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高有七尺,身高體大肌肉健壯,手裡青銅大刀,少也有四五十斤。此時他表情激動,氣勢囂張的指著靳無極挑釁。
姬夏陌眼尖的看到莽漢眉間的一縷黑氣,頓時了然莽漢的張狂,怕是某個木頭動了手腳。
“哈!”褚靈幽嗤笑出聲。“真是蠢物,百鉺即使江湖無名,卻也有離九門的面子,他這般張狂真是蠢無可救藥。”
司玥看著那莽漢皺眉,剛想開口喝住,靳無極卻突然起身,極好的輕功上了賽場。
殷栗手中團羽扇遮面,掩飾住嘴角的笑意。‘難怪公子說此人木頭,為抱的公子歸,蠱惑之術都用在這蠢人身上了。’
看到離九門位焦急的司玥,姬夏陌悠閑的端茶觀戰,心中是滿滿的得意與好心情。
靳無極如此好脾氣的接戰莽漢,這讓一些好奇靳無極實力的江湖人都提起了精神,瞪著眼睛精神百倍的看著賽台。
“拔出你的劍。”莽漢囂張喝道。
靳無極手中纏布的破染抬起,腳下不懂如風,如此淡定的架勢卻讓那莽漢備感羞辱,隻覺是靳無極挑釁。
莽漢爆喝出聲,提起大刀迎面劈去。面前刀風凌烈,靳無極靈敏閃開,大刀落地嵌入地面兩尺,碎石四濺黃土飛揚。
莽漢拔刀而起,衝著靳無極連連攻擊,凌厲的刀風讓外圍的觀戰人都覺得面前寒風陣陣,可靳無極動作輕盈迅速,莽漢的刀刃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別逃!”莽漢被靳無極引到賽台邊,大刀再起砍上靳無極的面門,眼看大刀落下,靳無極伸手穩穩握住刀刃。
頓時全場嘩然,不可置信的看著靳無極。刀身連帶莽漢的力道,少說有數百斤,竟被靳無極輕而易舉的控制住。靳無極淡淡的握著莽漢的刀刃,看似風清雲淡沒有力道,可是莽漢隻憋的臉色通紅額頭冒汗都拔不出。
余光掃過帶笑的姬夏陌,靳無極眼底閃過一絲柔和,再看莽漢時,頓時生出凌厲,手下用力大刀頓時斷裂,靳無極手中破染在後,轉身腳下踢中莽漢的胸口,將人震出數米,摔下賽台生死不知。
全場靜了片刻很快響起應和聲,但心中算計些什麽就不知了。司玥高聲喝彩。“百大哥好厲害!”
結束完這一戰靳無極並未像往常冷淡離開,他轉身目光鎖在姬夏陌身上,表情溫柔寵溺。“我勝了,嫁給我。”
全場的聲音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司玥的笑容也僵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姬夏陌這邊,目鎖在軟妹子殷栗身上。
房藺君埋頭苦吃,褚靈幽一臉懵逼,殷栗笑容不變,姬夏陌淡淡的喝著茶不為所動。
聽到靳無極接戰消息的司傅鏡此時趕了過來,不明真相的看著全場怪異的氣氛。
“跟我成親!”靳無極堅持。
全場寂靜中,姬夏陌放下茶杯,含笑的看著急切的靳無極。“你在向誰求婚?”
“向你!!”靳無極大聲道。“陌陌,我心悅你!”
片刻的安靜後,全場頓時轟炸開了,仿佛一滴冷水落進滾燙的油鍋裡,罵聲,嘲笑聲,諷刺聲全都轟向靳無極,一瞬間,靳無極成了眾矢之的千夫所指。
“司門主,這便是你離九門的首徒!?”
“惡心的斷/袖之癖,真是江湖恥辱!”
“此人怎擔的離九門的少主!”
“殺了他!清除江湖敗類!”
…………
司傅鏡快步走到靳無極身邊,氣的臉色鐵青“你做什麽!你瘋了!!”
