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宣的確長得很好,之前瘦得脫形還不太看得出來,但幾乎半個月好吃好喝地供著,再加上沈文宣自己的鍛煉,身姿挺拔、腰背寬闊,眉骨深邃,儼然是個俊美兒郎。
一腳踏進成衣鋪,就吸引了店鋪內所有姑娘婆子的注意。
沈文宣掃視了一圈這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鋪子,衣服布料很明顯地分了兩個區,一邊全是短打,大部分灰褐色,無論是品質還是染色一看就很糟糕,另一邊就好了很多,染色和印花明顯上了心。
沒有猶豫,沈文宣直奔好的一邊。
幾乎所有女顧客的視線都跟著他走,沈文宣習慣了,並選擇性無視,一點兒都不受影響。
成衣鋪老板娘本來和幾個婆子聊得很歡,轉頭看著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沈文宣,心臟跟著漏跳了幾拍,一時看愣了神。
“老板娘,來兩套雙兒穿的衣服,”
沈文宣微冷的聲音如冬日冷冽的風,成功吹醒了一屋子的人。
“啊......哦哦,客官你剛才說要、要衣服是吧?雙兒的?”老板娘有些磕絆地問道。
沈文宣點了下頭,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個頭到我的脖子,七點四尺,骨架小,很瘦,大概就五十多公斤,布料要舒服一些的。”
他大學既學建築也學設計,抱過一次就能知道個差不多。
“誒,我給您拿,我這兒有樣衣,您看看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我這兒還有裁縫,可以定做,只是價格要貴一些。”
老板娘笑著將好幾套樣衣拿給他:“這幾件料子都是棉的,你摸,不知道比麻的好了幾百倍,您要舒服一點兒的,我看這幾件棉的就不錯。”
沈文宣翻了幾件,感覺每件除了花色不一樣之外都差不多,也不能每件都買,就...很不確定地將那些紅的、粉的挑出來放到一邊,在剩下的花色裡面選,心裡默默點起了蝌蚪。
有的婆子極精明,看沈文宣長相不差,而且買貴衣服,心思頓時起來了,紛紛朝老板娘使眼色,讓她打聽打聽。
這種事老板娘可沒少乾,於是駕輕就熟地試探道:“小夥子,我看你長得這麽年輕。今年年歲幾何了?”
沈文宣抬眼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奇怪,答非所問道:“把這兩件包起來。”
他選了一件白色為底,上面繡著梅花的,另一件是簡單的青綠色,但勝在衣領袖口很精致。
老板娘見他沒回答也沒氣餒,這買東西都不問價錢的,哪個不是家裡富裕的?說不定還是軍裡的一位爺,今兒來她鋪裡買東西的婆子姑娘全都走了狗屎運。
選被褥沒什麽可講究的,沈文宣直接讓老板娘拿了三套最厚實的,要付銀子的時候又看上了一件藍色鬥篷,讓老板娘一起結算。
“哎喲,我這店裡可是好久沒遇到你這麽大方的客人了,定是財神爺派你來的,我怎麽說一見公子你就覺得甚是不凡呢,”老板娘一邊慢騰騰地將沈文宣要的東西打包一邊插科打諢:“公子,我看你這麽年輕,之前竟然沒有在縣裡見過,可是我們這兒哪個村哪戶人家的,要是認識,我可以給你打個折。”
沈文宣一隻胳膊肘撐在櫃台上等著,聽到這兒突然悟了,於是面無表情道:“你不認識。”意思很明顯了。
老板娘聞言卻是一笑:“那就不是我們縣上的人了?我們縣上經常來一些外鄉人,有跟著父親經商過來的,也有跟著軍裡的人過來的,敢問公子——”
“麻煩打包快點。”沈文宣打斷她無休止的問話,心裡開始有點兒不耐煩。
“誒誒,公子莫急,我手腳快著呢,”老板娘的笑容不變,手上的速度也不變,“這些加起來可不便宜,買這麽多,難不成是討夫郎歡心?公子年紀輕輕的,這麽早就成親了?”
這是不問個清楚不罷休是吧?
沈文宣一邊眉頭一挑,笑了一聲,故意說道:“嗯,成親了。”
“我夫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人見人愛,我和他乃天造地設、天生一對、天作之合,誰.拆.誰.死,你拆嗎?”
老板娘頂著沈文宣的視線尷尬地笑了一聲,一時無言以對,臉色也有些不好,怎麽動不動就說“死”的?
“......公子好福氣。”
“我也覺得我好福氣。”沈文宣皮笑肉不笑地嘴角微彎,眼珠黑沉沉地看著她,不悅得非常明顯。
這次老板娘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手上的動作突然麻利起來,馬上打包好遞給沈文宣,收了八百文。
其他婆子也覺得不對,不敢再觸霉頭,在沈文宣轉身時紛紛退讓幾步,沒有像往常一樣圍上去扯東扯西,想牽姻緣線的心思也歇了下來。
等到快申時的時候,沈文宣趕了回去,將買的被褥先裝上牛車,新衣服遞給阿焦,他又坐在了大門口,沈文宣有些不高興地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
“不聽話。”
焦詩寒撫著額頭,感覺有些癢。
“新衣服,拿去換了吧,把身上這一身還給趙大夫。”
“不用,”趙大夫說道,“一些粗布衣服而已,我瞧著挺合適的,就讓他穿著吧。”
沈文宣沒反對,但給他額外披了一件鬥篷,戴好帽子,防止他受風。
上牛車、出城門,趙大夫站在醫館門口看著他們走遠,笑了笑:“哎呀,我這醫館本來就沒什麽人,這下子又冷清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