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錮住劉奇的手也松了松。
“大人!”劉奇抽回手,驚恐的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劉老板這般懼怕於我,好像我能吃人似的。”姬夏陌衝靳無極揚揚眉,示意他退下。
“小人,小人並無此意!”
“好了,今日叨擾了,我就先行告退了。”姬夏陌起身朝門外走去。劉奇趕緊起身跟在了身後。
在出了房屋的時候,姬夏陌迎面撞見了趙氏,看到姬夏陌,趙氏低著頭,惴惴不安的退到一邊,不敢吭聲。
姬夏陌瞄了一眼趙氏,突然,眼睛一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劉老板手上的傷口入了水,一會還請夫人給包扎一下。”
“是。”
在經過那棵血色桃花樹下之時,姬夏陌又停下了腳步,抬頭望向那遠遠望去盛開如雲霧的血桃花,臉上的笑慢慢淡去。
劉奇看著姬夏陌站在桃樹下似在發呆,心中疑惑,剛想要上前詢問,卻被靳無極手中的劍擋住。
也不知站了多久,姬夏陌回過神來,垂下了眼瞼,口中溢出了一聲輕歎。
姬夏陌伸出手,在桃樹上折下一枝桃花,鮮紅如血,襯著姬夏陌膚若凝脂的冰肌玉骨,顯得更加的觸目驚心。仿佛人已不是生物,隻待那隨著風,時刻便會化塵歸去。
劉奇偷瞄著姬夏陌,看到這一幕,更是嚇的三魂沒了七魄
靳無極微微蹙眉,上前兩步,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姬夏陌的肩膀之上。
姬夏陌回頭望去,眼底閃過迷茫,似是剛從夢中驚醒,帶著些恍惚之色。
“該走了。”靳無極聲音平淡,卻隱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緊張。
“恩。”姬夏陌回過神,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血桃樹,微微點頭。
姬夏陌走到門外,回身抱拳“告辭。”
“恭送大人。”劉奇與趙氏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在她身上拿了什麽?”兩人一前一後,直到看不到劉家的房子,一直沉默的靳無極突然開了口。
“呵,我以為你不會問呢。”姬夏陌回頭搖著手中的桃花,笑嘻嘻的看著靳無極。
“一件很有意思的小玩意而已,等我琢磨明白了再告訴你。”
“對了,剛剛你看那個劉奇手上的傷口,發現了什麽嗎?”
“不是剪刀傷的。”靳無極將藥瓶遞給了姬夏陌,漠聲道。
“這就有意思了。”姬夏陌咬著指甲,眼底劃過深思。“謊言的背後必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靳哥,去下一站。”姬夏陌賤賤的勾住了靳無極的胳膊。“證實我心中的猜想。”
每一把鎖都會有打開他的鑰匙,一旦鑰匙被找到,門後的秘密,還能隱藏多久?
