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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州閑話gl》第22章 章二十二
方致遠臨行前便將消息送往撫州,叫他們備好所需之車馬人手,想以清減人馬之計來加快行程。去時先走平路再走山路,初駛行車快如輕騎,日行百余裡,不在話下。頭一日方致遠幾下馬掀簾問關雨霂可有不適,關雨霂捏著巾帕放在心頭抿著嘴稱無妨。待簾下,便緊按太陽穴閉眼不睜,拽著芙竹的袖角,靠著她隻字不提。

 從京城到撫州,尋常需半月時間,上次跟著服徭役的隊伍,走走停停費了近兩月。要說最快,那莫過於連夜快馬,也需七八天,而按這些天的行進速度,約摸著是十天便可到達。夜裡關雨霂心口常悶著,難進飯,方致遠怕她休息不好,給她安排了別房,常去問候,多表歉意。關雨霂每每看到他,眉頭便舒展了些,細細說是自己強著說要去,不怪他,也無需為自己放慢行程,正事要緊。方致遠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心頭也是難安,然無可奈何。

 第十日,終見撫州城門。方致遠上前通告,董永道上前相迎,稱衣食住行早已妥善備至,就連那批火器也給一齊送進了倉庫。方致遠拱手相謝,董永道稱說區區小事不過談笑之間。

 「我早些覺得這打京裡來少說也要十來日,不想方大人十日便到了,」說完看了看一旁的關雨霂,又看向方致遠,笑道:「方大人心系社稷也不要苦了媳婦兒啊。」

 關雨霂低頭以袖遮笑,命芙竹將一食盒交予董大人,說道:「雨霂不覺苦,倒是給大人從京裡帶來了些大人舊時愛吃的點心,怕大人覺得苦。」

 董永道接下了,敲開食盒往裡看了看又合了蓋,拍了拍提盒笑容可掬:「哎喲,虧你有心,我就愛福澤糕這苦味,撫州這地兒還求不來呢。」說罷以肘輕擊方致遠,道:「陛下真是給了你個好姑娘啊!跟著你連這都不覺苦,你偷著樂吧。」方致遠點頭稱是。

 董永道將一行人送到了住處,稱行路辛苦不便作多叨擾,待他夫妻二人稍加整頓,明兒再給擺宴洗塵。方致遠先道謝,又相問這火器現存放於何處。董永道曉他心思,捋著胡須說:「方大人今兒就這麽等不住想去看看?」方致遠隻笑不答。董永道又挑眉瞥向關雨霂,問道:「你可要陪你相公去啊?」關雨霂搖頭不敢應,作出女兒微嗔之態瞧著方致遠,回著:「他要去便去,今兒我怕是不能作陪了。」話罷,低著頭行了個禮,頗有哄人走的意思。方致遠看出了她的心意,領了情,也學著做了個樣子安慰安慰了她,叫她好好待在房裡休息,無需勞神。

 至於我們董大人懂得很,最喜看小夫妻兩個鬧別扭,忙打趣:「哎喲,你相公要舍你一個病人兒去看一些冷冰冰的火器,你還不拉著他?」

 關雨霂哪聽過這話,可戲演了一半,還能罷演不成?遂是嘴一抿眉一皺,左顧右盼欲語還休,滿是女兒嬌羞之態,臉上是染了一層的煦紅,不摸都覺得燙燙的,置身無地忙轉過身去,哪裡還敢瞧這二人。方致遠也是嘖嘖稱奇,倒還真有模有樣,便在一旁鎮定自若地幫她打著圓場:「董大人莫再取笑我二人了。」

 董永道捧腹大笑,稱:「唉,這閨女是我至交關大人的女兒,又曾再我手下做過事,而你方大人,常年出入撫州,我二人也是老朋友了。如今你們兩個在一起了,我董永道不取笑取笑扇扇風澆澆油,也太說不過去了。好了好了,你既然是一顆真心念著你的火器,撒手不管你的夫人,便隨我來吧。」

 關雨霂行禮相送似還鬧著小別扭,看他們出門了,剛想變臉,不料這前一步跨出去的董永道啊又笑著轉過身來,一手指了指方致遠,一手做耳語狀小聲說:「我帶你相公走了,你莫要傷心啊!」

