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紅蕊, 水草葳蕤。
咕咚——
程湛兮口水吞咽的聲音大得驚人,傳遞到耳膜,像有鼓槌在敲。
以至於她腦子開始一陣一陣地發暈, 根本沒察覺到鬱清棠這一系列行為的漏洞, 第一時間選擇了下意識的反應, 她手掌擋在眼前,一步一步往後退:“不好意思,我去外面等你。”
鬱清棠:“……”
程湛兮退到安全距離,低頭轉身,迅速出去了, 一眼都不敢多看。
鬱清棠木然把花灑關了, 扯過浴巾擦乾自己, 穿上了睡衣。
剛走到衛生間門口,門自己開了,程湛兮急匆匆地衝了進來:“鬱清棠,我……”
她及時刹住腳步,才沒有撞到鬱清棠。
鬱清棠一張素臉瞧著她, 聲音沉沉, 沒有感情起伏:“你什麽?”
程湛兮放低姿態,討好地說:“寶貝我錯了。”
鬱清棠沒問她錯哪兒了,而是側身從她旁邊走過去。
程湛兮把她撈回來抱住她。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程湛兮說,“你太美了,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
鬱清棠本來有三分的火氣,這三分火氣因為程湛兮的話變成了兩分害羞, 一分惱羞成怒, 她試圖掙開她的懷抱, 在程湛兮肩膀輕輕推了推,小聲嗔道:“你去洗澡。”
程湛兮手放在她腰後圈住,低頭吻她的唇:“我們再一起洗一次?”
回答她的是鬱清棠紅起來的臉,和她更用力推她肩膀的力道。
可一不可再,程湛兮歎了口氣,接受自己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的事實。
程湛兮放開她,說:“那我去洗澡了,門不關,你想的話就進來。”
鬱清棠打了一下她的胳膊。
程湛兮笑。
她拿著吊帶睡裙進了浴室,在熱水淋到身上時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如果她剛剛反應快一點,明白鬱清棠是在故意勾引她,現在就不會是她一個人獨自淋浴,她們倆現在應該在玻璃浴房裡這樣那樣,糾糾纏纏,兩種水聲交錯,耳旁是鬱清棠的情不自禁。
昨天她在村子裡憋得不行,今天應該會把昨晚的都補回來。
程湛兮低頭看了看自己手指上已經看不出痕跡的牙印,笑了笑。
不過也是因為程湛兮不夠了解她,以為她是個害羞內斂、規矩保守之人,做的時候程湛兮都是哄著她一次又一次,怕她接受不了,沒想到她的段位已經發展到誘受了,大大超出程湛兮的所料。
有了這樣的認知,程湛兮相信她們之後的生活會更加“多姿多彩”。她想的,鬱清棠肯定也想,那……
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你叫我了嗎?我沒有聽見。
程湛兮回想起鬱清棠故作正經的語氣,不由得笑出聲。
女朋友太可愛了怎麽辦。
程湛兮的澡洗得很快,既快又乾淨,重點部位洗得尤其仔細,就是邊洗邊腦補的時候有些腿軟,一想到鬱清棠在外面她差點又自給自足。再一想外面的是女朋友,這個想法不攻自破。
現在的程湛兮已經不是一個月前在江寧縣賓館的程湛兮了!她是鬱清棠的女朋友程湛兮!
鬱清棠的手指看起來不比她的短,課堂上寫板書畫圖形的時候都很靈活。
浴室的水聲一停,鬱清棠便放下手機,看向洗手間門口。
程湛兮扶著門框出來。
鬱清棠:“???”
程湛兮沒想到隻扶這麽一下,就被鬱清棠看在眼裡,忙站直了身子,精神抖擻。
鬱清棠更疑惑了。
乾嗎呢這是?
