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傻了。
不是, 臨界值是啥啊?他記得一開始他穿書時那使用說明裡也沒說這事啊?!
葉陽開始了緊張回憶。
那時候他還擱水裡泡著,系統開頭的說明的確也就那簡短的一句話,好感度低於0, 封欒可能會殺了他,好感度高於100, 封欒很可能愛上他。
如今這好感度早就突破100了, 葉陽也早就覺得封欒看自己的眼神老不正常了,他本就岌岌可危,卻又找不到降好感的方式,這才放棄掙扎, 任其發展, 想著以封欒的性格來說,也不會太過逼迫自己,能苟一天是一天,可怎突然就冒出了個臨界值來。
而且系統也沒說這個臨界值的數值具體到底是多少,總該不會只有500吧?
這馬上就要突破500了,就封欒這個莫名亂漲好感的速度, 葉陽覺得自己對封欒笑一笑都能破500,這還怎玩啊?!
他僵著脊背,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自己的舉動再讓封欒產生什麽誤解,他想乾脆松手推開封欒, 以此表明自己對他並無其他多余想法。
可他……真的沒有任何多余想法嗎?
葉陽心中萬分苦惱,再想封欒此刻心神未平,他若直接將封欒推開,難免要叫封欒更加難過,反正剛才已經加了100好感了, 現今總不可能再突然往上增加,他最終還是沒有推開封欒,只是低聲喃喃道:“坐端正點兒,咱快下車了。”
封欒倒還輕輕蹭了蹭他,接著才直起身來,道:“你……今夜想睡在哪兒?”
葉陽:“……”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回自個屋裡睡了啊!
“朕有些睡不著。”封欒歎氣,“你可不可以來陪一陪朕。”
葉陽:“……”
狗皇帝!
葉陽本極力想要拒絕,可他一見封欒那副略帶悲戚黯然的神色,他不由便有些心軟,無論如何狠不下心。
他正在猶豫不知該要如何開口時,封欒倒是率先一步主動同他往下解釋。
“你放心,朕不想做什麽。”封欒道,“朕離京月余,雖有你父親兄長代為監國,可京中政務仍是堆積如山,朕只是想請你隨朕一同回禦書房,陪朕再坐一會兒。”
葉陽遲疑問:“你不休息?”
“朕下午已歇過了。”封欒道,“如今算不得太困。”
葉陽心有疑慮。
封欒下午真的睡過了?
他下午就在禦書房中小憩,睡著時封欒還在翻著桌上的公函,他抱著貂睡在軟榻一角,還特意給封欒留出了一側空間,他覺得封欒下午好像根本就沒有躺下休息過,那榻上只有他一個人。
可他一向睡得死,若封欒說自己歇息了……也可能是他睡著了,一時沒有覺察。
葉陽已開始猶豫,若只是陪著看看公函的話,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他小聲詢問:“已經這麽晚了,還是早些休息好吧。”
他方說完這句話,便見封欒神色稍顯黯淡,似是有說不出的失落,道:“你若是困了,就先回去歇息吧,也不是什麽大事,朕一人也沒問題……”
葉陽:“……”
他立即就被戳中了軟肋,一面恨自己太容易上當受騙,一面卻已點了頭,答:“若只是處理政務——”
話音未落。
「封欒好感度+10,當前好感度463」
葉陽:“……”
不是吧?這也能加好感?還一口氣加10點?!
他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
哪怕他如今想要反悔,好像也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陪著封欒重新回到了禦書房,坐在封欒身旁,耐心等著封欒看完那幾封公函,他好再回到自個宮裡睡個好覺。
那吃飽喝足的雪貂又被宮人抱到了他懷中,他逗了會兒貂,冷不丁聽得那邊封欒開始抱怨那寫折子上來的官員沒有腦子,隔一會兒又開始罵罵咧咧,說某些州府的官員屬實有病,寫上來的公函全是廢話。
葉陽覺得,封欒所說的,絕不是他該聽見的內容。
他其實一點也不想知道和前朝政務有關的事情,之前若不是封欒的靈堂威脅,他也不會願意去什麽長州,如今他都已經回了宮,這種事他自然能少摻合就少摻合一些。
葉陽輕輕咳嗽一聲,與封欒說:“后宮不可乾政——”
“你在此處,便是乾政。”封欒道,“朕看著你,哪還有心……”
他笑一聲,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話,反弄得葉陽一身雞皮疙瘩,多少還帶著幾分疑惑,反問:“……什麽?”
“朕不避你。”封欒認真道,“朕知道你不會害朕。”
他仍是抑不住唇邊笑意,將手中的信函又翻了一頁,不再言語,葉陽坐在一旁,心情越發複雜。
他的確是累著了,連著趕了幾天路,今天中午才回到京城,下午小睡了會兒,晚上又被帶去了護國寺,如今終於得了閑暇,封欒不與他說話,他要不了多久便靠著椅子昏昏沉沉睡著了。
他還是睡得很沉,待他再醒來時,他已躺在了禦書房內的軟榻上,身上蓋了厚毯,懷中的雪貂不知所蹤,反倒是封欒靠在外側。
封欒早已經醒了,側躺著支著身子笑吟吟看他,葉陽先迷迷瞪瞪看向窗外,外頭的天好似還沒亮,他便知曉封欒當是要起身去上朝了。
也許是封欒爬他床的次數太多,這一回他著實冷靜,他還是困,閉上眼問:“是要上朝去了?”
