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詩寒聞言驚訝地看著沈文宣進了廚房,想跟著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口,只能扒著門框往裡面望。
正在跟竹雞大戰八百個回合的平兒也被趕了出去,沈文宣動作嫻熟地殺雞、放血、拔雞毛、開肚洗內髒,抬頭望見阿焦震驚到呆滯的表情,不禁問道:“怎麽了?”
焦詩寒糾結了一息,回道:“君子遠庖廚。”
沈文宣笑了一聲:“這種話是騙你們這些小孩子的,別信。”
但這是大儒說過的呀,焦詩寒糾結了一會兒,“嗯”了一聲。
兄長說“別信”那就別信吧。
沈文宣的廚藝不錯,不是,應該說原主的做菜天賦不錯,被沈文宣充分利用了。
焦詩寒喝著碗裡的雞湯,裡面還有一個雞腿,焦詩寒咬了一口,十分鮮嫩,頓時眼睛一亮:“兄長做得好好吃。”
比之前府裡的大廚做得還要好。
竹雞可以當中藥,沈文宣就讓他多吃了點兒肉,趙大夫也沒反對。
除此之外還有幾道家常菜——油燜竹筍、竹筍炒肉、雞蛋豆腐湯。
平兒和趙大夫吃得也很香,倆都不是很會做菜的,乍然嘗到沈文宣的廚藝,十分驚豔,端著碗狂吃。
飯後,沈文宣要出去一趟,留了焦詩寒在醫館裡等他,申時前回來。
焦詩寒一邊幫趙大夫收拾碗筷一邊看著沈文宣的背影逐漸走遠,直至消失在街頭巷角,心裡絲絲蔓蔓纏繞起不舍和孤獨。
像璀璨的正午立刻被渡入了灰白。他好想縮成一團熔入他的靈魂、或者成為他□□的一部分,這樣就不會一個人被留下。
沈文宣把牛車留在了趙家醫館門口,徒步去了莊老板的雜貨鋪,他捋了一下做火鍋需要的東西,最關鍵的是底料,做不出火鍋底料什麽都白談,沈文宣打算做一個嘗試。
“莊老板?”
“誒。”雜貨鋪老板應聲回道,見是沈文宣立刻喜笑顏開,“您又來啦,這次選些什麽呀?”
沈文宣將貨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這兒貨架上的東西都沒變過啊,我如果有需要的東西,那前幾天不就挑完了嗎?”
“誒,客官你這句話就說錯了,我不是說過嗎?店面太小,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擺出來呢,再者,我若真沒有,也可以為客官去尋啊。”莊老板笑道。
沈文宣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那我要八角、三奈、桂皮、紫草、香葉、小茴、草果,這些不知莊老板有沒有?”
“這......”莊老板有些為難,“這些都是香料,一般都被江南那一幫子喜歡製香的香商把控著,價格實在是高。”
“那就是沒有?”沈文宣直接道。
那你跟我強調你有沒擺出的東西幹什麽?我還以為這兒山高皇帝遠,什麽都敢賣呢。
沈文宣轉身就要走:“告辭。”
“誒誒,客官,等會兒。”莊老板連忙從櫃台後面出來攔住他,急道:“我不是說‘一般’嘛,這還有‘不一般’的呢。”
沈文宣停住,莊老板回身把店鋪門關了。
“莊老板幾個意思?”
莊老板不好意思地一笑:“這香商雖然對香料把控得嚴實,但總會漏出來一點兒,畢竟總不能讓銀子全讓他們給掙了,下面的總要喝點兒湯,你要是從我這兒買的話,怎麽也得比在那些香鋪裡便宜個幾倍。”
沈文宣挑眉:“噢。”
明白了。
“看來莊老板認識的朋友中有人中飽私囊。”
莊老板有些尷尬咳了幾聲:“不算是朋友,就是進貨的時候偶然認識的,而且這話...也不能說得這麽難聽。”
沈文宣點點頭,並不在意:“那就請莊老板每樣給我找個幾兩來。”
“幾、幾兩?有點少。”莊老板繼續尷尬笑,“而且用這麽少也做不出香丸、香粉這些東西。”
沈文宣樂了:“誰說我要做香丸和香粉?莊老板先幫我尋個幾兩來,等我把我想做的嘗試成功了,以後的用量定不會少。”
莊老板滿臉問號,還沒想清楚,沈文宣就拋出了下一個問題:“再弄來點兒牛油應該也沒問題吧?”
“我朝禁令,不得宰殺耕牛,但......”莊老板說完前半段話鋒一轉,“這俗話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這些個禁令都是虛把式,沒什麽人在意,連官府的人也偶爾買點兒牛肉打牙祭。”
“只是這牛油你打算要多少?
沈文宣想了幾秒,回道:“來個幾斤吧。”
就算最後做不成火鍋,以後吃個烤肉、用來炒個菜也挺好的。
莊老板聽完沉吟了一會兒,回道:“行,再過幾天我會去別的縣裡進貨,來回一共七天,您七天后再來,保準把東西給您準備好。”
至於那些個香料買幾兩就買幾兩吧,大客戶,他還指著他從他這兒買其它東西呢。
沈文宣挑眉,拱禮道:“那就多謝莊老板了。”
出了雜貨鋪之後,沈文宣想著得買些棉被褥子,阿焦也需要幾身衣服,就去了成衣鋪,只是經過香花院時停住了步子。
香花院前面一地鞭炮碎屑,而香花院的三層環樓張燈結彩,紅色燈籠高掛,彩棱翩飛,此時明明不是營業時間,但聽聲音,裡面十分熱鬧。
沈文宣:……開業了?
他倒想看看老鴇做成了什麽樣,但他時間緊,也並不想突然進去看見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面,想著香花院歇業的時候再進去一看也不遲,於是腳下拐了個彎,繼續往成衣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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