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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之後gl》第三節 班會。
七班同學把桌子板凳都挪好,以講台為中心,涇渭分明地分成兩邊,每邊第一排有四張桌椅,分別是正式下場的四位辯論隊員,後方為他們各自立場的觀眾。

 他們從課間開始搬桌椅,桌角和凳腳在地面上摩擦出聲響,吱吱嘎嘎,呼哩嘩啦,弄得熱火朝天,走廊路過的隔壁班學生紛紛側目。

 正式上課。

 鬱清棠帶著最強觀眾程湛兮來了。

 全體同學沸騰,報以最熱烈的掌聲,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程湛兮在講台上提起大衣衣擺,優雅從容地行了個公主禮。

 七班同學瘋了,瘋狂尖叫為程老師打call。

 鬱清棠:“……”

 知道程湛兮受歡迎,沒想到她這麽受歡迎。她一時心裡有些發酸,不知道是在吃醋這麽多人喜歡程湛兮,還是吃醋同學們比起自己更喜歡她。

 花了好幾分鍾才恢復秩序。

 鬱清棠在黑板上寫下今天的辯論題目,和程湛兮並肩坐在講台。

 李嵐最終還是沒有下場,因為人數夠多了,她充當主持人:“辯論賽正式開始。”

 她看著上方的兩位老師,感覺自己像個證婚人。

 因為不是正規大賽,辯論流程進行了簡化處理,雙方先簡單陳述自己的立論,再開始辯論。

 何霜降一辯,表現得非常有攻擊性。

 “早戀是最純潔的愛戀之一,是發自內心、源於兩個人靈魂的互相吸引,相互愛慕是最美好的感情,不像成年人充滿了物質和衡量……”

 何霜降又說了提高社交能力,以及預先反駁早戀影響學習成績的觀點。她和邢白露平時不低調,班上除了個別人,都知道她們倆在談戀愛,何霜降班級前五,邢白露在她的影響下成績從中下到了中上,現身說法十分具有說服力。

 她身後的同學們不住點頭。

 反方一辯起立,先駁斥了她以個例帶全面的論據,根據成千上萬的實例,耽於早戀的同學們“感情直線上升,成績直線下降”才是普遍現象。接著陳述觀點:中學生涉世未深、意志薄弱、情感易於衝動……過度癡迷早戀影響學業,遇到波折時更容易產生偏激行為,如報復、抑鬱、離家出走、殉情等等,舉例說明泗城X縣中學女生失戀臥軌自殺事件。條理清晰,滔滔不絕,在有限的時間裡密集輸出,不時佐以聳人聽聞的真實案件。

 別說反方了,正方觀眾不少人都心有戚戚。

 何霜降霍然站了起來。

 李嵐趕在她張口前,讓她坐下了。

 鬱清棠端坐在講台,神情冷峻,宛如一座雕像。程湛兮一隻手托著下巴,揚唇淺笑,聽得津津有味。

 底下有的學生不自覺地看她,連辯論都沒有心思聽。

 程湛兮的腰忽然被鬱清棠用食指戳了戳,她身子一軟差點往鬱清棠懷裡倒,手在講台邊緣扶了一下,勉強穩住身形,口型問道:怎麽了?

 鬱清棠面無表情:“正經一些。”

 程湛兮滿頭霧水,心說我怎麽不正經了?

 鬱清棠把她的手牽在講台後面,不讓她再拿上去。程湛兮琢磨了會兒回過味來,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再不苟言笑地目視前方辯論現場。

 反方一辯坐下後,半數以上的人在鼓掌。

 正方二辯是個段子手,語言風趣幽默,可能是綜藝看多了。

 “別看我們現在認真學習,語數外政史地理化生科科全才,上下五千年博古通今,但是在高考以後,我們的大腦會自動進行格式化處理。但是談戀愛就不一樣了,你會忘記百分之九十的知識,但你絕不會忘記跟誰談了戀愛!”

 全班同學包括講台的程湛兮:“哈哈哈哈哈。”有人還在下面起哄:“好!”

 “我們有時候會聽到大人說,‘我想早戀,但是晚了’,時光難再回頭。但是我們不晚啊,同學們!不要讓人生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一起來早戀吧!哪怕今天在一起明天就分手,我們起碼早!戀!過!”

 同學們笑得集體拍桌。

 講完段子,她開始煽情:“我們都還天真,天真地相信這個世界是彩色的,在發現這個世界還有黑色之前,讓我們認真地談一場戀愛吧。謝謝大家。”

 反方二辯和段子手完全相反,是個戴眼鏡的男生,也是班裡成績很好的一位,邏輯清晰,兼富感性和理性。他上場先靜了一會兒,讓高漲的氛圍冷卻下去,才用一把沉靜的嗓音開口:“同學們,我們來學校的目的是什麽?我們辛辛苦苦考上一中又是為了什麽?”