封欒答:“是,朕正要換衣服。”
葉陽:“……”
葉陽不由想起前幾次封欒偷偷爬床時與他說過的話,至少有一回封欒讓他幫忙更衣,可他此時渾身酸痛,實在不想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出來,又方才睡醒意識混沌,便還只是低聲喃喃道:“……你自己穿衣服吧。”
封欒微微一怔,心中愉悅不免又增幾分,一面道:“朝服太複雜,朕一人穿不上,絕非是什麽不知廉恥。”
葉陽困得頭暈,心下一時茫然,不知封欒這句話的含義,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自己當初說過封欒要宮人伺候穿衣是不知廉恥,他不免睜開眼,果真見康寧領著一眾宮人進了屋子,分別為封欒洗漱更衣。
這一屋子聲音嘈雜,鬧得葉陽實在睡不著,他忍了會兒,實在受不住睜開眼,正見封欒已大致穿戴妥當,正微伸雙手,待宮人為他系上腰封。
年輕帝王眉目英挺,身上墨黑雲綢錦緞,金線龍紋,深交高領……看上去倒還有些帥。
不。
葉陽自動翻身,將身上披著的厚毯拉高了,擋著了自己的臉,想要將腦內的這個古怪想法丟出去。
什麽帥,他自己才是最帥的!
……
封欒不知他已徹底清醒了,見他拉高毯子,還以為他想要再睡,便抬了抬手,令宮人放輕聲音。
反正他已穿好了衣服,他不急早膳,繞出屏風走到了外頭去。
沈少珩正在外求見,封欒特意出了禦書房與他說話,可早上宮中實在安靜,那些宮人擔心吵醒雲侍君而不敢言語,封欒與沈少珩說的話,葉陽還是隱隱聽得了一些。
他們在說楚憐。
封欒似乎讓沈少珩派禦隱衛盯住了楚憐,令他匯報楚憐每日的行蹤舉動,他顯然在忌憚或是懷疑楚憐,也是,若楚和謙和靖淮郡王有聯系,而太后又被人投了毒,楚憐的確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可楚憐……真的會是楚憐嗎?
葉陽實在不擅長這種勾心鬥角的猜想,此事當然也不能直接出口詢問,他聽屋外聲音漸歇,而他又闔目稍睡了一會兒,待外頭天光大亮方起身,封欒還未回來,宮人想上前服侍他更衣,葉陽有些不習慣,匆匆拒絕,又想舟車勞頓,他昨日竟直接睡著了,連個澡都沒來得及洗,便問了身邊的宮女小姐姐,能不能備些熱水,他想洗個澡。
那名宮女登時意會,和身邊幾人交換了一個頗為意味深長的眼神,目光曖昧,倒也不知道她們是想到了什麽。
禦書房內當然不可洗澡,以往葉陽沐浴都是有人抬來熱水浴桶,在他宮中沐浴妥當,而今那兩名宮女出去同康寧稟告,康寧登時便想起了一件事。
這些時日天氣轉涼,那可正是泡溫泉的好時候啊!
宮中便有溫泉宮,若是乘車,距禦書房不到半個時辰舉例,而回葉陽自己的宮中,也需得兩三刻鍾,他便主動同葉陽建議,請雲侍君移步溫泉宮。
葉陽還是第一次知道宮裡還有這種好地方,他略有驚訝,卻又忍不住低聲詢問,道:“這……不太好吧。”
他只是想洗個澡,何必大費周章去什麽溫泉宮。
他都已經被民間的人傳作禍世妖妃了,去溫泉宮洗澡聽起來著實更像是妖妃所為,更何況他記得今日封欒便要下詔,將太后崩逝一事公之於眾,這種時候,他或許應該蹲在自己宮裡啥也不乾,以免被人抓了把柄怪罪。
“雲侍君放心。”康寧道,“楚妃娘娘與沈妃娘娘也常去溫泉宮中沐浴,休沐時皇上也會去溫泉宮內,這僅是沐浴罷了,並不算是什麽享樂之事。”
葉陽:“……”
他明白了。
是他吃了穿書後沒有原先記憶的虧,他竟然根本不知道宮裡還有這麽個好地方!
“再說了。”康寧笑呵呵與他道,“您可是宮內最受聖寵的後妃——”
葉陽一僵:“什麽?”
“以往您是頭一個在皇上寢宮內過夜的人。”康寧道,“而今不一樣了,而今您還是頭一個在禦書房內過夜的人啊!”
葉陽:“……”
“誰能怪罪您呢。”康寧認真說,“畢竟皇上心尖上的人,只有您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