即使千夫指萬人罵,即使被全天下拋棄厭惡,即使身在世人謾罵中,靳無極依舊遠遠的看著姬夏陌,不改的是眼中的溫柔。
姬夏陌笑了,笑得滿足幸福。這樣的男人,他有何理由不愛。
一聲驚雷在天空炸開,頓時讓全場恢復了安靜。昏暗的天空烏雲籠罩雷電翻湧,給人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窒息。
全場注目中,姬夏陌站了起來,殷栗貼心的為姬夏陌解開身上的狐裘鬥篷,華麗莊重的白衣,冰冷孤傲的氣勢,宛若謫仙般風華絕代。
姬夏陌腳下離開地面,輕飄飄的飛向賽台,蠶絲玉珠披肩,腰間碎玉流蘇發出‘叮當’的清脆響聲,月光下仿佛來自九重天上。
姬夏陌落在靳無極身邊,看到靳無極眼中的驚豔,面上端著尊貴冷傲,心中卻得意萬分。
姬夏陌牽住靳無極冰涼的手,余光掃過眾人,睥睨天下,仿佛在座都是不為足道的螻蟻。
“本尊要他,誰有異議!!”樓寅中二病要不得!
靳無極看著身邊的白衣仙人有些無措,姬夏陌揚手,符籙在空中燃燒,冰雪中突然百花開,紅色喜布遍布全場,大紅燈籠高掛,本是廝殺戰場,瞬間卻成了喜堂。
姬夏陌的施法驚了所有人,姬夏陌手指輕點靳無極眉間,藏在袖中的符籙燃燒,柔和金光散開,靳無極身上的黑衣瞬間成了大紅喜服,連同姬夏陌自己身上的白衣,也成了紅色。
如果白衣的姬夏陌冰冷尊貴,不嘗人間煙火。那紅衣的姬夏陌貴氣逼人,狂傲不遜。
“本尊是修行之人不願殺生沾染因果,我二人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還望諸位莫要與本尊為難。”
姬夏陌轉身看向靳無極,冰冷下是獨屬靳無極的溫柔。“你既是江湖人,那我便在全江湖前許你生生世世。”
靳無極心中似乎被什麽狠狠撞擊到,他似乎明白姬夏陌突然要與他成親的原因了。既然江湖恨他怕他,那姬夏陌偏要在這些人前與他成親,有違常倫的愛情,心中惡心死卻無法阻攔,想想都覺得興奮。
殷栗飛上賽台,笑容天真燦爛。“既是大喜的日子,這般冷清可不好。”殷栗說著,手下結印做法,刹那間在座眾人身前的紅布桌上,出現各種瓜果美酒,就連冬夜的冷風中也似乎彌漫著淡淡的香甜。
“大師!!!”回過神來的褚靈幽站了起來,一臉幽怨的看著姬夏陌。“大師成親為何不與我說,我也好為大師送上賀禮。”
瞥了眼二貨褚靈幽,姬夏陌心中為褚靈幽的機靈點讚。“本尊修行向來清心寡欲,凡間俗物與本尊有何用?”折現可以嗎?本大師缺銀子。
“當初大師降伏惡鬼救我一命,我自當要重謝大師。”
“降妖除魔乃修行人本分,無須多謝。”濃濃的裝逼感從哪來的?
不敢再讓褚靈幽畫蛇添足,姬夏陌握住靳無極的手含情脈脈。“天為證,地為媒,以命起誓我此生絕不負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在表情各異,心情苦逼的眾江湖人前,姬夏陌與靳無極拜堂成親,正式從熱戀情侶晉升傳奇夫夫。
其實不怪江湖人沒阻攔,姬夏陌接連接的大招讓這些人懵逼多過害怕,等他們回過味時,這兩隻已經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飯。
不怪姬夏陌這般張揚,司玥的插足是讓他嫉妒,但多數還是心中那與日俱增的不安。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肯定要發生,若此事不辦,怕是會悔恨終生。
靳無極,有我在,必拿命保你平安無事!!