 關雨霂哭笑不得,答著:「若是這都要傷心,以後有的是時候傷心呢。」

 董永道聽了,頭一轉看向方致遠,那是激動得以拳擊掌啊,說道:「你看看,多好的姑娘啊,我家那位能趕上一半我就以頭搶地了。誒誒誒,方才這話你莫同我夫人講啊!」

 這二人漸行漸遠,可就連隔著門,都還可以聽到幾句音兒:「你呀你,我來給你講講這相處之道,這討老婆開心呢,是頭一等大事……」聽得靠在門後的關雨霂差點笑岔了氣,苦笑著擺了擺手,讓芙竹扶她坐下定定神。

 ***

 待到方致遠回來已過午時,關雨霂稱已有人送來飯菜,故沒有等他,方致遠隨即答到這飯當吃,董大人早已設宴招待了他一番。後來二人話了話董大人這個熱心腸,說了說撫州變化,其間概要不需細說。翌日,去總督府裡接風洗塵,一番客套也無需細說。要緊的是那批火器,方致遠先是帶人去點了點數,按著入庫的套路記了名,後又帶著關雨霂去向送火器的洋商致謝,點了錢,詳細問了使用方法,事無巨細,一一記錄在案。待回到驛站,已是月升,一行人都在清點著行裝準備著明日就打道回京了,豈料棋差一招,夜裡忽下起了大雨,敲窗聲劈裡啪啦,方致遠半夜裡起來,撐窗一看,豈料被打了一身雨水,真是深夜裡,青衫人,一聲歎啊。

 雨勢太大,陸上水上都莫敢出行。前兒剛到的船隻綁了比胳膊還粗的鐵鏈子尚且在港口大起大落,這還在海上漂的怕是要求神拜佛。董永道忙來說自己的不是,準備個車也不曾預料會下雨,一個二個開著天窗,敞著大頂的實在是不像話。他言辭懇切,右手一揮,大袖灌風,厲聲吩咐一旁的部下,叫他速速備來一批帶雨具的。只看小官先回句是,後顧左右而尋推辭:「這幾日大雨運輸多有不便,大約要三四日才能備好,大人您看……」董大人一聽要三四日,立馬慌了,轉過身去面對著面地訓著他:「三四日?耽誤了方大人的行程你來擔罪?兩日,兩日之內務必給我運到倉庫裡!」那小官嚇得哆嗦不敢反駁,只有稱是。

 早間方致遠去倉庫看了看火器的情況,而關雨霂待在驛站倚著窗。

 這人看的,是雨;這人盼的,是歸人。

 門輕啟,帶著微重的腳步聲,水打在地上劈啪作響,哪還有什麽心思看雨呢?關雨霂回頭相望,看到是他便走過去,接下他剛取下的蓑衣放好笠,撣了撣水,又拿了張乾帕子給他擦擦,這一溜兒動作一氣呵成,毫不馬虎。看他正擦著呢,又閑聊道:「這雨極大,我想這雨傘是頂不了事了。」

 方致遠彎下身子拍了拍褲腳上的水回著:「是啊,得虧你派人送來了,不然啊怕是要淋成落湯雞了。」

 關雨霂仔細瞧了瞧他問著:「可有打濕衣服?」

 方致遠抓頭笑了一下,稱雨大難免要帶多點水,換身衣服就好。關雨霂聽了,輕輕揮了揮帕子,叫他快去,別冷著了。說時,還踮起腳取了他發間夾著的一根楊柳葉,拿在手裡轉了一圈,二人相視一笑,無需多言。

 ***

 待方致遠換好了衣服,關雨霂已坐到桌前為他倒好了茶,見他來了便將茶座推了推,說道:「暖暖。」方致遠拿過來飲進了,暗嘖一聲:「想不到這撫州,七月天,下起雨來盡有幾分寒氣。」

 關雨霂也喝著茶,問道:「大人沒見過這撫州的雨?」

 方致遠衝她一笑,手指著屋頂,說:「不怕你笑話,我來時都是可以出海的豔陽天。」

 關雨霂放了茶,說他這是極好的運氣,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撫州的,反正只要碰上這七八月的雨啊,還是莫出行的好。方致遠應著,說那是那是,前幾次他來撫州,多是春秋,冬天也來過幾次,算算如今還是頭一次夏天來撫州,想著突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忙問道:「我聽別人說這撫州是個好港啊,怎麽這七八月連著這些天不能出行的港也叫好港?」

