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 秦居然第二起的有些晚，乏力地套上一件白色的高領毛衣，黃鶯昨天就看出來秦居然心情不好， 早晨給她端了一杯蜂蜜水過來。

　秦居然和她道了謝， 隨意找了一個麵包打開吃，順便拿起手機給阮南發了個消息，和她想的一樣，是客氣且疏離的回復。

　秦居然又回了一句， 沒再多說， 上課之前來了個快遞，秦居然順路取到之後打開一看，正是那天她們去手工店做的香皂。

　一隻穿著紫色裙子的狐狸正在朝她拋媚眼，頭頂的星空很藍很藍。

　一共有兩塊， 秦居然都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裡， 趁著課間放了一塊兒進阮南的包裡。

　大三選修課佔主要部分， 十二周一過基本都是論文結課。周三上午最後一節魔鬼選修結束之後黃鶯問秦居然要不要一起去門口吃旋轉小火鍋，把阮南一起叫上。

　秦居然想了想，說下午還有事兒， 乾脆就隨便去食堂吃點。黃鶯疑惑道：“居居，你該不會和南姐鬧別扭了吧？你們兩都那麽好， 有什麽是不能說開解決的啊。”

　秦居然淡淡道：“沒有， 有一個小誤會，很快就能解決。”

　黃鶯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乾脆也別去食堂吃飯了， 買個餅路上吃， 趕緊去解決吧。”

　“……”

　秦居然沒聽她的， 兩人到了食堂買了一碗面， 秦居然邊吃邊想下午的事兒，班群裡忽然彈出一條消息，秦居然沒拿起手機看，黃鶯卻是忍不住：“哇居居，周末咱們要全班聚會了，每人交100塊班費，這次是要去轟趴房玩。”

　“班級聚會？”

　“對啊，每年期中考完都會聚啊。畢業時候人估計都不全了，導員的意思是這次大家能去盡量都去。”

　秦居然在國外讀大學的時候並沒有這種所謂的班級聚會，也不知道都大三了竟然還能組織起這種規模的聚會。黃鶯覺得秦居然最近一直挺忙，還在問她到時候有沒有時間，秦居然忽然一停，抬頭問她：“樊川以前會去嗎？”

　“會啊。”

　秦居然點點頭，拿起手機給林為發了一個消息：【周末班裡聚會，你和阮南去嗎？】

　林為：【我沒什麽興趣，南姐你自己問唄，你去她肯定去啊。】

　秦居然：【我需要做一件事情，麻煩你陪阮南一起去吧。】

　【？？表白？沒問題沒問題，保證把南姐騙去。】

　秦居然沒再回復他，吃完飯之後回宿舍換了一件衣服就轉身出門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秦居然才回來，黃鶯看她一臉面色有些凝重，也沒敢多問。第二天周四上完課秦居然直接又出去了，一連又跑了兩天，每次穿的都很正式，周五回來時候黃鶯忍不住問：“居居，你這幾天，是去上次面試成功的那個公司工作嗎？不是說寒假才正式入職嗎？”

　秦居然冷笑了一下：“明天你就知道了。”

　“對了黃鶯，今天有空嗎，陪我去買件衣服。”

　黃鶯一愣，往後退了兩步：“那什麽居居，這不合適吧？你都有南姐了，還讓我陪你買衣服，我覺得我這個地位有點尷尬……”

　秦居然咬著後槽牙假笑：“陪我買衣服的是你，可是這衣服是為了穿給阿阮看，這下還尷尬嗎？”

　“哦，工具人啊，懂了。”

　“……”

　兩人來到市中心，對著的兩棟樓分別是一家比較高檔和比較平價的，秦居然只是猶豫了兩秒，轉身踏進了那家比較高檔的。

　雖然穿得比較樸素，憑著秦居然的相貌和氣質，一進店還是有導購熱情的服務。在一眾毛衣褲子中間晃了一圈，秦居然最終盯上了模特身上那件酒紅色的連衣裙。

　那是一條長袖收腰連衣裙，裙身沒過膝蓋，深V收腰的設計將秦居然的身材勾勒地恰到好處。胸前兩粒白色紐扣的點綴讓裙子整體多了幾分靈動。秦居然換上裙子往出走，黃鶯整個眼睛都看直了。

　沒等她開口問，店員就圍上來一頓誇讚：“小妹妹你是不是學藝術或者表演的呀？”