[正文 第132集司傅鏡受傷]
都說人有四大喜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如今與靳無極拜堂成親,姬夏陌心裡總算舒服了。這塊木頭惦記了太久,如今終於刻上自己的名字,也絕了旁人再動歪心思。
洞房花燭夜兩人單純大被同眠,半點壞事都沒乾,姬夏陌知道是靳無極擔心自己未愈的身體,心中既感動又無奈靳無極的忍耐。
夜裡好眠白天自然起得早,瞧著滿室喜慶的紅色,靳無極抱著姬夏陌心中像是被爐子烤著般暖洋洋的。
被靳無極伺候著換上素淨的白衣,青絲落下擦過耳鬢,安靜的站在那真有幾分仙氣飄飄的尊貴。
檀木梳順著發絲而下,留下淡淡的檀香。姬夏陌托腮把玩著手中的玉珠,看著鏡中笑意溫柔的靳無極,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靳無極彎腰從身後抱住姬夏陌,手指纏著青絲帶著幾分旖旎。“青絲指間纏繞,枯木本是無情,甘與你繞指成柔。”
“飛花白馬,少年紅裝絕代風華,執手無情劍客,你我有情何懼天涯海角之大。”姬夏陌將臉貼到靳無極掌中,低聲吟道。
靳無極的吻落到姬夏陌唇上,溫柔的廝/磨。“陌陌,我此生何其幸運有你作伴。”
“我喜歡你寵著我慣著我,有時候愛也是習慣。”
冰冷的吻落在姬夏陌眼角“我會努力把你寵壞,除了我沒人再敢要你。”
“心機木頭。”姬夏陌輕嗔,眼角流露的風情讓靳無極心動不已。
姬夏陌起身走到爐子邊將鞋換上,靳無極倒茶給他漱口。“你紅裝最好看,白色冷冰冰的像雪似的隨時都能融化消失。”
姬夏陌瞧了眼身上的白衣,回頭道“造型要凹起來,本尊的姿態必須得端著,你我成親可將這次江湖名榜排行鬧的不輕。”
“別學那隻靈。”靳無極皺眉。
“要說樓寅喜歡端著,這感覺確實不錯。”姬夏陌玩笑,眼看靳無極要惱,姬夏陌趕緊又哄。“我紅裝好看,那我隻穿給你看。”
姬夏陌將名榜賽鬧的人仰馬翻,事後回過神來又是狂風暴雨。褚靈幽是個聰明人,知道此事平息不了只能順著捋下,於是派人放了姬夏陌的身份出去。
師承麒麟真人,降妖伏魔法力無邊,乃是得道的大師。
江湖無神論者極多,說是不相信這番言論,但昨晚一切太過荒誕,根本無法去解釋。傳言像病毒般蔓延,越多人討論姬夏陌的身份,倒將昨夜兩人成親之事擱淺許多。
本是不被祝福的愛情,姬夏陌卻收了不少人的賀禮,房藺君與褚靈幽,笙空不說,都是老朋友了。晴怡江飛和九姑娘陸瑩瑩卻讓姬夏陌著實意外。
看著擠滿屋子的人,姬夏陌靠在榻上懶得動彈。褚靈幽蹲在爐子旁暖手抱怨“昨晚突發事情可是驚著我了,隻說你瘋了。”
房藺君主人似的給屋裡人倒茶端瓜果,聽褚靈幽抱怨便說“別聽他的,靈幽為此事整宿沒睡,總算緩和不少。”
“我竟不知你喜歡男人。”晴怡表情複雜的看著姬夏陌。
姬夏陌嗤笑了聲,將碟子裡剝好的花生遞給靳無極吃。“知道如何,若是知道你便不逃婚了?”
‘逃婚’二字戳中房藺君與褚靈幽的八卦萌點,褚靈幽搓著手好奇道“什麽情況?怎地又牽扯到逃婚?”
“她與我有婚約,卻在婚前逃了。”姬夏陌並無隱瞞的道。
“你來找她,卻不想遇到百鉺,然後兩人兩情相悅私定終身。”褚靈幽腦補後續劇情。
姬夏陌瞥了眼褚靈幽並未解釋,有些事情還是少些人知道好。
晴怡看著姬夏陌有些愧疚。“你如何與家裡解釋。”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且要保密。”
晴怡連連點頭,旁邊的九姑娘陸瑩瑩道。“你當天下江湖面與男人拜堂成親,可有想過留下千古罵名。”
“旁人說什麽與我何乾,千古罵名那是我死後的事,即便刨了我的墳將我挫骨揚灰,我也感覺不到了。”姬夏陌握著百鉺的手笑得肆意妄為。“我即跟了他就斷不會叫他委屈,怎會因旁人嚼舌根子而棄他。”
“大師氣度不凡,瑩瑩佩服。”
姬夏陌余光掃過陸瑩瑩身旁氣質溫潤的男人,似是隨意開口。“你是誰?”
