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言一睜眼,卻是鬱遙的臉。
她頓了兩秒,與此同時,掌心還在鬱總腰上來回撫摸著,一絲贅肉都沒有。難怪手感不對,蘇默言記得明漫是沒有腰的。
剛剛一瞬間,鬱遙猝不及防被蘇默言拉倒在床上,摟住。不足五公分的距離,她們四目相對。
鬱遙看著她的眼睛,將她推開,“快八點了。”
“嗯……”蘇默言才想起昨晚是在鬱遙這過夜,她翻了個身,仰臥在床上,用手背懶懶地揉揉眼睛,“我起床……”
理了理被蹭亂的頭髮,鬱遙往門口走去,她偏頭余光一瞟,蘇默言仍是四仰八叉賴著床。
睡沒睡相,大概講的就是蘇默言這樣,鬱遙唇角抿笑,走出臥室。
七月中旬,蘇默言安然無事在公司度過了第二周。
明漫很意外,蘇應忠很意外,鬱遙也很意外。
蘇默言不是沒有好勝心,要麽沒目標,一旦有了目標,就會全力以赴。她一直很自我,不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但當鬱遙瞧不起她時,她置氣似的,迫不及待想證明什麽。
其實,鬱遙一直都瞧不起她吧。
蘇默言心底冷笑,為什麽那麽在乎鬱遙的想法?難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她偏偏能被鬱總降住。
周五,一個昏昏欲睡的下午。
蘇默言托腮看著部門群裡閃過的一條條消息。
——【通知】下午三點,中報告廳,全體電銷部員工開總結會議,不得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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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一小會,五日一大會。
蘇默言對公司的會議制度深惡痛絕,心中斷言,這絕對是殺死工作效率的絕佳手段。而在收到通知以後,辦公室裡響起一陣唏噓,“準備準備,開批-鬥大會咯。”
電銷部分三組,一部,二部,三部。
蘇默言被鬱遙甩進了精英雲集的電銷一部,每天除了打電話還是打電話,蘇默言早就膩了。按照當初的約定,只要她的周業績能排到一部前三,鬱遙就會把她“領回去”。
下午三點,35樓報告廳。
蘇默言在後排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會議內容往往廢話連篇,無聊透頂,不聽也罷。
部門會議,按理說鬱遙不會參與,但偶爾也會旁聽。
鬱遙走進會議室時,一眼看到了蘇默言的身影,翹著二郎腿,開會永遠在睡覺,進公司半個月了還沒改。
鬱總從容優雅地走到蘇默言身邊,停下了腳步,伸手在蘇默言臉上不輕不重地揪了一把,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
蘇默言被揪醒,她摸摸自己的臉,抬起頭時,看到了鬱總纖瘦幹練的背影。除了鬱遙,誰還敢揪她。
鬱遙的到來引起了一陣躁動。雖說私底下有員工叫她女魔頭,但也不過是日常吐槽,相比之下,奉鬱總為女神的人更多。
明胖當初說得那麽誇張,無非是想嚇唬自己。經過上次那事,鬱遙在蘇默言心裡的人設徹底崩了,無論以後鬱遙在她面前多強勢,她也只會想到……一個連喵嘰都怕的女人,能凶悍到哪去??
蘇默言捫心自問,不談工作時的鬱總,有點可愛。
三點一刻,會議開始。
油膩的電銷部經理正說著油膩的開場白。
蘇默言有些不耐煩,左腿搭右腿,右腿搭左腿,交替進行,稍稍抬眸,就發現鬱總遠遠坐在對面,正盯著她看。
鬱遙來旁聽部門會議,想監視自己吧?蘇默言托腮,百無聊賴地轉著手裡的筆。
十分鍾後,到了周業績總結的環節。出乎眾人意料,三個部門本周業績最突出的竟然是蘇默言,一個進部門半個月不到的新人。
一部的人沒有不認識蘇默言這張臉的,但鮮少有知道她名字的。蘇默言喜歡獨來獨往,除了鬱遙,幾乎不與人交流,在公司其他同事眼中,她本人就是“孤高”的代名詞。
蘇默言依舊托著腮,朝鬱遙拋去一個明媚的笑容,當初鬱遙讓她做到一部前三,她現在做到整個部門第一,可以被鬱總領回去了吧?
鬱遙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瀾起伏。
“小蘇同學給大家說幾句吧~”
按照慣例,業績第一是需要發表幾句感言的。
蘇默言打心底不悅這種形式主義,但還是站起了身,只不過是面向鬱遙一人,蘇默言用底氣十足的聲音說,“鬱總,別小看我。”
在他人眼裡,蘇默言是真的狂妄,還有點莫名其妙,會議上敢直接翻牌副總,言語犀利。
如果沒理解錯,蘇默言只是在表達她不是沒能力,只是不想做。
鬱遙靜靜看著蘇默言,沒有發表任何言辭。
蘇小姐還在叛逆期麽,不管做什麽都有種在賭氣的感覺,鬱遙挺想知道她真實的想法,她那顆聰明的腦袋裡,裝的究竟是什麽?
部門經理見氣氛不對,出來緩和一下,“小蘇跟大家交流一下工作經驗嘛~”
蘇默言瞅了油膩經理一眼,本來不想理,可是想了想,她還是回了五個字:“個人天賦吧。”
眾人:“……”
會議結束,其他人都散了。
見鬱遙沒走,蘇默言也留了下來,直到會議室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蘇默言起身,然後走到鬱遙身邊,“鬱總,可以領我回去了不?”
鬱遙捧著紙杯,喝了一口水,想起她們之前的約定,故意問,“甘心給我當助理了?”