 關雨霂搖頭笑道:「大人這是在說笑吧,這撫州若真是一頂一的好港口,早不知富庶到哪兒去了。不過矮子中拔高子罷了,要真說是好港口,上頭幾個關掉港更是好港。」

 方致遠也不怕她笑話,說自己也弄得不太清楚,只是常同那些商人一道出海罷了,還是不如她這個在撫州待過的人。正說著呢,突然嗓子癢癢一下,嗽了一聲。關雨霂見了雙眉趕忙湊近一些,問可還好,可有凍著。方致遠擺了擺手稱不礙事。

 關雨霂又給他倒了杯茶,遞與他,說:「這撫州的雨啊,最是淋不得,跟浸骨似的,有寒到心裡的勁兒。」

 方致遠喝了口熱茶,笑道:「這心若是熱的,何畏這雨?」

 關雨霂聽了摸了摸茶杯上的紋樣,不語。

 ***

 「火器可都還好?」

 「淋是淋不著,就怕沾濕氣,但如今下雨,也難免。估計也不礙事,他們做的東西,往往考慮周全,興許不怕水呢。」方致遠說得灑脫,覺得上天既然把自己困在這裡了,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關雨霂倒是從話裡聽出了點酸味,問道:「大人就這麽妄自菲薄?」

 方致遠回道:「不是我長他人氣焰,我說的是真話。你可有見過我朝火器?」

 關雨霂搖了搖頭,說不曾見過。方致遠說到火器還是很來勁兒的,也猜到了幾分她沒見過這火器,忙請纓:「我出入工部的,下次帶你去見見吧。明兒等雨小些,先帶你去看看這一批,等回了京你自己比照比照就心知肚明了,不消提的。」說著揮了揮袖子,知道他心裡有氣,也不知道是意氣還是戾氣,反正這唉聲歎氣的音兒定是有的。

 關雨霂笑著謝了謝他,說自己盼著呢。方致遠笑著同她點了點頭,起身也去窗旁看了看雨。雙手按著窗邊,樓僅兩層,也不知道他憑欄會看到什麽地方,是那遠方朦朧不清的港,簷下如春湧泉的雨,還是路上匆匆的人?方致遠看著窗外,關雨霂看著他,看到他欲轉身,自己也忙著轉身捧起了桌上已喝盡的茶。

 「我忽想起件事。」

 「大人說。」關雨霂放下茶杯,轉過身來坐好了聽著。

 「先帝在位時,港還是開的,還沒撫州這地兒吧?」

 關雨霂聽了這話覺得十分滑稽,一手掩著嘴笑呢:「大人前兒還說我,如今你不也是揣著明白嗎?又在考我不成?先帝在位時,這幾個港口自然是開的,撫州這地兒自然是沒有的。」

 方致遠也跟著笑,笑了一會就停下了,又問道:「那時你爹位至禮部尚書?」

 「是。」

 「封閉港口是嘉化三年的事?」

 「正是,乃是大旱那年。皇帝登基還未半年就鬧起了倭寇,至於後來關閉港口確是是嘉化三年的事。」

 「那時候你爹可還在做尚書?」

 「是的。爹於嘉化四年下調的。」

 「那……閉港之時,他為何不勸阻?」

 「這……雨霂那時還小,不得知。」

 「五歲?」

 「是的。」

 「你可有問過?」

 「不曾。」

 「為何?關大人早年是提倡引進洋學,廣開言路,縱觀八方,我只是想知道他為何改志。」

 「我不曾問過,爹也不曾同我講過。隻猜過。」

 「說來聽聽。」

 「昭仁二十九年,爹搬家至城東,便有了歸園田居。」

 「那時他已有了歸園的心思?」

 「我猜是的,不然又為何要叫歸園田居呢?」

 「後來呢?」

 「我大哥出生,在昭仁三十年。單名一字,遠。」

 「……」

 「大人知道我大哥為什麽要名遠嗎?」

 「因為姓關嗎?」

 「我也只是猜測,不敢作評。」

 方致遠嗟歎:「那些年裡發生了什麽?」

 「雨霂不知。隻記得大人還說過,這做官,不單單是要會做官就可以了的。」

 「……」方致遠回頭看了看雨,說:「確是如此。」

 ***

 雨。幾時停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一般我放糖只有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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