人要是犯了錯,錯誤的代價只是時間的問題。
是因果,也是報應。
[正文 第十五集我看到了真相]
劉家同王木匠之間相隔並不遠,姬夏陌與靳無極僅著步行一會便到了王木匠家。
自從王木匠死後,這裡便再也無人打理過,透過土泥牆望去,院內一片狼藉,蕭瑟淒涼。
姬夏陌摸摸鼻子,轉身望向靳無極,乖乖的張開了兩隻胳膊,靳無極面色不改,單手攔住姬夏陌的腰,縱身一躍,翻過一人高的牆頭,輕飄飄的落了地。
進了院子,姬夏陌掃視了一圈院內,轉身朝主屋內走去。
房屋的木門被一隻生鏽的鐵鎖著,姬夏陌眯著眼睛趴在門縫上往裡面瞅了瞅,灰蒙蒙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這次不等姬夏陌開口,靳無極上前走到姬夏陌身前,將姬夏陌帶到一旁,一手握住鐵鎖,猛然用力。頓時,只聽‘哢嚓’一聲,鐵鎖斷為兩截。
“!!!”姬夏陌睜著兩隻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靳無極手中斷裂的鐵鎖,默默的摸了摸脖子,隻覺涼嗖嗖的。
靳無極握著鐵鎖後退一步,眼睛望向姬夏陌。
姬夏陌揉著鼻子,打開手中的骨扇掩住了半張臉,用腳踢開了木門,頓時一股灰塵撲面而來,姬夏陌眯起眼睛,揮著一隻手走了進去。
進入屋內,屋內格局簡單明了,除了幾張發黑的桌子,整個屋子,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
姬夏陌遊走在屋內,腳步踏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在寂靜昏暗的屋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突然,姬夏陌的腳下頓住,轉身朝一個角落內走去,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把鋸子,或許是用的時間久了,鋸子的木頭磨得光滑圓潤,呈現烏黑色,若非仔細,準得錯過。
姬夏陌的手指在鋸子上緩緩移動,最後停在了鋸齒上,眉頭微微蹙起,眼底劃過一抹思慮。
像是想到了什麽,姬夏陌拿著鋸子走到門口,高高舉起,借著太陽仔細的觀察著手中的鋸子,突然,姬夏陌眼中一凝,握著鋸子的手有些用力。
“公子。”靳無極從另一個屋內走了出來,手裡握著一疊信件,遞給了姬夏陌。
“這是什麽。”姬夏陌將鋸子遞給靳無極,接過信件,席地而坐,隨手打開了一封。
隨著一封封信件被打開,姬夏陌的臉上慢慢沉了下來,待最後一封信被姬夏陌放下,看著滿地的白紙,姬夏陌久久沉默。
良久,一聲輕歎從口中溢出,姬夏陌坐在地上,心中不知作何滋味。薄薄的一張紙上,承載著一個閨中少女沉重的愛,其中的辛酸,歡喜,絕望,令人窒息。
“靳哥,我應該已經看到真相了。”姬夏陌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刺眼的酸澀,讓他眯起了眼睛。
“凶手是誰。”靳無極動了動身子,似是無意的擋住了姬夏陌面前的陽光。
“靳哥。”姬夏陌看著靳無極不苟言笑的臉,扯了扯嘴角。“這好像已經不單單是一宗普通的謀殺案了,而是一起連環惡意殺人案。”
看出了靳無極的驚訝,姬夏陌將滿地的信件重新整理好,伸出手讓靳無極拉自己起來。
“靳哥,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我需要你去幫我辦件事。”姬夏陌勾勾手指頭,示意靳無極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
“……”靳無極
“靳哥,我知道這樣有點缺德,但是,要想讓凶手歸案,我需要鐵證。”打開骨扇,擋在了兩人之間,隔開了靳無極不善的目光。
“你準備幹什麽。”沉默許久,靳無極肅聲開口。
“我還有一些疑慮需要沿街走訪去證實,申時,我們在來的地方會和。”
靳無極看了姬夏陌片刻,將手中的劍遞了過去。“拿著。”
“恩?”姬夏陌一愣,看著面前烏黑的劍身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拿著,防身。”靳無極說罷,便也不顧姬夏陌的意見,將手中的劍按在姬夏陌的手中。
“呵呵……謝謝靳哥。”姬夏陌掩去眼底的詫異,飛撲上去抱住了靳無極的精壯的腰,撒嬌賣萌耍無賴。
靳無極側過臉,耳根處多了一抹異色。
靳無極離開後,姬夏陌遊走在劉家與王木匠家四周的街坊鄰居之間,打探著兩家之間的關系,將自己心中的疑惑一一連接上,證實著自己心中的猜測。
隨著撥開雲霧見日明,真相一點點的浮出了水面,姬夏陌的心也開始有些沉了下來。
當姬夏陌從最後一家走了出來,太陽已經西下了,火紅的殘陽將最後一片光輝停留,驚心動魄。
姬夏陌抹了下額頭,已經濕透的衣服緊貼在皮膚上,黏噠噠的,格外的不舒服。
姬夏陌收回望著停留的最後一抹夕陽,搖了搖頭,抱著重的要死的劍,一步一晃的挪著沉重的腳步。
突然,一雙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扶住了姬夏陌亂晃的身子,取走了姬夏陌手中的重劍,單手撐著姬夏陌的肩膀。
“恩?”姬夏陌抬起沉重的腦袋望去,頓時撞進了一雙平靜卻深邃黑眸之中。
“靳哥?”姬夏陌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不禁有些驚訝。“不是說在來時的地點集合嗎?你怎麽過來了?”
