她是誰啊……而且不是您逼著我留在您身邊的嗎,段小姐。”

 段亦然一下別過臉,“你自己明白你為什麽會在我身邊,都是女人,有些心機就不用我挑明了說吧。”

 說著她一下站起來就要走。

 我卻再次叫住了她,“段小姐!那我需要走嗎?”

 “你敢!”她一下激動地回過身,隨即才意識到自己失控似的不耐煩道,“自己跟過來。”

 段亦然喝了酒不好開車,便叫了計程車來。一路上都還好好的,只是隔了段距離面無表情地坐著,回到住處後卻突然變了個人一樣,我剛進門換鞋,她在背後猛地摔上門,發出震天的響聲,我嚇得還沒來得及回身,她已經一下扯住我的頭髮往房間裡拖。

 張媽聽到動靜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結巴道:“段小姐,我需要把飯給你熱一下嗎?”

 段亦然理都沒理她,我微微彎著腰艱難地去掰段亦然的手,恐懼令我再一次愚蠢的求救道:“張……張媽你別走,段小姐她喝醉了,你去給她做碗醒酒湯。”

 對方聽了卻沒動,一臉的想要離開,段亦然從背後一下掐住我的脖子不讓我說話似的,“你回去吧。”

 女人如獲赦令,忙不迭地應了聲,扭頭就走了。

 我被掐得快背過氣裡,喉嚨裡發出咯咯的怪聲,段亦然沒有松開我,一路從樓梯拖到了二樓,隨手擰開一間門將我扔在床上,我被彈了幾下隨即坐起身想要逃,卻被一下拿枕頭蒙頭按了下去,黑暗裡只剩下段亦然急促地喘息聲。

 她還是瘋了。

 我忘了什麽時候就結束了,等我睜開腫脹的眼皮時,段亦然正背對著我坐在床沿一下一下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我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從桌面上拿了自己的藥走進浴室,就著自來水剛吞了兩片藥。

 段亦然一下走進來,劈手奪過藥瓶道:“你在吃什麽。”

 我無助地靠著洗手池道:“止疼藥。”

 她二話不說,掀開馬桶蓋就把藥盡數倒在了裡面,等我反應過來,立馬撲過去。

 “不要!”

 她用力推開我,腰一下撞在洗漱台的池沿上,疼的我當場滑了下去,卻又被捏住肩膀提了起來。

 “誰允許你亂吃藥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管做什麽都要聽我的!有沒有!”

 我抖著嘴唇,半晌才道:“對不起……”

 她端詳著我的反應,一下摟住我微微搖晃著,頭埋在我的肩窩裡道:“尚恩我不是故意的。”

 我逼著自己輕輕撫摸著她來回應她,溫柔道:“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老是要對你發火,明明你什麽都沒有做錯。”

 她現在喝醉了,整個人話就開始多,然而對我來說,都是廢話。

 段亦然將我抱的緊緊的,可還是不斷加大力度,一點喘氣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想要你。”

 “我已經是你的了。”

 “我感受不到。”

 我失力地垂下手,冷汗滑進了嘴角。

 “那你想怎麽樣呢……”

 她手指漸漸掐進我的背脊,痛苦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你快把我逼瘋了程尚恩,你到底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是已經死過了嗎,還能怎麽樣呢。

 ◇ ◇ ◇ ◇ ◇

 第二天清早,我渾身帶傷地被逮到了浴室裡又被按著做了一頓,段亦然宿醉起來說頭痛,我便跪著給她揉太陽穴,她後來著急上班便狠狠掐了我一下,才不甘心地拿上外套走了。

 臨走前她允許我可以出去自己走走,我聽後便換了一件高領的毛衣遮脖子上的淤青,我想出去卻並不想被人看到我的狼狽。

 結果剛收拾好要出門,口袋裡的電話就響了,“你現在在哪?”

 才十分鍾不到,我還能去哪,便道:“在家。”

 那邊好半天也沒說什麽,就像詞窮了一樣許久才憋出一句“記得吃早飯。”

 我漫應了一聲,那邊卻還沒掛。

 “段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昨天晚上的事我想了一下,確實是我太極端了,你沒做錯,這樣,你想要什麽,可以直接跟我說。”

 我冷笑了一下,隨即體貼道:“沒關系的段小姐,你想打就打好了,我皮糙肉厚的沒事兒,只是您得告訴我,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惹到您了,下次好改正。”

 那邊沉默下來,隨即段亦然語氣又恢復一貫的冷硬道:“你不用這樣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

 我一愣,補救道:“不是的段小姐,我……”

 可還沒說完那邊已經被掐斷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讓我模仿程尚恩,我盡力模仿了,只是我年紀大了,不可能再像年輕時那樣,模仿的不像惹到她是一頓毒打,可我還是我,模仿的太像了,又是一頓,怎麽都不對。

 我反抗是錯的,順從也是錯的,就算我比在法蘭克福最後那段日子還要聽她的話,順她的意,她也依然試圖在我身上付諸暴行,然後再溫柔相待。

 段亦然就是這樣的,握在手裡的東西從來都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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