見姬夏陌開口問話,男人趕緊站起緊張道“在下杜孟臣,見過大師。”
姬夏陌看了眼晴怡,看來這丫頭還算謹慎,並未將身份抖落出來。
“百大哥!百大哥!!”屋裡人正說這話,外面突然傳來司玥焦急的喊聲。
姬夏陌眉頭微蹙,似乎察覺姬夏陌的不悅,靳無極快步走到門口攔下準備進屋的司玥。“司小姐,找在下有何事。”
“百大哥,我爹出了點事,你快隨我去看看吧。”司玥紅著眼眶,臉上急切不似作假。
靳無極片刻遲疑,姬夏陌懶懶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去罷。”
感覺姬夏陌話中沒有生氣,靳無極猶豫的看著房間道“我會盡快回來,不會多呆。”
聽著屋外離開的腳步,房藺君幫姬夏陌換下冷茶。“放心嗎?這姑娘對百鉺可不單純。”
“我□□出來的男人怎樣我還不知?”姬夏陌自信。
感覺到姬夏陌眼中的不懷好意,屋內人頓覺後背一涼,莫名感覺屋子裡陰森森的。
靳無極跟著司玥走在去看司傅鏡的路上,司玥幾次偷望著靳無極欲言又止,掌心掐出紅印,到嘴邊的話卻如何也說不出來。
昨天的事情她也在場,心中又羞又惱又恨,羞對靳無極的感情,惱靳無極竟喜歡男人,恨姬夏陌橫刀奪愛。
不知司玥女兒心思,靳無極眉間緊鎖,成親次日靳無極是不願離開姬夏陌,但司傅鏡幫他甚多,若不去管也太過無情。
在快到司傅鏡居住的院子時,靳無極眼睛掃到遠處廊下匆匆閃過的灰衣男人,靳無極腳下微頓,隻覺心中透著絲絲涼意。
“百大哥?”見靳無極停下,司玥疑惑的叫了聲。靳無極回過神,收斂眼中的情緒,徑自進了院子。
靳無極快步穿過院子進入司傅鏡的房間,剛進房間便嗅到空氣中濃鬱的血腥氣,司傅鏡臉色泛青的靠在床上,嘴角的黑血還沒擦掉。
“爹!”司玥跑過去扶住司傅鏡,紅著眼眶聲音發抖。
司傅鏡搖頭示意自己無事,看到靳無極時嘴角僵硬的揚了揚。“你來了。”
靳無極在司傅鏡身邊蹲下,皺眉看著地上的血漬。“怎麽回事?”
司傅鏡虛弱得厲害,一夜間仿佛整個人蒼老了許多。司玥抽泣道“不知怎的,昨夜醜時他突然咳的凶狠,然後便是吐血。悄悄叫了大夫了,也查不出什麽病因。”
靳無極掃了眼四周不見邪氣,又伸手沾了點地上黑血嗅了嗅,也沒中毒的跡象,頓時心中覺得不妙。
“你可還記得靠近過什麽人,吃過什麽東西。”靳無極問。
司傅鏡苦笑道“江湖名榜開始,接觸的人太多,每日吃的也雜,怎地記得清。”
司傅鏡手邊的被褥蠕動,慢慢爬出一條雙頭金尾的靈蛇。靈蛇順著司傅鏡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分叉的蛇頭舔去他嘴角的黑血。
摸著靈蛇的身體,司傅鏡道“已經飲了雙頭蛇的血,卻並無作用,可見也不是中毒。”
靳無極眉頭緊皺,司傅鏡盯著靳無極道“江湖下想要司傅鏡命的人太多,若我死了,請你定要保住離九門還有照顧我的女兒。”
“爹,你說什麽胡話,你不會有事的。”司玥流淚捂住司傅鏡的嘴。
司傅鏡推開司玥,低低歎了口氣。“我與房樂閣雲珞青約戰,司傅鏡死不足惜,但鬼俠榜首之名我怕是保不住了。”
“百大哥……”司玥拽住靳無極的袖子哀求。“你救救我爹,求求你了。”
看著虛弱的司傅鏡靳無極也是無可奈何,不是中毒,屋內也無陰邪之氣,他便是想救司傅鏡也要先尋到病因,
“百大哥,與你一起的姬龍不是會法術嗎?你讓他來救救我爹好不好。”
靳無極遲疑,姬夏陌捉鬼捉妖倒是可以,但是看病確實不會,即便叫來了又如何?