靳無極並沒有回答姬夏陌的疑惑,而是走到姬夏陌的身前半蹲下。“上來。”
“????”姬夏陌
“上來,我背你。”見姬夏陌沒有動靜,靳無極重複了一遍。
姬夏陌摸摸鼻子,咧嘴一笑,也沒有拘謹,直接撲了上去,兩隻軟綿綿的手臂緊緊的抱住靳無極的脖子。
靳無極起身一手握劍,一手撐著姬夏陌站了起來,沉穩堅毅的步伐,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依賴。
“靳哥,怎麽樣?”姬夏陌趴在靳無極的寬闊的背上有些昏昏欲睡,卻還是惦記著案件。
“恩。”靳無極低低的應了一聲。“跟你所說的一致。”
“辛苦靳哥了,等案子結束了,我請你喝酒。”姬夏陌咧嘴一笑。
暖暖的呼吸灑落在後背上,讓靳無極靳無極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在胸口處蔓延開了。
“……恩。”沉默許久,靳無極微微頷首。
夕陽西下,將萬物籠罩在一片暖暖的橘紅之下,溪水靜靜流淌,一座石橋在夕陽下拉出一道長長地倒影。一個手拿黑色重劍的男人走在小橋上,寬闊的背上蜷縮著一個軟綿綿的少年,在沉默的男人後背上,睡得格外的安心。
不求海枯石爛,轟轟烈烈,隻願兩人執手,待滿鬢白發,在你的後背睜開雙眼,還能看到你不苟言笑的臉。
但靳無極與姬夏陌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靳無極背著姬夏陌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梅園。
看著後背上熟睡的姬夏陌,靳無極未曾多想,翻身從窗戶中進入了姬夏陌的房間。
靳無極放輕動作,將姬夏陌放到床上,為他褪去鞋子,正當他將手放到姬夏陌的腰帶上時,靳無極的動作突然頓住。抬頭望向姬夏陌好似塗了胭脂般嬌豔的臉,手卻是如何也下不去了。
睡著的姬夏陌,沒了白日那賤兮兮的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白嫩如霜的皮膚吹彈可破,宛如幼兒,因為熟睡,帶著薄薄的紅暈。
紅唇貝齒,發如黑玉,優美的脖頸好似那供人觀賞的美瓷,可看而不可觸,唯恐將他弄碎。
如畫一般的美,卻透著隱隱的不真實,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好似遠隔天涯,永遠也無法觸及到。
靳無極停留在姬夏陌腰帶上的指尖突然有些僵硬,喉嚨的乾澀,讓他的胸口開始有些發熱,像是有一團無名的火在燃燒。
“唔。”睡著的姬夏陌輕吟一聲,向裡翻了個身。
靳無極驀然回過神來,不斷加速的心跳令他有些心慌,收回手,也顧不得其他,隨意的為姬夏陌蓋上了被子,便匆匆忙忙如逃一般的從窗口內飛了出去。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一抹素白的身影從屋內的房梁上輕飄飄的落了下來。
殷粟飄蕩在窗口前,看著滿園凋零的紅梅,轉頭將視線放到了沉睡的姬夏陌身上。低低的輕喃在屋內緩緩散開,宛如歎息。
“舊雪消融碎人心,年年落紅複泥塵。
少年不識情滋味,郎君窗前心為誰?”