　“這條裙子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吧！”

　“去我們總部可以當模特了呀！”

　秦居然照了照鏡子，也覺得的確不錯，笑著謝過了她們。其實從那天阮南畫的畫裡，秦居然意識到她最喜歡的顏色可能是紫色，只不過這個顏色的裙子效果可能沒有酒紅色好一些。

　秦居然看到黃鶯還直直地愣在原地，走過去輕輕打了個響指：“這件怎麽樣？”

　黃鶯回過神，連忙點頭道：“好看好看，太好看了。”黃鶯邊說邊把秦居然拉倒旁邊，神色激動道：“居居，你今晚是不是打算當眾表白了？”

　“為什麽這麽說？”

　黃鶯指了指裙子：“還用怎麽說嗎？這件裙子，這個顏色，再配上你這顏值，只要表白簡直是想讓人當場結婚的好嗎！”

　原來還有這樣的效果。

　秦居然笑了一下，不再糾結直接將這條裙子買了下來。

　轉眼到了周六，聚會是從中午就開始，中午先是有導師和幾個教授的共同聚會，班長定了一個很大的包廂，可能因為是最後一次這麽齊全的聚會，能來的基本都來了。

　大學的同班同學，說熟也熟說不熟也不熟，基本坐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按宿舍扎堆兒。秦居然和黃鶯到的有些晚，正要找阮南的身影，就被導員叫過去和他們坐在一桌了。

　同樣坐在一桌的，還有樊川。

　見到秦居然過來，樊川抬起頭看著她，秦居然像沒看到一樣徑自和老師們打招呼。

　等到開席的時候還是沒見到阮南，秦居然給林為發消息問，才說是王媛媛家裡突然有事兒，需要馬上回去，阮南開車送她去機場了，中午估計趕不回來了。

　【晚上呢？】秦居然發消息。

　【晚上一定行，騙我都把南姐騙去，你就放心準備吧。】

　【好。】

　秦居然回復過去，又和教授們把飯吃完，午飯過後導員教授們就都先回去了，班長已經訂好了轟趴房，很多男生下午跟著去打遊戲，部分學生表示也有其他事情就不全程參與了。

　阮南不在秦居然也沒必要多留，問了地址後表示晚上直接去吃飯。

　等到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黃鶯忽然接到通知說轟趴房區域停電了，一時半會兒修不好，地點臨時改到了樊川的公寓。

　黃鶯當然也知道秦居然和樊川昔日的恩怨，小心翼翼試探：“居居，咱們還去嗎？我聽劉超說好像也沒多少人在了，就十多個他們平時玩的好的。”

　秦居然思索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阮南發消息：【晚上聚會地點在改在樊川公寓，你會去嗎？】

　【不知道。】

　【我希望你去，我有話想和你說。】

　秦居然說完之後就去徑自梳洗化妝了，等她換上紅裙出來之後黃鶯又是一陣驚歎。秦居然很少穿高跟鞋，今天卻不同，一雙閃著銀光的高跟鞋將她整個身條拉得更長，裙子畢竟單薄，已經快到月底，秦居然在外面套了一件輕薄的白色呢子大衣。

　樊川住的是複式loft，直接在公寓叫了“party”式自助，附近五星級西餐店一個下午忙著往過送菜品，等秦居然到的時候整個公寓一層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型PARTY酒會。

　可能是沒想到她會參加晚上的場，開門的男生見到是她叫了一聲：“校花來了？！”

　幾個和樊川關系不錯的男生立馬看向樊川，可能連他自己也有點意外，走過來看著秦居然：“你來了。”

　秦居然破天荒地沒有給他冷臉，反而淡淡地笑了一下，揚了揚手中的包：“嗯。”

　黃鶯和秦居然往二樓走，看了一圈也沒有阮南的身影。她們隨便拿了東西吃了兩口，秦居然差不多每隔十分鍾就要看一次手機。

　黃鶯也發現阮南不在，眼看都八點多快九點了，大家都已經吃飽喝足嚷嚷著玩遊戲，黃鶯忍不住道：“居居，要不我給林為發個消息問問吧，可能是他們又突然有事兒了？”