程湛兮走到床頭櫃把吹風機拿出來,插上電源後向鬱清棠招了招手。
鬱清棠會意地走過來,坐到床沿,背對著程湛兮,程湛兮修長的手指輕柔梳理著她的長發,吹出來的風溫度適中,很舒適。
鬱清棠忽然很想看一看身後的人。
程湛兮及時將吹風機往後撤,才沒有撞到鬱清棠突然轉過來的頭。
“怎麽了?”她關掉吹風機,好清晰地聽到鬱清棠說話。
鬱清棠雙手抱住她的腰,側臉枕在她懷裡,手臂收緊。
程湛兮左手輕輕拍她的背,右手把吹風機放下,站著和她擁抱。
鬱清棠越抱越緊,程湛兮被她勒得有些發疼,默默忍著沒有說話。
她剛皺起眉頭,鬱清棠便放開了她,仰臉望她,左眼眼尾上揚的淚痣添了嬌柔的媚意,淡粉色的唇啟開一點,吐氣如蘭。
要命。
程湛兮托著她的腰將她推倒在床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廝磨,拉扯,勾纏,交換。
空氣裡的荷爾蒙像是燃料,瞬間被點燃。
鬱清棠緊緊環住她的脖子,不管不顧地迎合她,程湛兮尚未來得及擦乾的長發不住滴水,在床單染出一片片暗色。
偶爾冰涼的濕發掃過鬱清棠的手臂,她便輕輕地激靈一下。
程湛兮想先去擦頭髮,鬱清棠勾住她不放,大膽又主動得不合常理。
但眼下已顧不得常理不常理了,程湛兮繞過她的膝蓋抱起她,讓她重新坐在床沿,她看著鬱清棠已經迷離的眼神,霧氣彌漫的眸子,眼尾燒出的淺紅,在她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鬱清棠兩隻手向後撐在床單上,急不可耐地將自己送往女人唇邊。
她心口的起伏越來越劇烈,越來越無法克制自己,手肘漸漸無力,倒在了床上,曲起修長的指節,看見天花板在潮濕的世界裡搖晃。
腦子經過了長達半分鍾的空白,她將搭在眼睛上的手背移開,從還在輕微搖晃的刺眼白光裡看見了坐在她身邊的程湛兮。
真耶?幻耶?
“你怎麽了?”白光裡的程湛兮問她,聲音像隔了一層霧蒙蒙的玻璃。
鬱清棠長發凌亂,躺在星空藍的床單上,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吻我。”
程湛兮神情微怔,聽話地俯身吻下來。
她的唇很熱,很濕,在欲念的深淵裡攪過,融進鬱清棠的唇齒。
鬱清棠嗆咳起來,伸手把程湛兮推開。
白光消失了,隔在她和程湛兮之間的玻璃也不見了,程湛兮唇瓣晶瑩,單手撐在她身邊,溫柔的嗓音清晰傳入她耳朵:“怎麽了寶貝?”
鬱清棠側身抱住她,臉埋進她頸窩,心臟一點一點地安定下來。
“沒什麽。”她眷戀地在程湛兮脖子裡蹭了蹭,神情放松。
程湛兮摸了摸她的長發。
鬱清棠身無余物,程湛兮怕她著涼,拉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自己起身去吹頭髮。
鬱清棠裹著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程湛兮收好吹風機,鬱清棠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有一對烏黑的眼珠,隨著她的走動轉過來轉過去,最後定格不動,程湛兮的身影在她瞳孔裡越來越大。
程湛兮掀被躺上來。
“好看嗎?”
“嗯。”
伴隨著嗯字落下,鬱清棠鑽進她懷裡。
程湛兮一僵,她怎麽沒穿睡衣?
程湛兮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程湛兮當做無事發生,和往常一樣抱住了她,扭頭看了眼數字時鍾,說:“這麽快就十二點多了?”
鬱清棠眼神清明:“嗯。”
程湛兮問:“你是不是該睡覺了?”
鬱清棠看著她,說:“是吧?”
是就是,怎麽還有吧?
程湛兮試探地問:“那我們睡覺?”
鬱清棠反問:“你想睡嗎?”