[正文 第十六集為秦焱伸冤]
昨個著實是累及了,回到丞相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就在姬夏陌縮在暖和的被窩裡睡得昏天地暗,不知今夕是何時的時候,匆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公子!公子!您快醒醒吧,公子!!”木門被從外敲得震天響,青木抬頭看著三竿的太陽,急的都快要哭了。
“唔……”姬夏陌挪了挪身子,舒服的在軟綿綿的被子上蹭了蹭,一臉滿足。
“公子!!公子,奴才求求你了,您快起來吧。”
“誰啊。”被吵的急了,姬夏陌格外不爽的從被窩裡鑽出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公子,是奴才,您今天不還要去刑部為秦公子伸冤嗎?”
秦公子?伸冤?姬夏陌的腦袋有些蒙圈了。
三分鍾後。
“啊啊啊!!!”一聲慘叫響徹整個丞相府。
“你個青木!!你怎麽不叫我!!”姬夏陌匆匆忙忙的往身上套著衣服,青木跟在後面,手忙腳亂的為他打理著頭髮。
“公子,奴才冤枉啊!奴才是想叫您,可是,靳護衛他不讓啊。”青木滿心委屈,欲哭無淚。
靳護衛?靳無極?姬夏陌的動作一頓。
“公子,您坐那,奴才給您梳頭。”青木端著一盆水走了過來。
“現在什麽時辰了?”壓下心中的異樣,姬夏陌急聲詢問。
“已經是巳時了。”
“巳時!!?”姬夏陌差點兩眼一翻暈過去。
“別收拾了,趕緊備馬!”姬夏陌隨手扯下發間的玉扣,三千青絲如霧般散落下來。姬夏陌從桌子上扯走一條發繩,喝了一口濃茶在口中漱著,仰著頭朝屋外跑去。
“靳哥,來不及了,你帶我去。”等在丞相府門口,半天不見青木牽馬過來,姬夏陌心中焦急萬分,轉身朝靳無極伸出兩隻手。
靳無極面色不變,單手摟住姬夏陌的腰,縱身消失在了丞相府。
“靳哥,人抓到了嗎?”看著腳下不斷掠過的樓閣人群,姬夏陌抱著靳無極的脖子大聲詢問。
姬夏陌未曾束起青絲在風中散開,如水墨一般迷了靳無極的眼睛。少年的身上帶著他獨特的體香,讓靳無極的耳根有些發熱。靳無極稍稍側開臉,平淡的應了一聲“抓到了。”
“那就好。”姬夏陌咧嘴一笑,張開嘴湊到靳無極面前,眼中帶著狡黠。“靳哥,我今早沒洗漱,嘴巴臭嗎?”
“不臭。”少年的氣息噴灑在臉上,讓靳無極的心跳有些加速。莫名的想起了昨天晚上,懷中少年睡著時的乖巧。
“那就好。”姬夏陌揉了揉鼻子,向來比城牆還厚的臉皮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靳無極側開臉,嘴角不經意的勾了勾。
刑部大堂之上,秦焱站在大堂中央,面紅耳赤,氣喘籲籲,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大堂案後的鄭天賀。
秦兆欽大馬金刀,橫眉瞪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軀挺拔,傲骨錚錚,給人一種令人膽顫的壓力。
“秦將軍,這都快午時了,若姬公子再不來,本官怕是就要讓令公子簽字畫押了。”鄭天賀指了指手下的狀紙,開口道。
“狗屁!老子沒殺人!憑什麽簽字畫押!!你這個狗官!信不信老子宰了你!!”秦焱被兩個人壓著,一雙眼睛通紅的瞪著鄭天賀,恨不得將他食其肉,喝其血。
“鄭大人,三日期限未到,本將軍不急,也請鄭大人稍安勿躁。”秦兆欽話中帶刺,臉色冰冷,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攥起,有些發顫。
鄭天賀冷笑,看著故作鎮定的秦兆欽,眼含得意。
“秦將軍,姬公子尚且年幼,那日的三日之約,怕是也不過是他一時的戲言,做不得數的。”