　秦居然把手機支在下巴上，思索了一會兒，眼神中浮現出一種少有的迷茫，像是一個期望在一點點落空的孩子。

　黃鶯看著有些心疼，正要說什麽，門鈴聲響起，樊川過去開門，秦居然下意識看過去，是林為和阮南。

　秦居然在心底松了口氣，趕忙轉過頭去。樊川也是愣了一下，很快還是邀請人進來。

　班裡男生喝得差不多，看到樊川秦居然阮南三個班裡最出名的人全到了，氣氛更嗨，直接招呼他們都去棋牌房玩遊戲。

　這間屋子應該是專門用來娛樂的，裝飾了好幾款燈，開關一變，整個屋子像KTV一樣充斥著五彩斑斕的光。

　男生們直接把洋酒成箱地抱過來倒滿，杯子放在公共區域，一個叫劉超的招呼到：“來來來繼續繼續，男神校花大小姐都到了，今天這是神仙陣容。”

　“要不你先獻唱一曲？”另一個男生起哄道。

　劉超一揚腦袋：“行啊，來來來點一首情歌，林為你和我唱吧？”

　林為突然被點到名字，剛想問我和你熟嗎，一想秦居然一會兒要有大動作，氛圍搞起來還是很重要的，於是答應了他，兩人對唱了一首情歌，林為故意捏細了嗓子，惹得眾人哄笑，唱完之後一起舉杯“買單。”

　唱完之後眾人嚷嚷著趕緊玩遊戲，幾個人說了幾個遊戲，最後還是決定玩酒桌經典：真心話大冒險。

　剛剛上樓圍著坐的時候阮南就選了一個沙發角落的位置，林為跟著就坐到了她身邊，坐下之後想起來問秦居然要不要坐過來，他使了個眼色，秦居然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

　不一會兒，一個坐在樊川對面的男生開玩笑，問秦居然要不要和自己換換位子看得清楚，眾人一聽都停下來看秦居然的反應，黃鶯剛想幫忙拒絕，就聽到秦居然頓了一下抬起頭，淡笑了一下道：“好啊。”

　？？？

　黃鶯趕緊看向林為，兩人都有些費解。她們三個人的關系著實有些迷惑，相信秦居然和阮南有故事的人少，認為秦居然還喜歡樊川的人當然也有。

　果然，她一換過去和樊川比較好的兩個男生就開始起哄。秦居然現在的位置離阮南很遠，並且由於角度問題，只有微微轉過身才能看到她。

　剛剛在一樓的時候她一直沒脫外套，這會兒起來換座位的空當秦居然順便脫了外套，一身紅裙剛露出來就惹得一陣驚呼，淡藍色的燈光打在秦居然這身衣服上，紅唇高跟，她撩撥了下一頭黑長的秀發，款步向沙發上走來。

　遊戲開始，方式是最簡單的搖骰子，輸了就要真心話大冒險，實在做不到的就選桌子中間的一整杯洋酒都喝了。

　十幾個人圍坐在桌前，搖晃骰子的聲音響起，劉超還照顧了一下秦居然，問：“學霸，你會不會啊？是不是第一次玩？”

　秦居然淡笑了一下：“我隨便搖，你們幫我看點吧。”

　這倒也是，反正怎麽搖也不需要什麽高端技術，就看運氣。

　很快，第一個最小點兒的男生誕生，他選了真心話，他室友薛冬人損，直接問：“你昨天夢話裡那是叫誰呢？什麽輕點兒啊先洗澡啊？”

　“臥槽信息量夠大的啊……”

　眾人哄笑成一片，薛冬不依不饒：“說不說，到底是誰？”

　男生耳朵憋得通紅：“足療城的按摩師，夢到昨天去按腳了行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顯然是不信，直接起哄把酒杯遞給他：“不說就喝酒，哪那麽多事兒。”

　男生最終紅著臉，一咬牙一仰頭把那杯酒喝了個乾淨。

　遊戲繼續，第二次輸的是劉超，當眾給大家表演了一個大猩猩求偶，眾人都笑著拿起手機錄像。

　他本來長得就挺像猩猩，可能多少也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秦居然看得都忍不住勾起了嘴唇輕笑了兩聲。秦居然轉頭假裝不經意見去看阮南，她沒有笑。

　秦居然自己嘴角的弧度瞬時也平了下去。

　第三局輸的是一個女生，她被要求和男朋友打電話說出“寶貝兒我愛你”這句話，本來以為會扭捏一會兒，沒想到兩人直接開著免提秀氣了恩愛，眾人一時間感覺自己才是被懲罰的那個。