“百大哥!”司玥見靳無極不說話以為他不願意,便直接跪了下來。
“司小姐快快請起。”靳無極扶起司玥,猶豫片刻微微點頭。“我帶他來試試,看他可有發子。”
“謝謝你百大哥。”司玥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靳無極點點頭,轉身離開房間。
雲珞青坐在桌前看著盒中的狐月雙刀,眼神迷離的撫摸著刀柄花紋。手指輕彈刀身,發出清脆的‘嗡嗡’聲。“這雙刀也算盡了他的價值。”
“你就不怕當日司傅鏡並不承情碰這雙刀。”灰衣男人冷嗤。
“怎會。”雲珞青低低歎氣。“司傅鏡可是愛極了兵器,正如他癡迷煉毒一樣。”
“我剛剛從司傅鏡那裡回來,見他的首徒去了。”男人道。“你可別忘了,離九門首徒有個修行奇門異術的男人。”
“即便救了回來,身體也定受損。”雲珞青將刀盒合上,起身走到門前看著外面紛揚的雪花。
“那個修行人是個□□煩!”灰衣男人眼中閃著陰狠。
雲珞青伸出蒼白的手,雪花落在冰冷的掌心久久沒有融化。“修行人……”
她可是從不信鬼神之說的。
[正文 第133集蠱蟲]
火爐上的水壺翻滾著熱氣,嗚嗚的開水聲緩和了屋內靜悄悄的尷尬。姬夏陌將掌心的茶葉撥到杯裡,看著被熱水衝散的茶芽半響才道。“我不懂半分醫理,你叫我去給他看病?”
“若無法子,也不強求你去醫治。”靳無極道。
姬夏陌將衝開的熱茶捧在手中,嗅著淡淡的茶香嗤笑“即便強求了,我還能將自己的命渡給他?”
靳無極蹲在姬夏陌身邊,表情因為姬夏陌的冷淡有些遲疑。“司傅鏡與我少年交好,此事算我求你。”
“司傅鏡與我父親年齡相仿,你與他少年交好?別刻意提醒我去想你白須模樣。”
靳無極表情僵了下,姬夏陌將茶放到身邊,起身走到衣架前道“幫我更衣。”
靳無極愣了瞬間,繼而起身去幫姬夏陌選衣服。姬夏陌不願去看靳無極眼中的笑意,余光掃到窗前的殷栗。“殷栗,稍後你隨我同去。”
“哎。”殷栗笑著應了聲,翻身從窗上翻下了。
換上素色織錦長袍,姬夏陌接過靳無極拿來的狐裘道“若非新婚,我定不依你。”
靳無極攬住姬夏陌的肩膀低笑。“我知陌陌心軟。”
姬夏陌橫了靳無極一眼,並未將他甩開。“提前兩日生此事端,便也就沒昨日。”
姬夏陌撂下話便徑自離開,殷栗笑看靳無極道“公子本不喜司玥,昨夜大喜,今日那司玥便尋來叫去你,公子怎能不氣。”
“是我的錯。”靳無極無奈。
“公子雖輕狂,但感情上沒人能大度。”兩人修成正果不易,殷栗也不願再生矛盾。
靳無極知道姬夏陌心中有事總是藏著掖著,但靳無極也是不善言辭之人,對待兩人間的感情,靳無極只有拚命對姬夏陌好,寵他疼他慣著他,靳無極覺得只要自己對姬夏陌好,姬夏陌就不會離開自己。
避開路上的視線,姬夏陌來到司傅鏡居住的園子,剛進屋子便嗅到濃鬱的腥臭味,姬夏陌不由的皺起眉頭。
房間內司傅鏡虛弱的躺著,臉色煞白嘴唇烏黑,極像中毒的跡象。司玥在旁哭的像個淚人,見姬夏陌進來頓時像看到了希望,紅腫著眼睛迎了過來。
姬夏陌掃了眼房間各處,又近身檢查司傅鏡身體,並未發現亡靈陰魂,也無陰煞死氣。
被司玥與靳無極看著,姬夏陌剛想說話卻見殷栗眉頭緊皺,暗暗向自己搖頭。
姬夏陌起身離開內室,司玥無措的看著靳無極,靳無極隻讓她安心等著。姬夏陌帶著殷栗出了內室,見四周無人才道“有發現?”