“鄭大人以為所有人都同你一樣嗎?小陌雖年紀尚小,但其心胸魄力,卻比一些逢迎獻媚,溜須拍馬的奸佞小人強上百倍。”
“你……”
“呦!我這一會沒到,怎麽掐起來了。”格外欠揍的聲音從外傳來,秦兆欽抬頭,只見姬夏陌不知何時已站在大堂之外,頓時面上一喜,起身迎了上去。
“賢侄。”
“秦叔叔。”姬夏陌上前,拱手一笑。
“賢侄,案件的事情你……”
“秦叔叔不必擔心,此事晚輩已心有成竹。”姬夏陌在經過秦兆欽的時候,揉了揉鼻子,湊到秦兆欽身邊,壓低了一句。
“秦叔叔別氣,我一會幫你懟他。”
“……”秦兆欽一愣,隨後仰頭大笑,看著姬夏陌的目光,也是愈加的歡喜。
“鄭大人好像不太樂意看見我啊?”姬夏陌走到大堂之上,笑眯眯的對著鄭天賀拱了拱手。
“呵……怎會,怎會。”鄭天賀強扯出一抹笑,訕訕的放下了手中一直捏著的狀紙。“姬公子可否已經破了此案,抓到凶手?”
“小爺我向來說一不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姬夏陌轉身,伸手示意大堂外。“靳護衛,將犯人給鄭大人帶上來!”
“救命!!草民,草民什麽都沒有乾,草民是無辜的!!”隨著一陣哭天搶地,劉家衣鋪夫妻二人被靳無極拎了進來,隨手扔在了大堂之上。
“大人!大人草民是無辜的!求求你饒了草民吧。”劉奇看到姬夏陌,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想要撲過去,卻被靳無極擋住。
鄭天賀看了姬夏陌一眼,驚堂木一拍,劉奇趙氏瞬間噤了聲,一臉驚懼的看著鄭天賀。
“躺下所跪何人!”
“草民,草民劉奇,這位是荊婦,趙氏。”
“劉奇,如夢閣雪梅,可是你二人所殺!且速速招來,以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乃一介普通百姓,怎會,怎會有膽子殺人呢?還望大人查明真相,還草民一個清白!”劉奇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一旁的趙氏更是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姬公子,你說他二人殺了雪梅,可有證據?”
“自然有。”姬夏陌勾唇一笑,示意身旁的靳無極。“把雪梅的屍體帶上來。”
兩名護衛抬著雪梅的屍體走了進來,放在了姬夏陌的面前,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姬夏陌蹲下,掀開雪梅身上的白布,因為現在的天氣還不算熱,雪梅的屍體又被姬夏陌特地囑咐不許下葬,冰存起來,所以一直到現在,雪梅的屍體也未見一絲腐爛。
“活活被勒死,慘啊!”姬夏陌帶笑的眼睛意味不明的望向劉奇,看的劉奇瑟縮的埋下了頭,顫抖不止。
“大,大人。”劉奇哆哆嗦嗦的開口。“大人,大人說草民殺了雪梅,可是,草民與雪梅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父欠下的銀錢草民也已得到,為何要殺他?”
“為什麽?”姬夏陌冷冷一笑,一雙黑眸沒了以往的笑意,冰冷的盯著劉奇。“因為你的親弟,劉宇!”
“!!!”劉奇驀然睜大眼睛,驚懼的看著姬夏陌,一張臉上,血色盡褪,蒼白駭人。
“大人!!”姬夏陌起身,朝著鄭天賀抱拳,肅聲道。“這根本不是一件單純的謀殺,而是一起惡意三環連殺案!”
“什麽!!”鄭天賀與秦兆欽一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大人,在雪梅死之前,其實就已經有兩人喪命,而且這兩人都與雪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是誰!?”