　遊戲繼續，第四局輸的是阮南。

　幾個點兒組合在一起，成了全場最小的。一般人畢竟不怎麽敢和阮南開玩笑，眾人相互看看，黃鶯看了看秦居然，見她好像沒有想問的，腦子裡有了個主意，已經準備好了問題自告奮勇舉手：“我來提。南姐你選什麽？”

　阮南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淡淡道：“大冒險。”

　“……”

　黃鶯：“也行也行，南姐，你現在給你喜歡的人打個電話，隨便說點什麽就行。”

　“謔——”

　這問題，黃鶯真是出息了啊，

　眾人目光看向阮南，都期待著她會怎麽做，秦居然也不自覺地用手指捏緊了袖口。只見阮南抬起頭冷聲道：“我做不到。”

　不是“沒有”，而是做不到。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

　劉超打圓場：“沒事兒沒事兒，不做喝酒也行。”

　林為瞪了他一眼：“南姐不會喝酒。”

　“可這是規則啊……”

　正尷尬著，秦居然湊夠身子拿起一杯酒，褐色的液體在高腳杯裡打著圈，秦居然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替她”，沒等別人攔就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臥槽臥槽，這還是咱們認識的秦居然嗎？

　“臥槽臥槽，怎麽一直不知道學霸酒量這麽好。”

　秦居然將酒杯放下，洋酒的衝味兒嗆得她咳嗽了幾聲，臉色也因為咳嗽泛了點兒紅，黃鶯趕緊遞過紙巾邊幫她拍後背。剛剛她清楚地看到，樊川在她拿起酒杯的那一刻臉色的變化，然而最終也沒有說話。

　秦居然沒看她，轉頭遠遠地看了一眼阮南，對方果然正在看她，目光一對上刻意將眼神移開。秦居然兀自低頭抿了抿唇。

　遊戲繼續，不一會兒整圈兒人幾乎都被問了一遍，有哭的有笑的，酒越喝越多，氣氛越來越熱鬧。林為直接被抓到三次，要求是給最近聯系人打電話說“你今天真好看。”

　可是誰又能想到他最近聯系人是小老頭導員呢。

　又玩了一會兒，劉超醉呼呼問秦居然：“不對啊學霸，怎麽就你不會玩兒，卻就沒抓到你啊？”

　眾人也跟著附和，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一會兒宿舍樓也關了，眼看著遊戲就要進入尾聲，秦居然笑了一下道：“要不要改個規則。”

　“怎麽改？”

　秦居然解釋：“搖出五個點一樣的人，可以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提問，或者說一番心裡話。沒搖到的話，就喝酒。我自己喝就行。”

　黃鶯和林為馬上意識到秦居然要幹什麽了，立馬興奮起來，劉超問：“不是，學霸，你沒玩過兒可能不知道，這個概率真的很難的。”

　樊川旁邊男生起哄：“你是不是有話想對誰說啊，直接說唄，我們都聽著。”

　秦居然笑著搖搖頭，拿起骰盅搖了第一次，沒成功。秦居然拿起酒杯喝了一半兒。

　第二次又是失敗，秦居然依然淡笑著把剩下那半兒喝完。

　第三次拿起骰盅之前，手上動作抬起又落下，等到所有人都開過，發現又沒有的時候，秦居然將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上面，抬眼深深地看了阮南一眼。

　四目相對，由於酒精的作用，秦居然的面色上已經泛起了一層潮紅。她兩條腿斜著踩在地上，上身挺直，袖子上的流蘇垂在半空，一雙美麗的眼睛裡深得如暗夜，像是讓人猜不透此刻的情緒。

　秦居然緩緩抬起手，驚叫聲立刻傳來：“五個六！！！”

　“GIAO！！這玩意兒能聽懂秦居然說話吧！”

　“來來來，請校花開麥。”

　秦居然目光仍然在阮南身上，她清楚的看到，阮南又不自覺地半握住了拳。

　秦居然忽然轉頭，直接看向樊川道：“樊川，我有話和你說。”

　這個反轉實在來的突然，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秦居然就對著樊川朗聲道：“樊川，我之前一直覺得是你煩，現在想想，是我沒把話說清楚。今天在這兒，我說一遍。”

　“高中時候，秦居然的確暗戀過你，直到大學也是這樣。可就是這麽多年的時間裡，你一直都在讓她一個人付出猜測瘋狂，甚至在和你的朋友圈享受分享著這種近乎畸形的感情。”