“司傅鏡沒撞陰魂,更不像中毒,我剛看他血中似有異物蠕動,倒像被種了蠱蟲。”
莘木瞳孔收緊,突覺毛骨悚然。姬夏陌雖不是博覽群書,閑時卻也看過些傳記。十三經注疏中提過,以□□藥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謂之蠱毒。本草綱目也有道,百蟲同居,強食弱者,獨剩作蠱。
姬夏陌搓搓胳膊上的寒意,緊鎖眉頭道。“有人想要加害司傅鏡。”
“蠱術陰狠蠱蟲難得,天下會此術者極少,如此煞費苦心所求必是見不得光。”殷栗冷聲道。
“可有法子去除。”
“蠱生血肉,需母蠱引出吞食。”
姬夏陌皺眉思索。“下蠱人尚且不知如何去尋母蠱。”
“那便只有強行抽出,但此法極為痛苦。”殷栗道。
“痛苦總比沒命好。”姬夏陌決定。“如何將蠱蟲抽出。”
“割肉切骨,找到蠱蟲迅速拿出。”
姬夏陌點頭表示明了,轉身進屋看到站在靳無極身旁嚶嚶哭泣的司玥微微蹙眉,似是察覺姬夏陌不悅,靳無極迅速錯開兩步與司玥保持距離,眼睛緊緊看著姬夏陌。
“大師,我爹爹可還有救?”司玥揉著著眼睛哭道。
姬夏陌面無表情的看著司玥道“有救,卻是有些麻煩。”
“找到病因了?”靳無極問。
“是被人種了蠱,吞血肉食骨髓,蠱蟲產卵日便是他死期。”
“請大師救我爹爹!”司玥跪倒在姬夏陌身前哀求。“若大師願出手相助,司玥為奴也會報大師大恩。”
“此事我會想法子,明日再來。”姬夏陌走到床邊,看著已昏迷不醒的司傅鏡道。
雖不忍司傅鏡受苦,但司玥也無法強製姬夏陌,因此只能沉默。靳無極看了眼司玥道“救治凶險,必要力保司門主無恙。”
“我知道。”司玥擦著眼睛點頭。
姬夏陌橫了靳無極一眼,轉身離開房間。司玥紅著眼看著靳無極,梨花帶雨可憐兮兮。殷栗在旁笑容詭異,靳無極見姬夏陌離開了,並未在意司玥無生的挽留,快步追了出去。
司玥埋下頭表情失望,殷栗揚起唇角笑意冰冷。“公子雖大度,但還要姑娘自重。”
“你此話何意!”司玥惱怒的瞪著殷栗。
“百鉺癡心公子,姑娘何必要橫插一腳。”
“你……”司玥瞪著眼,臉色漲紅又羞又恨。
“我家公子慈悲心腸,但我可是無情人。”殷栗指甲擦過嘴角,表情詭異陰戾。“還望姑娘好自為之。”
靳無極跟在姬夏陌身後,不知如何應對姬夏陌的冷漠,雪中枯樹下,姬夏陌駐足回頭。“離我這般遠,我還能吃了你?”