程湛兮說:“我聽你的。”
鬱清棠沉默抿了抿唇。
程湛兮被子裡的手不安分地動了動,也是一種試探。
鬱清棠閉眼,仰了仰修長的雪頸。
程湛兮關了燈。
沒過多久,一件睡裙被扔在了木質地板上。
臥室裡回蕩起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
翌日清晨。
臥室落地窗的自動窗簾打開,淺金色的晨曦鋪灑在深色地板,鬱清棠坐在床頭醒盹兒。
耳邊傳來淋浴房的水聲。
昨晚結束後兩人秒睡,隻來得及做簡單的清理,程湛兮愛乾淨,一起床就去洗澡了。
床邊的拖鞋旁邊放著垃圾桶,揉得皺巴巴的衛生紙,還有兩張濕巾在最底下,不知道是不是鬱清棠的心理作用,房間裡的靡靡氣味若有若無,鑽入她的鼻翼。
鬱清棠回想起昨晚主動勾引的兩次激情,把被子拉高,蒙住了自己的臉。
程湛兮從洗手間出來,見到的就是熟悉的女朋友牌小山包。
程湛兮把那個小山包連人帶被子摟過來,揉了又揉,方揭開被子,鬱清棠掩飾性地低下眼眸,不敢看她的眼睛,同時將臉埋進她懷裡。
程湛兮以為她賴床,道:“你再睡會兒?”
鬱清棠甕聲甕氣:“再睡要遲到了。”
“三分鍾還是可以的,要不要睡?”
“要。”鬱清棠說完,閉眼直挺挺地倒了回去。
程湛兮好笑。
她替鬱清棠掖好被角,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我三分鍾以後進來叫你。”
鬱清棠沒答話,呼吸均勻。
當然,她演技拙劣,程湛兮一眼看出她在裝睡。
程湛兮配合地出去了,沒故意站在門口等著看她精彩的表情。
鬱清棠睜開眼睛,確定程湛兮真的離開以後,去盥洗室洗漱。
她打開臥室門,聞到一陣清新的花香,客廳中央放著公主粉的雙人吊椅,點綴著白色的羽毛,屋外陽光正好。
鬱清棠恍然驚覺她現在是在程湛兮家,以後她們倆從早到晚都會共處一室,膩在一起。
鬱清棠走到廚房看了會兒程湛兮系著圍裙忙碌的背影,又回來客廳看茶幾上盛開的清水百合,最後坐進吊椅裡搖晃了一會兒,拿起程湛兮讀到一半的書,裡面的內容很是眼熟,她翻回封皮,上面寫的:《基礎數學》。
程湛兮端著做好的早餐到餐桌,鬱清棠放下書,邊走邊問道:“你對數學感興趣?”
她記得程湛兮一看見數學就犯困,難道這本書的用途是催眠?
程湛兮說:“沒有啊。”她循著鬱清棠的來路看去,了然地說,“不感興趣,但看你那麽喜歡,我順便了解一下。”
鬱清棠進廚房拿筷子和湯杓,說:“有什麽不懂的嗎?”
程湛兮在餐廳回答:“有。”
程湛兮接過她遞來的筷子,兩人面對面坐下,鬱清棠問她:“哪裡不懂?”
程湛兮喝了口湯,道:“哪裡都不懂。”
鬱清棠本來想說不懂的可以教她,話一下子梗在喉嚨裡。
程湛兮看著她笑了,道:“我就是隨便看看,沒指望能看懂,也不想鑽研,我和數學不共戴天。再說我不懂數學你就不喜歡我了嗎?”
鬱清棠認真地說:“不會。”
程湛兮想起一樁舊事,道:“對了,你過年那段時間是不是在看藝術史?”
鬱清棠點頭。
程湛兮道:“你看藝術史和我看基礎數學的原因應該是一樣的啊。”
鬱清棠心說不一樣,她是怕程湛兮因為她不懂藝術沒有共同語言會厭煩她。
程湛兮忽然“噢”了聲,道:“還是不一樣的,你喜歡藝術。”
鬱清棠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要是不喜歡藝術呢?”
程湛兮:“不喜歡就不喜歡啊,我也不喜歡數學,各有各的愛好和領域嘛,我們倆要是完全一樣,我乾嗎和你談戀愛,我為什麽不對著鏡子談?”
鬱清棠牽了牽唇角。
程湛兮知道她自卑的毛病,也不和她講大道理了,直白道:“反正我就是喜歡你,除了跟我在一起,這輩子你都不要想別的選項。”
鬱清棠笑著歎了口氣:“知道了。”
程湛兮筷尖點點她面前的碗,說:“吃早餐。”
鬱清棠低頭吃麵。
程湛兮隨口問:“不拍個照發朋友圈嗎?”