“一個是雪梅的父親,王木匠。另一個……”姬夏陌掃了一眼抖如篩糠的劉奇,嘴角勾起。
“另一個就是,劉奇的弟弟,劉宇!”
“你,你含血噴人!”劉奇睜大眼睛,嘶聲叫道。“劉宇是前不久夜裡突發疾病去世的,而且他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親人,我為何要殺他!?”
“殺人的理由向來不缺,但終歸逃過不一個欲字。”姬夏陌冷眼旁觀劉奇的激動。
“就是因為劉宇是你的弟弟,你唯一的親人,所以,你才要殺他。”
“你,你胡說!!”
“姬公子,你如此說,可是有證據?”鄭天賀高聲道,天子腳下,竟然有此惡行。若此事是真,那他這個刑部尚書,也難逃責任。
“自然。”姬夏陌點頭。
“這件事,還要從死者雪梅和劉宇說起……”
…………
[正文 第十七集真相大白]
“王木匠之女與劉家衣鋪劉宇相戀,可奈何雙方家裡都不同意。劉奇夫妻二人嫌棄雪梅家境清苦,王木匠卻嫌劉宇無錢無勢,自己的女兒賣不到一個好價錢。
王木匠告訴劉宇,要想娶雪梅,必須拿出五百兩銀子,劉宇哪來的這些錢?於是,他想到了分家。這件事情劉家的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
可是劉奇的妻子趙氏,尖酸刻薄,小氣多疑,不願將家產分給劉宇一半,便在一天夜裡,夫妻二人將劉宇毒死在院內的桃花樹下。
可是很不巧,這件事正好被王木匠看到,於是他便威脅二人,所要封口費,二人自然不肯,王木匠惱羞成怒,便揚言說要去官府告發。劉奇夫婦二人心生一計,晚上去王木匠家找王木匠喝酒,說同意他的要求,但需要時間湊。王木匠信以為真,失了警惕,被劉奇夫婦毒死。”
“那,他為何還要殺死雪梅?”秦兆欽疑惑。
“我走訪街鄰,詢問道那劉宇死的那日,王木匠喝了酒。若我所料不錯,當日劉奇夫婦殺死劉宇的時候,雪梅尋父,正巧路過劉家,劉奇夫婦便錯以為雪梅也看到了當日的事情。
劉奇本想殺死雪梅,可是趙氏卻心生了貪意,想著先把雪梅賣到青樓,換取一筆銀子,然後再當晚尋個時間將他殺掉。雪梅之所以死前沒有反抗,甚至屋內連一絲打鬥的痕跡也沒有,就是因為劉宇已死,雪梅在進入如夢閣之前就已經有了尋死之心。”
“你,你胡說八道!!”趙氏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叫聲,張牙舞爪的朝著姬夏陌撲去,卻被靳無極一腳踢開,摔到一邊,含著鮮血吐出了兩顆牙齒。
姬夏陌目瞪口呆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靳無極,張了張嘴,半天沒蹦出一個字。唉呀媽呀!太凶殘了有木有!
“大人!大人冤枉啊!!”劉奇撲到前面,看著鄭天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姬公子。”鄭天賀將目光放到姬夏陌身上,。
姬夏陌頷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走到趙氏身邊蹲了下來“嘖,這是你的吧。”
姬夏陌將一枚桃核送到趙氏面前,看到趙氏眼睛一變,趕緊道。“別耍賴啊,這可是我親手從你身上摸到的。”
“是,是民婦的那又如何!”趙氏恨恨的瞪著姬夏陌,似乎恨不得在姬夏陌白淨漂亮的小臉上撓上一道,可是有靳無極在一旁護著,一雙眸子淡漠的看著她,似乎只要她敢動手,靳無極便會立刻拔出手中的劍,砍了她的手。
“這就巧了。”姬夏陌從懷中又取出一枚桃核。“我這裡還有一個,是我在雪梅被殺的房間內找到的。”
趙氏與劉奇大駭,哆嗦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來話。
“這,這種小玩意,滿大街都是,你怎知不是那個賤人買來的。”趙氏咬著牙道。
“呵……可是據我所知,桃核滿大街都有賣,但上面的字,可是後來刻上去的。”姬夏陌笑眯眯的將兩隻桃核對在了一起,組成了兩個小小的字。
“本來我拿著其中一個桃核,怎麽也想不出其中的意思,後來看到了你身上的那個,我這才想明白,當這兩隻桃核組合在了一起,在這邊緣分割處便會出現兩個字。一個是劉,一個,就是趙。恩?”