靳無極微怔,聽出姬夏陌話中的生氣,靳無極趕緊上前扶住嬌氣的少年。
瞪著木訥的靳無極,姬夏陌心中好氣又無奈。“真是木頭棒子。”
“我跟的緊只怕又惹你生氣,我向來不會說話。”靳無極道。
“你不會哄我嗎?我若賭氣分手,你也聽話?”姬夏陌怒道。
看著少年氣惱的模樣,靳無極心動的抱住姬夏陌的肩膀。“陌陌吃醋是因為對你來說我很重要。”
“油嘴滑舌。”姬夏陌瞪眼。
靳無極低頭嘴角微揚。“司玥是謝你,我並未理她。”
姬夏陌古怪的看著靳無極,語氣微酸。“她要在我身邊為奴,我還不樂意。近水樓台先得月,誰知哪天你們就混上了。”
“胡說。”靳無極皺眉,臉上頓時有些火氣。“我是處處留情的混帳人嗎?”
“你混帳起來可不是人。”姬夏陌依偎著靳無極道。“連我你都敢下嘴,喪心病狂。”
靳無極紅了耳尖,對牙尖嘴利的姬夏陌不知該如何應對。姬夏陌轉身撓著靳無極的胸口,軟著聲音撒嬌。“靳哥,你是何時對我有了這種心思?”
何時?靳無極也記不得了,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對眼前這個少年他便硬不起心腸了。
姬夏陌拍了下悶木頭的胸口,對靳無極的沉默不滿。“不說你我皆是男兒郎,府中我為主你為仆,敢上我的床便是大逆不道。”
靳無極被姬夏陌的葷腥話刺激的面紅耳赤,憋了半天才道“也是你勾/引我。”
“我何時勾/引你了。”姬夏陌嗤笑。“你夜裡喊著我的名字拿著我的衣服自/慰當真我不知道?”
靳無極的臉瞬間冒煙了,結結巴巴眼神躲閃不敢去看姬夏陌。“你,你怎麽……知道。”
“在府裡你我便同床共枕,你夜裡做的事還想瞞住我?”其實並不是,這些是殷栗閑聊時無意說出來的,當時他聽到是又羞又惱,差點去剪了靳無極的小j/j。
靳無極腦袋充血昏的看什麽都不真切了,這些事他是曉得的,不過卻是因喝醉了或夢中無意識做出來的。若是清醒著,向來正經的他怎會做這些沒羞沒臊的事情。
還覺得刺激靳無極不夠,姬夏陌湊近靳無極的耳邊小聲道。“等回去,我把那條紅色絲綢的褻/褲送你,前天剛穿過的。”
“姬夏陌!!”靳無極惱了,瞪著眼睛像隻發怒的獅子。
姬夏陌嚇得哆嗦,‘糟糕,摸到老虎屁股了!’
姬夏陌轉身想跑,靳無極再次讓姬夏陌見識了自己輕功的厲害。緊緊將作死的少年禁錮在懷裡,靳無極赤著眼睛惡狠狠的道。“褻/褲倒不用,對你的嘴我倒非常感興趣。”
姬夏陌驚悚捂嘴,要不要辣麽重口味。“我拒絕!!”
靳無極眼睛眯了眯,本來是說的下面,見姬夏陌捂嘴,靳無極倒有了別的心思。
“靳無極,你敢讓小爺給你那個,小爺我弄死你!!”
“剛剛不還是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嗎?現在作什麽?”
“我錯了,靳哥,靳大爺~~~”姬夏陌小眼神濕漉漉的著靳無極。
到底不忍心委屈了姬夏陌,靳無極抱著姬夏陌的手臂松了松。“下次再胡說八道,我就給你嘴上上把鎖。”
鎖?姬夏陌默默看了眼靳無極的下面,是他想的那樣嗎?靳哥你學壞了,湊表臉,嚶嚶嚶~~~
沒看到姬夏陌的小動作,不然靳無極鐵定暴走。松開姬夏陌改牽著,靳無極耳尖是還沒散去的緋紅。
可憐兮兮的跟在靳無極後面,姬夏陌揉著鼻子像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乖乖將手放在靳無極掌心不敢再作死。
“司傅鏡的事情你準備怎麽做?”靳無極總算找了個比較嚴肅的話題。
“主刀取蠱倒不是難事。”畢竟曾經他也是學法醫的。“但要找到身體內的蠱蟲,並讓他不在血肉中活動卻很困難。”
“你要找笙空商量?”