 “只有早戀的青春才是青春,難道為夢想拚搏的青春不是青春?草率對待感情的人,大概率也會草率對待人生的每一個重要選擇。”男生道,“我其實不反對早戀,我反對的是以兒戲的態度對待早戀,我們這樣的年紀,絕大多數人都是在兒戲。”

 “我們現在的艱辛付出能夠收獲什麽?一份好成績,一個好大學,未來的好前程。早戀呢?你記得和誰談了戀愛又有什麽用?我們常常說自己長大了,以大人來標榜自己,討厭別人當我們是小孩子,真正的成長不是年齡,而是我們的心。”他點了點自己的心口。

 “我們不成熟,目前真的不成熟,想想你家裡的電腦遊戲,想想電視上更新的綜藝,想想那些小說電視劇,我們有多大的毅力去拒絕種種誘惑,連這些都拒絕不了,怎麽去拒絕早戀帶來的沉迷?它就像罌粟,會一步一步地引誘你,讓人沒辦法控制自己。對方辯友說的對,時光確實難再回頭,青春只有一次,但什麽是值得,什麽是衝動,希望大家可以認真想想。”

 ……

 三辯結束,雙方進入自由辯論環節。

 反方說中學生沒有經濟獨立,花父母的錢談戀愛,要等自己賺錢了再說。正方說早戀的成本低,逛逛街看看電影,就算不和男女朋友去也會和普通朋友去,再說了兩個人要是感情好,吃同一個蘋果喝同一杯奶茶都能甜甜蜜蜜。

 正方發言的是何霜降,不用說,又是現身說法。

 而講台上的兩位老師忽然默契對視了一眼,程湛兮眼神含笑,鬱清棠則有些愣神。

 怎麽……何霜降和邢白露那對,與自己和程湛兮那麽像。

 反方說早戀往往不夠成熟,難以長久,大多數都無疾而終。正方說難道不是所有的戀愛都失敗的多,成功的少,一棒子打死早戀乾嗎?成年人的世界更複雜,戀愛往往伴隨經濟糾紛,所以我們更要早戀,反正我們都沒有錢。

 反方說早戀處於青春期性躁動期,自我約束力較弱,容易引發懷孕、墮胎等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正方說那你們讚成同性戀早戀了?這個辯題你們輸了。反方說不管同性異性都有性衝動,並沒有將同性戀排除出去,這樣的行為在他們的年紀是不可以的。正方說那你們還是讚成早戀,但不讚成提早發生關系。反方反駁這兩者是一體的,都是早戀可能帶來的後果……

 除了辯手,後排群眾也在舉手發言,討論氛圍十分自由熱烈。

 這些同學平時都坐在課桌千篇一律地聽課,到了辯論場上便能看出個性各有不同。有的激進,咄咄逼人;有的溫和,潤物無聲;有的渾身是戲,站在哪裡哪裡就是舞台;有的一本正經,仿佛天生的演講家……

 鬱清棠腦海裡那些對不上名字的臉,在程湛兮的場外援助下,逐漸歸到了正確的位置。

 他們各個不同,在青春裡閃耀光彩。

 激烈的自由辯論結束,雙方分別結辨。

 反方後發先結:“……花開得太早是個美麗的錯。對於中學生來說,愛情的土壤還沒有準備完全,我們要做的是努力學習,豐富自身,讓這塊土壤長得又肥又好,再期待愛情的到來。同學們,且看明天,更好的愛情在等著我們!”

 正方何霜降緊接著起立結辨:“花開得再早它也是開了,你不能把這朵花簡單粗暴地從花園裡除去,而是要掌握正確的方法,精心呵護它。戀愛也是一種成長,它和學習不是孤立甚至對立的,擁有一份健康的愛情,可以讓兩個人變得更好。就算它無疾而終又怎麽樣?花店不開了,花繼續開,我在最美的青春裡愛過一個最好的人,我不後悔!”

 教室裡掌聲雷動,為雙方辯手喝彩。

 鬱清棠也鼓了幾下掌,辨得比她想象中要精彩。

 鬱清棠補充了兩點,沒針對辯題本身發表意見,讓學生自己體會比她耳提面命地灌輸要好很多。一中是泗城最好的重點中學,會談戀愛的只是很少數,班會起到的作用就是未雨綢繆,以及提醒那些在談的和蠢蠢欲動的,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班會課結束,兩人回辦公室,鬱清棠問身邊的程湛兮:“程老師怎麽看待早戀?”

 程湛兮說:“支持,但我不會早戀。”

 鬱清棠按照程式邏輯推論,淺笑道:“因為你已經過了早戀的年紀?”

