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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州閑話gl》第21章 章二十一
是日方致遠遞了折子,關雨霂在府裡待他歸來。瞅著是早朝時辰已過,單不見人,過了午後可算見著人了,奈何有些鬱鬱寡歡,斷沒了早間那般意氣。關雨霂在暗處看著,二話沒說便迎了上去招呼。

 方致遠並沒有看她,只怕她會看出來些什麽。為此她也時常怨恨自己愛著這臉面,凡事喜歡自己一個人扛著,絕不輕易告與他人,真甘作個萬人敵不是?不喜倒人予苦水,常獨自為政,有酒好孤醉,有詩自個兒賞,若遇知己實歡喜,若無人相知這麽些年過著過著也就過去了,其間悲喜獨知之。她覺得還同關雨霂不甚熟,不過止於普通論事的關系,故不願相告。

 「皇上派我去撫州運火器。」

 可該看出來的,自當是會看出來的,何況那人不是第一次見這些事。再來方致遠也並不擅長做戲一事。

 「這……」關雨霂微頷,也不看他,低眉一時左顧右盼,竟是無話。

 「明日出發,我還需諸多準備,先不同你細話了。」說完便轉身走了,關雨霂半垂著的眼一睜,一聲「大人」叫得戚戚汲汲,隻為盼他一個轉身。

 「大人此行可否帶上我?」她緊握著絹帕在胸前,眉輕蹙,素日裡安然的眼波間似藏了輾轉千年的愁愫,冰冰涼如化春之雪水,溫溫熱若一響之清茶,悲時欲臨江隕涕,苦極像喬木退蔭。然這七情六欲,百種哀思,頗為隱綽矜持,不察者空覺觸動,隻道是肺腑間隱隱作痛,卻實不知其所以。

 大院裡,豔陽天,四處空曠,無風無雲,這二人相隔數尺,一個癡癡地望著等著,一個木訥地回首呆著,誓要把對方的眸子給看盡了。又哪裡曉得對方究竟看出了個何物?

 勿施浮彩!勿施浮彩!純白描已似畫。

 方致遠頓了頓,回道:「此行乃是公務,又怎能帶家眷?」

 關雨霂一步上前,目光停留在他微皺的眉間,不知怎地,偏偏把尋常話語講得似有種種哀求。「我自撫州來,亦想回去見見故人,大人那批火器現由別人管著,若是交流不便,有需作譯之處,我也可幫著。我知撫州自有善此法之人,不過這火器乃朝中大事,交予他人始終不敢信。」

 其實她的一番話方致遠並沒細聽,不過好在那人說得動聽,心弦不知所以,就這麽被觸動了。關雨霂,告訴我,你在求什麽呢?你到底在求什麽?方致遠想脫身,想脫身好好想想,她不想就這麽輕易地應了她,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毫無根據地想應了她。就在自己轉身的那一刹那,在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間,決斷已下,不容分說。方致遠的手微顫,不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心境,不曉得有什麽法子可以破解。它沒有根據,沒有原由,絕不出於理智,且有悖於理智,但就是那麽地不容置疑。

 暫且緩兵。「容我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先去通知王師傅打點一番。」話畢,快步離去。

 方致遠到書房坐下,回思關雨霂所說之原由,若想駁回,絕非難事,可竟是開不了口,看著她的眼眸,聽著她的聲音,竟是開不了口。就如同心間有愧一般。她質問自己,方致遠,你又是於何處有愧於她?一旦轉身,便看不見她的容貌,一旦關門,就聽不著她的話語,但卻不足以止住思緒憑欄遠眺。隱隱作痛的傷情被千絲萬縷的線牽動,跨過回廊,跨過門來,又如何可以視而不見,棄於九霄?究竟是何物?這劈得斷的藕,這扯不完的絲!一縷一縷又一縷,在暗處牽絆,在夜中唱響,砭人肌骨,其疾如風,其徐如林,還偏偏連著自己最碰不得的逆鱗,侵掠如無盡之夏火,不動如仰天之泰山。