“砰!”那邊的劉奇已經支撐不住趴在了地上,哆嗦著身子,眼睛開始恍惚。
“啊,還有這個。”姬夏陌起身走到雪梅身邊,伸手抬起了雪梅的下巴。“這雪梅脖子上嘞痕乍眼看去並沒有什麽,可是,若細看下,便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姬夏陌伸出一隻手,靳無極將一個布袋遞了過去。
姬夏陌打開布袋,從中取出一條牛皮軟尺。“這是我從你家拿來的軟尺,來,瞅瞅,看跟雪梅脖子上的痕跡像不像,連字符都對的上。”
“這尺子,在整個京城,不說衣鋪,就是尋常人家都會備一個,有什麽稀奇。”劉奇哆嗦道。
“尺子是不稀奇,但這個呢。”姬夏陌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瓷瓶。“我記得你說過,這是你們家祖傳的藥膏,全京城獨一無二。”
“是!那又如何。”
“還真不巧啊。”姬夏陌握住了雪梅的一隻手,咧著嘴巴。“我在為雪梅驗屍的時候,在她的指甲裡也發現了這種藥膏!”
“你,你說什麽!”劉奇面如死灰。
姬夏陌取出一張紙,慢慢打開。“這是我在雪梅指甲裡提取的,你們家祖傳的藥膏,我想你應該比誰都熟悉吧?”
“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是雪梅在臨死前抓到你的手,從你手上帶去的。”姬夏陌放下雪梅的手,站起身,示意靳無極。
“還有你手上的傷,壓根就不是剪刀剪的,而是,被鋸子鋸的。”姬夏陌接過靳無極遞來的鋸子,放到鄭天賀面前的桌子上。“你毒殺王木匠的時候,王木匠臨死掙扎,在死之前,用這把鋸子傷到了你的手。這上邊的暗黑色就是劉奇乾掉得血跡,大人可查看。”
鄭天賀接過鋸子,在手中翻看,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黑。
“另外,大人,我已經命人挖出了劉宇與王木匠的屍體,據仵作檢驗,二人的確是皆是中毒而死的。”
“好你個刁民!”鄭天賀大怒,一手拍在桌子上,厲喝。“京城之內,天子腳下,爾等竟敢傷人性命,還敢嫁禍將軍之子,真是罪該萬死。”
“嘁!”姬夏陌別過臉,一臉嫌棄的撇撇嘴。
“都是你!!”劉奇尖叫一聲,發瘋似的撲到趙氏身邊,掐住了她的脖子。
“都是你!要不是你在我耳邊慫恿,我又怎會乾下著混帳事!!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你,你放開!我這麽做還不是你授意的!你想讓老娘一人背黑鍋,想得美!!”
兩人打成一團,尖聲厲叫,宛如瘋癲。
靳無極單手護住姬夏陌,將他攬到自己身後,皺眉看著兩人。
“來人!將這兩個刁民壓下去,等待判決!!”鄭天賀怒喝一聲,上來幾個侍衛,將二人分開,托了下去。
姬夏陌摸摸鼻子,從靳無極身後鑽了出來,走到秦焱身邊,伸出手中的骨扇捅了捅他。“喂,沒事吧?”