 程湛兮說:“不是。”

 鬱清棠問:“那是因為什麽?”

 程湛兮腳步微頓,轉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因為……”

 那個時候沒有遇見你。

 她眼眸一斂,含笑帶過:“因為……忙著畫畫,申學校,學法語,沒有時間。鬱老師呢?”

 鬱清棠沒注意她的眼神,隨意說:“我也是,忙著學習。”

 “鬱老師學生時代除了學習沒有別的愛好嗎?”

 “沒有。”

 “朋友呢?”

 “也沒有。”

 “那我何德何能入了鬱老師的慧眼,竟然成了你的好朋友?”程湛兮眨了眨眼,笑道。

 鬱清棠停下來,目光一寸寸平靜卻仔細地掃過程湛兮的臉,有些縹緲,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在透過她看著遙遠的另一個人,夾雜著歎息,嗓音略顯飄忽地說了一句引起程湛兮深思的話。

 “大概是緣分。”

 程湛兮表情短暫地凝固了一瞬。

 如果不是她確定鬱清棠沒有談過戀愛,她都要以為自己是某個人的替身。

 鬱清棠收回視線,神色如常地往前走。

 程湛兮追了上去。

 周五鬱清棠沒有回老城區,之前答應程湛兮要陪她去郊區的小村子裡寫生。本來上周就要安排,臨時被向天遊的歡樂谷截了胡,隻好順延到這周。

 放學後她們倆一塊去超市買菜,回家做飯。

 程湛兮負責下廚,鬱清棠給她打下手。

 食材處理完以後,鬱清棠就沒什麽事了,程湛兮讓她去客廳玩吊椅,鬱清棠最近喜歡那個吊椅。她真的就像個小孩子,程湛兮願意把她當小孩子寵著,感覺當然是既開心,又複雜。

 喻見星給她發消息:【姐妹,在乾嗎呢?】

 程湛兮一隻手握著鍋鏟,單手打字回:【給老婆做愛心晚餐】

 喻見星:【別看有的人表面叫著老婆,實際上連嘴都沒親到】

 程湛兮:【誰說的,親到了】

 喻見星:【謔】

 程湛兮:【趁她睡著偷親的】

 喻見星:【哈哈哈哈哈哈】

 喻見星:【向來只有別人偷親你的份,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這叫一報還一報嗎?】

 程湛兮把火調小,出鍋了一個菜,才低頭看手機,嘖了一聲。

 [程湛兮]:少敗壞我名聲,我什麽時候給人偷親的機會了?

 [喻見星]:你現在光明正大讓人家親,你看你老婆親你嗎?

 [程湛兮]:你都說是我老婆了,遲早會親的

 [喻見星]:我欣賞你的自信。我今天給女朋友玩了小雪人,羨慕嗎?

 [程湛兮]:我還是個寶寶哇[驚恐][拜拜]

 喻見星秀完一波就走,報復她上次在鬱清棠面前拉踩她之“仇”,弄得程湛兮當夜很是躁動,自己弄了一次後睡著又做了個無比綺麗的夢。

 夢裡鬱清棠主動這樣那樣,百般施為,又扶著她的肩膀坐下,仰起白皙修長的頸項,她的魂都要被鬱清棠勾走了。

 早上程湛兮進浴室又待了一段時間才出來。

 電梯口,程湛兮穿著白色短款羽絨服,背上背著畫架,手裡提著畫箱,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樣子。

 鬱清棠從2101出來,長款及膝黑色羽絨服,戴著竹青色圍巾和灰色手套,看起來就很暖和——程湛兮說山裡冷,讓她多穿點衣服。

 “程湛兮。”鬱清棠喊電梯前低著頭的女人。

 程湛兮抬起臉,朝她的方向看過來,露出一個笑容。

 鬱清棠見她臉色不好,問道:“你不舒服嗎?”

 程湛兮搖頭,溫柔道:“沒有,晚上做了個夢,印象太深刻,現在還沒緩過來。”

 鬱清棠以為她做了噩夢,安慰道:“夢都是反的。”

 程湛兮笑笑,不置可否。

 天寒地凍,程湛兮不再騎機車,而是決定開車去。

 上次寫生認識的春天幼兒園小(1)班,三歲的林溪小朋友還給她打過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去,程湛兮上周臨時改變計劃,十分內疚,本來想著要好好哄哄她,結果林溪一句話也沒有抱怨,還奶聲奶氣地和她說姐姐下次見。

 留守兒童在別的小孩享受父母親人的疼愛的時候,早早就學會了接受離別和失約,在一次又一次失望裡習慣著長大。

 所以程湛兮這次無論如何也會去,她還給小朋友買了一套畫筆和新的繪畫本,放在車後座。

 鬱清棠坐在副駕駛,聽她笑著說上次寫生在村子裡的見聞,主要是在說林溪。小朋友很可愛,喜歡畫畫,你見到肯定也會喜歡她雲雲。

 鬱清棠轉頭看窗外,嘴角一點一點地往下撇。

 別的小朋友很可愛,自己就不可愛了嗎?