 終不得知。

 這下方致遠終於明了自己為何要應了她:想要得知。

 故盼此行。

 同盼此行。

 關雨霂一個人站在院中,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心中空無一物隻覺得日曬頭暈。待到移至房中候著,已是不經意之舉,其間記憶斑駁恍惚,多不能自主。一個常有主意的人,如今什麽事都做不下去,等了許久,什麽也不願意去想,隻想聽那人的一個「可」字,若等來的不是「可」……不願去想,不願去想,還不若昏在這案上。

 半個時辰過去了,好似幾個春秋過去了,很多場景在心頭變來變去,思緒由不得自己,這京中的暑氣當是十倍於撫州,再加胸中混沌,此感加複,有席卷宇內之勢。終於盼來了方致遠。見他進了屋,關雨霂忙撐著高幾借力,起身相問:「大人看……」

 「你當真想去?」

 「是的。」

 「好,你且同我去。帶上關筱秋,你一個女兒家,此行諸多不便,帶個丫鬟在身邊也有個照應。去時車馬急,有顛簸,這不是遊山玩水,我起初不讓你去是怕你受苦,而非怕遭人非議,望你明白。」

 關雨霂苦笑一下,回道:「雨霂明白,帶著腳銬我也曾前去撫州,又哪裡會怕車馬顛簸?」

 方致遠看她神情恍惚,恐是剛才太陽底下站久了,忙相問:「身子可還好?日曬毒,沒事不要在太陽底下站著,我還有事要出一趟門,無暇照顧你。我幫你喚筱秋來吧,若是歇了歇仍覺不適,就遣人去找薛大哥吧。」方致遠看她點了點頭後還站著,上前扶了一扶,說道:「還不快坐下,在這等等吧,我馬上叫人來。」

 「有勞大人了。」

 ***

 等到關筱秋進了屋,看著關雨霂面無血色的模樣,快急成了個淚人兒,又是倒茶,又是拉著她的手,滿屋子亂轉。關雨霂叫她切莫再轉了,稱自己閉著眼都能看到她轉來轉去,頭就暈得就更厲害了。關筱秋一聽那還了得,忙一步上前,叨叨叨,又是拉著手啊又是撫她後背啊:「夫人這是怎麽了,早間還好好的,現在病得跟個什麽似的,真是太陽底下站久了?莫不是真病了?」

 關雨霂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說:「瞧,我這不還有氣力嗎?不礙事。你同你講,這方大人要去趟撫州,我要與他同去,你留在府上幫我好好打點一切,可還記得我要你辦的事?」

 關筱秋一聽就急了,忙說:「夫人都這樣了還要去撫州?去撫州也得帶上我啊,一個人怎麽行?」

 關雨霂伸手順了順她垂下的發絲,說:「我帶芙竹去,她不如你伶俐,留在京裡也沒什麽用,倒不如和我一趟去撫州,照顧人這種事,總是不差的。」

 關筱秋還是不放心,忙相問:「可你的身體?」

 「都說了是暑氣了,休息半日就好,若晚上你看我還是這個樣子,我就答應你,不去撫州了,你看如何?」

 筱秋聽了連應了幾句好好好,也不知自家夫人是怎麽盤算的,身子都這樣了還想著要去撫州。關筱秋別什麽也沒多想,就是心疼,心疼打自進了這方家,就沒幾天看到過關雨霂臉上有好顏色,還不如一個人待在撫州那兩年快活。往日想不開了,至多是去思思人,窗邊倚倚,港邊轉轉,如今想不開了,竟學會折騰自己來了,日日憂思口不開的,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麽想的,真當自己是個被貶的活神仙來人間渡劫的?還有那方大人,看著分明是個清清白白的主兒,也不知是何方妖孽做了法,竟把自家夫人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成天瞅著自在得不行,你倒是給我勸勸啊!

 關筱秋一邊服侍關雨霂歇著了,一邊在心頭念叨,真不知是造了哪門子的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年最後一更,祝大家新年快樂。

 隔壁開了個新坑,畫風很不一樣,可看可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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