鬱清棠抬頭看她,開始手忙腳亂地找手機。
程湛兮笑了聲,又替她微微心酸起來。
鬱清棠拍好照片,發朋友圈前想給程湛兮檢查,程湛兮不看,說:“你發你的,我待會去給你點讚。”
鬱清棠坐在餐椅裡刪刪改改,面都放涼了。
程湛兮歎了口氣,道:“把面吃了再發也來得及。”
鬱清棠目光在面和手機之間遊移,過了幾秒,把她編輯好的朋友圈發出去,捧起了面碗。
程湛兮回房換衣服,在臥室裡刷開鬱清棠的朋友圈。
配圖是兩碗面。
配文:“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沒有主賓,指代不清。
程湛兮點了個讚,顯示她是第一個點讚的人。一直到早讀課前,她都沒發現有兩人的共同好友評論或點讚。
程湛兮問辦公室的葛靜借了手機,點進鬱清棠的相冊,沒發現這條朋友圈。
程湛兮止不住眉開眼笑。
葛靜直覺自己嗑到糖了,問道:“怎麽了?”
程湛兮把手機還給她,擺手:“沒什麽。”
葛靜心說你眼睛都要笑沒了,這還沒什麽?
但她不可能從程湛兮那裡問到具體內容,隻好在自己腦補裡大量造糖,把自己嗑得頭暈目眩。
程湛兮在鬱清棠那天朋友圈裡寫下了第一條也是唯一一條評論:我也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你。
鬱清棠從七班回來,目不斜視地朝角落的座位走去,一眼都不敢多看程湛兮。
嗡——
鬱清棠拿起振動的手機。
[程湛兮]:回我評論
鬱清棠單手捂住發燙的耳朵,回復評論:我知道。
之後她將手機鎖屏扣在桌面,投入到面前的工作當中。
作為一個盡職的班主任,鬱清棠的日常工作是瑣碎且忙碌的,而且周六日因為出去玩又堆積了一些,在學校沒有多少時間留給程湛兮,還要盯學生晚自習,每周只有一兩天能在傍晚下班,回家還要備課到九十點,之後洗洗就要睡了,沒有多余的時間享樂。
程湛兮想和她洗鴛鴦浴,看鬱清棠進浴室的時候都要睡著了,沒忍心折騰她。
等程湛兮出來,鬱清棠已經睡著了。
在程湛兮家的床上,她似乎睡得格外的香。
程湛兮床頭櫃裡的指套一直沒派上用場,上周日晚上本來要用的,但是鬱清棠打亂了她的計劃,先讓她匆忙來了一次。第二次的時候程湛兮看時間太晚,她動了手就不是很快能解決的事,所以想等時間寬裕一些,比如說下一個不用上班的周六日,做到盡興。
但是她忘記了一件事,鬱清棠要回老城區的外婆家。這學期以來,鬱清棠保持著半個月回家一趟的頻率,上周沒回,這周不能再不回去了。
程湛兮想跟著她回去,發小靳斯月周五上午給她發消息:【有空嗎?】
程湛兮:【有】
靳斯月:【我現在買機票,六點到,可嗎?】
程湛兮:【可】
靳斯月:【接機的時候帶上你老婆】
程湛兮:【嘶,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我老婆的?】
靳斯月:【哈哈哈哈哈】
程湛兮:【不給看,門都沒有】
程湛兮從辦公桌抬起頭,看看斜對面十指如飛在鍵盤上打字的鬱清棠,多漂亮的一雙手啊。
鬱清棠停下手,看過來。
程湛兮趁著辦公室其他人不注意,給她飛了個吻。
鬱清棠咬唇笑起來。
一下課,程湛兮迫不及待地拖著凳子過來,牽起鬱清棠的手,低聲道:“我有個發小,下午六點到,你和我一起去接機嗎?”
鬱清棠微訝:“我?”
程湛兮點頭。
鬱清棠說:“喻見星?”
程湛兮笑著解釋:“不是,喻見星是我讀書時候認識的,這個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我們爸媽也互相認識。她叫靳斯月,網上有她的百科,你可以搜來看。”
鬱清棠對她這句話的前後段都不感冒,對中間的“從小一起長大”“爸媽互相認識”比較重視,這樣四舍五入是不是半個家長了?
鬱清棠躊躇道:“她知道我麽?我和你一起去,會不會很奇怪?”
