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他還真是看得起我。”沈文宣笑道,眼神涼薄。
王沐澤直起身:“公子放心,府裡和商號也做好了準備,該讓他們知道的他們自然會知道,不該讓他們知道的一個字都不會泄露。”
沈文宣“嗯”了一聲,捏著剪刀錯手一剪,不小心剪下一隻小小的花苞,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接住,落在手心上小小軟軟的,一瞬間,他心情低到谷底。
“越府那邊呢?”他問道,“情況怎麽樣?”
王沐澤頓了一下,回道:“小公子那邊......沒有什麽消息,安安靜靜的,皇帝跟太后的關系僵得很,兩邊不常交往,應該出不了大事,不過我收到的越府密信裡說......沈明蓮好像瘋了,被關在府裡一處很偏僻的院子裡,衣食多受正房夫人虐待。”
“她瘋不瘋關我什麽事兒?”沈文宣回身道,眼神全是怨念,“若不是她還活著,那天也不至於如此糟糕。”
王沐澤抿唇咽下一口口水,想著狠還是公子狠,對親娘一點兒都不在乎,嘴唇囁嚅幾下,試探著開口問道:“那要讓人處理掉她嗎?”
“不用,現在已經太遲了,妄動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沈文宣擰眉可惜道,將手心的花苞埋進空著的盆栽裡,也不顧種花苞能不能活,自顧自地澆了一點兒水。
等收拾完花房,沈文宣挽下袖子環視了幾眼,天氣已經臨近冬天,這樣花海的模樣十分難得,也不知能不能讓阿焦趕上看一看。
最後用帕子擦乾淨手中的修剪刀,沈文宣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往外走,吩咐道:“備車,讓人引開那些探子,我要去一趟孟家。”
王沐澤:“是。”
另一邊,越府一處被鎖住的柴房內,沈明蓮穿得很單薄,天冷,這裡連個爐子都沒燒一個,她只能縮在角落的草垛裡冷地直抖,臉色蒼白嘴唇青紫,仔細看得話還能看見她手臂上的鞭痕。
“吱呀”一聲,柴房的門開了。
外面的光照進來,由暗入明,沈明蓮一時不適應,眯眼看向門口模模糊糊的人影。
來人是個中年婦人,穿金戴銀一身富態,居高臨下地站在沈明蓮面前看著這賤蹄子如今落魄的模樣不禁心生快意。
“哎喲,看這是誰啊?當初是誰敢當面頂撞我來著?如今怎麽過的比陰溝裡的老鼠還不如?”她笑道,彎腰用又尖又細的指尖掐住她的臉,這女人年紀這般大了還敢在老爺面前賣弄風.騷,恬不知恥,如今淪落成這樣還真是老天爺開眼。
沈明蓮本忍辱任由她掐著,但眼睛瞥到她的頭髮突然緊抓住她的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趁越夫人一時反應不及一把將她撲到地上。
“你個賤人幹什麽?放開!”越夫人驚道,嫌惡至極,幸好她身後跟著倆丫鬟,兩人忙把沈明蓮扯開,扶著夫人起來。
“賤人!”越夫人氣得在她臉上扇了兩巴掌,手指著她鼻子,“你現在還敢對我如此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是皇上,這次老爺無論如何都護不住你,你就等著去死吧!”
說完看她躺在地上沒有動靜還不解氣,又在她肚子上狠踢了兩腳,沈明蓮仍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是暈了,越夫人憋著氣踢翻帶來的食盒,晦氣地甩手離開了。
“哢嚓”一聲房門再次被鎖住。她們帶來的食盒倒在地上,裡面的飯菜都撒了出來。
沈明蓮手指微動,趴在地上緩了半晌身體才有了力氣,瞥了一眼那些搜飯剩菜,被熏地胃裡一陣翻滾,咬著牙從地上起來,此時她手裡憑空多了一支簪子,是她剛才從那毒婦頭上拽下來的。
她能從邊境一直到京城,過上別人豔羨的富貴生活,自然不是空靠一身皮囊,這會兒認清事實,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門邊又忍痛跪坐在地上,盯著外面的鎖孔手指小心地捏著簪子捅了進去。
她被弄成如此模樣肯定是皇帝嫌棄她的身份不想要她,但這越府又好的了多少,她到底給皇上生過孩子,是皇帝的女人,等皇上回京,她看這越府上下還能蹦噠多久!
但她就不一樣了,只要能找到文宣,自己是他娘,他無論如何都得護著她,再等文宣被皇帝承認,她一樣能過人上人的生活。
坐在馬車裡繞著京城大小道多轉了幾圈,直到甩掉了身後的探子才啟程前往孟府。他們沒有在正門停下,而是選擇走後面的小門,而且來之前已經偷偷向孟府遞過拜貼,所以馬車一停下,就有侍從打開後門請他們進來。
“沈公子,我家姑爺就在前面的前廳裡。”帶路的小廝一邊帶路一邊說道。
沈文宣點點頭,等出了後院拐過轉角就看見惟修正在前廳烹茶,甚至一旁的小桌子上還擺了盤棋。
小廝將人帶到後就退了下去,沈文宣擼起衣服盤腿坐到他對面,瞥了一眼那半副殘棋,笑道:“我現在可沒有心情陪你下棋。”
“我知道。”惟修道,眉間微皺,看上去不是很愉快,抬手拿夾子夾出兩個被水燙過的茶杯,然後提起桌上小火爐一直溫著的茶壺給兩人各倒了一杯。
“怎麽?你有煩心事?”沈文宣問道,手指托起茶杯底部搖了搖,並沒有喝的意思。
“該煩心的應該是你吧,”惟修擰眉,“你之前怎麽從來沒有跟我談過你的身世?你知不知道這樣你很危險?若是我早知道,絕對會阻止你參與到這朝堂鬥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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