　“你具體做過什麽，我今天給你留個面子不說出來，但你心裡最好清楚。我不管這種虐戀應該在哪兒存在，至少現在在我這兒，並不存在。”

　她的話毫不含糊，眼神冷得像攪了冰一般，眼看樊川的臉色一點點黑下去，周圍人都看傻了，沒有人敢接話。

　“我可以告訴你，人是會變的，當我那天撕掉情書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的我，就和你沒有任何聯系了。當然，如果因為你的行為影響阻礙了我的生活、感情，我也不會有任何手下留情。”

　秦居然說著從包裡拿出兩個文件袋，第一個袋子裡是一份“盛恆”公司的合同，秦居然將合同放在他面前：“合同還給你，盛恆我不會進。你這次是什麽意思我不管，以後再有類似的行為，別怪你們整個盛川都鬧得不好看。”

　黃鶯反應了一下，難怪秦居然一直覺得前幾天面試那公司有問題，盛川集團，盛恆公司……原來竟然是樊川搞得手腳？

　秦居然話裡信息量太大，樊川的臉色越來越黑，周圍人感覺再這樣下去可能都要動手了，正要打圓場，秦居然忽然坐下，收起了剛才強硬的態度，將手上的另一個透明文件袋甩在樊川面前。

　所有人拉長脖子看過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面是一些樊川的照片或者紀念品之類的。

　“今天所有過去的東西都放在這兒，我沒有辦法否認秦居然喜歡過你這個事實。但是，我現在，並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

　曾經被珍藏過的照片紀念品已經泛黃折角，如同過期的藥品一樣被扔在狼藉的桌子上，再沒有任何需要掩藏，訴說的情愫。

　樊川始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那個文件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尷尬了好一會兒，秦居然拿起酒杯遞到他面前：“樊川，其實這裡很多人都知道我真正喜歡的是誰。”

　“別把自己鬧成一個笑話。”

　秦居然的酒杯在空中懸了很久，過了一會兒樊川抬起頭，臉色已經沒有方才的難看，轉而換上了一個虛偽至極的笑容，他端起酒杯：“秦居然，之前可能是我誤會你的意思了，既然這樣，那以後這事兒就徹底過去了。大家都在金融領域，有機會再合作。”

　秦居然和他碰了杯，周圍人也放松下來，劉超向來反應慢，借著酒勁兒問：“學霸學霸，所以你到底喜歡誰啊？”

　嘶——

　這簡直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啊。

　秦居然放下酒杯，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迷離，美的讓人覺得夢幻。秦居然轉過身子，袖子上的流蘇在燈光下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秦居然認真地看向角落裡的阮南，輕聲道：

　“我喜歡一個小姑娘。”

　“她傲嬌，善良，總是口是心非，偷偷關心別人卻從來不說，好像一個小刺蝟一樣，總是讓人家很怕她。”

　“但是其實她很軟。笑起來時候右臉會有一個小酒窩，緊張的時候會把手握成一個空拳，很容易臉紅……”

　秦居然邊說邊像想起了什麽，兀自垂著眼眸輕笑了一聲。酒意慢慢襲來，秦居然的聲音聲音聽起來越來越柔軟漂浮。

　“她其實很孤獨。”

　“她曾經說過，好像只要是她喜歡的，就都很難以靠近，或者都會離開。她在盡力掩飾這種孤獨，但其實，我會懂。”

　秦居然再次抬起頭，深深地看向阮南一字一句道：“我曾經也是這樣。”

　“當很愛很愛的人都離開我的時候，我曾經也覺得這裡不該有我的存在。我曾經厭惡一切喧囂熱鬧，但是現在，因為人群中有她，我便也成為了這這其中的一個。”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非自然的跨越，甚至擔心開口就會夢醒。但是，我知道，我好像不想再失去她了。”

　秦居然越說聲音越低，最後低下頭，只剩輕輕的呢喃聲飄在空中：“對，我好像，真的不想再失去她了……”

　整個屋子都陷入了沉默，秦居然沒等眾人反應，獨自撈起大衣，說了聲“抱歉”之後就走下了樓。

　冬日的寒風刮在身上，夜晚的路燈將一切都拉出了長長影子，亮與暗之間，高跟鞋踏在地上的聲音被空當的大街上傳出清晰的聲音。秦居然獨自裹緊大衣，一步一步地走向前。