程湛兮聞言大笑道:“寶貝你想什麽呢?我身邊的人就沒有不知道你的。”
她這句可能沒太控制音量,課間嘈雜的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
老師學生都朝角落裡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兩人立刻成為全辦公室視線的焦點。
鬱清棠面如火燒,程湛兮從椅子上站起來,用背擋住了鬱清棠。
十幾秒後,辦公室重新恢復了熱鬧。
恰好當時辦公室裡有七班其他課代表,來找老師交作業,回去後迅速把第一手的消息傳播給七班眾人。
知道程老師管鬱老師叫什麽嗎?
吃瓜同學們:“叫什麽?”
課代表看了看教室緊閉的門窗,拉好的窗簾,仰頭等八卦、嗷嗷待哺的同學們,張了張嘴,臉先紅了,沒好意思把那兩個字說出口。
她從講台拿起粉筆,在黑板上端正寫下兩個字。
門外響起腳步聲,坐在門邊第一排望風的同學悄悄看了眼,說:“老師來了!!!”
窗簾霍然拉開,陽光大肆透進來,講台上的課代表聞風撤退,坐回了座位。
任課老師走進來,看到黑板上的字,“嗯?”了一聲,低聲念出來:“寶貝?”
教室裡剛剛還沒有來得及叫的七班同學們克制地小聲驚呼。
連雅冰:“啊我死了。”
她向左想倒進同桌的懷裡,旁邊投來一道殺人般的目光,連雅冰咻的坐直了,退而求其次地趴到了桌子上,委屈巴巴。
科任老師站在講台,看下面學生的反應,再看看黑板上的字,心想估計是哪個學生在教室裡公然表白了。
現在的小孩,真是的,也不寫個名字在上面,她連瓜都吃不全。
科任老師說了句“這首歌挺好聽的”,帶了過去,讓值日生擦掉了黑板。
下課後,李嵐合上面前的書本,兩隻手搭在課桌面前,準備起身。
一道人影從走道飛奔而過,掀起一陣風。
李嵐閉上眼再睜開,一條走道之隔的連雅冰已經不見了。
她同桌朝班長訕訕地笑,舉起了雙手。
李嵐淡然起身,雙手插袋走出了教室。
連雅冰從女廁所出來,抬頭便看見站在她幾步開外的李嵐。
李嵐微微一笑:“好巧。”
連雅冰笑容僵硬:“好巧,你也來上廁所啊?我上過了,不奉陪了啊。”
錯身而過的瞬間,李嵐拿出校服口袋的手,看也不看攫住了女孩子纖細的手腕。
***
鬱清棠答應了程湛兮和她一起接機。
她上網搜索了靳斯月,一長串的百科拉不到頭,差點閃瞎她的眼。而且以她的臉盲程度,竟然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隨後她拿起手邊的酸奶,看清上面印著的一行小字,品牌代言人:靳斯月。
鬱清棠對明星紅不紅完全沒有概念,她記得程湛兮說靳斯月是個不紅的小明星,她要是出道了甩靳斯月就沒靳斯月什麽事了。所以她只是粗略看一看,就把這段忘到了腦後,專注她半個程湛兮家長的身份。
“逛商場?”
鬱清棠醞釀了快一個上午,才鼓足勇氣對程湛兮把這件事說出口。
她櫃子裡都是黑、灰兩色的衣服,除了睡衣,沒有一件鮮亮些的衣服,她怎麽去見“家長”?給對方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程湛兮沒有追問,莞爾道:“好啊。”
她拿起鬱清棠的包,說:“今天不去食堂了,待會逛完街我們再看看吃點什麽。”
鬱清棠說好,牽住了程湛兮伸出來的手。
程湛兮說:“多買幾件,平時換著穿。”
鬱清棠也說好。
在一起以後第一次逛商場買衣服,大中午出門,鬱清棠主動的改變,竟然是為了不見其聲也不見人的靳斯月,雖說本質是因為喜歡自己,但程湛兮還是打翻了十七八缸醋,心裡酸溜溜。
去商場的路上,她拿出手機給靳斯月發消息。
[程湛兮]:上飛機了嗎?
[靳斯月]:候機室呢,怎麽了?
[程湛兮]:要不你把機票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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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馬進度條加載中……
小劇場:
程程子的指套:等等!我呢???
鬱躺躺:要不你考慮換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