“知我者靳哥也。”姬夏陌笑道。“樓寅拿了憫生幡後便消失了,我能商量的也就笙空與殷栗了。”
“若笙空也無法子呢?”
“那就只能暴力些了。”姬夏陌表情詭異。
“……”靳無極
[正文 第134集橘子味的吻]
姬夏陌修的是法醫專業,可開膛剖腹卻對摸脈問診束手無策。據載蠱毒傳於苗族,多數是女子煉製,但也不乏有陰險狠毒之輩。
江湖恩怨,姬夏陌本是不願與其牽扯不清,但奈何又怕傷了靳無極的心,只能盡力試試。
笙空聽姬夏陌道來事情緣由,頓時眉間微鎖,似不喜這般手段。“種蠱邪術貧僧也曾有耳聞,當卻未曾見過。”
“司傅鏡時日無多且母蠱難尋,為今之計只有割肉削骨強行取蠱。”姬夏陌道。“但蠱蟲蹤跡不定,不知師父可有解決之法。”
笙空佛珠念了兩輪,沉吟片刻道“唯有靈力入體可試,但司傅鏡凡胎*,此法卻是有些凶險。”
“但別無他法,只能鋌而走險。”
屋內沉默下來,笙空看著爐中檀香旋繞,許久才微微點頭算是同意。姬夏陌看了眼門外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師父且隨我同去。”
商議出了結果,兩人約定明日為司傅鏡取蠱,正當姬夏陌準備起身告辭時,只聽院中喧鬧,房藺君與褚靈幽吵著走了進來。
見二人是真動了氣,姬夏陌覺得奇怪“平時瞧著你們焦不離孟關系極好,怎地鬧起來了。”
“我怎敢與褚公子鬧,我何有這個臉了!”房藺君冷笑。
褚靈幽也皺眉,因房藺君的冷嘲熱諷而眼中有些怒氣。“我已解釋了緣由,你還這般不依不饒,這算什麽?”
“我何時不依不饒了?”房藺君冷眼看著褚靈幽道。“在下江湖白衣無權無勢,你褚公子盡可走了,免得落了臉面。”
“你!”褚靈幽握拳,想是惱羞成怒卻又不忍動手。
笙空詫異的看向姬夏陌,姬夏陌看著火藥桶似的兩人也是懵圈。“怎麽回事?說明白了再撕。”
房藺君冷笑不語,褚靈幽臉色不好道“有人邀戰名榜首六,他戰了兩輪百招內也是贏了。”
“這與你有何乾系。”姬夏陌不懂,房藺君明顯是在與褚靈幽生氣。
房藺君嗤了聲道“拿我說事?我是為此事?”
褚靈幽噎了下,繼而又道“之後逍遙山莊被下戰帖,我擔首戰。”
“名榜首二,三十招便戰敗,褚公子當真是好大的本事。”
姬夏陌驚訝的看向褚靈幽,靳無極眼中也有些意外。房藺君冷笑道“既然有這般本事,平時裝瘋賣傻與誰看!”
褚靈幽青著臉反駁“往年褚家有我父親,自然不需我煩惱江湖事。如今我父年事已高,我嶄露頭角也是以便之後接手逍遙山莊。”
“平時為何不說,我真心待你,你卻百般遮掩,真當我是你玩弄手中的傻子?”
褚靈幽愣了,房藺君的‘真心待你’讓褚靈幽的心臟如遭電擊。見房藺君怒火衝天,姬夏陌好心的遞過去一杯茶。
房藺君將茶牛飲,抹嘴起身看著褚靈幽道。“你既無心與我相交,隻當以往我瞎了眼,從此你我分道揚鑣就是了。”
看著房藺君絕情的背影,褚靈幽眼中扭曲的血色一閃而逝,再轉身看姬夏陌時又是副委屈的模樣。“大師……”
姬夏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