“滾開!!”秦焱一驚,似是被嚇到一般,用力的將姬夏陌推開。
靳無極眼中一沉,閃身上前,抱住了姬夏陌差點摔倒的身子。黑眸掃向秦焱,帶著寒意。
“你個臭小子!要不是小陌,你現在還在大牢內呢。”秦兆欽上前,一腳踹在了秦焱的屁股上,怒吼道。
被秦兆欽踹的一個踉蹌,秦焱就好像沒感覺到疼似的,疑惑的看著姬夏陌,像是在看一陌生人。“你,到底是誰?”
“!!!”姬夏陌心中一驚,面上卻依舊帶笑。“秦小焱,小爺我救你一命,你不知道感恩倒也罷了,還敢動手打我,啊?”
“你,是誰!”秦焱堅持,雙眼如劍,緊盯著姬夏陌。
“你在牢裡待魔怔了?我能是誰?姬夏陌姬小爺!”
“不!你不是!姬夏陌又笨又蠢!沒你聰明,也沒你漂亮。”
“……”姬夏陌
“賢侄莫笑!”秦兆欽看不過去了,拎著秦焱的耳朵拉到了身後。“這小子估計這次是被嚇怕了,待過些日子,我親自帶他前去丞相府向你道謝。”
“不用了秦叔叔,舉手之勞而已。”
“道謝是必須的,這個混小子,我回家再收拾他。”秦兆欽說著,恨恨的瞪了一眼秦焱。“賢侄用過飯了嗎?要不一起跟我回將軍府?”
“不用了。”姬夏陌笑道。“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辦,挖出來的那兩具屍體我還要讓人重新埋了,怕是不能跟承秦叔叔的好意了。”
“不急,這頓飯秦叔叔先欠著。屍體的事情你也不要去麻煩了,我安排幾個人去收拾,賢侄還是去打理一番吧。”秦兆欽笑著示意了下姬夏陌松松綁了一個發尾,披散在肩上的頭髮。
“這些日子忙著這個混小子的事情,一定幾日未眠吧。”
姬夏陌一怔,隨即笑而不語。誤會了?誤會好啊!他喜歡這個誤會。
“秦將軍。”鄭天賀走了過來,笑的有些尷尬。“秦將軍,此次的事情,下官……”
“鄭大人不必多說。”秦兆欽冷下了一張臉,寒聲道。“鄭大人此次對我將軍府的照顧,本將軍銘記於心,有機會,一定重報!!”
“賢侄,我就先帶著這個小子回去了。”秦兆欽說罷,便轉身離去。
姬夏陌瞄了一眼有些站不住的鄭天賀,聳了聳肩,也悠哉哉的出了大堂
看著頭頂的太陽,姬夏陌懶洋洋的眯起了眼睛。
“靳哥,陪我去個地方吧。”
“先去洗漱用餐。”
“哎?”姬夏陌一怔,可是還未等他明白過來,靳無極已經抱著他,飛上了天。
“啊啊啊啊!!!靳哥,下次開機之前能不能提醒一下,我害怕!!”
“好。”
“靳哥~~~”
[正文 第十八集誰娶誰孫子]
劉家院內,風刮著晾曬的衣服‘呼呼’作響,卷起滿地碎葉。不願歸巢的黑鴉盤旋在青瓦之上,發出一聲聲嘶啞的悲鳴,滿目蕭瑟,令人歎息。
姬夏陌推開沉重老舊的木門,一株桃樹盛開著血色的錦簇,在灰蒙蒙的院子內,似有著孤芳獨秀的悲涼。
姬夏陌踏著滿地碎葉,踱步到桃樹下,看著背對自己的藍衣青年,搖了搖頭。
“既然死了,就趕緊投胎去吧,雪梅已經死了,不會再來找你的。”
“他們,殺了她。”青年埋下頭,隱忍著低低的哽咽。
“她很愛你。”姬夏陌將手中厚厚的一疊信遞了過去。“在她得知你的死訊時,便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青年回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