 紅燈。

 程湛兮在斑馬線前停下,忽然想起什麽,忍俊不禁道:“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說過她很像你?反應慢吞吞的,她奶奶……”

 鬱清棠語氣生硬地打斷她:“不記得。”

 程湛兮一愣。

 車廂裡分外安靜。

 程湛兮看向副駕駛的車玻璃映出來的,鬱清棠的臉。

 她啞然失笑。

 程湛兮伸手過去,覆在她的手背上,揉了揉,柔聲說:“我是因為她像你才覺得她可愛,你是最可愛的,獨一無二的可愛。”

 鬱清棠一邊心想我一個成年人為什麽要用這種形容詞,一邊控制不住地柔和唇角,她努力板起臉,看了眼前面的十字路口:“綠燈了。”

 程湛兮再次撫了撫她的手背,右手收回到方向盤上。

 既然鬱清棠不喜歡聽,那她就不說。

 車載音樂裡放著小眾的民謠,鬱清棠盯著小屏幕看歌詞,自得其樂。

 白色的奧迪A4停在村口,程湛兮背著畫架,提著畫箱,鬱清棠手裡拿著送給林溪小朋友的禮物。她在來的一路已經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麽無理取鬧,竟然和一個三歲的小孩子分高低。幸好程湛兮沒有執著這個話題,否則她非得面紅耳赤,鑽到地縫裡去了。

 兩人剛下車,便見到一個七八歲的大朋友,牽著一個穿粉色羽絨服的小姑娘,站在村口的石碑旁。

 粉色羽絨服一見到程湛兮,立刻甩開大朋友的手,撒腿朝程湛兮跑了過來。

 程湛兮背著畫架不方便蹲下,遂彎下腰,剛好接住她。

 程湛兮將她抱了起來,掂了掂,隨後她抱著小朋友面向鬱清棠:“這個也是姐姐,叫漂亮姐姐好。”

 小林溪奶聲奶氣道:“漂亮姐姐好。”

 鬱清棠看了眼程湛兮,把帶來的禮物送給她。

 “謝謝漂亮姐姐。”小林溪隻伸手拿了筆,剩下的抱不下,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她,道,“漂亮姐姐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她一口一個漂亮姐姐,鬱清棠似嗔非嗔睇了程湛兮一眼,程湛兮回她一個燦爛笑容。

 她們倆往村裡走,七八歲的大朋友始終不放心地跟在她們旁邊,面色警惕。

 這個村子裡的老幼互幫互助,民風極其淳樸。

 待走到林溪的奶奶家,奶奶說放林溪跟程湛兮玩,那個大朋友才離開,不時帶著幾個小孩兒到她們附近轉轉。這大概是小林溪平平安安長到這麽大沒有被拐走的主要原因。

 山間空氣清新,冰冷亦別有一番滋味。

 程湛兮一隻手牽著小林溪,另一隻手牽著鬱清棠,深一腳淺一腳帶她到了上回的小溪邊,溫度沒到零度以下,溪水還在淙淙流動,但已不能踩水泡腳了。

 “明年開春我再帶你來一次。”程湛兮總是在這種不經意的時候許下未來。

 鬱清棠蹲在溪邊,手伸進寒冷的溪水裡,感受著水流從指縫間流走。

 她仰起頭來看程湛兮。

 程湛兮似乎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懷念。

 她想定睛細看,鬱清棠已經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問她:“你今天要在哪寫生?”

 程湛兮說:“這裡。”她說,“季節不同,風景和光線都不一樣,明年春天我還會過來。”

 鬱清棠幫著她擺好畫架,看著她系上圍裙,扎好長發,手托著調色板調試顏料。

 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幕。

 鬱清棠咬了咬唇,低低出聲道:“你能不能……”

 程湛兮沒聽清,偏頭:“嗯?”

 鬱清棠鼓起勇氣,抬起眼瞼看著她:“你能不能為我畫幅畫?”她答應過她的。

 程湛兮求之不得:“好啊。”

 她把畫架向後挪,讓鬱清棠坐在她面前不遠的青石板上。

 程湛兮嘴角噙笑,拿著畫筆,抬起頭。

 鬱清棠坐在畫架前方,兩隻手捏著羽絨服的衣擺,緊張地攥成拳頭,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

 程湛兮驀地愣住,腦海中一幅幅畫面走馬燈樣閃過,令她眼睫不自知地微微濕潤起來。

 一個名字自然而然地湧到了她的喉嚨。

 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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