“蘇應忠把我交給你,當然是要你親自帶我。”蘇默言最害怕生活變得無趣,在這上班就很無趣,但在她眼裡,鬱遙算是相對有趣的人,她願意跟鬱遙打交道。
“工作要完全服從,做得到嗎?”
每天兩百個電話都打了,蘇默言問她,“我現在還不夠乖嗎?”
比起剛來那三天,這段時間蘇默言的確很“乖”,鬱遙適當給她鼓勵,“這周表現不錯。”
“那有沒有實質性的獎勵?”蘇默言發現她和鬱遙還挺聊得來,順道開了個玩笑。
鬱遙沒想到蘇默言會這樣說,平時看蘇默言上班,很沉默寡言的一個人。鬱遙還不清楚,蘇默言只是對她話多點而已,跟其他同事,都說不上三句。
“你想要什麽?”鬱遙問。
蘇默言想著,唯一能想到的,她脫口而出,“要你…給我做頓飯吃。”
依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上回吃了鬱總煮的面條,味道真的不錯,蘇默言惦記上了。後來她又在外面吃過幾次面條,都不如鬱總下的好吃。
鬱遙更沒想到蘇默言會提出這個要求,想了想,“可以。”
開個玩笑,蹭一頓飯,蘇默言覺得不虧。
鬱遙起身走了,蘇默言跟了上去。
周末,蘇默言又約了明漫逛街。
跑去商場血拚一番,正準備剁手的時候。
“美女,這張卡余額不足。”
“……這張卡停了。”
“……交易失敗。”
“……”
蘇默言從錢包裡抽出十幾張卡,沒一張能用,她扶扶額頭,終於徹底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收銀員翻了個白眼,顯然失去了耐心。
沒錢,買了一堆東西最後沒錢。
“你爸這麽狠啊?”明漫感歎。
一旁的導購看了,小聲嘀咕句,“沒錢還裝什麽大款……”
聲音不大,偏偏讓蘇默言和明漫都聽見了。
明漫咽不下這口氣,捏起拳頭,“你怎麽講話的?這些都我們都要,我買單。”
“漫漫,算了。”蘇默言低聲說了句。
算了?明漫怎舌,這還是她從小認識的蘇默言嗎?她認識的蘇默言可是受不了半點委屈的。
“退了吧。”蘇默言說了三個字,拉著明漫離開。
“言言你怎麽了?!那種人就該教訓教訓!”
“犯不著生氣。”蘇默言笑了笑,她在電銷部時受的委屈,可比這多多了,還真感謝鬱總,遇上鬱遙以後,自己的抗打擊能力都加強了。
明漫盯著蘇默言的臉,語重心長地說了句,“狗子,你變了——”
蘇默言對著明漫的肉臉就是一頓揉。
明漫暈頭轉向,還是不甘地說著,“女魔頭真有兩把刷子,你果然鬥不過她……”
蘇默言才跟著鬱遙半個月,明漫都開始覺得她有些陌生了。
“你爸不給你錢,你生活費夠用嗎?”明漫靠稿費也是不夠平時花銷,還好她老爹會補貼零花錢給她。
“指望工資過活。”蘇默言一個月的實習工資才5k,比她以前的生活費要差了好幾截,一個月的工資連一隻鞋都買不到。
“就當體驗生活啦。”明漫拍拍蘇默言的肩。
蘇默言覺得自己或許要習慣這樣的生活,而不是像以前一樣。
這個話題太沉重,明漫換個,“晚上想吃什麽,小姐姐我請客~~”
“別,讓安其請客,我回國以後就沒見過她幾次。”
“是是是,那個女人我都不知道她在忙什麽!”
蘇默言,明漫,薄安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三個人都是同年,但按實際年齡排序,又稱蘇一,明二,薄三兒,後來不這麽叫了,因為薄安其嫌自己“三兒”的稱呼不吉利。
晚上直接約在日料店,薄安其說晚點過來,因為下午要拍雜志內頁,她在一家雜志社當平面模特,大學時就開始了。
七點,蘇默言和明漫正瀏覽著菜單,明漫突然站起來,對著門口大喊了一聲,“三兒。”
“你找打啊。”蘇默言知道薄安其最討厭這個外號。
一個瘦高的身影走了過來,往座位上一坐,怏怏地說,“你們點單吧。”
“怎麽了?”蘇默言看向身旁的薄安其,三兒是她們中間最話癆的一個,一旦安靜,絕對是發生了大事。
薄安其手肘撐在餐桌上,托著腦袋,半天不言語。
“你傻了?”明漫戳了戳薄安其腦門。
薄安其擋開明漫的手,“我…跟你們說件事。”
“說。”
她們三個之間,幾乎不存在什麽秘密。
薄安其皺了皺眉,“就是…那個……”
“你倒是說啊!”明漫急了。
薄安其壓低聲音,有點說不出口,最後一開口就讓蘇默言和明漫雙雙無語,“昨晚我被個女人給睡了……”
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薄安其還是稀裡糊塗的,和雜志社幾個同事一起玩,喝多了酒,晚上去酒店開的房,雲裡霧裡就跟個女人滾到了床上。
“你都不知道是誰?就跟她……”蘇默言汗。
“喝多了,晚上又沒開燈,我哪知道,早上醒來她人就不見了。”
正當蘇默言和明漫準備安慰她時。
薄小姐又補充了一句,“還挺舒服的……”
“……”
“對了,她掉了張名片。”薄安其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蘇默言,“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她……”
蘇默言盯著那張名片看了五秒以上,有點懷疑人生。
鬱遙,她沒看錯,是鬱遙的名片。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蘇默言把名片還給薄安其,腦海裡立馬浮現出鬱總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她一看就是直女。”
薄安其和明漫異口同聲:“你認識她?!”
作者有話要說:
鬱總:我冤枉emmm
修改了一點細節,這一組肯定是副cp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